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8/22党庆演讲全文--谈二千年总统大选
(全文刊载於九月号新月刊杂志)
代表新党竞选总统的李敖先生全程参与了新党的六周年党庆,并以「谈二千年总统大选」发表专题演讲。李敖在会中妙语如珠,不时旁徵左引古今中外典故来阐述他的理念和主张,让民众听得如痴如醉;尤其批李登辉及民进党的炮火猛烈,更令全场欢声雷动。本刊特整理李敖演讲内容,以免向隅的读者有遗珠之憾。
李敖:方才庆华兄说,许信良说新党真有胸襟,能选出李敖来做新党的总统候选人,我觉得新党的真正胸襟是,李敖还没加入新党以前就选了李敖。这个胸襟尤其表现在王建宣,王圣人身上;因为大家都知道新党如果不缺席的话,本党推出的候选人一定是王圣人。现在王圣人宁可靠边站,而让李庆华「引狼入室」,这不但是圣人,还要有自我牺牲的胸怀。
我很感谢新党对我的厚爱,可是新党为什麽能够厚爱李敖,原因是新党经过了六年的打拼,而这六年来不但我要感谢现场的新党朋友们,也要感谢今天缺席没来的像赵少康、像我的被告郁慕明;我问郁为什麽没有来,他说在抱孙子,我说那应该也要请假吧!还有我觉得,各位跟我在这个时机,更要怀念那些曾经为新党打拼可是不幸离开的一些人像周荃,甚至我的敌人朱高正,虽然他也是一匹狼。
今天我到现场来,至少有两点认同新党,第一点是你们看到我第一次穿到这个颜色(黄色)的衬衫。我昨天晚上作一个梦,梦到我是一个有名的医生,在手术房给一个有肝病的病人开刀,开完刀後,很多参观的医学院学生围在一边为我叫好,我就很高兴,那高兴就像是我唱了歌後,向我喊「安可」,於是乎我就做了另外一件事情;当这个病人麻醉药退、醒了以後,我问他近况,他说两个肝的部份有感觉疼痛,是很正常的,可是为什麽喉咙也疼痛呢?我就跟他讲,因为开刀的时候参观的人向我喊好,等於我是歌星一样,向我喊「安可」,我一高兴之下,就把你扁桃腺也割掉了;病的名字很多,可是带「扁」字的需要先割掉。
Co.Co的漫画画了一部坦克车,四面都是炮筒,有的要打王建宣,不…(李敖惊觉讲错,向王致意)对不起,可见我潜意识对你不满;有的要打许信良、有的打宋楚瑜、有的要打阿扁、有的打连战,还有一个炮筒对准新党,这幅漫画画的很有趣;昨天我在新党的聚会上,公职人员问我怎麽解释,要用炮筒打我们吗?我说要打你们的时候,我会先告诉你们,比较优待,还有如果你们举起投降手势,我就不打你们了。然後他们又说,李敖你不要造成我们关系恶化「将来杀来杀去」;我说这点不会发生的,因为只有杀来没有杀去,我一杀过来,你们就杀不过来了。然後大家谈话很愉快,有人向我抗议,为什麽你说新党是烂西(香)瓜;我说当时的情况你们不了解,他们说我李敖是投机份子,我说「如果我要投机,台湾流行的是西瓜靠大边,那我应该去靠着西瓜,怎麽会欣赏新党一个香瓜,新党是小的、烂的香瓜」;为什麽我用这个「烂」字呢,我用这个烂字是因为我讲话比较夸大,所以加个烂字,我愿意把这个烂字收回。这收回以後惹来麻烦,网路上开始骂我,你李敖不是很有勇气吗,怎麽可以收回你讲的话呢?我今天来不及在网路上答覆,我公开答覆一下,我不能不收回,因为「新党的人快哭了」。
