奥马哈滩头纪实

(文末并附空降访谈)
//normandy.eb.com/normandy/week2/Omaha_Beach.html //normandy.eb.com/normandy/week2/Pointe_du_Hoc.html //normandy.eb.com/normandy/week2/Cotentin_Penin.html 译序 以下翻译自国外网站,原文内容取自当年滩头参战者的访谈录音,英文原文在上述网 址,网站上还有当年的影像记录。这场战役的实际情况比“抢救雷恩大兵”所呈现的更惨 烈,电影中不过几十分钟就攻克了毫无防御纵深的德军阵地,事实上德军阵地有层层纵深的 碉堡群,以交互支援火力防御,当天由清晨6:30开始,打了整个上午都还未攻下滩头。 翻译时看见国外对战役口述历史的记载详尽,回想起以前曾遇到一名曾在李宗仁桂系部队担 任军官的老兵,他亲口告诉我,在抗战时曾吃过日军的肉,甚至将心脏由活人身上挖出并切 片炒来吃。他说当时桂系部队得不到中央足额补给,所吃的饭常是和沙砾混在一起,所以在 歼灭日军后就拿他们的人肉来补充营养。(桂系当年的根据地─广西,在文革时也传出在斗 争中集体吃人肉的事。)他说当年他们攻击日军,除了留下军官以询问情报外,根本不留活 口,士兵们还抢着砍下日军的右耳来收集领赏。他说他们桂系部队很恨中央军,抗战中他们 有一句口号「先打中央军,再打日本人」。抗战后的国共内战初期,他们这些桂系的主力部 队几个师,奉中央命令到山东共,在追击中陷入埋伏。 他说正当中午部队埋锅造饭时,两侧山地忽然涌现大量共军,冲下谷地穿叉攻击,一时 整个部队指挥大乱,所能掌握的部队只能到连级排级,大家只能各自为战。整个战役由中午 打到黄昏,他们的整个部队数万人全被包围歼灭投降。当时他脱下军官制服,扒了一件死亡 士兵的制服穿在身上,又将一些死人的血抹在自己身上伪装伤兵,才设法溜出共军掌握。他 和李宗仁元配(一般熟知的夫人是再娶的)儿子是好朋友,大陆陷共他要撤往越南前还去道 别。广西桂系以前对压制共党毫不留情,所以广西陷共后,他没逃出来的好朋友都死在共党 手。在撤逃往越南途中,人车杂,狭窄的山路上挤满了南逃的军队与难民,他亲眼见到一辆 民车抛锚阻塞了山路,随后的军车为了尽快开路,就将那部民车连同不肯下车的人撞下山谷 以清除路障。他也亲眼见到在抢撤过一条宽阔河面的战略要桥时,当桥上还挤满了军队与民 众在通过,共军忽然冲至,出现在桥的另一端。为了阻断共军的追击,当场就立刻炸桥。瞬 间桥面崩落,桥上的人们纷纷落入水中,许多人不会游泳而在哀号救命,直至淹死,而河面 两端的军队已在开火相互射击。他说到台湾后,大概因为他是桂系的军官,在归建时,军阶 被降了几级,由校官降成尉官,他很不爽但也没办法,只好认了。当年我遇到他时,他已经 是满身病痛的老人,我一边陪他下围棋一边听他说着当年的战场生涯,他说希望能找人口述 他的经历,我和他失去联络已久,也不知道他再到底口述了没有?藉这篇译文的开头我作个 转述历史,也算是聊表心意吧!想起我成长历程,所读关于现代战争的史录书籍大多是国外 的战史,对中国的反而了解很少。例如我一直到高中才认清抗战的淞沪战役原来是一场惨败 溃退,导致南京的迅速陷落。近代中国因为政治因素,掌权者一直在炮制量身订作的历史, 许多的真实记忆就随着参与历史人们的逐渐老死,而永远尘封逝去。50年代鼓吹自由组党 的雷震,他在狱中所写的回忆录竟在80年代被一位小狱吏公然烧毁。 战功彪炳却横遭诬陷的孙立人将军亲自所写的回忆录,手稿交由中国时报发行,在中国 时报副刊连载一阵子后,竟离奇地中断刊载,也没出版单行本,孙将军的珍贵回忆录就这样 公然在一家号称自由开放的台湾媒体上失踪。