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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棠──男，43岁，正方航空公司FU569航班的机长。资深飞行员，为人稳重沉默，飞行技术一流，心理素质极佳。 刘远──男，37岁，正方航空飞行部总指挥，他在空军航校学飞行时是李嘉棠的学员，比较新派的专家。 丘叶华──女，30岁，FU569航班乘务长。李嘉棠的前妻。 图拉其──男，41岁，FU569航班机务员。外号"砂锅"。 小飞──男，20岁，FU569航班上的飞行员，年轻却做事周到，脑子灵，资信较丰富。（小飞是航空界对刚上岗的年轻飞行员的习惯称呼） 舒骏──女，27岁，FU569航班乘务员，聪明、表面上看起来很自我，有良好的职业训练和敬业精神。 马依俐──女，19岁，FU569航班乘务员，以前是舒骏的学员，第一天独立上岗。 季兰田──女，23岁，FU569航班的乘务员，因发型不合格被拉下。 茜茜──女，7岁，李嘉棠和丘叶华的女儿。 周书记──男，53岁，市委书记，具有组织能力和综合协调能力、勇于负责、信任专家。 吴市长──男，56岁，市长。 葛宏增──男，55岁，正方航空公司总裁。 何文滔──男，45岁，机场指挥中心总指挥。 章丙兆──男，28岁，塔台空中管制室主任。 卞正治──男，28岁，乘客，某医院医生，为人有正义感，热心，勇于主张公道。 魏朝成──男，乘客，49岁河北某乡镇企业厂长，只关心自己为厂里要来的一箱现金。 孟凡──男，35岁，乘客，某报社记者，经常坐飞机。飞行知识较丰富，在起飞前与工作人员吵架把票换到这一班。 麦杰里──男，55岁，乘客，美国旅游者，退休飞行员。 赵雅旋──女，24岁，乘客，公司职员。 1、正方航空公司乘务队化妆室 日 内 特写：女人的手在唇、眼睛上化妆。画外是宁静安祥的音乐。 镜头拉开，化妆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丘叶华在一排镜子前给自己化妆。她已经穿好制服，很精神。她化妆时非常仔细，每一笔都追求完美。 飞机起飞的轰鸣打断了音乐。 2、机场 日 外 一架飞机起飞，升上天空。忙碌的机场，飞机在滑动，车辆穿梭，塔台与航班的对话声。 飞机的呼啸声中，"紧急迫降"四个字先后急速飞入画面。演职员表。 一架DG－150飞机停在机坪上做短停检查。镜头跟着在飞机肚下忙碌的维修工运动，飞机翅膀掠过我们的头顶。机身在阳光下闪亮。这就是那架要飞FU569航班的飞机。 阳光渐渐西斜。 3、正方航空公司签派室 日 内 一整面玻璃墙对着跑道和停机坪。长条桌上摆着望远镜，对讲器、电脑、旁边是电视屏幕和立式开盘机等仪器。 三四名指挥人员在紧张工作，不时与航班和塔台通话。正方航空飞行部总指挥刘远在电脑前工作：“波音737要例行检修？换那架DG－150飞北京。 “他疲倦地按自己的太阳穴，合上自己面前的大本外文资料，关上电脑下班。 他掏出一片感冒药，和水吞下。 他对一年轻指挥员解释：“要犯困，下班了才敢吃药。"他探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塔台。 4、机场塔台 日 内 塔台。特写：滚球在调动雷达的标图定位、话筒、空管员手上翻动的金笔。 一个飞机航班号牌从滑槽里滑到右边：又一个航班由进近空管交给了机场塔台。 塔台又是一个年轻人的天下。他们在紧张而有秩序地与各航班通话。 塔台指挥员：“西北2825，右转航向三三洞，调速到二五洞，有间隔。” 一小扬声器里传出另一机长的声音：“新海256，开好车请求起飞。” 塔台空中管制室主任章丙兆站在指挥员身后检查着各人的工作。他指指雷达一排数字说：“你给它上上课，怎么现在就打开应答器。” 塔台指挥员：“新海256，等待，短五边有飞机，起飞后再打开应答器。” 新海机长：“明白，等待。起飞后再开应答器，新海256抱歉。” （职演员表结束。） 5、正方航空乘务队化妆室 日 内 屋子里人声嘈杂起来。好几个FU569航班的乘务员在一排镜子前化妆。一个男孩的背影进入镜子，一转身，是季兰田，本航班的乘务员，她刚剪了今年夏天很流行的男孩头。 季兰田看见马依利，季兰田很潇洒活泼地拍拍她：“哈，单独上岗。已经放单飞了？激动吧？你师傅呢，她怎么不陪着你？” 马依利：“她比我还激动，在宿舍里清理铺盖呢！” 季兰田：“什么，这就走了，今天是她最后一班岗啊！” 马依利：“她是备份。人都到齐了，用不着她了。” 丘叶华进来了，她手上拿着乘务长的纸夹本。一见她来，众空乘员加快了动作。 丘叶华盯着季兰田的头。她围着季兰田转了一圈：“你看看我们的这三种规定发型（指指墙上挂着的几张标准照片）……哪一种是你这样的，背后看就是男孩。” 季兰田：“乘务长，《插翅难逃》里那个空姐还不是短头发？她一个人把飞机降下来。” “头发长起来了再上飞机。"丘叶华公事公办地说。 “乘务长，求求你了。"季兰田苦着脸说。 丘叶华不理她，指着另外两个年轻空姐：“你，眼影和唇膏要重新化，唇膏用桃红的，眼影太冷了……马依利，头发用摩丝固定一下，现在好看，上机一做服务就会披下来。抓紧时间到准备室，我去通知备份。” 马依利：“完结，我师父走不掉了。” 6、机场办公楼门口 日 外 这里是紧挨候机楼的办公楼，可以通到塔台，正方航空公司的飞行部和乘务队都在这里。门口是一队队出航和归来的机组、乘务组，他们列着整齐的队伍进进出出。 正方航空的资深机长李嘉棠脖子上扛着女儿茜茜匆匆赶来。他现在没穿制服，外表有点邋遢。茜茜揪着她爸的两个耳朵指示方向：“往这边，往前，不对，是右转航向90。” 丘叶华匆匆忙忙下楼来，与一空姐错肩而过：“舒骏还在宿舍吗？” 空姐：“在。正在开她的欢送会呢。” 丘叶华加快脚步，猛一抬头，撞见前夫李嘉棠扛着女儿走来，十分惊讶。 “怎么又把孩子带来了？” 李嘉棠要放下女儿，茜茜抱住他的头不下来：“临时通知我替班，我昨晚就给你打电话，上午接着打，你不在……只好把她带来了。” 丘叶华：“带来怎么办？我今天有航班你不是不知道。唉，轮到你带孩子怎么老跟我弄点事出来！” 李嘉棠：“还让她到乘务队宿舍去。"他扛着孩子要走，被丘叶华叫住。 丘叶华把女儿从李嘉棠脖子上抱下来：“哎，今晚飞回来还是你接，我有事。 “为茜茜整理衣领，"在你那里呆两天就脏成这样。你自己就是这样，你看你的头发，这叫西服？” 李嘉棠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给茜茜，丘叶华夺过手绢扔还给他，掏出自己的给茜茜擦。 丘叶华看见茜茜口袋里的飞机模型：“你又给她买飞机模型？茜茜是女孩子，今后跟你的航空事业不搭界的！” 二人还要争执，见楼内刘远走出来，便十分默契地停止。 刘远向李嘉棠打招呼：“教官你好。"他边向丘叶华和茜茜扬手致意，边向自己的红色吉普走去。 丘叶华：“小刘，不好意思，要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 刘远：“没关系，你带茜茜来好了。” 