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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吴哥(Angkor)捕蝶人的伟大发现


     一位希望在自然学上有所作为的捕蝶人,却意外将其大名留在
     了考古史上——亨利·英哈特。今天的人们仍将感谢他:1860
     年1月在柬埔寨西部丛林中度过的三个星期。

  我担心吴哥再次被大自然回收,回归丛林。

                   ——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员


  亨利·英哈特喜欢旅游。1826年,他生于法国;18岁时到俄国,在那里呆了10年。他教授法语,尽其所能,游历这个国家,并努力钻研摄影术——当时的一门新兴艺术。之后两年,与兄弟一道游历西欧,然后两人都娶了英国姑娘为妻,定居在泽西岛,该岛位于英格兰与法国之间的一道海峡上。
  在泽西岛,亨利致力于自然史研究。自然史是动物学、植物学,地质学的总称。他阅读了大量描写边远地方的书籍。这些书使他患上了“漫游癖”,因而决定了他的再次离家远游。就在这个时候,他无意中读到一本关于暹罗的书。暹罗是东南亚的一个国家,现在叫泰国。亨利立刻下定决心走访东南亚地区。1858年10月,他到达曼谷——暹罗首都。之后的3年里,他在暹罗、柬埔寨,老挝考察井搜集集动、植物标本;但今天最值得人们记住他的一段日子还是:1860年1月中的3个星期。
  此时,亨利正在马德望——柬埔寨西部的一个城市里,该城位于浓密的大森林中,地处地势低洼的平原。享利听说往东涉过洞里萨湖(即金边湖)有一处石建筑物遗址,于是,他便在一位附近法国传教站的罗马天主教牧师帮助下,乘坐小木舟穿过洞里萨湖。亨利之后这样回忆道:沿着一条风沙飞扬的小路,穿过了一片浓密森林,他在向导的带领下,在幽暗的丛林里穿行了许久。路的两旁尽是岩石和低丘,长满苔藓、布满青藤,在古树丛林笼罩下,显得十分阴森。
  突然,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石台,还有楼梯通向台面。他立即意识到,先前误以为是热带丛林下的岩石小丘的原来是一群建筑物和石雕塑像,只不过已被树根侵蚀而分成许多小块。在这片石建筑物遗址中,他走了数小时,攀登石梯,最后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条高高的道路上。这就是用巨石筑堤、碎石铺面的罗马式古道。这条古道跨过宽宽壕沟,通向一群修长而尖细的高塔;高塔冒出长柱围墙许多。远远望去,亨利可看见破旧群塔上雕刻着的优美图案。在亨利眼里,热带丛林中的这片废墟是多么壮观!他这样回忆道:“如此迷人的景象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我忘记了旅途的疲劳,内心充满敬慕与喜悦之情,犹如荒凉沙漠中突然见到一片绿洲。”亨利意识到,他已经到了被称为吴哥的古城;也就是说,到了这片大地的“中心”;用柬埔寨的高棉语来讲,就是到了“首都”。他所凝望着的是一座称为吴哥寺的庙宇,该寺位于古都吴哥之南,是世界闻名的宗教建筑群。
  在3周时间里,亨利对吴哥寺进行了考察并绘制了草图;此外,还对附近其他一些布满树藤的废墟也进行了考察并绘制略图,包括吴哥殿——一座设有围墙的宫殿。他对这些遗址的规模叹为观止。关于吴哥寺,他写道:“吴哥寺留给一位观光者的印象,远远不只是雄伟建筑群的威严和匀称;更使观光者敬慕的是它的巨大规模和无数的建筑石块。仅仅这座寺庙,石柱多达1532条。你能推测出当时需要什么样的运载工具?需要多少名民工?何况这些石块还是从30英里之外的大山中开掘出来,并运到这里来的!”
  尤其使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些石块嵌合得如此十全十美,没有用任何灰泥粘合!遗憾的是现在,许多已经裂缝,有些甚至动摇了。这是树藤、树根的蔓延滋生造成的;漫长岁月,就是巨大石块也会移动啊!
  像许多后来的观光者一样,亨利为这片遗址的荒凄凉而愁绪满怀,他陷入忧郁的沉思。他写道:“现在这片地区是那么孤寂,荒凉;而从前的它,一定是充满着生气和欢笑。现在能打破这片孤独气氛的只能是野兽的嚎叫和孤雁的凄鸣。”
  人是如此经不起时间的磨硕,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多少世纪过去了,多少代人过去了;而关于他们,历史又能告诉我们多少东西!艺术宝藏长眠在这样的废墟之下!卓越、威严的人们——艺术家,君主,武士——他们的大名又能留存多久!现在,还是被忘得干干净净!一样长眠在厚厚的泥土下,深埋在片片孤坟野冢中!
