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明旭
战争的输赢就在海滩上,我们只有一次机阻止敌人,那就是他们依旧在水里挣扎着要上
岸的时候。我们的预备队绝不开到攻击点,甚至考虑使用预备队是件蠢事,因为「时间」。
主抵抗线就在这里我们的一切所有,都务必放在海岸上。相信我,蓝格,登陆的头一个小
时,对盟国,也对德国,具有完全的决定性,那是最长的一日。
||厄文.隆美尔||
一九三年七月十五日,隆美尔正式奉命出任「B集团军」司令,负责防卫义大利部分地
区。九月八日,「轮轴」行动实施令下达,德军将毁灭义大利损伤德军的一切能力。九月九
日晨,盟军开始在那不勒斯南方的沙电诺湾登陆,义大利之役因此开展战。一在义大利地
峡,这主要为防卫性质。另一战线在俄境内,从史达林格勒之役、库斯克战以来,德军节节
失利,然而位于英伦海峡岸边,第三战线隐隐然呼之欲出,且这将是一场决定性大战场,也
是隆美尔的最后之战!
防卫:
不久之后新命令来了,隆美尔与他的B集团军将调往法国接受新任务,他奉命督察西线
防务并做成建议报告。主要为海岸防务|也就是希特勒大吹大擂的「大西洋长城」。隆美尔
的视察工作首先在丹麦展开,他不厌其烦地一哩接着一哩的视察海岸,将海岸防卫营一个接
着一个详细检阅,毫不留情地向他们提出问题,他严厉地盘问指挥官,不管对方是将领或下
士,然后订下自己的订画要他们遵从,无论到任何地方他总强调同一个论点:「必须在海岸
击败敌人。」但在旋风式的视察之后,结果却令他大为震惊。沿岸各地,仅仅少数地区完成
了庞大的混泥土、与钢材工事,而其他防务完成阶段参差不齐,甚至交了白卷。
不错,即令现阶段的「大西洋长城」也是个庞然可怖的障碍,完工地都有重炮林立。
可是要依隆美尔,这些都不够,以他优越的批判眼光来说,「大西洋长城」只是件蠢
事|「希特勒的镜花水月」。但在短短的几个月,隆美尔残忍的推动下,已使全貌改观。在
他认为可能登陆的任一滩头,架起了粗糙的登陆障碍物|钢材的交错三角架、锯齿结构的铁
门等|都埋置于高潮、低潮水线下,另以爆雷管与它们绑在一起,只要一触就炸了。这些目
的在于刺穿或炸毁登陆艇,或久久去挡住敌军,使得炮火有足够时间来瞄准并除掉敌军。另
外在海滩的沙中、断崖下、沟渠内、小上埋设地雷。种类形形色色,从小型的弯环杀伤地雷
(这种地雷踩到后弹跳至空中,在人下腹齐高炸开)到足以炸毁坦克轨带的烤饼式地雷,现
在已有五百万枚分布于数千公里的海岸线,在攻击前隆美尔更希望以六千万枚来迎接盟军部
队。
隆美尔更预期届时敌军将发动大规模空降,以伞兵与滑翔机展开,以破坏德军通讯、占
领重要交通地点等,隆美尔想出办法,在空旷地立尖杵使滑翔机无法着陆,德军管这些叫
「隆美尔芦笋」,或在低地引进水成为沼泽。当然对于空降行动还必须反击,不过隆美尔相
信如果守住了海岸地,就可以从容不迫对付空降部队。
尽管长城工事做得多完善,敌军仍可能夹带强势兵力与物资抢滩登陆,因此装甲师与装
甲榴弹师等机动部队的部署位置成了众家争论焦点,且造成了德军高层间的严重意见歧异,
因为其可对防御成败造成直接影响,各派之间都不肯让步。对此隆美尔虽肯定装甲部队的强
大武力,但盟军已掌握绝对的空优,这是他在北非所获得的教训,他已经领教过敌空军骇人
程度,装甲部队无法在战场上自由调度。所以纵使在敌空优下,装甲军仍可在工事中安然无
虑,必可立即发动逆袭消灭敌军,因此隆美尔赞成把装甲部队部署于海岸不远处。但以西部
战区统帅伦德斯特为首的多数高级军官,认为把装甲部队分散来防御海岸,不但无法做强大
反击,也失去了机动性,所以计画将装甲师做纵深部署,待判定敌军主攻位置后再展开攻
击。由于双方争论不休,希特勒做了一个致命性的折衷决定,将装甲师分散于海岸,但仍距