我和新党过去的渊源向各位报告,没有渊源,唯一的渊源就是新党里面有我的被告,像郁慕明、像朱高正,当然後来也变成好的朋友。我的隔壁邻居他有一个讲评,他说,说「引狼入室」是不好的,因为该说是,现在新党不是上了贼船,而是贼上了船。一九五0年五月十六日,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发表一篇谈话,说我们要回大陆,提出有名的口号「一年准备,二年反攻,叁年扫荡,五年成功」;过了九年没有兑现,一九五九年五月十九日,他说了一个很沉痛的谈话,他说从现在开始再过十年,我们不能够回去的话,一切希望都幻灭了;很快一九六九到了,一九七九、一九八九也到了,今年是一九九九,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的一个梦从此就失落了。失落了,他走了,留给我们在这个岛上的人,我们何去何从?就是今天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我要跟大家谈一谈。
过去在部队有个口号「国父精神不死」,我就告诉各位,蒋介石不死,还有「精神」,精神在今天的台独份子身上,什麽原因大家想想看,蒋介石生前最得意的一个成功之作就是在台湾实行反共教育,这麽多年实施下来有两个结果,第一个是把共产党妖魔化,丑化共产党,第二个是把共产党小化,不要怕共产党,这两点观念一路延续下来直到今天。真正信仰这两点的人是今天的台独份子,所以我们看到全世界都怕共产党,只有台湾不怕,就是真正相信了蒋介石的遗教。
今天我看到李登辉讲出来啦,说中共的文攻武吓是空的啦,根本不要怕;陈水扁也跟着讲安啦,不要怕。可是我所讨厌的一个国民党的前国防部长蒋仲霖,终究在下台前忍不住讲了一段话;在美国前国家顾问雷克说了「中共在可预见的几年以内,不可能有武力攻打台湾的力量」,蒋仲霖这种可恶的国民党官僚都忍不住了,他说是不对的,中共可以用他们的革命战法,可以同时间的在沿海推出来叁十万只或四十万只渔船,就凭这种土法向台湾开过来,台湾就有问题、就挡不住。想蒋仲霖显然是落伍了,现在我们知道台湾有七千九百四十一个高压电的传送铁塔,一个铁塔发生问题我们就领教了停电的厉害,共产党一个飞弹打过来,误差的距离不会超过二十公尺,郁方兄是不是这个样子、那麽准确?(在贵宾席的林郁方教授点点头)一个飞弹打过来就有这种效果,让我们停叁天电,轮流停电,我们活的下去吗?所以我说,今天我们老用传统的眼光来看问题,觉得中华人民共和国现在没有武力打我们,其实他何必用那种传统、正式的战争上的武力来打我们呢?总可以用别种方法,土法炼钢式的置我们於死命。
可是这时候发生一个情况,就是美国的育犬俱乐部,他们做了一个实验,有二种狗,一种是斗犬,很喜欢咬人的,一种是乖乖狗,很柔弱的,把这两种狗交配,结果配出来一种狗,看了你人以後还大咬、大骂,然後他自己会害怕,就逃到主人背後;我们讲说人格分裂,这是「狗格分裂」。我总觉得,今天我们谈「台湾人的尊严」,即使台湾是一个国家,谈国家的尊严,做为国家的领导人,这样子谈出两国论来,然後两国论一出事情就藏在美国的背後;大家都知道,没有美国撑腰,台湾绝对狠不下来,可见这种行为就是我刚才所描写的「动物行为」。
我们谈尊严,如果是谈国家尊严,请问台湾有没有尊严?闯了祸以後,美国派出来两个特使,大陆去的是陆士达,台湾来的是卜睿哲;大陆派出外交部次长来接待陆士达,原因就是在中共眼里他是外交次长,虽然他是美国的特使,但卜睿哲在台湾见的是次长级以上的人物,台湾的总统、副总统、行政院长、国防部长,然後第二天由我们总统及官员陪他打高尔夫球时,卜睿哲违反国际礼仪,穿了个短裤,这是那来的尊严呢?如果说我们台湾第一勇,我们要尊严,请你把两国论入宪,敢不敢入宪?美国压力底下,只能这样叫,不敢入宪。你不敢入宪,结果就是,看到中共负责人说这是李登辉你的个人行为;中共的意思把话放下来了,原因就是李登辉不敢入宪,把总统讲的话当成个人行为。真正为了有尊严的人,说了狠话以後,「入宪了」!他不敢,所以看到台湾这种领导者,我们不觉得很难过吗?
