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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宣化店唇枪舌剑 四平街腥风血雨


  却说王天鸣听了那位新四军干部的质问,心中颇为不悦,但又不便发作,只好应忖道:“这些问题,正在调处,最后总要解决的。”
  白鲁德上台打了个圆场,便不失风度地回到来宾席,兴致勃勃地欣赏起中共军队的文艺节目来。
  次日上午,在礼山中学召开了军事调处会议,同来的40多位记者也参加了。
  会上,李先念举出大量事实,揭露国民党军队的种种暴行。周恩来挥动着中原军区出版的《七七日报》向记者指出:“国民党反动派想打下中原,然后进攻东北,这是他们的如意算盘。然而我们共产党人不是他们的算盘珠子,不是由着他们乱拨的!他们胆敢挑起内战的战火,我军绝不会坐以待毙!”
  王天鸣表示:“来此看到了一些情况,也听了中共方面的意见,我将带回去向上峰报告。”
  会后,留下32执行小组继续进行调处工作,周恩来、白鲁德、王天鸣则返回汉口,进行三方谈判。5月10日,在汉口杨森公园签订了一份协议,规定:
  一、双方指挥机构之指挥官应立即下达命令,制止本地区之小规模战斗及前哨冲突。
  二、凡违反原停战协定的部队移动,应立即停止。
  三、应立即停止新碉堡及永久性工事之构筑。
  四、双方对峙部队可相互派遣必要的联络军官。
  五、同意中原军区伤病员1000名、眷属100人及照顾伤员的医护人员60名,由广水乘火车北上,运送至安阳转晋冀鲁豫解放区。
  六、同意双方交换被拘人员名册,凡确定为政治犯或战俘者,均应于6月1日前释放。
  七、同意保证中原军区为整军而复员人员之安全。
  此后不久,中共中原部队即准备突围。按下不表。
  再说4月以来,国共双方在东北的四平几经争夺,战火愈演愈烈。
  在最初的作战中,林彪指挥民主联军打得较为顺利,在四平以南先后歼灭国民党一个多师。根据部队伤亡情况,林彪建议:“目前方针似应脱离被动作战,采取主动进攻,对于难夺取与巩固之城市,则不必过分勉强去争取。”但毛泽东计算了1月份以来国民党军在东北被歼的数量,相信“国方兵力不够,如不增兵,决无力于最近打到长春”。
  事实上,由于这时中共在东北所占地面较广,兵力分散,且新兵较多,而国民党的军队却相对集中,装备也相当精良,因此从4月18日开始,国民党陆续集中了将近了个较精锐的师猛攻四平,民主联军很快就陷入苦战。
  保卫四平,对于能否保住在东北已经取得的成果至关重要。毛泽东明确要求林彪:“死守四平挫敌锐气,争取战局好转。”同时,他不失时机地主张“力求迅速停战”。周恩来受命在谈判中提出:苏军已撤,东北已无接收主权问题,我政治上只要三分之一,军事上只提重定驻军比例,并非想独占东北,国民党应正视东北现实,首先停战以利谈判。
  四平之战,苏联极为关注,评价甚高,再三建议集中主力死守,并保证满足中共对武器弹药的需要,称北满来不及,可以从北朝鲜急运,那里的苏军有大量军火,“要多少有多少”。而对于毛泽东来说,苏方这时最重要的一条建议是:“在关内另辟战场,减轻东北压力。”他后来果然这样做了。
  5月上旬,民主联军在四平的抵抗陷于严重被动,毛泽东不得不考虑主动放弃四平,变阵地战为运动战。问题是,四平街为长春路要衢,四平一失,长春即不可守。毛泽东为此要求周恩来向美蒋提出,以长春双方不驻兵或有条件让出长春,来换取国民党承认中共在东北其他地区的地位。但蒋介石断然拒绝,必欲打下长春,夺取全东北。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毛泽东断定,国共两党全面破裂在所难免。他愤怒地表示:“我让到长春双方不驻兵为止,再不能有任何让步!美蒋要打让他们打去,要占让他们占去,我们绝不能在法律上承认他们的打与占为合法。”但是,他确实又深感形势危急,如蒋军一气打到哈尔滨,20万民主联军势将难以立足,背靠苏联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计划如何实现?迫不得已,他只好极机密地要东北局吁请苏方,在蒋军进至北满时,出动部队到哈尔滨等地协助民主联军进行抵抗。当然,这一条后来没有实行。