我沉痛地想,我们年轻的一代都被两群专权自 私的政客枭雄所欺瞒,他们教给我们一部说谎的历史,一部将流氓土匪各自美化成英雄伟人 的历史。到今天一些老人还在这种扭曲的历史观下掌权,如果再不注重真实的历史,中国和 我们年轻一代的未来都会毁在这种说谎的历史下。到时即使我们愿意作一名米勒上尉,也救 不了千千万万受谎言所驱策鼓动的年轻雷恩。                        东岐明 抢滩概说 奥马哈滩头是诺曼第登陆中最宽阔也是鏖战最惨烈的登陆区,全长约十公里。整片滩头 有约三十公尺高的连绵悬崖俯瞰着上百公尺宽的开阔沙砾海滩,只有五处谷堑斜坡有路径可 通崖顶。滩头西部靠近崖底的涨潮线上筑有约三公尺高的防波堤。德军在水底与岸上埋设了 许多反登陆障碍与水雷、地雷。崖上的火力阵地与碉堡间挖了许多壕沟以供德军掩蔽。守卫 滩头的德军是352步兵师。登陆的美军将整个滩头由西向东划分为Charlie, Dog(Green,White,Red),Easy(Green,Red),Fox(Green,Red)。整个登陆是主要由美军 第1师负责,再加上29师的116团。第一波登陆在早上6:30由29师116团登陆 在Dog与EasyGreen,第1师16团登陆在EasyRed与FoxGreen。因为天气恶劣浪涛汹涌, 原来支援116团的29台两栖坦克只有两台上岸,其他全沉了。强劲的潮流将登陆艇队冲 离原订地点,116团只有A连登陆在预定位置,其余连队都朝左偏去;而16团则是队伍 大乱,各单位混杂在一起登陆。 早上还有一批精锐特种部队也登陆在奥马哈滩头的西侧,他们的目标是要由陆路攻占在 奥马哈滩头和犹他滩头间的一处战术制高点─PointeduHoc。这是一处俯瞰两边滩头的台 地,整个台地海岸都是约三十公尺高的断崖。德军在台地上布署了重炮,两侧的滩头都在炮 击射程内,而美军特种部队的首要目标就是要摧毁这些重炮阵地。抢攻PointeduHoc的特种 部队是美军第2与第5突击营,原计划是第一波登陆由第2突击营D、E、F连,用钩索爬 上断崖攻击;C连(“抢救雷恩大兵”中,米勒上尉所率领的那一连)则登陆DogGreen由 谷堑攻上再向西攻击PointeduHoc东侧的火炮阵地,第二波由第5突击营与第2突击营的 A、B连组成,他们在海上等待强攻断崖的部队发出成功攀登信号后,就马上跟进爬上断崖 支援,但他们只能等待半小时,第一波抢攻半小时后若没发出成功信号,就视同抢攻断崖失 败,所有支援的突击兵都要转向到DogGreen抢滩,由台地东边的谷堑攻向PointeduHoc。 当天早上实际的情况是,第一波抢攻断崖的部队在恶劣风浪下错过了攀登点,他们迟了四十 分钟才开始登陆,成功爬上断崖攻击,摧毁了重炮阵地。但其他的支援部队在半小时内等不 到信号的情况下,全都冲进了奥马哈滩头的血战场。美军在滩头上伤亡惨重,有的连队甚至 遭到全灭的命运,无一生还。往奥马哈滩头的登陆输送行动在早上8:30全部中止,已经 登陆的部队如果不向前杀出一条血路,就只能在海滩上等着被德军炮火屠杀。慢慢地一小股 一小股的美军部队奋战攻上了悬崖,海军也冒着触礁的危险,将驱逐舰驶近滩头,近接炮击 支援。这样鏖战到中午,德军的阵地炮火才明显减弱,直到当天傍晚美军才巩固了在奥马哈 的滩头阵地。这一天在奥马哈滩头,美军伤亡了2400余人,德军伤亡了1200余人。 当天结束时,美军已经上陆34000余人,成功建立了滩头堡。 参战者口述回忆
Franz Gockel 德军352师726步兵团 奥马哈滩头 第62号火力堡阵