李嘉棠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麻烦他？” 丘叶华：“每个礼拜六让茜茜跟他练英语，刘远美国回来的，语音标准。” 李嘉棠颇为光火：“茜茜才七岁，学什么口语？” 丘叶华：“我得为茜茜的前途操心，不要象你除了开飞机什么也不懂……” 丘叶华带着孩子走了。 7、红色吉普车 日 外 刘远见李嘉棠楞在那儿，向他招呼，"我在你桌上留了包日本茶，尝尝吧。” 李嘉棠醒过神来：“谢谢。你那天电视上讲得不错啊。” 刘远：“那个主持人，尽引着我讲大道理。” 李嘉棠：“你也够会说的。听起来，我们不用自动导航仪的，都成了螺全桨的一代了。” 刘远纠正他的口音：“螺旋桨，我的教官。可是我真的不懂，听说你高空巡航，一只手还是忍不住要去摸手杆。” 李嘉棠：“我还是认为手上的感觉最重要。” 刘远：“国外机场现在大多是三类盲降设备……” 李嘉棠打断他：“可我还是只相信我的一杆一舵。开慢点啊。” 刘远驾车离开他。 8、正方航空公司乘务队宿舍 日 内 （这一场戏人物可都说上海话或苏州话）舒骏和一群空姐在外间说笑，气氛热烈。里屋有两个空姐在帮她清理家当。 空姐：“舒骏姐，这个还要吗？” 空姐：“舒骏：“不要了，都不要了。你们谁要都送给你们吧！” 外面有人喊：“FU－569航班的人到齐了，舒骏你好跑了。” 舒骏答应了一声。她正在开玩笑地念自己乱编的迎宾词：“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欢迎乘坐天国航班，我是这里的国王、王后，你们的慈母领袖和仆人。请坐好并自已戴上手铐，在飞机的左右两边，是非常出口，当遇到不听话的旅客时，我将从这里把他们踢下去。遇到紧急情况，我第一个逃跑，你们必须在我出去以后才能离开……” 她还没有说完，一屋子的人咯咯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笑到半当中，忽然收声──丘叶华来了。 舒骏见了丘叶华，明白自已最后的这个备份班还要飞。她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地去换衣服。她以惊人的速度换好衣服从里屋出来，这时她精神焕发。 她在门口撞见季兰田，"我的话你就不听，非要赶这个酷。睡觉吧，好养头发。” 季兰田揽住茜茜：“乘务长，你去吧，我来带茜茜。” 丘叶华：“她爸爸会来接的，别忘了让她听英语录音。” 茜茜习惯地爬上她常睡的一个双层铺的上层：“咦？我的塔台呢？” 9、候机大厅 日 内 丘叶华带着7个空姐整齐列队走过候机大厅。 她们出画后，我们看到FU569航班的人在办票。大多数我们将要认识的乘客都来了。 一个55岁的白种男人麦杰里在等办票的时候还在认真地看英语书，后来我们知道，他是个退休飞行员。 一对上年纪的老夫妇在一位正方航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了。 一位25岁左右的妇女抱着一个1岁不到的婴儿在办手续。某医院的医生卞正治主动帮她把行李提上输送带。 某证卷公司的经纪员赵雅旋是个23岁的上海姑娘，她一边等着办票一边打电话：“你们几个都来，不用，我找得到。不在新疆村？” 电子显示牌：FU569 北京，18点起飞。 10、候机大厅内的电话亭 日 内 提着拷克箱的魏朝成神秘兮兮地后住话筒低声说：“拿到了，我提着呢…… 不行，四个人绝对不够。听着，你给我来八个人，分两辆车来接我……怎么没必要？告诉你，咱没条件，要不然你得跟我弄辆装甲车来！整他妈一箱现金哎……"他拔高嗓门喊了半截便咽下肚去，小心看看两边。 11、停机坪 日 外 机场上，各种飞机在缓速穿梭移动。 丘叶华带领乘务组在停机坪穿过。她带队上机。 在舷梯上，丘叶华发现李嘉棠带着机务图拉其和小飞正往下走。 丘叶华有些吃惊。这时，她才知道本航班机长就是李嘉棠。她向上的目光中，换上了机长制服的李嘉棠英俊沉着，男人风度十足。 两人目光交流，在舷梯上擦臂而过。舒骏、马依俐等几位空姐也把关注和欣赏的目光投向李嘉棠。不知是哪个小空姐吹了一声口哨，这声口哨让跟在机长身后的小飞脸有点红。 李嘉棠带着机务图拉其和小飞绕机一圈做飞前检查。 运动镜头中，金色反光的飞机在我们头顶显得巨大无比。 他们走过前起落架后，镜头急推上收放动作筒上部的连杆处，并停在那里缓缓移动。 不祥的预示性音乐响起。这音乐来得突然，强起急落，让人摸不着头脑。 12、候机大厅 日 内 魏朝成是最后一个办票的旅客。机场票务小姐看一眼大厅的时钟：5点35分。 她收拾东西，关上电脑。 某报社的记者孟凡急急忙忙地来了。 他对票务人员：“小姐，这里还有一张，给我改签这一班的候补。” 票务小姐：“对不起，你这是下一班的票，再说，这一班换票的时间也过了。” 孟凡伸出自己的手表：“刚过5分钟。麻烦你给我办一下。” 票务小姐：“先生，我确实没法给您办，电脑系统到时间就把这一班关了。 飞北京的航班很多，您就乘下一班2546好了。” 孟凡：“不行，不行，下一班机型不好。我挑了一个小时才选中了你们这一班。” 这时，早就在远处观察的值班经理走了过来。礼貌地询问。 值班经理：“先生，这一班的办票时间确实过了，我们给你安排下一班。也是马上就走。” 孟凡掏出自己的证件扔在台上：“你要是不能给我解决这班飞机，把你的名字签在我这票上。要不然，你就直接给你们总指挥何文滔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想上内参？我叫孟凡，凡人一个。当然喽，这点小事也犯不上把焦点访谈叫来。” 值班经理看见他一付要拉开架势大闹的样子，就拿起电话与中心调度室联系了一下。然后对那个票务小姐：“给他一张登机牌。先生，我们照顾你的困难。但我得说明这是特例，请您下次务必准时到达办票口。” 孟凡不屑一顾地拿着登机牌走了。 13、餐室 黄昏 内 因为乘客还没来，几个空姐边工作边议论。 空姐甲：“李嘉棠穿上机长制服还就是神气。” 空姐乙：“当年他们可是我们正方航空的一对顶尖夫妻。今天航班有好戏看，前夫前妻排在一起了。” 舒骏走来：“他们俩就是生活上合不来。” 空姐乙：“舒骏，你以前教我们跟乘客只做朋友不谈恋爱，怎么到最后还是跟头等舱的人结婚。” 舒骏有点不高兴：“那是过去。你们现在年龄大了，知道做空姐找老公不容易了吧？日夜颠倒过日子，挣那么多钱没时间花，到头来身边同事找一个，弄个双飞家庭完事。” 丘叶华来了，她瞪了舒骏一眼，舒骏不说话了。"今天航班不满座，只有125人，大家要注意，工作时间不能说与工作无关的话。” 舒骏想解释什么，但克制了。 14、驾驶舱 黄昏 内 外号叫"砂锅"的机务员图拉其仔细地叠好脱下的制服上衣，放好，又掸掸灰。副驾驶笑话他：“"砂锅，你到底是干机务的，对什么都这么仔细。” 图拉其一看表说：“时间到了。” 小飞说：“还早呢，客人还没上。” 副驾驶说：“不，是他吃药时间到了。