  亨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古都吴哥,再次踏上旅程。他沿路采集昆虫,特别是蝴蝶。他希望他的收集会对自然史作出巨大贡献。但是令这位自然学家感到悲痛和绝望的是:载着他采集的珍贵标本的船不幸沉人大海!他在文章中哀叹道:“我可怜的蝴蝶啊!还有其他昆虫!它们花了我多少精力,多少艰辛,多少岁月才采集到,然而现在却永远不见了!你可知道,其中有不少罕见、珍贵的品种啊!呜呼!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它们了!”
  亨利毕竟是一位有毅力的科学家。他没有再沮丧气馁。在曼谷作了短暂停留,便又向老挝的湄公河进发了。在那里,他期待采集到新的。更好的昆虫标本。不过离开琅勃拉邦后不久,亨利就病倒了,他患了回归热,并于1861年11月10日去世,他的仆人安葬了他,并把他的资料和标本带回到曼谷。亨利的随身物品也从那里运到他兄弟家。1863年,亨利的所见所闻以法文由他兄弟发表;1864年,又相继出现英文版。
  亨利并不是第一位注视到吴哥古都的外来人。实际上,历史学家迈克尔·史密斯,在对亨利见闻1989年版作序时指出:古都吴哥不像传奇中所说的那样被人们所遗忘,早在1550年,一位葡萄牙历史学家在描述柬埔寨时就曾提到过它,此事在葡萄牙殖民地档案中有过记载。在16、17世纪出版的几本西班牙书籍中也提到过古都吴哥。当时西班牙在亚洲的部分地区实行殖民统治。1819年,一位法国学者发表了一篇描述古都吴哥的译稿,由一位在那里住了多年的中国外交官周达观于13世纪所写。此外,19世纪50年代的欧洲出版物中,也出现过几处有关这些遗址的描述。
  古都吴哥的发现,即使不能归功亨利,我们也应肯定他在提醒人们关注这座古城上比其他任何人所做出的的贡献更多。他的书,不但包含对古都吴哥最详细的描述,而且包含大量精美的遗址插图。这些插图是根据他绘制的略图制成的。亨利的著作比早期有关作品受到了更广泛的欢迎。它刺激了欧洲人和美洲人前往这些古都遗址观光旅游。
  所有观光者都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准建造了古都吴哥?亨利写道:“观赏这些遗址的人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如此文明开化、如此有教养的强大民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些大得惊人的艺术建筑群的修造者,现在怎么样?一位17世纪西班牙年史编纂家这样暗示:古都吴哥是由亚历山大大帝建造,或是由古罗马帝国皇帝图拉真建造;但是,无论是古希腊史还是古罗马史部未见过此类记载。”
  亨利认为,这些遗址的若干方面看起来颇具埃及特色,他认为,这些遗址并非为柬埔寨的先民高棉人所建。他本人也未曾见过这些高棉人。每当他问一个柬埔寨人关于古都吴哥的起源时,他得到的回答都是:巨人建造的,上帝建造的,传奇中的麻风病国工建造的,或古都吴哥自己建造的。
  古都吴哥的系统研究始于1898年。当时的法国人把柬埔寨作为他们的保护国,因而建立了一个研究机构来监督遗址的开掘。研究的主要精力集中在怎样保存这些遗址,而不是按传统方法来进行考古,如果考古学家们要解开古都吴哥之谜,他们首先得努力将它保存下来,不让它从地球上消失。
  古都吴哥遗址不同于沙漠上的遗址,后者可以在气候干燥的荒漠上保存数世纪不变。而吴哥遗址正遭受着风雨侵蚀以及热带丛林的盘根错节将其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威胁。一位法国海军军官、作家皮埃尔·洛蒂在参观了该遗址后说了这番后:“无花果树是古都吴哥现今的统治者,无论在宫殿上面、还是在寺庙上面,都可以看到无花果树在慢慢地撬出裂纹;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树木伸延它们光滑的嫩枝,形成一簇簇园顶的叶伞”。文物保护专家们已着着研制出一些方法来清除这些树枝,拯救濒临崩溃的宫殿和寺庙。他们首先砍掉那些树枝树根,因为它们会把古老建筑物吞没。当时,除了最高殿顶外,整个殿内建筑、走廊过道,无一能幸免。