古人说「哀莫大於心死」,现在我觉得,以我连续在台湾住了五十年的感觉,我觉得是「哀莫大於头壳坏去」。我举叁点来证明目前人们思想被污染的严重程度。第一点是「有逻辑无章法」,第二点是「有爱心没做法」,第叁点是「有主张无办法」。「台湾的主张」我们看了,一本怪书,一个主张提出来就应该去实行,而我们现在最苦恼的一点,就是分不清主张和这主张能不能实行,这一点是我觉得最好笑的,也是台湾最大的笑剧,这本来是我们中华民族思想上的一个病;我们都会讲「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喊了两千年,大道怎麽行呢?怎麽选贤、怎麽与能呢?没办法。这是个奇怪的病,就是有主张没办法,想想看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们「主张」进入联合国,可是用什麽「办法」,他不谈;根本进不去嘛!中华人民共和国拿着否决权,我们怎麽进得去?他不管这个部分,只管要我们二千二百万人共同的意愿,第二个,两国论也是「有主张无办法」,两国论的一个大前提就是,那个国没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承认,关键是他承不承认在台湾这个国,不管叫什麽,他承不承认?还有这个国按照现在国际法的观念,须要得到国际的承认。请问谁承认我们?我们知道联合国不承认我们,没关系,我们努力去办务实外交,到今天为止我们掌握了二十八个小国。二十八个小国人口加起来,是全世界的百分之一.五,总生产毛额是全世界的百分之一,这些国家里面甚至很多不是联合国会员国,这样二十八个小国承认我们,我们不难过吗?虽然可以花叁亿美金去买,买了以後连大门都进不去,不觉得很难堪吗?很可惜,台湾没有人敢讲真话,这里不是国。
我曾揭发出来,一九五0年蒋介石在阳明山庄的秘密谈话里,上面说「中华民国亡国了」,连提了四次。当然我们可以说那是蒋总统一时气愤的谈话,根据中华民国宪法第四条,固有疆域,台湾和大陆是叁百零六比一,大陆是叁百零六,我们是一,请问在台湾构不构成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如果说「中华民国在台湾」,告诉各位,那是千分之叁的中华民国在台湾。我今天拿出一本书来给大家看,这本书我想各位都没看过,「李登辉先生言论集」第十册,我念一段当今总统的文章,中华民国八十年六月十四日,他在革命实践研究院讲了一篇「国家统一纲领的目标与意义」,我念给大家听,他说「有时我们想,毛泽东最大的遗憾就是改了国号,如果毛泽东仍叫中华民国的话,我们就麻烦了,因为他叫中华人民共和国,所以中华民国还能存在。」
各位想想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今天我们有中华民国,就得利於一九四九年毛泽东的一念之差。当时共产党在开国以前开会,大家都说我们继续叫中华民国,中华民国过去被袁世凯污染了,被蒋介石污染了,大家不喜欢这个名字,想改,可是大家觉得继续叫中华民国对整个中国最有利,毛泽东也同意了。这时有个浙江书记在旁边点了毛泽东一句,他说「如果叫中华民国,主席啊,你的地位永远不会超过孙中山,你只有改这国号,才能做太祖高皇帝」,这毛泽东一听就懂了,改国号,就改成中华人民共和国。可是十六年以後,毛泽东对法国共产党的机关报记者透露这个秘密,记者问毛泽东有没有做过错事,毛泽东说做过,毛泽东就告诉他「当年不该改名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如果毛泽东当时叫了中华民国,在逻辑上,我们怎麽解释我们?无论如何我们只是中华民国,即使我们也叫中华民国,绝对是附和了李登辉的「中华民国在台湾」;而那边占了中华民国千分之九百九十七土地的,叫做「中华民国在大陆」。请问以中华民国自居在台湾的人,我们痛不痛苦。