海岸有一段距离,却造成了战略战术装甲预备队不足现象。在「D日」战时不久,西部战区
装甲军团司令史维本柏格对德国装甲兵总监古德林说(二者都是反对隆美尔的人),部队根
本无法在白天调动,敌空中兵力太强大了,所有交通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连想绕道都找不到
路,而且夜晚行动效率之差也可想而知。
更可怕的是德海空军,完全无法和敌军相较,以负责西线防的第三航空军来说,面上虽
有五百架战轰机,但可作战的只有九十架轰炸机和七十架战斗机,与盟军轰炸机五千八百
架,战斗机五千架以上。且德军人员素质低落,对德军战败埋下伏笔。
等待:
盟军反攻欧陆计画是在一九三年制定的,经过反覆的开和修订,终于决定了「太上」作
战的大政方针。这项计画将在一九年发动登陆作战,经长时间的研究德军兵力部置和海岸地
形,登陆地选为诺曼第地区,最高统帅为美国的艾森豪将军,登陆作战指挥官为英国的蒙哥
马利将军,登陆部队为第二十一集团军。
登陆的盟军主要为美、英、加拿大三国联军为主,总计当时美军共有一三五个师、英军
一五个师、加拿大3个师和若干法军、波兰军部署在英国。此时盟军无论在兵力和装备均彻
底压倒西线的德军,但如何将庞大部队送过英吉利海峡,却严重的考验了海军运输能力。但
因船只量的限制,参加登陆的只有美军二十个师、英军十个师、加军三个师与法、波兰各一
个师,分别为二十个步兵师、十二个装甲师和三个空降师分别进攻由西至东的「犹他」、
「奥马哈」、「黄金」、「朱诺」「宝剑」五个海滩,火力支援以艘战舰和艘巡洋舰为核
心,另以约一千二百艘驱逐舰、扫雷舰、火箭登陆艇和其他炮艇为援,部队、物资则由千二
百艘运输舰负责。另外更以一百艘拖船负责运送活动沈箱,以构筑二个代号「桑椹」的人工
港,每个都有多佛港大小,它更是工兵的奇迹,在作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这也是德军所料
未及的。
在盟军总部中,没有一个人期望在「D日」这天天气尽善尽美,至少艾森豪不是,他与
麾下气象参谋做过数不清的研讨,对所有各种因素加以辨别衡量,使他有堪加接受几乎最少
的条件,来进行攻击。在这个可能登陆的三天中,他原先选定六月五日,若不利可延缓在六
日发动攻击,但反航的加油问题,可能阻止他在七日的攻击,接下来只要一想到延后的极端
可怖;有二十多万各官兵,大多数作过任务提示,如何保住秘密成了一大难题。除了隔离人
员、反间计或者击落所有侦察机,一切能的都做了,其中以代号「坚忍」的欺敌计画,诱使
德军把注意力放在英格兰东南的「巴顿军团」,造成德军高阶对于未来登陆地点是加莱或诺
曼第等再次严重意见分歧,成功吸引德第十五集团军。
更糟的是盟军气象官发现在六日天气有意外的好转,有二十小时多一点的好时机,可悲
的是德气象官未能发现,导至隆美尔于日返国见希特勒,与大批将领参与其他事务,未能及
时应变,也使的第七军团于当日实行「解严令」,给了盟军大好机。
此时艾森豪再次召开议,且一一询问各将领意见,仍然大多数持延后意见,只有蒙哥马
利在旁推敲说了句话:「依我说,上」(Iwillsaygo)完完全全打动了艾森豪的心,最后于
沈寂的气氛中,坚定决心,再度确定|「登陆日」,六月六日,展开攻击行动。
当夜:
首先伞兵与滑翔机步兵发动这次突击,在六日半夜十五分钟整,是那一天的头一个小
时,也是世人永难忘怀的「登陆日」。就在那一顷刻,美军空降一○一师与八十二师精选的
少数领航员,已在月色中跳下座机。五分钟后,在八十公里开外,英军空降第六师的小批官
兵也跳出座机,他们是开路先锋,要在陆场打灯光,使紧紧跟随着飞来的伞兵和滑翔机步兵
安全着陆。?