你知道砂锅是干什么用的？装药熬药的。” 图拉其对小飞：“叫餐室给我送点水来。哎，要矿泉水。"他拿出好几盒补药来，对着一张每日营养曲线表吃，还精细地掰了几个半片。 来送水的舒骏对他开玩笑：“砂锅，你也没病，怎么一天到晚在吃药？” 图拉其说：“这是补药，人过四十，身体最要紧。我们这些人，整天在天上飞，能享受到什么？能享受的就是补药了。” 舒骏嘲笑他：“吃补药多活十年，不抽烟，又多活十五年。不喝酒，也可以多活8年。砂锅，你好活一百多岁了。” 机长命令：“做准备检查单。” 副驾驶：“SD状态页。” 李嘉棠和副驾驶一起回答：“检查。” 副驾驶：“氧气系统、氧气面罩。” 李嘉棠：“检查完毕。” 副驾驶：“调定100％。” 做完检查，李嘉棠叫小飞：“我要喝茶，你们几个谁要？"大家都说不要，小飞要出去时，机长又说：“再要几块点心，我饿得慌。” 15、头等舱 黄昏 内 舒骏泡好茶。刚要往驾驶舱端，丘叶华接过盘子。"我来。"她刚出现在驾驶舱门口，里边的男人都乐了。 图拉其：“哇，乘务长亲自送水！” 丘叶华板着脸。 李嘉棠接过杯子，起身跟丘叶华出来。 李嘉棠：“不要把家里的矛盾带到航班上来好吧。” 丘叶华：“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让人看着我们面和心不和地演戏。” 李嘉棠：“我更不喜欢。” 丘叶华：“那你刚才对我嚷嚷什么？” 李嘉棠：“人家刘远也是有家有孩子，业余时间忙得很……” 丘叶华：“跟刘远不仅是学英语，我是为了茜茜将来跟得上潮流，不要像我们过这种闭塞的日子，成天飞机飞机。你是不是看不惯人家刘远白又专？” 李嘉棠：“又白又专？” 丘叶华：“又白相又专，哪像你。” 李嘉棠：“你们这种年龄，光脚板也追不上年轻人时髦！” 丘叶华：“还好我醒悟得早，我还没放弃自已──好了，航班上谈私事我要被扣分的！"听见外面有人叫"乘务长，签收无人陪伴旅客。"她转身就走。 李嘉棠被呛着，气得把一直想往嘴里塞的曲奇扔在盘里。 机舱门口，乘务员已开始迎客。 “你好。”“你好。” 16、飞机舷梯上 黄昏 外 一对老夫妻在舷梯上慢慢上来。快到舱门口了，老头又要下去。 老头嘴里嘟囔着：“我不去了。我还是不敢。两个人两千块钱，二毛哪里是孝顺，这是买罪给我受。” 舒骏过来搀扶老人：“老伯伯，您坐我们的飞机就像坐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 老头上下看看，最终由舒骏搀扶着进去了。 正方航空票务部送两位老人上来的人让乘务长签字，同时介绍：“俩人都是一辈子没坐过飞机。北京的儿子非要孝敬老人，老头有恐高症。” 17、客舱 黄昏 内 这之后旅客们陆续上来了。卞正治先生来了，空姐们跟他点头微笑并问候，他也礼貌地跟乘务员们还礼。 抱孩子的少妇来了，门口的一个空姐看她拿东西多，要帮她抱孩子，少妇微微一躲。丘叶华连忙上前去接过她手上装着奶瓶奶粉、纸尿布的包。 提着一箱子钱的魏朝成也来了，箱子很沉，可他一直提在手里。他一上机就自说自话地直奔后舱的最后一排，坐到最里面一个座位。他左右看看，找到点安全感。 舒骏跟过去要过他的登记牌看着说：“请你按登机牌的号码坐。” “这里不是没人吗，空得很。” “不行，飞机要配平的。请你跟我来。"舒骏坚持把他领到前舱他的位置上。 魏朝成坐下时就把箱子抱在怀里，他东张西望，一副很小心的样子。 舒骏：“请把箱子放到行李舱里。” 魏：“啊，不行不行……” 舒骏打开头顶的一个行李舱要帮他放箱子，魏朝成老大不情愿地把箱子放进行李舱。 趁着舒骏她们点乘客数的时候，魏朝成悄悄地又从行李架上把箱子拿了下来。 这一回，他先抱着箱子，看见乘务员要过来了，又把箱子塞到前面位座下，用脚踩住。 老夫妻却在点空座位，算计航空公司损失了多少钱。 老头：“41、42、43，哎一个位子就是900块，五九四万五千块呀。” 老太太又发现后舱：“后面还有一间，一个人都没有。” 18、候机大厅 黄昏 内 机场大钟显示：17时50分广播在找人：“乘坐FU569航班飞往北京孟凡先生请赶快到16号登机口登机，你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孟凡却在厕所里看《环球文摘》杂志。他听到广播。半天，他把书折上一道收起。急忙往外跑。 19、客舱 黄昏 内 孟凡进来了，胳膊下还夹着《环球文摘》杂志。他受到乘客们的侧目而视。 舒骏向丘叶华报告：“乘客的餐食少一份，这是个候补上来的旅客。” 丘叶华看一下表：“不等了，把我的餐食给他，现在的时间刚好没延误。关舱门。” 舱门关上了，声音显得很响。 传来舒骏的声音：“乘务长又为我们正方航空饿出一个正点航班。” 20、塔台与FU569驾驶舱对切 黄昏 李嘉棠：“虹桥塔台，正方569请求推飞机开车。” 塔台指挥员：“正方569，使用K0－A1号滑行道，至18号跑道入口处待命。” 李嘉棠：“正方569明白，使用K0－A1号滑行道，至18号跑道入口待命，机头向南。地面机务，可以推飞机……” 21、停机坪 黄昏 外 地面机务拿开起落架固定器，将飞机拖向跑道，飞机开始滑行。一组机场工作的动感镜头穿插在这上下至起飞前的场景中。 22、客舱 黄昏 内 丘叶华开始念欢迎词：“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欢迎您乘坐中国正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的FU569航班。很高兴与大家一起由飞往祖国首都北京。我叫丘叶华，是本次航班的主任乘务长。我将带领机上的7名乘务员尽力为您提供良好的服务。"接着是她用同样恬美、自信又给人亲近感的声音念英文。 23、塔台与驾驶舱 黄昏 内 塔台指挥员：“正方569，可以起飞。起始高度900米，有交叉。” 李嘉棠：“正方569明白。可以起飞，场高900，有交叉。” 24、机场跑道 黄昏 外 飞机滑行进入跑道，起落架下，巨大的轮胎碾过跑道。 这时，太阳正好降到地平线上面一点。天边是一片胭红的晚霞。 FU569航班在跑道上加速，起飞，金光闪闪的巨大机身在夕阳余辉中上升。 25、驾驶舱内外 黄昏 外 李嘉棠拉起拉杆，同时推油门手柄。 飞机轰鸣着从我们头顶上压过去，升入云中。 机舱内，李嘉棠发口令：“收起落架。” 手的动作特写。 特技镜头：从机身外面看，后起落架收起，前起落架往里缩。 李嘉棠：“起飞后检查单。” 副驾驶：“扰流板手柄"他自己回答：“解除待命。” 副驾驶：“起落架。” 李嘉棠回答：“收上。” 副驾驶：“起落架仪表灯。” 仪表上的灯是亮着的。图拉其立即提醒报告：“起落架报警！” 紧张的音乐起。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李嘉棠：“前面后面？” 图拉其紧张又仔细地看一遍：“前起落架红色报警灯显示。” 李嘉棠下令：“再做一次，收起落架。” 26、客舱 黄昏 内 客舱已经开始活跃起来，虽然飞机还在爬升。