  与此同时,考古学家们还在研究那些雕刻装饰物和碑铭题字,这在古部吴哥的墙上比比皆是。通过这种研究古都吴哥的历史就会从神话虚幻世界中浮现出来。尽管有几个高深莫测的理论将古都吴哥与中美地区的玛雅遗址联系了起来;但是,很快可以证明的是:古都吴哥的建造者不是别人,而正是高棉人;他们是柬埔寨现代居民的祖先。研究结论将是:古都吴哥是无与伦比的高棉文明的伟大创举。
  高棉人的进步可以追溯到大约公元1世纪。那时,一个叫做富南的王国在今天的柬埔寨兴起。在东南亚地区。它可算得上是一大强国,其强国地位一直持续到公元550年。该王国的许多文化特征是从印度传来的,可见它与周边国家应有着密切的贸易关系。特别是印度教和佛教在该王国扎根很深。这个国家的人用砖石建造寺庙。寺庙分为几层,庙顶尖而细。这种建筑风格与印度的宗教建筑十分相似。
  高棉人居住在该王国领土的北部一个叫郑那的地区。公元6世纪时,郑那推翻了富南;高棉人成了称为“柬埔加”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也就是现在的束埔寨)。高棉的和富南人一样,与印度有着许多联系。他们使用印度的梵文;他们崇拜与印度教相关的众神;他们建造寺庙,其塔尖直冲云霄,就像印度的寺庙一样,象征着高山的印度教神——湿婆神——神圣不可侵犯,按印度教教义,湿婆神代表着一种既能创造字庙又能摧毁宇宙的力量。
  公元9世纪初,一位名叫阎那跋摩一世的强大的高棉国王将结束了该地区的分裂状态,建立了统一的高棉帝国,并控制东南亚地区,长达数个世纪之久,该国王统治期内所建寺庙和其他建筑的遗址都可在古都吴哥附近见到;但直到雅苏跋摩一世(公元889~1050年)时,吴哥才成为高棉的首都,古都吴哥的黄金时期是公元11~12世纪。苏那跋摩一世国王(在位时期为1011年~1050年)建造了吴哥殿这样的皇宫。100年后,苏那跋摩二世国王(在位时期为1113年~1150年)建造了吴哥寺,这是高棉寺庙中最大、最雄伟的一座。
  最后一位建造高棉寺庙的国王是阎那跋摩七世(在位时期为1181年~1220年),他重建吴哥殿,在宫殿四周增添了护城河,该国王在城墙外建造了3个大型寺庙群,在全国范围内还修建了数百个寺庙、修道院、医院,以及徒步旅行者的驿站,然而,他最突出的成就是建造了古都吴哥的第二大寺庙——贝雍,座落在吴哥殿的中央。
  在阎那跋摩七世国王登基时,佛教已经取代了印度教,成为高棉统治者的宗教。是作为佛教寺院而修建的。大约在同一时期,许多早期印度教寺庙也转变成了佛教圣堂因为这个缘故,古都吴哥的雕刻和塑像既反映了印度教的特色,又反映了佛教的特色,例如,吴哥寺的系列大型墙雕描绘了印度教神话中的一个片断——守护神毗瑟正在搅拌宇宙“银河”来制造地球,正如一个人在搅拌牛奶制作奶油一样。但是,这个100年后修建的寺庙,却用了佛教画像来进行装饰。
  建造古都吴哥的宫殿和寺庙的费用,加上连绵不断对抗来自东、北、西面敌对国家的军事入侵的开支,高棉帝国的实力遭到了大大削弱,使这个帝国进入了衰退期,1431年,在该国西面的泰王国,占领了高棉西部各省,包括古都吴哥。高棉人逃离吴哥,带着大部分财宝,来到150英里之外的百囊奔(即金边),建立了新首都(直到今天仍是柬埔寨的首都)。作为战胜者的泰国人在吴哥进行了大肆抢劫,掠走了所有贵重物品,然后离开了吴哥。
  岁月流逝,大雨倾盆,古都吴哥的雕刻塑像早已面目全非;鸟儿播撒的种子,在屋顶和院墙上生根发芽,古都吴哥渐渐变得衰老,渐渐被世人遗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亨利来了!他唤醒了人们对古都吴哥的记忆和关注。法国人成了这座古城的守护者,他们清除热带雨林植物的缠绕,准确定位了这座古城;他们发现古都吴哥比亨利所想象的规模要大得多。
  吴哥遗址占地124平方英里。在遗址区,有历史遗迹数百个。包括小型的神坛和大型的寺庙和宫殿。多数建筑的设计都基于一种象征,那就是对高棉人有着巨大影响的坛场——曼荼罗。
