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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酒,带着月光恬静地睡去,杂乱的梦不再来扰我了,却好像我自己是睡在一个梦里。 我醒来,窗上夜色迷茫,小小的雨滴在屋瓦上落着,给我酒后微渴的嘴唇,带来无限的湿意和清凉。 我清晰地醒着,在这微温的春雨的午夜。 青蛙鼓噪。杜鹃时远时近地啼唤…… 在一切色调中,我喜欢在一片灰色或暗蓝色里涂上的一抹猩红;我喜欢草间流萤,原上野火同江上渔火;我喜欢水中落日,也喜欢万静的深山里一轮明月。 在一切音乐中,我喜欢那从一片和声里忽然升起的几个最强音,它们越过各种音色的湖沼,跳舞在寂静的草原上。我喜欢杨柳叶上的风,我喜欢深山里的瀑布。我喜欢静寂的苍空里一声鹞鹰的锐鸣,和你,杜鹃。你底午夜的啼唤。 七年前我在一篇诗里写着: 我爱长长的静静的日子 ………… ………… 我爱单色的和寥落的生── 可是现在,我要为你歌颂呵,生命,我要歌颂你底繁荣,不是那平坦的,而是突出在生之大路上的一些大树和巨石。 夜,春雨的午夜,烦躁着。 在这春雨的午夜里我醒来,从一个仿佛安置在梦中的恬静的睡眠里醒来。 那么,我是午夜的杜鹃吗?我是否要鸣唱?要不,我是窗外那棵高高的棕榈吧,它在自己的欢乐里眩晕。 夜,春雨的午夜,眩晕着。 四月,磐溪。 (选自《现代抒情散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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