有的在要饮料，有的在看书或聊天。 老头看着窗外越加紧张，他双手紧抓住扶手。 老头：“这地怎么不平了？” 老太太一直象哄小孩似地安慰他：“没事，没事，一会就到北京了。” 舒骏过来安慰老先生，她为老先生戴好耳机：“我们有9个节目呢。你按这里就可以选台。” 机肚子下面隐约响了一声金属撞击声。丘叶华和那个一直在看书的麦杰里对这一声有反应，注意地听。别人根本没在意，还在说话。 隔了二十几秒，又响了一声。麦杰里条件反射地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他凝神侧耳倾听。 舒骏过来对他说（英语）：“飞机还在爬升，请系上安全带坐好。” 老外说了句：“I AM SORRY。"他想说什么，又赶紧坐下。 丘叶华走向驾驶舱。忽然，她听到了中舱婴儿的哭声，她转身向哭声处走去。 马依俐正站在抱婴儿的少妇旁边着急，她想帮忙却插不上手。丘叶华走来看了孩子一会儿，她看到孩子总在哭，少妇拿着奶瓶给他喝，孩子更哭。丘叶华对少妇说：“多大了？” 少妇回答：“11个月。” 丘叶华：“满周岁就好带多了。” 这句话，取得了少妇的信任。丘叶华注意到孩子好象吃奶瓶哭得更厉害。她伸手模摸奶瓶。从孩子嘴边拿下奶瓶，转身走开，少妇不解地看她。 她把奶瓶拿到餐室用冷水冲了一会儿又回去送给少妇：“这种塑料奶瓶外面摸到的温度不如里面的奶烫。你再试试。” 果然，婴儿吃了起来，不再哭了。 少妇感谢丘叶华，丘叶华走向头等舱。 27、驾驶舱 黄昏 内 机长等人正在翻检查单，丘叶华进来了，她先看看四个人。 丘叶华：“我听见起落架响了两声……” 男人们不由得对了一下目光，图拉其笑了：“厉害啊，什么都躲不过她。” 丘叶华：“高度怎么放在1000米？有事吗？” 李嘉棠：“起落架有点问题。” 丘叶华：“哦？” 李嘉棠：“正在检查原因，可能没收上来，也可能是信号系统的毛病。” 丘叶华：“怎么办，飞北京，还是回去？"她显然有些不安，李嘉棠用沉静的眼神看了她一下，对她说：“现在情况还不明确。有事会通知你。” 丘叶华：“看来小姑娘今晚只好睡在宿舍了。越想顺利越不顺利。” 李嘉棠对左右：“你们今天晚上谁有约会？耽误不了。” 丘叶华出去后，李嘉棠命令副架驶：“干脆往下放。” 放下位置的红灯亮了。 架驶员报告：“放下动作也无法完成。” 李嘉棠：“执行不正常检查单。完成人工放起落架操作。” 这时，耳机里传来塔台催促他们上高度的指令：“正方569，转航向两拐洞，上升高度6千米。” 他们向塔台报告：“虹桥塔台，正方569起落架指示灯不正常，请求暂缓上高度。” 28、塔台 黄昏 内 塔台上，值班员：“正方569，你可以保持高度，保持航向。我们立即转告正方航空公司签派室。” 值班员立即向空中管制室主任章丙兆报告，章丙兆拿起电话给正方签派室打去：“正方航空，你们的FU569报告起落架信号灯不正常……” 之后，章丙兆和几个值班员立即围着雷达屏幕紧张地注视。章丙兆问：“起落架？它没说是前面还是后面？” 一个值班员：“不用紧张，又是信号系统的事，呆会儿飞回来一看，起落架好好地支楞着呢。跟上回广州那架波音737一样。” 章丙兆：“为它保证空域。” 29、保龄球馆 黄昏 内 将近八条球道，空空荡荡，只有刘远一人打球。 滚球一次次击中目标。刘远一条条球道换了打。他硬领口衬衫已半湿。 门口有一伙人看着他。女管理员找空子上前对刘远说：“商量一下好吗 刘先生，他们两条球道就够了。” 刘远：“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女管理员对门口的人：“没办法，他全包下了。八点以后来吧。” 那帮人乱哄哄地走了。 一阵电话声音。刘远来接手机。他听了一会，"跟他们说用紧急系统放一下就行了……用紧急系统哪有放不下来的……"他收线，换下湿衣。"晚上做梦，尽是飞机往下掉。汗不出够，睡不好觉的。” 很快他换上了制服：“让他们来吧。” 立即有人涌进来。 30、客舱 黄昏 内 因为飞机平飞了，大家都热闹起来。 魏朝成朝窗子外面看看，因为没有参照物，飞机好象不动，他跟旁边的人议论：“这飞机怎么不走呀。” 有恐高症的那老头这会儿闭着眼睛听音乐听出感觉了，分散了注意力。他跟着耳机唱起了京剧。声音还很大。 马依俐在送报纸。 一个旅客按服务灯，舒骏去亲切地询问，然后给他送去一杯橙汁。 丘叶华从驾驶舱回来了，舒骏迎上去。丘叶华跟她低声解释了一句话。舒骏转身又去准备饮料了。 在这起飞后的轻松气氛中，只有那个55岁左右的麦杰里对丘叶华的进出很注意。他看到乘务员们又开始准备服务，好象放心了，又低头看书。 31、驾驶舱 黄昏 内 李嘉棠对副驾驶：“用紧急系统放。” 副驾驶向右滑动自己的座椅，座椅下露出紧急放前起落架手柄。副驾驶拉手柄，四人紧张地听，紧盯着仪表盘上的灯。 下面又微微响了一下，这一瞬间，他们脸上都很紧张。 信号灯还是闪亮着报警。 图拉其报告：“紧急系统放起落架失败。” 这一瞬间，李嘉棠原来放在仪表板旁边的右手一下抓紧了，紧接着，他两手下意识地紧紧把住放向舵。 一时间，驾驶舱的气氛紧张起来。 图拉其的头上一下冒出汗来，他的手在抖动，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机长，看来今晚还真麻烦了。” 副驾驶下意识地、徒劳地拍打报警灯。 小飞倒还头脑灵活，他提供他的资讯：“机长，这种情况事故很多。1987年，美国一架DG－150在苏城就是因为没起落架迫降……” 图拉其一下发火了：“谁让你胡说，故障在哪个系统还没弄清。” 其实，在刚才看到报警灯的一瞬间，我们也看到李嘉棠眼睛的特写，他也十分紧张，在图拉其和小飞说话时，他也有过恐惧。可我们看到他这时已经很快镇定下来。 他先对机务员图拉其作了个一只手掌向下压，请他镇定的手势，然后他命令副驾驶：“你接过去。"他把飞机交给了副驾驶。 李嘉棠：“会不会是信号问题？” 图拉其：“有可能，我不相信三套动作系统都出问题。” 李嘉棠命令：“副驾驶，你负责操纵飞机。小飞，你负责跟塔台联系，要航线，现在就请求返航。我与公司签派室联系，叫维修部来人，到跑道上来看看，起落架到底怎么回事。图拉其，你负责监控操纵机械和发动机状态，同时检查图纸和维修记录。” 小飞呼叫，机舱四人投入工作。 李嘉棠：“通知乘务长返航。” 32、客舱 夜 内 丘叶华：“各位旅客，我们抱歉地通知大家，由于机械故障，本次航班将返回虹桥机场检修。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乘务组还将诚挚地为您服务，如果您需要饮料或其他物品，请按服务灯。现在，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乘客们一下七嘴八舌。 一乘客：“修好要多长时间呀，晚上可没飞机了。” 魏朝成刷地站起来，他拿出自己的那只密码箱子，提着箱子就直奔登机口跑去，他要排在前面第一个下飞机：“快点，快回去。小姐，下一班飞机是几点开？” 