告诉各位一个笑话,这个笑话解释了我跟新党的关系,一个教会很穷,请来美国资本家捐款,这个主教跟资本家在讨价还价,神父很关心跑去听,资本家比一百万,主教摇手,比五百万也摇手,比一千万主教也摇手,资本家就走了,神父急着问主教原因,为什麽一千万你还不答应,主教说,我做不到,他要求我每次祈祷完毕不要再喊「阿门」,要喊「可口可乐」。我为什麽不加入新党,就是最後新党要我喊「中华民国万岁」。我的历史知识告诉我,蒋介石说过「中华民国亡国了」,根据我们对事实的了解,中华民国只剩下千分之叁,我们怎麽办,怎麽承认这是中华民国呢?那麽人家问我李敖,你不承认中华民国,那在台湾你住在那里?我告诉各位,我住在「中国」,可是大家不要失望,等下我有中华民国的好消息告诉你们。
有人挖苦李敖说你不承认中华民国,那你李敖今天在选什麽?选的是不是中华民国总统?告诉各位,我们为什麽不扩大去想,这「总统」两字的定义是什麽,很多定义是抽象化了。中华民国总统的「总统」这两个字我们要重新定义,可以说是目前特殊情形底下的一个定义。现在台湾一个苦恼,就是相信一厢情愿的方法,这可以举个例子,就是我们要进联合国。西游记里的银角大王有个魔瓶,只要喊敌人的名字,敌人一答应人就收进去了,因为古人相信人的名字代表他的灵魂。银角大王问孙悟空,叫你名字有没有种答应,孙悟空一答应就被收进瓶子了,孙悟空搞半天逃出来,改名叫孙行者,银角大王遇到就叫孙行者,这孙行者喊「有」,又被关进去,最後改叫行者孙,想不到这银角大王可能有电脑,经过排列组合,一喊行者孙,孙悟空就关进去了。这意思就是说,无论你改什麽名字,都可以把你关进来;联合国正好相反,我们改什麽名字都进不去。
「我没有发神经,我们有办法对付你共产党,你不是说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吗,老子们把省给废掉,没了这个省,你拿我怎麽样?」我讲个笑话,有一个人有精神病,老怀疑自己是一粒米,米怕的动物是鸡,他看到鸡就害怕,吃不消以後,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容易病看好快乐的走了。过了几天,气急败坏跑回来,医生一看知道他又犯病了,医生告诉他「你是人不是米,你知不知道?」病人说「我知道我是人不是米,可是鸡不知道。」我们现在把台湾废了省,鸡不知道,不但鸡不知道,那只鸡还是八百磅的鸡,还是要吃我们。我举这个例子证明我们太天真了,我们这种反共的方法,躲避危难的方法,保护台湾的方法,都太天真了。
今天我们一个苦恼就是,我现在一开始就谈出来一国两制,闯了大祸,外面炸翻天了;我们用文字说「没有一国两制」,那一国两制那里去了?被挡在台湾外面,谁都不能谈这个问题,讨论都不可以,一谈就戴帽子;告诉各位,我在台湾住了五十年,什麽都变了,只有一点没变,就是「帽子」没有变。说我卖台集团、中共代言人,我就不服这口气,今天至少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嘛。邓小平说「一国两制」,是说将来两岸统一以後一国两制;告诉各位,邓小平讲的是未来式,我李敖讲的是现在式。现在我们不是台湾一个制度,大陆一个制度吗?「两制」没问题大家都不怀疑了吧!怀疑的是「一国」,他们说一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这边包括新党说是中华民国;可是汪道涵说过,只要在一个中国的前提下,这种问题是可以谈的;一个中国是两岸在一个前提底下坐下来谈,谈出来的那个国号。
共产党同意国号是可以谈的,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坐下来谈。「中华人民共和国」太罗嗦了,「人民」这两个字是过去苏维埃常用的字眼,请把「中华人民共和国」简称「中华民国」;国旗怎麽办?国旗也可以谈,中共不是五星旗吗?我曾挖苦宋楚瑜,他博士论文解释五星旗说五星代表汉、满、蒙、回、藏五个民族,那是五色旗的解释;五星旗的大星代表中国共产党,四个小星代表四个阶级,就是工人阶级、农人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当这旗出来叁年以後,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就被共产党消灭了,两颗星被消灭了,可是共产党说不出口,还是五星。如果我李敖代表台湾到大陆谈判,我会跟他们谈历史,你们五星里面少了两颗星,还要什麽五星啊,那麽难看,请你们换国旗;换什麽国旗?换你们曾经拿的一个国旗,抵抗日本、前後拿过十叁年的青天白日旗。为什麽怕谈判呢?我们可以跟他争、谈出理由来,说服他,让他觉得真的旗不妥,国号是可以改的;我们要谈才有结果,我们不要怕谈判,可以面对谈判。
