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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一条建议




               玛塔·韩德尔

  [作者简介]
  出生于墨西哥域的玛塔·韩德尔娇小玲珑,娴静,处处留神,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任两届美国科幻小说作家协会的主席期间,当一家主要出版公司和文学社试图建立一个玛特兰德不同意的安排的时候,她使他们屈服。这家文学社迅速发表消息,声称从来未有这样的事,而出版公司的高层领导人辞职去谋求其他事宜。任期期满之后,玛塔·韩德尔又当上专家,为加州特殊教育计划担任计划人,并成为像《岛》和《冬之剑》这样独一无二的科幻小说的作者。她的作品以对社会问题和文化禁忌的深思为特证。她的小说坚韧、精确,最重要的是高雅。他们是在生动的、真正的和我们的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讲述的故事。他们富有说服力,但不是好战的。玛塔·韩德尔永远不会好战。

  人们一直要我给想在推理小说方面从事写作或刚刚开始写作的女人写信。我该给她们提什么忠告呢?我该发出什么警告呢?假设让我现在开始我的写作生涯,为了使在我的领域刚刚开始的工作有所进展,从我亲身经历的来之不易的体验中,我该如何选出一个重要的以致于我能传达给我自己的呢?

  好吧!我能做到这一点。如果你是我,我要像一位严厉的大婶自言自语片刻。但我该警告自己,我们要走的路有曲折,有时会经过一番哲学思考和一、二个黑洞。准备好了吗?好极了。1972年一位男作家严厉地对我说:“这不是一个关于女人的故事。”他正谈论我的第一篇出版了的故事。

  我抬起头看着他,非常吃惊,因为本故事的主角非常肯定,明白无误地是位女性。我想也许他指的是故事的背景。

  “我猜想你的意思是它,是关于社会的”,我大胆地问。“那不是我的意思,”男作家以一种特殊声调说道。“你的主人公只是一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根本不是女人。”说完他转身走了,使我百思不知其解。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当然是相当明显的。在20世纪60年代当我最初从事科幻小说阅读的时候,很容易找到遥远将来的故事:试管婴儿,机器人化的幼儿护理,计算机化的将来,全球政府和悠闲地呆在家里穿着围裙靠拭去家用电脑的灰尘而打发日子的太太们。其他故事中的女人不是被主人公救了或威胁主人公就是和主人公上床。除了第二类型之外,他们中的大部分被动得令人吃惊,而且尽管有反面的提倡,总的来说她们是笨拙的。

  另一方面,我的女主人公却不能这样简单地分成三类。她冒险面临众多困难的选择,一些选择是有关情感的。她作出选择并接受它。我想这就是那位男作家使我困惑的缘故。我的这个发明对他来说非驴非马,因为她不符合他的一位合适的女主人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概念。她根本不被动。因此她真是位伪装的男主角。我本来会忘记这件事或把它归到愚蠢记忆的卷宗里。但是几天后我参加了一个偶尔会面、吃饭、闲聊的作家小组。在这期间,一位写侦探小说的男作家,整个席间试图让我给他某一神奇的公式来帮助他创造“可信的”女性人物。我们的对话大体如下:

  他:女人需要什么?
  我:食物、避难所、爱、安全、好的工作、尊重,并不非得以这个顺序。
  他:不,那不是我的意思。他们如何得到所求的东西?
  我:想一想,为它奋斗,要它,抢它如果她们不得不。
  他:不,还是不对。女人为何要得到她们所求的东西?
  我:(变得不耐烦)男人为何要的到他们所求的东西?
  他:不,我的意思是,为了创造一个令人可信的女性人物我得干什么?
  我:(有些恼怒)瞧,一个真实的人物有他的自己的理由而做事,不仅仅是使情节有进展,对吗?因此一个可信的女主角也是为自己的缘故而做事,从她自己的动机出发,而不仅仅是在第六章被救或在第七章和男主角上床。
  他:那不是我的意思。女人们!你不能从她们那儿得到直接答复。

  我差点把这杯酒倒在他头上。

  我想这儿有些事,不仅是一位作家坚持说一个女人物非得被动和另一位坚持说女人与男人如此不同以致于女人的动机和情感对那位男作家来说是模糊的。我断定这只是个不开明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在女权运动之后得以克服。