  曼荼罗既具印度教特色,又具佛教特色,常出现在亚洲壁挂或圣画中,它是宇宙的象征,反映了宇宙的本质,即信仰宇宙的整体组合形式,世间有数百种不同的曼荼罗,但所有曼荼罗都代表着神圣的山水。在这山水之中央,通常有一个方形广场,有4道大门或出入口;在广场正中是佛像——另一个造物主的神位,即神圣的儿这座山就是“梅鲁”,不论是印度教信徒还是佛教信徒都认为这神圣的地方就是地球的中心。
  像印度或亚洲其他地区的许多寺庙一样,古都吴哥的高棉神圣建筑物都是以三维曼荼罗形式建造的。它们被包围在一个方形庭院中,有4道大门或出入口,在每一座寺庙中心,有一个最高。最神圣的地方,那就是象征神话中的圣山,和高棉人在人间所拥有权力的圣塔。高棉人相信,把寺庙和宫殿建成曼荼罗形式,就能使他们在帝国和神权之间建立起一种联系。
  吴哥古都是高棉帝国的心脏;吴哥的心脏又是称为吴哥殿的,一个面积为6平方英里的、有墙包围起来的帝国宫殿城。在吴哥殿的中心,阎那跋摩七世建造了这座称为贝雍的寺庙。
  贝雍是一组廊院式建筑。致密的石质建筑向上逐渐变细、形成尖顶。1928年,一位法国文物保护家把它比作“人用手塑造和雕刻出的一座山峰”。其中部分建筑极富特色,比如玄关,不通向任何地方,壁上的雕饰物亦人所未见;这些特色揭示了:建筑设计方案在寺庙修建过程中,可能变动过多次。
  贝雍最显著的特色体现在它的外观上。这个寺庙建筑群有许多高大的石塔,从塔尖凝视四方的是巨大的雕刻面孔,嘴唇卷曲,微带笑容,共有26张。皮埃尔·洛蒂发现,这些面孔会使人感到不安。他这样叙述道:“当抬头遥望那些淹没在翠绿丛中的石塔时,突然感到一阵战栗。我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这恐惧从头的上方直扑下来,伴着一阵痴呆狂笑。继之出现的是3张笑脸,接着5张、10张……啊!真是四处都浮现着这类型的脸孔!此时的我,已经意识到:我已被来自四方的面孔所散射出来的寒光所征服,我不寒而栗!”
  在阎那跋摩七世国王命令建造贝雍之前,佛教已成为高棉人主教。在贝雍上的脸面被认为是代表着佛——也就是国王吧!国王认定自己与佛同身。大型佛雕在贝雍的中心区被发掘出来;当初它可能就盖在阎那跋摩七世的墓穴上。许许多多的雕刻镶饰板装饰着Rayon的围墙,没有那些面孔恐怖,但能提供更多有关过去线索的。许多这样的雕饰画具有浓郁的宗教神话色彩,比如神与妖魔的战斗,但是,也有一些体现高棉人历史,还有一些描述普通人的比如渔夫和石匠的生活。
  吴哥殿的南面有吴哥寺,被护城河围绕。该寺庙占地约1平方英里,一直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石建筑物遗址和世界上最大的宗教神堂。高棉历史告诉我们,这座寺庙花了整整37年时间建成。建筑所用的数以百万计的砂岩石块,是用木筏从25英里之外的采石场运来的。
  像吴哥殿一样,吴哥寺的设计也是按照曼荼罗墙围广场的模式。方形广场的4个角上,各有1座石塔;在中央,屹立着1座更高的石塔(200英尺)。这5座塔象征着山的5座山峰,该寺庙上的雕刻描述了守护神毗瑟搅拌“银河”的情景,以及《摩呵婆罗多》和《罗摩衍那》这两部古代印度教梵文叙事诗中的画面,吴哥寺原来是专为守护神毗瑟修建的。后来转变成为佛教寺庙时,这位居中的守护神像被一尊佛像代替。其他寺庙分散在吴哥殿和吴哥寺的中间或其周围。其中有Taprohm寺,该寺庙是献给阎那跋摩七世国王的母亲而兴建的。根据碑文,该庙曾一度住着5000多位牧师、舞蹈家以及其他官员。他们都是专程来到这里和追忆这位国王的母亲的。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寺庙,塑像前面供奉着数以千计的钻石、珍珠和其他宝石、大量的金银、以及2000多件雅洁的服饰。然而,所有这些豪华供品在很早以前就不翼而飞了。是法国文物保护者Taprohm寺完好无损保存下来。无花果树和木棉树早已布满这座石建筑,文物保护者只有先除去树木,才能使寺庙完全摆脱它们的侵扰,所以,在文物保护工程起步时,他们就以这些树根,树藤、火蚁对此寺庙的威胁为例,说明这座珍贵遗址目前所处的困境。