传入地下堡垒的警报声将我们由深眠中吵醒,一个战友站在门口大声喊叫,要大家不要 怀疑,快点起床!但过去几周来,我们常被假警报吵醒,所以大家都不当一回事,有人还继 续翻回床上睡觉。一个国防军军官来了,在战友后喊说:「弟兄们!这次是真的,他们来 了!」我们就全都清醒了。我们跃起行动,拿起步枪各就定位,原来的疲倦感全不见了。机 枪、重炮、迫击炮准备就绪,我们守在武器旁等待,夜色依旧是一样宁静。不久后连部传来 消息─敌军伞兵已经空降在Sainte-M??e-Eglisem了,有许多船舶离开英国南部向诺曼第 开来。我们防守的海岸区依然一片平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该不会又来个假警报吧?时间 分秒过去,我们站在武器旁,身着单薄的夏季制服在寒夜颤抖,伙夫给大家热上红酒。一名 军官来检查我的准备情况时说:「当他们到的时候,不要立刻就开枪。」他走后,我又是一 个人孤零零的守在机枪前了。一片宁静反而使我们心头沉重而愈加紧张。不久轰炸机群的声 音在空中响起,和往常一样飞越我们的防区而过,逐渐消逝在远方。安静了一阵子后,在破 晓时又有更多的轰炸机飞来,此时海平面浮现黑影。本来我们以为那是德军自己的巡逻艇, 但船影越来越多,多到让我们的希望破灭了。海面上可见的船行航迹愈来愈多,更多的轰炸 机飞近海岸,在数公里外的Port-en-Bessin投下第一枚炸弹。有愈来愈多轰炸机飞近,我 站在重机枪后注视着海滩,再次检查弹带,想要集中精神在武器上,以忘记眼前的迫切压 力。在我枪位旁的凹洞,有两个点火开关,用来发动两个攻击海滩与反战车壕的火喷射器。 轰炸机忽然朝我们冲来,我一时来不及跳入防空壕,就钻入枪座下躲避。飞机狂啸而过,炸 得尘土满天,两发炸弹砸进了我们阵地,一时大地震动,破片尘土到处飞扬笼罩,我的眼鼻 都沾上灰尘,嘴巴也喷进了沙土。不过还好,幸好大部份炸弹都丢进了阵地后方的内陆区 域。没人会来救我们!没有一架德国飞机会来!而我们手上根本没有防空武器。海面开始活 跃起来,攻击艇和登陆艇高速冲近滩头。第一波紧接的登陆部队跃下舰艇,跳入高度齐膝或 及胸的水中,他们要冲刺跑过开阔海滩,冲到和海岸线平行的一道矮岩堤下,那是滩头上唯 一的掩蔽。以前对于来自空中与海上的轰炸,我们无能还击,只能力图自保,但现在我们可 以开始作战了。第一波机枪声响起数秒后,才前进滩头几公尺远的抢滩部队就纷纷倒下。我 用重机枪朝登陆艇才扫了几排子弹,沙子就把弹带卡住了。我由进弹口抽出弹带,把它甩干 净,再装回去,忽然间机枪就在手上炸开散裂了。很难想出为什么我自己竟连一点伤也没 有!但旁边的火喷射器开关却被弹片劈毁了,只剩下电线空荡荡地悬着。一名战友用他的7 5mm机炮一轮又一轮地不断开火,不久他的位置被敌人的火力盯上,打得尘烟四起。 一只敌军坦克朝他打上一排炮火,击中他碉堡的枪眼,他那支枪就报销了。第二波登陆 部队抢滩时,摊头冲刺与防御射击的竞逐又再重演一遍。我方有愈来愈多的人员伤亡,海潮 缓缓涨起,水线逐渐地漫上了海滩。
Donald Nelson美军第5突击营E连
我们应该要登陆在奥马哈滩头的DogGreen区,却跑到了DogWhite区。因为上校 Schneider看见原登陆区炮火猛烈,觉得过去上岸简直是自杀!他让我们在海上绕行,直到 发现了一处火力间隙,才推进登陆。上校的登陆艇碰上了障碍物,跟在后面的我们也是。我 们的艇员很熟悉状况,他等大浪冲来时,将船加速冲离障碍,我们接着将障碍引爆,冲上滩 头。我们才刚下艇登陆,上校的船马上也来了。我到防波堤后卧倒掩蔽,迫击炮火不断地打 在海水到我们之间的地上。那时Cota将军〈29师副师长〉小跑步冲进海滩到我们后面问 说:「你们的指挥官呢?」我们指指右边说:「在那!」Cota将军跑过去,并叫:「突击 队!开路吧!」几分钟后,我们冲过防波堤,闯进了一排笼状铁丝网阵,我们爆破并穿越过 阵地。奋力攻上了小镇Vierville-sur-Mer。在小镇十字路口对面有一座教堂与墓地。我们 在那第一次遇到狙击,我和夥伴干掉了两个在教堂尖塔的敌军。