舒骏赶紧去把他劝回到座位上。 老头对老太说：“好了，好了，马上可以下飞机了。咱们也算坐过飞机了，赶紧回家，把票退了。” 33、餐室 夜 内 舒骏收回报纸。 马依俐关掉微波炉。 一空乘员收起正在准备的餐食。 孟凡伸手按服务铃。马依俐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灯，赶紧走过去。 34、客舱 夜 内 孟凡揪住马依俐问：“我们几点可以去北京？” 马依俐：“换一架飞机大约也就是1个多小时吧。” 孟凡：“那好，我看着表，现在是6点25分，要是7点25分还不起飞去北京，别怪我给你曝光，你知道我今天回去干什么？” 旁边一个60多岁戴眼睛的教授模样的老头在侧目看孟凡。 35、餐室 夜 内 马依俐两眼含泪地：“他说今天回去是洞房花烛夜，要是回不去就娶我。” 舒骏笑着说：“要是再听到他说这种话呀——就先伸出你的左手给他一个耳光，然后伸出你的右手，再给他一耳光。” 大家都笑了，眼泪汪汪的马依利也跟着笑了。 传来丘叶华冷冷的声音，她已站在餐室门口：“舒骏，你这是不负责任，你反正飞完这一班就走人，脱掉这制服做太太去了，小马会当真的……” 舒骏克制的，"乘务长，我这是开玩笑……” 36、虹桥机场 夜 外 飞机下降，在上空约100米处通场。 可飞机上的灯都开着，根本看不清前起落架的舱门。 工作人员在跑道上报告：“看不清前面舱门。” （电脑动画特技）夜空中，巨大的飞机从头顶上飞过又拉起，渐渐远去了。 跑道上的2名机务人员焦急的脸，他们用对讲机向正方航空公司签派室报告。 签派室几人着急的脸。 37、机场指挥中心 夜 内 机场总指挥何文滔赶到，开始指挥。 “立即通知正方航空飞行部指挥刘远。我们有几辆消防车、救护车？” 一工作人员：“有8辆消防车、4辆救护车。” 何文滔：“那怎么够！命令它们先上跑道东边的草地和4号停机坪。我马上向市政府求援。” 何文滔拿起一电话：“立即报告市政府领导，我是何文滔……” 对方电话回答：“周书记和吴市长都联系不上，他们在地下。在2线地铁工地的隧道里。” 何文滔命令式地：“赶快去找，把我这里的电话给他们，我有紧急情况。 我要求公安、交警、消防立即给我紧急援助。” “立即通知正方航空葛宏增总裁。” “立即通知驻机场武警部队。” 小车一辆辆出去，急速开向四方。 38、客舱 夜 内 电视屏幕上显示着飞机轨迹和高度数字。 舒骏带领着乘务员尽量自然地跟旅客聊天，给旅客送毯子，送饮料。 旅客们看着屏幕。还在着急何时能到北京，客舱的气氛一点不紧张。 “城市夜景可真好看呀。” 老头见到机场的灯，突然站起来，"到了到了，快下飞机！” 舒骏过来把老头按到座位上，并在他耳边轻说：“飞机还没开出本市呢！” 老头喊起来：“怪不得，我就觉得是在天上兜圈子，哇呀，我头晕呢！” 舒骏轻声安慰他。 人们的议论声： “刚才已经降下来，你们看，高度又上去了？” “下去上来好几次呢，是不是有问题了。” “刚才通知说为什么返航？” 麦杰里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孟凡大声说：“我看，这飞机是降不下去了！” 他的话使机舱的空气凝重起来，人们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屏幕。 赵雅旋看看周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得坐立不宁，她瞧瞧左右前后都是外国人，她站起身拍拍隔着一排的一位胖胖的黄种人男子，"对不起，先生，我可以请您换到我这一排吗？我这里都是洋鬼子，想说说话都没有人听。” 不料她身边的外国人站起身，说一口京腔普通话"成，成，洋鬼子可以换位子。先生，您坐这儿，你们聊着。” 赵雅旋吃惊地睁圆眼睛，"哗，你的中文还真棒哎！对不起…对不起……”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男人坐到赵雅旋身边笑说，"惭愧惭愧，老外的国语讲得比我好！"他是台湾口音。 赵雅旋再一次吃惊，"喔，原来你是同胞先生啊！” 赵雅旋：“今天真倒霉，本来是个开心的周末，我的朋友坐在饭店的包房里等我呢，羊腿正烤着，呲呲地响着，滴着油……哎……” 台湾男人苦笑，"小姐，你真是好人好福啊，这时候你还在想着烤羊腿……” 赵雅旋看看他再看看屏幕，"啊，今晚到不了北京？” 赵雅旋立刻紧张起来，台湾男人连忙改口安慰她：“不要紧，没事。你闭上眼睛睡觉，到地面我会叫醒你。” 39、停机坪 夜 外 8辆消防车和4辆救护车在停机坪和隔离草地上飞驰，排队停在跑道东边的草地上。 警笛长鸣，红、黄色紧急灯闪亮。 40、大街上 夜 外 警笛鸣叫，警灯闪亮，警车在追刘远的红色吉普。 刘远的红色吉普风驰电掣，闯过一处处红灯和一个个执勤交警。在他后面，警笛大作。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打电话：“你让总工再查查起落架的技术和维修资料，用了多少起落？，那不会有问题呀，它的疲劳时间是15000小时呀……"他猛打方向盘，差点撞车。 一辆警车和三辆摩托车追上来，把红色吉普逼在路边。刘远一看，警车里是几名警察。 一名交警：“为什么闯红灯？” 刘远着急地跟他吵：“机场有紧急情况。我是正方航空的飞行指挥……” 正在这时警察的对讲机响了：“是，沪A54679，我们就在他旁边，刚截了他。 明白，是，是。” 吉普由一辆警车和三辆摩托车开道，以更快的速度开上延安路高架桥。 41、正方航空签派室 夜 内 正方航空公司签派室里，总工已经在铺开图纸研究故障和飞机的参数。 小飞的声音：“我们要这几个安全通告……要起落架的维护周期的数据，刘指挥呢？” 话音未落，刘远急步进门，一边问道：“油量是多少？” 一年轻指挥答：“２８吨。” 正方航空总裁葛宏增进门，后面跟着保险公司代表，他衣袋上挂着胸牌。特写：正方航空签派室的录音机在转动。塔台的录音机转动。 两处都有记录员在认真地记录，这意味着刘远的每一个指令和措施都将记录在案，责任异常重大。 葛宏增和刘远打招呼，但刘远只顾发问：“ 载客多少人？舱单和机组名单给我，起落架空地转换开关检查过没有？” 年轻指挥：“连机组一共137人，空地转换开关起飞后没检查过。” 刘远从年轻指挥手里接过话筒。 他看看周围人，气氛太紧张了，他用双手向下挥动示意大家坐下。 正方航空总裁葛宏增对刘远：“首先要稳定情绪，如果起落架真的没下来，就要拼心理素质了。” 刘远点头。他一看机组名单，故意轻松地对葛宏增笑笑说：“不好指挥，李机长当年是我的教官，说错一句话，待会儿他下来会跟我搞体罚。” 大家笑了，屋子里的气氛轻松多了。 刘远：“他是全天候的责任机长，飞了一万六千多小时，已经拿金奖了，有经验。驾驶舱资源也挺好，人员协调。” 许多人稍稍松了口气。 保险公司的人硬着头皮急切地冲过来：“你能不能告诉他，处理好了，我们公司按比例有奖励。” 刘远：“你当我们是踢足球的？” 