  5月14日,国民党的增援部队新6军到达四平前线,并在第二天开始集中10师的兵力,采取正面进攻和两翼迂回相结合的战法,对四乎发起总攻。参加这次总攻的,都是国民党的精锐部队。民主联军防守四平的部队虽经顽强抗击,仍不能挡住国民党军的猛烈攻势。
  四平守军艰苦鏖战一个多月,伤亡已达8000多人,疲惫困乏,难以再战,加上防线左翼被突破,退路受到严重威胁。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林彪于5月18日致电中央,陈述理由,并于当日午夜组织部队撤出四平,分别向南满、东满、西满转移。
  国民党军占领四平后,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北推进,先后占领公主岭、长春、德惠等地,直抵松花江南岸。但其势已成强弩之末,无力再向北渡江进占哈尔滨。民主联军主力撤至松花江以北休整,并在江边留了一个据点,叫陶赖昭,放一个连队警戒江南的国民党军。
  5月23日,春风得意的蒋介石身披黑绒大氅,偕夫人宋美龄以及白祟禧、张嘉(王敖)等,乘马歇尔的专机飞抵沈阳视察,召集文武大员训话,部署下一步的行动。他还在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陪同下,游览了清太宗皇太极的陵墓。他感慨地说:“自从1914年奉孙总理之命前往东北调查革命情势,实则已经是相距32年后旧地重游。”
  5月30日,蒋氏夫妇在视察沈阳和长春之后,又风尘仆仆地飞到北平。北平市政府于次日在中南海居仁堂举行盛大晚会欢迎蒋介石,对其在东北的军事胜利表示庆祝。出席晚会的有国民党高级军政人员、美方少校以上、国方上校以上官员500余人。
  粉饰一新的居仁堂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处原名仪鸾殿的清宫玉苑,自1900年被八国联军所毁又于次年重建至今,似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在文武百官到齐之后,随着主持人黄仁霖一声大呼:“主席、夫人到!”众人起立欢迎。只见蒋介石偕夫人从容步人,一改往日的矜持、严肃,亲切地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
  待北平行营主任李宗仁和夫人郭德洁陪蒋氏夫妇在第一排沙发上坐定,帷幕即徐徐拉开。
  演出的是京剧折子戏,请的都是誉满京华的名角。
  《打瓜园》的幽默诙谐,《樊江关》的雄壮激昂,《庆顶殊》的声情并茂,《龙风呈样》的热闹喜兴,都是蒋介石爱看的。
  多亏李宗仁想得周到,每出戏都备了英文说明书,为的是让美国朋友们了解剧情。
  四出戏相继唱完,蒋介石看得兴起,招呼黄仁霖到跟前,笑着说:“再来一出,再来一出!”
  黄仁霖递上节目单,恭谨地说:“请委座亲自点戏。”
  蒋介石拿眼睛溜了一下戏单,又意味深长地望着李宗仁说:“德邻,来一出《华容道》怎么样?”
  “好,好!该来一出红生戏了。”李宗仁心领神会:委员长是要以关云长自命,因西安事变时中共有放蒋之举,故在东北战场上放共产党一码,只把他们赶过松花江即鸣金收兵。
  《华容道》临时加演,来不及备英文说明,宋美龄知道黄仁霖有英语功底,便让他登台用英语作了内容介绍。
  蒋介石、宋美龄夫唱妇随,都被李宗仁看在眼里。他明白,蒋氏的附庸风雅尽管有些不伦不类,但他那种“汉室正统”地位是不允许任何人动摇的。
  次日,蒋介石又在居仁堂召开并主持联合纪念周。北平党政军警宪头面人物、军调部国方少校以上人员均参加了。
  蒋介石这回是戎装赴会,口若悬河地作了40分钟讲演。一提起东北的视察,他便眉飞色舞:“四平街之战,完全是国军的强大力量打下来的嘛!我们的军队久历沙场,训练有素,只要我们精诚团结,不怕牺牲,共军就是再厉害,也是可以攻而克之,战而胜之的!”