Thomas Valence美军29师116团A连
我们搭登陆艇向滩头迈进,许多人都在晕船。海面浪涛汹涌,每当狂浪打来,我们就溅 了一身的水花。我们所搭的登陆艇是第一波登陆中,属A连所乘的六艘之一。当船靠近滩头 时,德军所设立的反登陆障碍正如意料中全然可见,这表示潮水正低。我是个步兵士官,跟 随着Anderson中尉下艇后,我们不是依照数月以来在英国的训练来作战,而只能尽力而为 了。在开阔的登陆滩头上根本找不到德军,但他们却迅速地以小口径武器向我们大肆开火。 一冲下登陆艇后,就陷入了齐膝的水中,我们开始依照训练来行动─前进、蹲下、开火。但 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朝哪射击!我瞧见一些曳光弹迹发自一座庞大的水泥碉堡,我从没 料到会有这么巨大的碉堡!我努力想要向它射击,而完全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前方除了几栋 房屋外,看不到什么东西。海浪不断地冲来使得我难以站稳,而身旁的战友们不时地被击 倒,一下就挂了。我索性抛下身上的装备,那实在太重了。我在水中挣扎前进,正举起双手 在空中以维持身体的平衡时,左手中了第一弹。子弹击断一只手指,贯穿了左手掌,我觉得 被轻轻刺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中弹了。士兵HenryG.Witt摇晃着由旁边涉水而来,对我说 「士官!他们把我们丢下送死!我们死得像老鼠!」。我并不这么想,也不同意,但当时我 真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被放弃丢下了。我奋力前进,因为所携的步枪卡膛,所以我捡了一把 卡宾枪,开火射击了几排子弹。我们大家都只是在作一些无益的射击。我企图击毁碉堡,而 所用的.30口径步枪根本就办不到!不久我又再中弹,一发击中左腿,打裂臀骨;另外几 发击中背包与钢盔带。 我拼命地爬上岸,蹒跚走向堤边倒下。许多美军的体随海浪冲上岸边,我发现自己混在 朋友们的狼藉堆,其中有许多是早已炸成碎片的块。
George Roach美军29师116团A连
A连的连长是TaylorN.Fellers上尉,行政官是RayNance中尉。Anderson中尉率领我 们这艘三十人的小艇。每艘小艇上都有步枪兵,剪铁丝网兵,爆破筒兵,与火喷射兵。我是 火兵中的一员辅助手。船上还有专门炸碉堡的爆破手。我的工作是跟着火枪手Greenstreet 下士,当他的火燃料用完时,再补充他一桶五加仑的燃料。当我们的登陆艇靠近滩头时,英 国船员对我们说:「就要放下登陆梯板了,我们放下你们后就要尽快开船退出滩头,所以你 们最好准备好!」当船碰上沙滩,梯板一放下,Anderson中尉与Dominguez二兵就首先冲 出去。几秒后,当我冲下船,看见Dominguez已被射中,躺在沙滩的水。登陆前方有约一百 码远的开阔海滩要冲过,我们伤亡惨重。我扑卧沙滩,向着房屋开火,Wilkes中士问我: 「你在射什么目标啊?」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射什么!」Anderson中尉在 25到30码前正挥手要我们前进,却忽然就没命了。海潮冲得很急,一瞬间除了Murdoch 外,其他人都不见了。我问Murdoch觉得如何,他说:「我看不见! 我的眼镜搞丢了!」我看不到同连的其他人,所以我和他又退回海中,去到一台损坏的 水陆两栖卡车。Murdoch受伤了,所以我要他待在那,等后来的船将他救起。而我则开始在 海滨游泳,直到十点半时才被一艘船救起。最后我终于又加入了A连的残余部队,只剩下八 人在作战。