稳定了指挥部的情绪，刘远在椅子上把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他开始与机上通话：“FU569，这里是签派室，我是刘远，现在下面由我指挥，请你听口令，先做一个穿引，看清楚起落架到底放下没有，要排除信号灯错误。” 李嘉棠：“多少米？” 刘远说：“尽量低，60米怎么样？” 一个工作人员担心地问刘远：“这低于机场的决断高度了吧，如果飞机姿态保持不好会有危险吧。” 李嘉棠：“我三十米低空通场，到跑道南头灯架那里再拉起来复飞，你们到跑道南头去看。” 听到三十米低空通场这话，指挥部有人伸出舌头。 刘远：“同意。注意保持仰角，把飞机外面的灯全关掉，只留起落架的灯。 “他又对保险公司的人解释：“这个机型的设备好，30米通场没问题。” 42、机舱里 夜 内 机组四个人全神贯注地操纵飞机，没一人说话。 43、跑道南端 夜 外 几个人开车飞速来到，带着大望远镜。 （三维电脑动画接模型特技镜头）飞机象一只大鸟从夜空中落下，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脑袋飞过。起落架舱门里有灯光射出，舱门是半开的。 机务人员：“坏了，真的没下来。” 44、正方签派室和驾驶舱两场中切换 夜 内 刘远听到跑道上的报告：“前起落架没放下来，舱门半开着。” 特写：手一紧，一根圆珠笔在刘远手里被捏断了。他脸色严肃起来，屋里的人互相看着，静得出奇。 话筒里不时响起的"噼啪"的电波声，这声音都让人吃一惊。 刘远命令一指挥员：“在电脑上调我们编的数据库和紧急情况决策树。” 刘远坐下，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可以看见他把烟叼反了，可屋里没人跟他说。他看看屋里的禁烟标志，没点烟。 刘远在一张纸上乱画些什么，窝起，扔掉。他又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列了一、二、三、四几行字。 刘远把自己写的那张纸仔细又看一遍，他拿起话筒：“FU569，起落架确实没放下来，现在请按我说的动作做，空地转换开关在什么位置？” 李嘉棠：“正常，空中位置。” 刘远：“干脆把它拔掉。防止它那里出故障，再按放下开关。” 李嘉棠：“还是没反应。” 刘远：“也可能是液锁，国外的这机型出过这故障。总工他们把资料查好了，现在我给你步骤，先断开1号液压系统，放2、3号液压系统……” 45、机场指挥中心 夜 内 对方在话筒里回答：“你怎么有这个权力？” 何文滔：“这是紧急情况。” “不行。要市领导下令。” 一个助手又着急地叫他接塔台的电话。 正在这时，市委周书记、吴市长带着几个人赶到了。他们两人和三个随行人员手上都提着安全帽，脚上穿的是胶鞋。裤子上有泥点。他们看见何文滔在几个电话间跑来跑去，疲于奔命，应接不暇。 周书记：“情况我们在路上都了解了。现在起落架的情况弄清没有？” 何文滔：“看清了，确实没放下来。” 吴市长：“正方航空的人在哪里？” “在他们的签派室。” “空中管制指挥在哪里？” “在塔台。” “哪里与飞机联系最方便？” “塔台。” 周书记：“三方人立即上塔台，在那里成立联合指挥部。” 46、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液压系统检查完成，液压动作筒没反应。” 刘远通话：“正方签派收到，FU596，我们离开话筒5分钟，5分钟后我们上塔台与你通话。市委周书记和吴市长都来了，我们将和机场、空管联合在一起处理情况，为你们服务。” 丘叶华进来了：“真的有问题？” 李嘉棠犹豫了一下。 丘叶华性急地：“机长，问题严重吗？” 丘朝其他人看去，副驾驶朝李嘉棠看，李嘉棠点头。副驾驶对图拉其点头。 图拉其：“起落架确实放不下来了。” 丘叶华的特写。她问：“前面的，后面的？” 图拉其：“前面的。” 李嘉棠：“我们正在与地面商量处理故障的方案，乘务长，今天情况比较麻烦，可能要做些动作，我们要得到你们乘务组的配合。” 丘叶华：“需要我们做什么你马上通知。” 47、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一组镜头，有关人员到达塔台。 塔台管制室主任章丙兆命令：“给FU569单独一个频道，保证通信。” 各方人七嘴八舌地报告各方面的技术情况。 刘远和正方航空吕总商量：“油量太紧，只能在天上飞1小时40分。我们一定要在这点时间里解决问题。” 周书记着急地止住大家：“人，人呢？” 大家没明白。"谁？” 周书记：“机上有多少人？” 正方航空葛总：“连同机组一共137名。” 一听说有这么多人在机上，周书记脸上非常着急。 周书记：“现在我们可以采取什么措施？” 葛宏增手拿飞机模型，把刘远列出的几条措施给周书记和吴市长说明： “第一，检查起落架上的一个空地转换开关位置是否正确。第二，排除起落架出现液锁的可能。这两个步骤已经做了。第三，做侧滑，就是在空中做大速度小半径盘旋，用离心力把起落架甩出来。如果还不行，我们想让飞机做礅地接跃升动作，利用这连续两个动作中的惯性，将起落架甩出来。 同时，跟麦道公司联系，听取新的技术建议。” 周书记：“要是这些都做了还下不来怎么办？” 葛宏增立刻神色严峻：“只有一条路，启动紧急迫降！” 屋里突然没有声音。 周书记：“你们处理过这种情况吗？” 葛宏增：“紧急迫降的事故概率较高，中国民航的经验为零！” 吴市长：“请告诉我们最坏可能性！” 葛宏增：“在机身着地的瞬间，发动机与地面摩擦引起燃烧，飞机解体或爆炸，导致机毁人亡！” 屋里的空气凝重。 刘远声音：“比较好的后果是，机头变形或从头等舱部分断裂，机组伤亡。” 周书记和吴市长互相看着，低头商量。 周书记对葛宏增：“做好最坏准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启动紧急迫降。” 吴市长对何文涛：“调动全市的消防、医疗和公安部门，立刻待命，准备为紧急迫降服务。” 电话响起，一个助手接起，"总局的。"他把电话给刘远。 刘远：“周书记、吴市长到了。我们已经和华东空管局、机场组成了三方联合指挥部。” 48、北京民航总局值班室 夜 内 一工作人员：“这条电话我们一直有人坐守，随时保持联系。我们已经和有关的航公司、空管部门打过招呼，其它航班的调度都服从你们FU569的需要。。总局领导已经赶到，就坐在我旁边，有需要协调的事你们就说。” 49、空军华东指挥基地 夜 内 一位青年军官：“……给你们提供一切条件，一定在第一时间批准你们需要的空域。” 50、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机场总指挥何文滔在向周书记、吴市长报告：“我们已经在派人检查草地迫降道，看看土质、硬度，有没有障碍物。现在是不是启动市里的应急程序？” 周书记：“如果迫降，你们要多少时间准备？” 何文滔：“你给我30分钟就行。” 