在初期的纷乱时刻中,这些导航员并没有几人真正遭过敌军。到处都有人惊动卫兵,造
成不可必免的伤亡,可是他们周那种徵兆不祥的寂静,却引起了最大的恐怖。官兵原以为一
落地就遭德军猛烈抵抗,刚刚相反,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切都极为安静|太安静了,大家都
经过自己弄出来的恶梦。时常,导航员在田地里和树篱边,彼此蹑手蹑脚接近,都以为对方
是德军。
可是一些导航员却回天乏术地失去了,其中两人在夜空栽下去,不偏不倚落在德军第七
一一师少将师长赖克特的师部草坪前,机群从头上咆哮飞过,赖克特正在打牌,他和其他军
官冲了出来|恰好看见这两多英军落在草坪上、很难说是那一方受的惊吓大,赖克特的情报
官俘获了这两个人,大吃一惊的赖克特,仅仅冲出口说了一句:「你们打从那来的?」其中
一人,带着刚踢了一场鸡尾酒场子沉着说道:「万分对不起,老先生,俺们可纯是意外才落
到这儿来的!」有很多官兵在这一战开始的前几分钟,他们的本事成为活命办法。一名伞
兵,加军第一营的希尔恩中尉,回忆这一晚,他穿过一间温室屋顶上落地,「把碎玻璃散得
一地都是,哗啦啦好大一声,可是碎玻璃未掉完前,他人己跑出了温至。」这一跑又不偏不
斜,正正地栽进一口水井中。他就两手抓住伞索往上爬了出来,若无其事地用再向集合地点
跑过去。
在每一处地方,官兵都在极困难情况下脱身。大多数人所遭遇的情形,在白天已够恶劣
的了,何况在晚上,混合了害怕与想像。在「D日」当日,最阴险的敌人不是人而是大自
然。隆美尔的反空降措施发挥了极大作用,如在狄孚河谷中的水与沼泽,都成了死亡陷阱,
空降第三旅的很多官兵进了这一带,因为运输机飞行员误认了空降地点,弄的许多官兵过几
天才归队,更有许多人从此回不来,幸得逃生的人说,那一带沼泽,有迷宫似的满沟渠纵横
交错,约有两公尺深,一公尺三十公分宽,身上扛着枪弹与装备落进去,为了逃生不得扔掉
它们,更有许多人挣扎出了沼泽,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淹死在河里,离干干的岸边只有几公
尺远。
缓缓的,这庞大的登陆计画开始展开|而德军依然蒙在鼓里。这有许多原因,天候。
他们缺乏搜索;他们顽固地相信,登陆一定来自加莱地区;本身指挥混乱与重;以及失
于认真考虑所截收的密码电文(事实上早已截收正确登陆讯息),这些都是部分原因。即使
各电达站,也失去作用,盟军所使用的反电子战,在海岸抛下锡箔条,雷达显示幕上一片雪
花,使得未受攻击的德军大感困感,仅有一个雷达报告说:「海峡交通如恒。」自第一批伞
兵降落已有两个多小时了,驻扎在诺曼第的德军,开始觉得或许有什么重要事发生了,第一
批零散报告进来,德军就像一个打了麻醉针的病人,慢慢的醒来了。尽管高属的纷扰与迟疑
了无决断,但与敌人交战的德士兵,反应迅捷,成千上万部队业已移动,且不像B集团军或
「西总」将领,这些德官兵毫无疑惑,登陆冲着他们来了,自盟军伞兵下来时,他们就在各
地孤立地面对面打了起来。其他得到战备令的军队,在「长城」中等待,早已准备好击退敌
军,他们忧心忡忡,却十分坚定且士气高昂。
当日:
天快亮了|正是这一万八千名伞兵一起奋战以卦的天亮。在不到五小时内,他们已满足
了部队长和艾森豪将军的期望。这只空降大军已扰乱了敌人,瓦解了通信,更据守住半岛登
陆区两端侧翼阵地,大多阻止了德军的援军行动。
在「奥马哈」滩头正中史,重炮营营长普拉斯凯持,正在作例行扫描搜索,在第一抹微
光照亮天空时,厌厌地把望远镜转到左面,缓缓在水平线转动,到了海湾正中央,停止了转
动,普拉斯凯特紧张地定睛张望。
庞大的阴魂舰队鬼也似的,在阴暗的灰色光线下,威风凛凛壮观的可怕在五个滩头外海
摆开阵势,战旗迎风招曳,巨龙似的主力舰、虎视眈眈的巡洋舰、猎犬似的驱逐舰,后方的
是矮壮的指挥舰,更后方的是运输舰、登陆舰的船团与登陆艇,油机震动、汽笛哀嚎,一片
密密麻麻的天缘林。
盟军认为有了空中掩护使得战事更容易|敌人就遭钉死而抬不起头,舰炮的轰击把海滩
打的和月球一样,弹成了散兵。以轰炸「奥马哈」的三百二十九架轰炸机来说,因为云太厚
为不伤及自己人,业已把一万三千枚炸弹投在内陆五公里内|「奥马哈滩头」致命的大炮
上。
最后的那声爆炸好近,普拉斯凯特少校以为,掩体震得要分五裂了,另一发炮弹命中悬
岩上,正是掩体基础所在,把他旋了一转再重重向后摔,白茫茫的尘云看不见东西,炸得他
根本说不出话来。不久他打电话至各炮台,大为惊奇的是,他手下二十门崭新的克虏伯厂大
炮,竟安然无事,原来盟军把观测所当成火炮阵地。不久上司打来电话要求炮击正确地,
「老天」!「他们把每一处都打到了,你要我做什么?|出道用尺去量弹吗?」他把电话砰
然一摔。
正当这些稀稀落落起起伏伏的登陆艇,挨近了「奥马哈」,轰隆的致命军乐似乎越来越
强,官兵早已认为在如此强大火力下,存活似乎是梦幻。登陆艇驶向海岸,现在便可见到钢
架和混凝土制的海防障碍物,遍处都是,顶着爆雷活像椰林似的,但在防务后的岸上却然无
人。百公尺|三百五十公尺|三百公尺依然安静,这时炮轰中止,德军大炮没有相信竟然存
活|开火了!