Ray Nance美军29师116团A连
我在A连抢滩十九分钟后,才与B连一起登陆。我是艇上首先冲出的,因为师部有命令 要军官率先下艇。艇长精准地让登陆艇上了预定的登陆点。当船触滩时,艇长到艇前钢舱去 拉登陆梯板的栓锁,但栓锁却卡住了,放不下来。我叫说:「放下梯板!」艇长猛拉了好几 次栓锁后,登陆梯板才放下。我急忙两步跃上梯板,就奋力远跳入水中。刚开始水深及胸, 但一个浪头打来,水就淹到颈子了,然后我向滩头泅水走了约15到20码。我这艘艇载有 A连的连部共17人,跟B连的人混乘一起登陆。当我终于停下来站稳后,我向前方四处察 看。前方没有人在!大家到哪里去了?A连到底在哪儿呢?直到我涉过了深水,到达A连所 在的浅水才了解一切。我四处查看,水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体在随波碰撞,看不到任何生 存人员。 我转头向后看,竟然也没有人,没有人跟上来!那些与我一起下艇的人,不是死在后 面,就是还窝在小艇附近。接着我开始向岸上的涨潮线走去。过了一会儿,一些人开始出现 在我身边。在右边的是我的一位传令兵。在左边的是我的一位无线通信兵Clifton。他叫住 我,说他被击中了。但我看他的样子还不错,所以我问他:「你还可以走吗?」随后在前进 到涨潮线前,我被击中三次。四个29侦搜营的人员一起躲在一个钢制反登陆障碍后面,我 向他们大喊,要他们散开。我才刚喊,一排迫击炮弹就打下来,当场炸死三人,剩一人受 伤。我又看到B连的Winkler中尉在我右侧前进。射来的炮火好像是用镰刀在砍倒稻草一 般,将他的那群人整群扫倒,Winkler中尉也死了。第一波攻击的A连有六个登陆队,各乘 一艘登陆艇,而我是带第七队。第五队的登陆艇沉到海了。另外Bellegin上尉所带的第二 队有32人,无一生还,可能都和艇上弹药一起炸掉了。我们就这样损失了A连所属六艘登 陆艇中的五号艇及二号艇。
Robert Sales美军29师116团B连
我在指挥艇上担任Zappacosta上尉的无线电通信员,我正确登陆在计划的地点 Vierville谷堑前。登陆艇离岸不远时,我攀爬上艇壁向前看,却见不到人影。A连应该已 经登陆在岸上,但我却看不到一个A连的人,只见到机枪扫射的曳光弹迹。我朝下向上尉喊 说:「我见不到A连的人,只有机枪炮火在扫射滩头。」当时烟雾到处弥漫,这样看了几分 钟后,艇长喊说要放下登陆梯板,我就跳下来了。梯板一放下,Zappacosta上尉首先冲 出,身体马上被打成蜂窝,他并没立即死亡,而大声朝我哀嚎。我们陷入了敌方的交叉火 网,只要有人冲出去,就会马上被弹火砍倒。我能幸免于难是因为自己绊倒滑下去,而摔出 了登陆梯板。当时我背了一具无线电机,必须要先脱下它,我才爬得起来。当我终于爬起来 时,已经被海浪冲离了机枪阵地前的滩头,如此才救了我一条命。我回头看其他的人,只要 一冲出登陆艇,就马上倒下去了。上尉大声向我呐喊说他中弹了,于是我走向他,他却忽然 倒下,再也没起来,我晓得他完了。我们的单位都被打散。正好在Vierville谷堑的碉堡阵 群前抢滩的A、B、D连都落入了一片交叉火网中。这些人员中的绝大多数后来都葬进了当 地的纪念公墓。