空管指挥员：“正方569，我现在为你雷达导航。右转航向三六洞，可以上升到你需要的高度。” 李嘉棠：“右转航向三六洞，上升到我需要的高度，正方569明白。” 刘远拿起话筒：“现在做高速度小半径侧滑，看看能不能把起落架用惯性甩下来。” 51、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明白，做高速度小半径侧滑，我左向右向各作两个。"他对小飞： “通知乘务长来一下。” 丘叶华进来了。 李嘉棠：“我们现在要做高速度小半径转弯，左转、右转都要做。飞机的姿态要有些倾斜，一定要乘客系好安全带。” 丘叶华答应：“是。现在要不要重新配平？” 李嘉棠：“不用。尽量保持乘客的情绪稳定，我用尾翼上的配重块调节。” 我们看到这两人的态度跟此前很不一样。丘叶华不时回答：明白，我懂。 她的态度变得十分服从，她的眼光中显得温和。她知道机组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她只能在无言中与自己的前夫和同事交换彼此的信任和支持。 52、客舱后部 夜 内 丘叶华回到餐室拿起内话话筒对乘务员广播：“……起落架放不下，机长命令飞机要着大动作，请注意维护客舱的秩序，稳定旅客。五号把餐车、报纸杂志都收起来，座位底下要巡视一遍，看看有没有小件物品。其他人检查乘客安全带，五分钟后回自己的号位。” 53、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葛宏增在向市长和书记解释：“这是急转弯，速度达到300海里左右，半径只有7到8公里，想用飞机加速和改变方向形成的重力把起落架甩出来。 周书记：“这动作对旅客有危险吗？” 刘远：“动作难度很大，但是李机长能做。李嘉棠飞过伊尔14，那机子就有这种甩飞的程序，他有把握。” 54、客舱 夜 内 飞机晃得厉害。乘客一片寂静。 响起丘叶华的广播：“机长在排除故障，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谢谢各位合作。” 呼唤服务灯到处在亮，乘务员们脚步匆匆，给旅客们送水。 一旅客向乘务员诉说：“喉咙干……” 一个外国旅客晃着可乐瓶子说：“我已经喝了五个可乐了！” 有人按了灯却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对过来服务的乘务员说，"我也不晓得，怎么就把灯按了……"他紧张地干笑。 餐室内电话铃响，舒骏接听：“是，乘务长！"放下电话吩咐马依利：“乘务长吩咐给机组送三杯咖啡，一杯绿茶，机长喝茶。” 55、驾驶舱 夜 内 马依俐端饮料进来。 图拉其：“不喝不喝，我们现在顾不上。” 马依俐：“乘务长说机长要喝茶。” 李嘉棠：“是绿茶吗？我要！” 李嘉棠放下杯子，心满意足的，"小马，谢谢你，还要谢谢乘务长。” 机组开始作动作。几人紧张配合，手在拉杆和油门推柄上的特写。眼睛和脸的特写。 56、空中镜头 夜 外 （特技镜头：三维或电脑图形换底）飞机在空中作大幅度侧滑，飞机绕着东方明珠电视塔和具有现代造型的陆家嘴金融大厦飞过。 57、空中 夜 外 飞艇或直升机俯拍：下面的城市，正是万家灯火辉煌时。 58、驾驶舱 夜 内 几个人看仪表，红色的报警灯还在不祥地闪亮。 59、正方航空空乘队宿舍 夜 内 现在的宿舍空气沉重，乘务员在议论： “比两个发动机停转还危险！” “正在做甩飞，把它甩下来。” “哇，那可是高难度！幸亏是李嘉棠……"季兰田一声"嘘"打断这位乘务员的话，她们一起看向门外的茜茜。 60、空乘队宿舍门口 夜外 茜茜对着天空自说自话。 茜茜：“２７１３，嘿，这是谁开的，起飞怎么拉得这么猛，飞机会失速的……” 季兰田过来楼住茜茜，勉强笑她，"茜茜啊，你是小姑娘，怎么跟男孩一样喜欢飞机， 都是受你老爸影响对吗？” 茜茜：“老爸说，开飞机时要有这种感觉，好像飞机是长在你的手上和脚上。” 围上来的乘务员们都笑了，但立刻又显得忧心忡忡。 季兰田：“茜茜，你老爸是空中第一，我们都喜欢跟他一起飞航班。” 茜茜的脸上有了忧伤，"可老妈不喜欢，她叫我爸罗伯特。” “罗伯特，是谁？” 茜茜：“就是机器人。她说老爸是自动驾驶仪。” 61、塔台联合指挥部与驾驶舱 夜 内 一工作人员手拿电话报告：“道格拉斯公司在上海的机务代表休假去了，今天刚走，找不到。” 刘远：“叫他们找，他在泰坦尼克号上也要把他捞出来。” 工作人员：“我们正在给他度假的宾馆打电话。” 刘远：“同时跟他们公司的长滩总部联系。” 刘远接到李嘉棠跃升动作无效的报告，他与机上联系：“正方签派室收到，动作无效。FU569，我们在与美国长滩的公司总部打电话，要求技术支援。 空中能做的动作我们要全做掉，有一线希望也要把起落架在空中弄下来。” 图拉其拿起消防斧，他向李嘉棠要求：“我下去，到起落架舱去，我倒要看看它是什么病。” 李嘉棠沉思了一会，向地面报告：“我们想下去一个人，带上电筒和消防斧。 从电子舱出去到起落架舱去试试能不能在传动臂的锁那里把起落架敲下来，如果敲不下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有毛病。” 刘远：“不行，太危险。” 李嘉棠：“油不多了，我想尽快弄清情况。我有三套动作系统，不会都坏掉。” 刘远下决心，他拿起话筒：“FU569，你们可以派人下到电子舱去。但是只能把起落架舱门口的金属封皮开一个洞，在起落架舱门口观察一下，不能出去。 先降低高度，机舱要先减压。” 接着，他故作轻松地 命令：“砂锅，你跑一趟吧。你们保持在低空盘旋，机场这边净空条件不好，就飞到海上去。千万不要出起落架舱门。你这砂锅一碰坏了可就不能往里装补药了。” 李嘉棠对图拉其：“找根绳子，你下去看看，别出去。他说得对，你要是站在起落架上敲，一下来你就一定掉出去。” 大家在四处看，仔细想，机上哪里有绳子。小飞忽然指着李嘉棠头顶上： “逃命绳，正好拿来当救命绳。” 大家用拉出逃生用的带子，用消防斧砍断绳子系在图拉其身上。 图拉其带着斧子、从驾驶舱左后方自己的座位下打开盖板钻下去了。 62、美国长滩 日 外 道格拉斯飞机制造公司总部外景，人员车辆在过往进出。 镜头推至一办公室窗子。 画外是两边的英文对话：“我是中国正方航空公司，我们的一架DG－150前起落架无法放下，三套系统都试过，请提供技术建议。另外，1997年英国不列颠航空公司有过一次前起落架没放下的迫降，我们没收到安全信息，请立即把类似资料给我们。” 道格拉斯公司：“中国正方航空公司，请你们首先排除是否由液锁造成。” “我们已经进行过排除，无效。” “这种情况建议你们在跑道上铺设高强度塑料垫，你们所要的安全信息在5分钟内传过去。” 刘远听到报告：“高强度塑料垫，全国的机场都没有。” 63、电子舱通向前起落架舱的门口 夜 内 图拉其在狭小的电子舱中走，来到电子舱的后面的墙跟前，这面墙是铝铂纸做成，这面墙就是前起落架舱的门。图拉其用斧子在这墙上捅了一个洞，他伸出头用电筒照，到处仔细地观察，毫无发现。 