  女权运动产生了,也消失了。几年前在我和几位作家座谈的时候,一位采访人问我为何写幻想小说。我没有写。在我已出版的二十三篇小说中(六篇长篇,其他是短篇),两篇可以称得上幻想小说。另外有两篇为恐怖小说。但我发现他以为座谈小组的所有男人都写科幻小说,而所有女人都写幻想小说。当他获悉参加座谈小组的所有女人都写科幻小说时,他认为我们写的是“软”科幻小说——你知道,像心理学,社会学等糊状的东西。

  因为更多的女人写科幻小说,我注意到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它的定义变得狭窄。遗传学过去被认为是“硬”科学,但从那时起我只听Vonda Mcintyre的小说被说成是“软”的。我有时认为随着女人成功地写更多更“硬”的科幻小说,力求纯正的(男)人要算把这个领域变得如此窄小以至于最后只有用方程式写的故事才有资格获此殊荣。当城堡倒塌时,他们得发明某种不让姑娘们参加的新俱乐部。

  在过去的几年里,人们对幻想小说是否正在毁坏科幻小说进行了激烈地辩论。换言之,幻想小说是否占领了本应该属于科幻小说,更具体地说“硬”科幻小说的出版地盘。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想出一个使人人满意的科幻小说的概念。而且,我个人认为所有主流为侦探幻想推理的小说都是幻想小说的形式。

  因此对这次幻想和科幻小说的争论我并不在意,除了我暗暗怀疑这只是抬头的男性主义的另外一种形式。别忘了,男作家、批评家和读者声称女人本身在毁坏这个领域或他们不合适写这玩艺儿是不冷静的。毕竟已经有过女权运动。为此争论的主题成了幻想小说大半是女人写的;幻想小说在毁这一领域,所以女人在毁这一领域。

  值得一提的是我特不喜欢无边无际的系列幻想小说。我也讨厌不着边际的系列科幻小说。我个人的看法有点落伍,我还是认为一篇好小说应包括从冲突到解决明显问题的进展。但大部分系列小说却什么也未解决,只是给读者留下尚未解决的故事情节,而这些不可口的纠结只是用来诱惑读者买下一册。如果有什么写作要毁坏科幻小说这一领域的话,那么它就是那些恶劣的、未想出的或贪赃枉法的人的掌声,无论它住着小精灵和小妖、幸存主义者、遗传学家、社会生物学家或物理学家。因此,尽管有女权运动,作为从事推理小说的女作家,你还能想到一些人不是从你的作品而是从你是谁会自动代表你的作品。我想那是人们对作家最大的羞辱。事情必须客观地判断,不管谁写了它或难发表了它或封面看上去如何。在多数情况下,这些被象征的人将是那些没有必要读作品的人,或更糟糕的是那些人在读了作品后以为或者是你的推理事实错了或者别人为你想到了他们。不用理这些人。只有笨蛋才和他们争论。

  女人在她们小说方面和男人干得一样多吗?好问题。但答案是:没有法子知道。作家们倾向于对她们在小说中所作的事缄口不言。想从出版商那儿刺探信息如同虎口拔牙。在短篇小说方面答案是肯定的。作为女人你和男人干得一样多因为几乎所有小说市场为他们出版的每个字掏腰包。

  女作家出版的机会比男作家的多还是少?还是真的无法知晓。美国科幻小说作家的名册显示男的比女的多。但那并不说明什么。我的感觉是:即使有的话,也没有几个编辑,因为该作家的性别而影响了他们的决定——(尽管我不得不承认我知道一个男性编辑部,在过去的几年里,如果目录中只列着女投稿人,那男人就威胁把他的名字从出版物中去掉。可以假定,如果目录中只有男人,他就不会如此被动。)

  出版商们在宣传女性书籍方面比宣传男性书籍花钱少吗?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读者购买女性书籍和购买男性书籍的热情一样高吗?很难说,尽管我已听到专业人士的观点大体是这样的。女人购书时不会考虑作者的性别而男人却对封面有女人名字的书籍“敬而远之”(接着此假定的说法,我猜想他们也许被迫读可怕的女人的东西诸如婴儿护理、烹调?只有上帝知道)。

  据说女人若想在任何方面成功,她得付出一个男人的两倍精力。还说,如果幸运的话这也不难。记住这一点吧!你刚开始从事推理小说的生涯对你太有利了。不要注重奖赏、进展或目前红头的、带剑的宇宙飞船船长的普及。别注重由于你的性别、你的年龄、你的种族、你的宗教或任何别的东西。你该写什么将是困难的。但随着你在这方面干得时间长了,就一切都明白了。别注重亚瑟伯德·T·哈克由于写了《半人半马怪物》而从弗来比耐特出版社得了多少钱或者是否获得什么奖。别注重你的人物和你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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