Warner Hamlett 美军29师116团F连
登陆艇开始航向滩头时,中尉走近每个人,并拍拍他们的背说:「去干掉那些混蛋 吧!」但当我们由艇上跳入水中时,大家只能自顾性命而已。因为炮火猛烈地朝登陆艇打 来,我和我那一班就涉水向旁边走,沿着与海岸线平行的方向行进。当我终于转头朝海岸前 进时,看见一发炮弹把Hilscher中尉炸得跪下,然后倒入炸开的弹坑,他就死在那里。 Hilscher中尉来自Texas州。当我终于抵达岸边后,就开始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朝海堤 跑去。我看见约75远有个坑,就奔去躲入,伏在坑底的火药灰上,一喘过气,就再向前 冲。但我太累了,沾了泥沙的湿衣服与装备很重,难以奔跑,不得不再躲在反登陆障碍间休 息。一个南Boston士兵MervinL.Matze已经直跑到海堤边,作手势要我们跟上去,并大 喊:「离开沙滩!」在沙滩上我们只是活靶,我们唯一存活的机会就是要尽快离开沙滩。我 还在喘息时,士兵Gillingham冲来卧在旁边,他露出求救的眼光,脸色苍白而害怕,像是 小孩子在问该怎么办。我对他说:「Gillingham!我们要尽量散开,因为德军会先打双人目 标,再打单人目标。」他不答腔。接着我听到一发炮弹打来,砸入面前的沙地,炸开的弹片 飞过我头上,纷纷落在我的四周。Gillingham的下巴被弹片削断,只剩一点皮肉还连在脸 上,他就抓扶着下巴跑向海堤。他到海堤后,我和WillHawks就给他注射吗啡。他意识清醒 而自知将死,留在我身旁还活了约三十分钟。我们应该要停在海堤边,等待剪铁丝网兵将海 堤上巨大的铁丝网阵剪穿,才能前进。在等待期间,F连的Wise中尉正在海堤后指挥他的 部队时,被一发子弹命中前额,却继续指挥直到自己坐下抱着头倒地而死。我们在海堤下等 到攻击发起,才前进穿越海堤上剪开的铁丝网阵,碉堡中的德军随即向每个冲越海堤的人开 火射击。穿越海堤后,地上有很多小型灌木与沟渠可供掩蔽,我们花了些时间来重组人员与 计划如何摧毁碉堡。我们首先将TNT炸药装在长竿顶端去直接攻击碉堡,但这方法根本行 不通。 因为德军只要看见有人穿越碉堡前的铁丝网,就可以马上把他击倒。然后我们决定由碉 堡间穿过,攻进连接碉堡的壕沟。这些壕沟是德军挖来用以机动迁移与撤逃的途径。我们进 入壕沟,溜到每个碉堡后方,用手榴弹扔进碉堡轰炸,再冲进去杀光碉堡中所有剩下的德 军。成排的碉堡阵地耸立在我们与崖顶之间,我们缓慢地一一推进。士兵们决心完成任务而 不顾牺牲所表现的勇气,令人难以置信。
Robert Walker 美军29师116团团部参三
我知道这艘船的乘载量大约可搭180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但我所得的乘载人员名册上 却有200人。在这艘船上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116团的人。船上不止是因超载而拥 挤,还载有各式各样的特殊装备,像是大卷的电话线,很多的爆破筒、背包、抓钩、火喷射 器、还有更多的其他东西。在早上6:30时,可以看到第一波登陆艇队朝海岸出发。我站 在甲板上朝右望向DogRed滩头,一切都很平静。但当登陆艇队逼近反登陆障碍,放下前舱 登陆门板时,战斗声响开始了,当下就出现了恐怖的惨况。我们的登陆舰开始兜圈航行,舰 上没有人员登上海滩,而此时我们开始见闻到炮声火光了。我的预定登陆点是在「奥马哈的 狗红滩头」,但我们的登陆舰左偏太远了,闯进了DogWhite滩头的登陆区。