我再进一步跟大家谈,今天我主张一国两制,不是目的而是一个手段,不是一个道德标准而是一个策略;是我们的阴谋,或者说我们的阳谋。为什麽?你要谈嘛,我不跟你谈,老美不高兴,全世界说台湾不合作,不肯谈;好!我跟你谈。上了谈判桌我占你便宜,好不好呢?有人说怎麽可能,我们是小的国家,他是强的国家,怎会占便宜?拿破伦战败後,一八一五年维也纳会议的时候,法国派出一位四朝元老塔立南代表谈判,因法国是战败国,他敬陪末座、没有发言机会,他就旁观列强的斗争,中间的不和,两个礼拜以後,他坐上了主座并主持会议,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反客为主,宣布所有罪状都是拿破伦干的,法国王室也是受害人;所以他用了两个主义:正统主义、补偿主义,把法国闯的祸撇得一清二楚,在会议桌上占尽便宜。大家想想看,如果有这种能耐的人,代表台湾和共产党谈判,我们在会议桌上可以占到多少便宜,大家知道吗?
撇开谈判,现在来谈具体的问题,关於保护我们的身家性命、我们的生活方式;今天我们跟民进党、建国党的朋友意见不同,不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爱台湾的方法不一样。谁不爱台湾?动辄说别人不爱台湾,卖台集团,没有这种事情!各位,在台湾这个岛上,没有人不爱台湾,只是爱台湾的方法不一样。我们觉得用和平的方法,经过技巧的、高明的谈判,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有的人不这样子,有的人他不要谈,他要两国论,原因是什麽?先制造出不可能谈的情况,还有制造台湾第一勇的这个「爽」。
我告诉大家,保护台湾的安全有四个方法,一是「关门法」,大家注意,请传达给每一位台独份子,我说的,我赞成维持现状,门关起来不跟他们来往,我李敖五十年不离开,证明这一点。可是有四种人会破坏现状,不甘心的共产党、李登辉和李登辉情结的这些人、急统和急独的人还有台商这四种人,所以行不通。二是「抱大腿法」,抱美国人大腿,我抱住你,共产党不敢打我;严格说起来,台湾这五十年就是用这种方法。叁是关大门、抱大腿、「打大仗」,台湾第一勇、台湾人的尊严,为什麽怕他,你拿共匪来吓唬我们,我们跟他们打,看到没有,有民进党委员要组织一万名义勇军,打;我只谈一个数字,大陆一天生出来五万个人,累积起来,一年生出一个台湾的人口,我们跟他的人口比率是一比六十,就是打架时,他六十个人打我们一个人,没关系,我们的军训好、枪法好,跟他打;六十个人打死他五十九个,不幸最後那第六十个人他打中我腿上一枪,我一枪也把他打死了,可是我变成「跛脚」。如果台湾满街都是「跛脚」,请问我们快乐吗?
梁肃戎告诉我,他看到一个画面,今天中午鹿港发动两国论大游行,小孩子们也一起游行,电视画面上问一个五、六岁小孩子,什麽是两国论?小孩子说,两国论就是两个国家打起来,一个输一个赢,就是两国论。哲学家还赶不上小孩子,这小孩子是哲学家。现在问题不是他人口比我们多这麽多,他有尖端科学、有七艘核子潜艇;记不记得上次飞弹危机的时候,美国的航空母舰要透过台湾海峡走过去,忽然他们空照结果发现中共七艘核子潜艇都不见了,什麽意思啊?可能开到你美国西海岸,要跟你算帐啦,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跟你打了。孙晋王民将军是不是啊!(孙将军点头)能打仗吗?美国吓的航空母舰向後撤,不敢再通过台湾海峡,原因这个仗是打不得啊!我们打不过他们。
现在讲保护台湾安全的方法,第一个关大门行不通,第二个抱大腿也行不通,因为美国不可靠,随时就出卖我们,第叁个打大仗行不通,四是「说大话」,就是谈判,上会议桌大家谈,最後一条路就是谈判。现在中共开了门要我们谈判,「一国两制」不好,「一国一制」好吗?汪道涵说,一国两制是优待你们,两边制度都保留,还可以谈,你们希望「一国一制」吗?「一国一制」就是共产党,你们喜欢吗?