  古都吴哥的最大特征是:它有两个长方形人工湖。此湖称为Taprohm寺,位于吴哥殿两边。西边这个湖,宽1英里多,长近5英里;东边这个湖,稍微小一点。考古学家们过去认为,这两个湖最初是采石场。工人们从这里采伐基石建造吴哥古都,修筑整个高棉的公路。然而今天,这两个湖已成为水库,可能象征着围绕着梅鲁山的,具有神话色彩的湖泊。
  “水”是古都吴哥生活的一大特色,在这座城的建筑设计上起了重要作用。寺庙周围有护城河与水池,不是用于保护,而是用来辉映寺庙,通过寺庙的水中倒影使它显得更加雄伟、圣洁,在水道上,有精巧的灌溉网络将附近河水汇集到湖中,然后分流到吴哥整个地区。后来,灌溉渠被堵塞,一些池子和水库干枯;然而,在古都吴哥的辉煌岁月里,这样的水利工程使多达100万居民受益菲浅。设计精巧的水利网络给高棉人带来1年2~3次的水稻丰收。
  现代社会对古都吴哥施加的压力,与过去数世纪对古都的忽视所造成后果相比,一样严重。柬埔寨1953年取得独立后,法国文物保护工作者仍负责着对古都吴哥的保护与研究工作。吴哥成了旅游胜地,豪华宾馆比比皆是。但在1970年,柬埔寨陷于内战,旅游业停止,外国文物保护工作者不得不离开这个国家。1979年,越南军队入侵柬埔寨,一直控制柬埔寨长达10年之久。
  70年代和80年代,吴哥城区一直是各派力量交战的地方。传至外界的消息说,枪炮、手榴弹、野蛮破坏文物者,正大肆践踏着珍贵的文化遗址。越过边境进入泰国的难民是这样描述那些毫无戒备的遗址是怎样遭到大规模抢劫的:“塑像的头被砍去,雕刻墙板被锯走;然后被走私者拿到黑市上出售;这样珍贵的文物最后落到肆无忌惮的私人收藏者手中并流落到海外。”
  1986年,越南人让印度一支文物保护队回到古都吴哥。这些人开始用化学药品清扫遗址上的地衣苔藓,然后用乙烯树脂化合物涂抹在遗址文物表面,试图阻止它们再生长。这样的作法在全世界文物保护者中引起一场大争论,其中一部分人认为:印度人的这种作法是在帮倒忙,得少失多!
  1989年,越南人撤离柬埔寨,联合国开始协调柬埔寨国内各派政治力量,建立联合政府。90年代初,这个国家恢复了一定的秩序。许多国家的考古学家,文物保护工作者、旅游者又开始涌人古都吴哥,他们发现,虽然战争与战争中肆意破坏文物的暴行给古都吴哥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破坏,例如雕塑被子弹打得粉碎,塑像上涂满油漆等;但是战争停止后,丝毫未减的文物掠夺风,给古都吴哥带来的破坏更加严重。
  人类学家拉塞尔·锡俄康在1993年参观古都吴哥后,哀叹道:“文物盗窃者对古都吴哥的掠夺真是太残忍了!可以说,几乎没有剩下什么了!”当时,联合国作了这样的估计:吴哥文物被盗的频度是一天一件。美国考古学家查理德·英格哈特报道说:“古都吴哥的文物盗窃者先是拿文物照片给买主看;然后,回到泰国,让买主挑选他所子的文物。我曾在一座寺庙,无意中听到一些泰国商人正在与一些买主在文物价格上讨价还价。”一个冒险盗窃文物的团伙曾拿着手榴弹和掷弹筒冲进考古学家的文物存放室,抢走了22件石器文物。
  1993年,来自30个国家的代表会聚日本东京,讨论如何帮助柬埔寨保护好古代高棉文化遗产。尽管古都吴哥再一次成为旅游观光的热点,但文物盗劫事件频频发生。文物保护工作者与“时间”赛跑,与盗窃者的贪欲抗争。1860年亨利所写的这段话恰如其分地体现了古都吴哥今天的危险处境:“不幸的是,战争留下的创伤,岁月风霜的折磨,使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饱受煎熬,而无情的岁月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它脸上刻下道道伤痕。破坏在进行,崩溃在迫近;虽然它仍在众多的遗址中矗立,是那么富丽!那么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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