当时前甲板挤 满了人,我们的船开始被小口径炮火击中,我可以听见子弹击中舰舷的声音。我们的LCI 舰在舰首有一对可放下的登陆梯板。我原本是应该从右舷的梯板下船。当我们的船前进到水 底障碍阵地时,大概是撞上了斜立在海底的障碍桩柱,整个舰体陷入了障桩,一声爆炸将右 舷登陆梯板炸上高空,落入了20码远的海中,整艘船开始向后倒。因为不能由右舷登陆, 所以我朝向左舷前进,但左舷的登陆梯板也整个卷入了火中。在前甲板开始有人员被炮火击 中伤亡,我往后退躲避炮火,忽然听到一声爆炸,接着就看到一名被击中的火喷射兵,他的 油箱烧了起来。站的靠近的几个人也都着火了,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人脸上冒出了近六宽的 水泡。那名火喷射兵在剧痛下尖叫着,冲上右舷跳入海中,我能看见连他的鞋底也着火了。 上尉到前甲板挥手大喊:「所有人过来这边!」我爬上左舷侧栏,翻落掉下海。海面周围都 是人们在飘浮,存活的、濒死的、死亡的,通通混杂在一起。这时爆炸忽然在我的左方响 起,我看到空中有一排迫击炮弹飞来。我甚至可以在炮弹击中水面爆炸前,看到炮弹的尾 翼。此时我什么也不考虑了,一心只想上岸加入自己的部队。虽然岸上似乎一片混乱,但我 实在再也不想待在水里了。我在海中游得很累,快喘不过气了,再游一段后,我决定要试着 站立看看。结果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刚巧我站住的海底沙丘可以让我的头露出水面,得到一 场及时的喘息。可不一会儿,波波狂浪又把我冲离了沙丘,海水又淹过我的头了。我感到自 己已经太疲倦而无法游上岸,所以我决定要丢掉一些身上的装备。我先丢掉步枪,接着扔掉 钢盔,接着是工具袋。 抛下那么多东西后,我终于能游完剩下的一百多码距离而站上岸边的浅水。当我登上奥 马哈滩头时,我已经不是原来那名训练精良的强悍战斗步兵,而只是一个茫然无助又精疲力 竭的船难生还者,还丧失了所有的武装。
Roger Brugger 美军1师16团
我们的登陆艇是一种前方有舱门可以放下的平底船。在船上,我们每人都领到一个晕船 呕吐袋,但真的晕起来时,一袋根本不够吐!我们大约在早上六点半接近滩头,此时海面不 断落下炮火,机枪子弹也咻咻掠过我们头上。Robey中士叫艇长直接将艇开上海岸,艇长照 办,所以我们就直接登陆在岸上。一下船,我们就笔直地跑向一堵岩堤,当时我看到四周都 是弹火在喷溅沙滩,觉得这真像一场战争电影。 当我们冲到岩堤后,我回头看到一发炮弹正中我们登陆艇的引擎舱,炸毁了登陆艇。我 看着另一艘登陆艇抢滩,当艇上人员正跑来岩堤时,其中一人被迫击炮弹直接命中,炸成三 块肉在空中飞舞。经历了炮火猛击与搭艇抢滩后,我们都又晕又惊,潮水渐渐涨起,我们容 身的海滩逐渐变窄,可以看见体在波浪中翻滚。我们连长左腿被榴弹严重炸伤,医务士无法 替他止血,他失血而死。接着行政官代连长缺,但还撑不到一小时,他也被狙击手干掉了。 但我这一艇只损失一名人员,他是被击中肩。这一场惨况似乎漫长而无尽,最后我们终于在 上午十点左右,开始抢攻谷堑,以登上俯瞰滩头的悬崖崖顶。我们才刚开始有个好的攻势, 就被悬崖侧边的碉堡机枪炮火压制了。透过无线电呼叫海军支援,一艘驱逐舰尽其可能的近 岸停泊后,舰上有一名船员冲出舱门,奔上前炮塔,将炮口转向悬崖碉堡,炮击了好几次 后,压制我们的机枪炮火就没了。在悬崖上有很多雷区,只有一条路可供穿过,但路上铺设 了铁丝网。我们要不就要匍伏爬过铁丝网障碍的路,要不就要踩过雷区前进。我们这班八 人,只剩下四支步枪还能用,其它的都被沙子塞住了。在路的不远处,我第一次看见死亡的 德军,他的钢盔已经掉在地上,盔上印有他的名字Sc-hlitz。 附录─诺曼第空降纪实