  讲了“打”之后,转而又讲“和”:“我们历来主张和平建国。和平调处的目的就是要达到停战整军,以统一军令,统一政令,统一国家。”
  他最后还特意不忘对军调部国方人员慰勉几句:“你们要努力调处工作,努力学好外语和外交上的礼仪,将来军调部结束后,就派你们到外国当大使馆的武官去。”
  就在蒋介石兴致正高之时,一盆冷水向他兜头泼来:国军第60军184师师长潘朔端率部在东北海城起义,参加了民主联军。
  当侍从室主任将潘朔端的通电交给他时,他气得大骂:“娘希匹,要走就早些走嘛,偏偏在这个时候拆我的台!”然后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自言自语了半天。
  潘朔端是蒋介石的学生,黄埔4期毕业,早年就有红色倾向,北伐时做过3军8师的党代表,“四·一二”清党时,蒋弄清他不是共产党员才没有杀他。他流落到上海,直到“八·一三”抗战以后,他带伤参加鲁南台儿庄战役立了战功,蒋才不再追究他,但对这个黄埔学生总是不大放心。
  1945年,蒋介石利用云南事变把龙云弄下去后,潘朔端在滇军调离越南海防赴东北的前夜,即生反念,约滇军21师师长李韵涛商定到东北后相机行事。李到东北受到军统局监视,后离职返滇。潘由海防到葫芦岛下船,经沈阳、锦州抵达海城。蒋介石命他把部队摆在鞍山、海城、大石桥、营口一线的狭长地带,并让东北“剿总”派两名少将参军携带电台尾随潘进人海城,实施监督。
  几天前,蒋飞到沈阳督战,即让杜聿明电令潘“死守到一人一枪”。
  潘朔端眼看形势逼人,把副师长郑祖志找到指挥所,征求他的意见,当晚又找来参谋长马逸飞、552团团长魏瑛共谋起义事项。
  5月28日黄昏,魏瑛派机枪连长高如松、运输连长陈正富,带着潘的亲笔信出城,与双山民主联军4纵司令韩先楚取得联系。
  5月30日黎明前,潘以城防司令名义召开城区将校军官会议,将两名督战将官逮捕,宣布起义。
  5月31日,潘朔端与副师长等率全师将士通电全国。电云:
  蒋主席、毛主席、朱德司令、熊主席、杜司令长官、林总司令暨全国各界父老钧鉴:
  朔端等籍隶云南,多年从军,每以卫护桑梓,救国救民为己任。是以抗战期间,也曾备尝艰苦,以期尽国民之天职。抗战胜利后,奉命调越南收缴日寇武装。虽背井离乡,远赴异国,但为国家荣誉,个人得失在所不计。唯任务完成后,政府应能体谅全国军民血战8年之艰辛,而予人民以休养生息之机,建国图强,此其时矣!全师同志,对此咸抱无限希望,无不愿以沙场余生,再为建国大业竭尽绵薄。唯事与愿违,本师自安南奉命航海北上,名曰接收主权,实则为进攻中共在东北之武装。身为中国人,用美国武器进行内战,残杀自己同胞,朔端等每念及此,莫不悲愤填膺。近日政府大军云集中满一带,夺取四平,攻占长春;又命本师肃清南满地区之中共武力及一切民主分子。俯念东北沦亡14载,人民已血肉枯竭,复何忍大动干戈,杀人遍野?而今仍战线延绵数千里,炮火所及,庐舍为墟,人民流离失所,而国军乃竟征敛仍如火急,人谁无良心,实不忍睹此。因此朔端等思之再三,乃于海城火线上实行反内战起义,决心与民主联军合作到底,不再执行兄弟自残之乱命……
  蒋介石把通电扔在一边,气愤不已,继续骂道:“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娘希匹!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他抬了抬深陷在沙发里的身子,顿觉腰脊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是他在西安落难时留下的毛病。
  “侍卫官,”他拧着眉头叫道,“给杜聿明拍报,令他火速派军队追击围墙叛军,并派飞机沿途尾追叛军轮番轰炸。”
  第二天,蒋又用专机把云南省主席卢汉接到南京,令其重新调整60军和93军的布防。
  “你要抓紧对滇军将校军官的管束。”蒋以乎日训话的口吻对卢汉说,“三军临阵,将校为先。明天,你带些军饷代表我去东北慰问他们。”