结论就是,我用一个粗浅的比喻,因为现在很流行用两性关系来比较;大陆和台湾是婚姻关系,大陆是丈夫,国民党政府是太太,可是这太太跑掉了,大陆整天警告逃妻,台湾的国民党政权代表逃妻的一个心态,民进党代表逃婚,不跟你结婚,逃妻是结过婚老婆跑掉了,民进党说我不要跟你结婚,我根本就逃掉了。可是我们现在是什麽处境,我给大家描写一下,古代有佳人、才子、恶霸,佳人喜欢才子,可是恶霸招亲要抢这个佳人做老婆,中间被恶霸挡住了,才子佳人无法结成快乐的婚姻关系,你怎麽办?这时候一个办法,这佳人只好嫁给小霸王,可是有条件,我们可是大户人家,我们要明媒正娶,要求聘金、房屋、地契、财产都要给我,我才嫁这个大老粗,不肯给,我告诉那个媒人(美国人),他讨我不给钱,不嫁,媒人就会去说他了。
我们方法就是这样,两岸坐下来谈判,撇开你说没有中华民国或贬低台湾是地方政权我们暂时不谈,我跟你谈我要你好处;除了叫中华民国、改国旗以外,邓小平答应我们,台湾「五十年不变」,除了外交和国防交出来以外,台湾可以有军队、特务,你不能管我,这是我保护我的权利。朱基答应过,国家的副领导人可以给台湾,我们又跨了一步,然後可以要求,我们要做国家领导人,我们两边轮流;我们认为凡是涉及台湾安全的部会也要「扣住」,还有驻联合国大使、驻美、驻英等大使通通都要,这些都可以谈。我们有五十年的机会,怕什麽呢!有人说中共不守信,我是学历史的,查中共的历史,五十年来签的合约,没有一条不遵守的;所以我说,我们可以在美国人的背书之下,坐下来谈,换取五十年的和平,两个制度来竞赛,你想,谁赢谁输啊!我们一定可以把共产党拖垮,我们有这个机会赢。
看到报上登出了我那句动人且吓人的口号,叫做「『出卖』台湾,买回大陆」,当然「出卖」两字是加括号的,有特殊意义的;你们整天说我们「出卖」,老子们就卖给你们看,台湾能卖个好价钱,而且很不错呢!大家想一想,我们的好机会被李登辉耽误了,跟他们谈判的筹码越来越少了;可是大家不要怕,我们还有最後一个筹码,各位什麽筹码?─李敖─(全场群众喊出来)。如果信得过,我带着陈文茜之流到大陆去谈判;共产党是很好骗的,他的弱点就是爱面子,你明着使他难过,他找你算帐,可是他可以吃亏,他到今天还在吃亏啊。台湾这样搞的他难受,中共没赶台商撤资,今天我们每年赚大陆二百亿美金,台湾有了十%的人口就业率保障,因为他把我们当兄弟,没有用关税来整我们。我们吃人家的,还要骂人家,这是什道德,什麽政治啊?
所以跟大家讲,照我的计划,新党的梦可以成功,真的,「中华民国万岁」!最後报告各位我的情况,我跟新党是新交的朋友,民进党的前身跟我有革命感情,你们是我走对路的朋友,他们是我走错路的兄弟,即使他们今天不承认我;今天我以我的侠义性格跟你们走在一起,希望新党壮大,等新党变成第一大反对党以後,可以预见民进党会没落,民进党有一天他会「台独梦醒,绿旗梦碎」;这时候以我的侠义性格,我会站在民进党那边,不要以为我是说着玩的(李敖从公事包中拿出一件绿色夹克),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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