Roy Nickrent 美军101空降师502伞兵团
当绿色降落灯亮起时,我们部队开始跳伞。我忘了我是第几号跳伞的,但记得才一下 子,我就站到跳伞门上了。跳出后,我像石头一样掉落,身上的装备悬飘在身旁的空中。瞬 间降落伞张开,忽然一阵猛烈拉扯同时不久,我撞入了一棵大树树顶。我急忙检查身体情 况,显然没有什么骨折或外伤,那么下一步行动就是要脱离降落伞到地上。我并不晓得自己 离地多高。我可以听见下面牧场的声响,判断那应该是放牧的牛只。我既然已经吊在伞具 上,唯一可以离开的方法就是把系带砍断。我还能行动拿出战斗匕首,先砍断右侧的系带, 整个人以笨拙的姿势被一条左系带吊着。接着我把匕首由右手换到左手,锯断剩下的左系带 后,整个人掉下去,引起一阵大骚动。我预期这场喧闹一定会引来德军巡察。我重重摔下 来,但除此之外并没更糟的事发生。我组起M1步枪,装上弹荚,坐着观听四周动静。然后 我开始沿着一道浅沟匍匐前进,忽然听见左方有动静。三个人向我走来,而且就快踏上我 了。 我瞄准最前一人,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我拿出暗号器在手中,喀答一声。三人忽然停 住了,当时我觉得静了好久,才传来喀答喀答两声的回应信号。我相信在那几秒内自己真是 世上最快乐的人了。这三人与我同时跳伞,他们和我一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所以我们开 始出发去找一处农舍或地标以供确认定位。
John Fitzgerald 美军101空降师502伞兵团
我们开始向Sainte-M锇e-lise镇前进,派出斥候到前方侦察。除了镇内零星的炮火声 外,一片宁静。一些人带了剪线器,停下来剪断道路两侧的电话线。我们经过一个小型电力 站,一名伞兵用两枚手榴弹炸了它。我们经过一个伞兵降下的教堂,教堂尖塔上还有一张没 人在的降落伞挂着随微风吹动。许多伞兵在还未落地或落地不久就被干掉了,一些体还悬在 树上像是被打烂的洋娃娃,身上满是弹孔。他们的血在降落的地方滴得到处都是,看到这些 首批死亡伞兵的惨相令我们不寒而栗。当我在找水装水壶时,瞧见旁边农舍后面有一口井, 当我走往井边时,看见一幅令我永生难忘的景象,那是一名82空降师伞兵的战死景象。他 占住了一处德军散兵坑,作为单兵防御阵地。在坑外的半圆范围中散布着九具德军体,最近 的体手还握着手榴弹,才离坑三码远;其余的体七歪八扭地倒在各处,展现了这场战斗的血 腥残酷。那名伞兵的弹带还挂在肩上,但他的所有M1步枪弹荚都打完了,弹壳退得满地都 是,枪柄断成两截,碎片四散。他独力战斗,也如同那晚的许多伞兵一样,孤独死去。我看 了他的名牌,他的名字叫MartinV.Hersh。我在所携的祈祷本上写下他的名字,希望有一天 能遇到认识他的人。但我从未遇过。
Ken Russell 美军82空降师505伞兵团
我来自Tennessee州的Maryville。我是有点不安,但不像那些参加过西西里岛或其他 战役的老兵那么忧心,因为他们有较多的战地经验。事实上在侵攻作战的那晚,我还太孩子 气,在飞机上就睡着了。当时我还只是个17岁的男孩,应该还在高中上学。我想侵攻那晚 的经历使我忽然成长可以毕业了。我们的目标是夺取Sainte-M锇e-lise镇。当我们飞机到 达时,一栋着火的建筑物照亮了数哩远,看到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