  蒋顿了顿,像是对别人又像是对自己,一字一顿地说:“要把他们的心收拢来,嗯!还有,对叛逆们的家属不要加害!我蒋中正不管怎么说,都要对得起他们。”
  卢汉点头称是,心中颇有几分感动。
  在卢汉奉蒋介石之命飞东北整顿滇军军务之后回到昆明,才知道潘朔端、魏瑛等起义将领的家属小孩已被军统局抓的抓,关的关。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按下不提。
  再说周恩来这时判断,内战虽临近全国化边缘,但美蒋之间还存在着一些矛盾,马歇尔担心蒋介石打内战将引起严重的后果。于是,他使用“逼马压蒋”的策略,来尽量推迟内战爆发的时间。6月3日,周恩来会见马歇尔,就东北主权、恢复交通、整编军队等问题与其进行了6个小时的长谈。他重申中共关于立即无条件停战,然后以政治协商解决问题的主张。
  在谈到美国对华政策时,周恩来坦率地告诉马歇尔,现实使他不能不认识到,美国政府对中国有两重政策:一个是好的方面,就是罗斯福总统所留下来的世界各国都要合作、中国各方也要合作的方针;另一个是比较黯淡的方面,就是把中国实现民主化放在一边,而积极帮助国民党搞独裁。周恩来列举了美国援蒋的大量事实,向马歇尔表明,美国对中国内战是负有责任的。他以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说明美国有办法制止中国内战。他说:“美国援蒋就好比从自来水管放水,已经流出来的自然无法收回,但至少不应再放了。把水龙头关上,美国是有这个权力的。”随后,周恩来又分析了蒋介石所采取的策略,对马歇尔说:“你来中国代表了美国政策中好的一面,在你来华初期,蒋介石就不希望你的使命获得成功,现在蒋介石正在准备大打,想把你拖下水。”
  周恩来见马歇尔点头,进一步指出:“美国既要继续援蒋,又想抑制蒋介石打内战的欲望。将军是否意识到了这种矛盾呢?”
  这番话正好击中了马歇尔的痛处,他立即陷入了沉思。马歇尔来华之前,就担心蒋介石不一定会接受在他看来是合理的让步。为此,他曾向杜鲁门总统要一张底牌,那就是如果蒋介石不愿让步而使国共关系无法协调时,美国到头来是否还得支持蒋介石。对此,杜鲁门作了十分肯定的回答。而这一点,恰恰很快就被蒋介石心领神会了。马歇尔常常为此感到苦恼。
  6月4日,蒋介石凯旋回宁的第二天,即接到东北传来的国军不断战败、被歼的消息。原来国民党在东北的胜利,只是占领了铁路沿线的几个大城市,其他广大地区都在中共军队的手中。
  蒋介石原想在3至6个月内消灭东北民主联军的梦想算是破灭了,他不得不考虑采取一种比较现实的策略。当马歇尔向他转达周恩来的意见时,他表示可以考虑暂且停战。
  6月5日,经马歇尔左右周旋,他和蒋介石、周恩来达成了东北停战15天的协议。6日,国共双方下停战令,蒋介石和周恩来就此分别发表声明。
  蒋介石说:
  余刻已对我在东北各军下令,自6月7日正午起,停止追击、前进及进攻,期限为15天。此举在使中共再获得一机会,使其能确实履行其以前所签订之协定。
  周恩来说:
  不论对于中国本部的冲突或者对于东北的冲突,中国共产党都是主张无条件而且真正停止内战的。由于中共的坚持,中国人民的愿望和马歇尔将军的努力,才得蒋委员长下令停止在东北进攻15天,进行下列事项的谈判:一、结束东北冲突之详细办法;二、完全恢复中国交通之含有时间限制的议定办法;三、不再延迟地执行2月25日关于中国军队复员的整编及统编的协定之基础。我们虽然担心这15天时间的短促,且谈判中又必然要牵连到东北乃至全国性的政治问题,需要更多时间,但我们不放弃任何机会以求和平之实现,仍同意这一休战15天的办法,并愿以一切努力,谋取谈判成功。我们希望国民党方面,能具最大诚意,使过去一切协议见诸实施,并使暂时休战成为长期休战,永远停止进攻,以符合中国人民及世界友邦之要求。
  拉锯式的谈判仍在进行。