机关枪子弹打穿了登陆艇,火炮怒吼,雨似地落下,在六公里半外的「奥玛哈」海岸,
德军枪炮狠狠揍了这些登陆艇。登陆艇跳板一放下,就是机枪射击再兴火力集中的讯号,悉
尔瓦一等兵眼见自己前面的人,一踩出跳板,就遭机枪扫翻,轮到他出艇时,便向齐胸深的
海中跳下去,装备把他往水下拖,有许多人因此淹死在不到一公尺的海水中,眼见子弹就跳
飞在周水面,人给震住了,一打中了他的背包、军服、水壶,像陷在网里挨枪的鸽子。
登陆「奥马哈滩头」的部队才发现正陷在阿鼻地狱中,在海水边缘,官兵纷纷倒下,有
些当场阵亡或呼天喊地地叫着医护兵,卷上来的海浪没了他们。
十六公里外的「犹他滩头」,步师官兵正蜂拥而上,依然没有什么抵抗,零星炮火扫
下,根本是家常便饭力更有点失望并大是什么大卖场,与人称「喋血奥马哈」简直是天壤之
别,至此登陆战真正开始了,军队登陆冷酷又愉快,壮观又隆重,一切都在伟大的感动时
刻,他们所突击的不只海滩,而是苦楚的记忆|敦克尔克大撤退,一次又一次痛恨、羞辱的
败退,数不尽的空袭轰炸,他们孤军奋战的黑暗日子,还有好多血债待还和他们在一起的法
军,在这重返家园的早晨,凶猛且迫不及待。
此时在「宝剑」登陆的记者,都无法通讯回国,直到「合众社」的克拉克上岸,带了两
箱信鸽。记者及刻写出短短的报导,放进鸽子脚上的胶囊,但大多负荷太重掉下来了。有少
数鸽子在头上兜了一|突然向德军阵线飞去。「路透社」的林奇站在滩上,手振拳头对他们
挥舞,破口大:「卖国贼!他妈的卖国贼!」但仍有只鸽子「证明忠心耿耿」,在数小时
内,飞到了伦敦新闻部,向世人公布这一大消息。
第三帝国的灭亡:
现在,在希特勒「第三帝国」最最生死存亡的这一天,隆美尔正气急败坏地拚命返回诺
曼第,而在登陆战线上他麾下的部队长,正拚命阻止猛扑前来的攻击,现在每一件事只有靠
装甲师了。第二十一装甲师正在三处滩头后方,而党卫装甲第十二师和李尔装甲师(教导
师),却依然由希特勒控制在后面。
在「奥马哈」滩头悬岩下,医护士艾根堡疲惫地躺在弹里,自己处理过多少伤患,都忘
了数字。他累得要死,但在入睡前要做件事,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微巴巴的「胜利航空邮
简」本,在徵弱的手电筒光下,他写道:「法国某地」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知道您们已经知
道登陆的事了月,唔,儿很好。」他没法想出有什么可写了。
在隆美尔总部里,蓝格也和别人一样,听到了坏消息:装甲第二十一师攻击失败了。
他向元帅说道:「司令,您认为我们能把他们赶回去吗?」隆美尔耸耸肩说道;「蓝
格,我希望我能够,直到现在,我一向都成功的。」然后拍拍蓝格肩膀,「你神色很累了,
为何不去睡?这么长的一天啊!」从这一天起,「第三帝国的存在不到一年,堡邸大门外,
圣桑松教堂响起了钟声,这一次不是宵禁,而是意味着自由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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