  6月10日,周恩来往访马歇尔,直截了当地说:“国民党的打算,是在东北用接收主权的名义占领大城市和交通线,在关内用恢复交通的名义占领华北铁路。如果中共不同意,就把中共除外,召开国大,通过宪法,表示中国已经实现民主,以便取得外国援助,肃清中共。”
  马歇尔说:“现在既已宣布停战,双方都应严格遵守,以便商谈其他问题。但我得到的消息是双方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完全停下来,我已派白鲁德从北平飞长春,协调东北各执行小组的行动。”
  周恩来说:“国民党方面放风说中共部队正在松花江北岸准备渡河,进攻长春,这纯属造谣。需要注意的倒是他们自己。杜聿明已公然声称国军15日后将继续接收大连、安东、嫩江、松江、合江、黑龙江与兴安各省的城市与交通线。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是要争取和平民主,但目前内战的危险日益严重,迫使我们不能不抵抗。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国民党的内战政策不能达到目的,使他认识困难,再回过头来趋向和平。”
  6月12日,毛泽东致电周恩来、叶剑英:“我为报复起见,攻克枣庄、泰安、大汉口、张店、周村、德州、胶州等处,如美国人讲话,应驳斥之。数月来国民党攻占我村镇数百处。县城40处(尚有26处未恢复),人口300万,美国人不说话。现在他们说话了,可见不公平。如果国民党不停止进攻。我方的报复也不会停止。”
  15日,周恩来电告中共中央:“国民党方面在最后决定权、路警、军队驻地、兵力、省主席名额五个问题上逼我让步或与我破裂。我们既要避免破裂,又要不作大的让步,今后一周将是斗争最紧张的一周。”
  果然不出周恩来所料,国民党认为局势对其有利,态度日渐强硬,企图压迫共产党屈服。两天后,他们突然在17日对整军方案提出了补充办法:要求中共领导的部队退出察哈尔、热河两省;退出山东的重要港口烟台、威海卫;在东北只能驻在齐齐哈尔、海兰泡和延吉三地,而让出哈尔滨、佳木斯、牡丹江、安东等地。
  18日,马歇尔将这个方案转交周恩来时,周恩来一看就火了。他愤怒地说:“蒋介石真是逼人太甚,简直要使谈判不能进行,这个方案我们无法接受!”
  马歇尔耸耸肩,悻悻而返。
  两天后,周恩来坦率地向马歇尔说明:“蒋介石要中共军队分驻几个地区,是要我退出城市和铁路线,以便消灭我们,因此,我方不能接受。蒋已准备半年作战计划,但战争决不会如蒋所想像,他将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难。目前情况十分紧迫,内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危险。建议东北全面停战,关内重申停止冲突。”
  同日,周恩来会见记者,提出“不分关内外,不受时间限制,停止一切冲突,静候调处”的主张。
  国民党对此根本不予理睬。21日,蒋介石宣布将休战延长到6月30日,同时增提新的要求:胶济铁路沿线的中共军队须于8月1日前撤退到铁路两侧30公里以外的地区。周恩来当即举行记者招待会,要求立即宣布东北长期停战,协商一切问题,并表示:“凡有一线和平希望,我们无不努力以赴。”
  22日,三人小组讨论停战方案,未获结果。会后,周恩来电告中共中央:“国、美方案不仅在东北,即在关内也想侵入我区。国方一切为了打,8天后整军方案也难得协议。故应在此8天积极备战。”
  毛泽东立即致电郑位三、李先念、王震,要中原部队准备突围。并致电刘伯承、邓小平、薄一波,贺龙、李井泉,聂荣臻、刘澜涛,陈毅、舒同,林彪、彭真等,要求各部队准备大打,粉碎国民党的进攻。
  正是:
  谈了一年又一年,
  一夜回到谈判前。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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