他低头向下看。 （特技镜头：模型或实拍换底）地面上的灯光、建筑、街道在下面飞速掠过。 64、餐室 夜 内 乘务员们在议论。 舒骏：“砂锅下去了，要是找到故障部位就好办了。” 马依利：“坏了……"其她几位空姐吓了一跳，"电视新闻一定报道了，我妈心脏病要发了。” 其她几位一时无语。 舒骏显得轻松地一笑：“我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 “真的吗？” “嘿，马依利，跟你一样，上机不久就遇上了，那时我还在飞DC－9型。 有一次从洛山基刚起飞，一条轮胎爆掉了。轮胎的橡皮打进了左边的2发。 只有5％的希望不出空难……嘿，结果，我们还真在那5％里。你们看，那么危险的事我都好好的，今天也不会有事。” 马依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今天都要托你的后福。” 这时，好几个呼叫灯亮起来，客舱传来一些旅客的声音。有的在焦急地问时间，有的要饮料。舒骏忙带着马依俐等几个空姐出去。 丘叶华这时在干什么呢。她在拿着个指甲刀给少妇怀里的婴儿剪指甲。 她一边剪一边在和少妇聊天：“我一看你的脸就知道是被孩子抓的。” 少妇：“我就是不敢给他剪。都是我妈给他剪。回北京只好叫他爸爸剪。” 65、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在收听机上的报告：“图拉其回来了，检查过了，故障部位找不到。” 刘远看了一下自己桌上的那张纸，那纸上写着他列出的一条条处理步骤。 “还有一个动作，想请你们也做一下。” 李嘉棠：“你说吧。” 刘远：“重着陆，用机身起落架着地，动作要猛，跟您以前训练我的要求相反。有可能用惯性把它震出来。后轮接地后立即接大幅度跃升，上升高度到3000米。” 李嘉棠沉默了一会儿：“有用吗，这个动作？"听得出来，他意识到这个动作的难度和危险性。 刘远：“FU569，这个动作有用没用都要做，只有做完所有想到的动作我们才能知道下面再干什么。” 李嘉棠：“明白。” 刘远在自己的那张处理方案纸上又加写了一行字：“出舱门去敲？1比136人？” 正方航空总裁葛宏增向周书记和吴市长用钢笔套解释这套动作的功用和危险性，他的手在桌上一礅，没套牢的钢笔套掉下：“用后起落架着地。如果起落架故障不太严重，靠惯性就能把它墩下来。” 吴市长：“飞行员在过去的训练中有没有现在这个动作？” 葛宏增：“没有。我们刚放单飞的时候动作没做好，就是这样的重着陆。可现在要求李嘉棠把动作有意控制成这样，还要接上跃升动作。等于是三个高难度动作接在一起：着陆、复飞，然后是大升率爬高，升率达到每秒钟30米。 着地又不能太重，否则飞机会跳起来，复飞时飞机姿势要是保持不住就可能栽下来甚至侧翻。” 塔台的气氛很紧张，除了值班指挥低声简短地指挥其他航班的声音，一时间没人说话。 66、驾驶舱 夜 内 丘叶华进来，李嘉棠对她说：“请你通知旅客，把乘客都移到后舱去。我要试降。” 丘叶华：“试降？” 李嘉棠：“为了甩起落架，拿后轮墩一下。” 丘叶华：“可要是飞机跳起来或者机头带不住……"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改口，"这个动作有用吗？” 李嘉棠：“这个动作必须做，做完了才知道下面干什么。转移时客舱会乱。” 丘叶华：“你放心，我能控制。” 67、客舱 夜 内 丘叶华对乘客广播：“旅客们，飞机的前起落架有故障，现在我们要进行试着陆。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前舱和头等舱的旅客都集中到后舱去。请大家听从我们的安排，顺序移动，坐好后系上安全带。” 这一下，客舱中有些乱，有的人不管安排，争先恐后地往后舱跑。也有的人不理会，呆呆地坐在哪里不动。一些外国人因为听不懂中文坐在座位上堵住了通道。 丘叶华的英语通知响起。 舒骏等人在用中文和英语疏导乘客。卞正治先生主动帮助跟几个美国乘客用英语解释。 孟凡抢在前朝最后跑，他已大汗淋漓，一边自作聪明分析，"现在要把飞机的油放光，两旁都有发动机，要是爆炸，当中最危险……” 纷乱中魏朝成去拿自己的箱子，把别人的路挡住，引起混乱，此时丘叶华过来用力把魏朝成拽向旁边的位子。 赵雅旋紧紧抓住台湾男人的袖子坐到后面的位子，坐下后手还不放，等她意识到了，便很难为情，"对不起，借你的胳膊拉一下。"故意显得轻松的一笑。 那边老头在说，"老太婆，我的腿发软站不起来，我们哪里都不去，飞机要是掉下去，前面后面不是一样，都成碎片！” 老太发急，她看看周围：“哎呀，这种时候你不要说这种触霉头的话！” 舒骏过来帮他们转移。 年轻母亲有些手足无措。丘叶华把她安排在跟乘务员并排的位子。 68、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想了一下，故意捂住话筒，压低声音：“教官，啊，对不起，李机长，当年在长春，你放我单飞的时候，因为这个动作不规范，着陆重，可被你敲过几次脑袋。你手指头硬，我头上起过包，没敢跟你说。” 办公室里有人笑起来。 从这以后，刘远就一直称李嘉棠教官。 69、驾驶舱 夜 内 图拉其和小飞等人先笑起来，李嘉棠也笑了：“这小子，尽胡说八道。” 驾驶舱里气氛也轻松多了。 70、驾驶舱 夜 内 机长推油门，双手握拉杆，全神贯注地看前方。 71、塔台和跑道上 夜 内－外 人们紧张注意的脸。 72、机场跑道 夜 外 飞机从远处的夜空中飞来，落在跑道上。 （特技镜头） 特写，后起落架着地，轮胎擦起一股白烟。 飞机后起落架在地上滑行一段，飞机又拉起飞走。 73、客舱 夜 内 “咚"，飞机在地上墩了一下，客舱中一下鸦雀无声。自此，旅客们紧张起来。 各人紧张的脸。魏朝成抱紧箱子。 人们一惊。那位戴眼镜的老教授这时还安祥镇定地在看材料，眼镜被震掉，他拣起又戴上。东西在地上滑动。 （特写）一只可乐瓶子在座椅下面滚动。74、（特技镜头）飞机在夜空中急速上升。 75、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对其他几人：“不行，太轻了。” 葛宏增：“再做一次？” 刘远面有难色，拿起话筒又放下。 76、驾驶舱与塔台 夜 内 李嘉棠与机组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光，他们轻声商量。然后李嘉棠对地面说：“刘远，让我再做一次，刚才墩得太轻了。” 刘远：“同意，教官。” 77、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周书记：“如果现在这一次还墩不下来，我们怎么办？” 刘远：“如果不行，我只剩一个办法可以试，但是太冒险。” 吴市长：“什么办法？” 78、客舱 夜 内 魏朝成突然拿起箱子朝前舱奔，一个转身又奔向后舱，他在找地方藏他的拷克箱，慌忙中跌倒在地，箱子甩出去，里面的钱一捆捆都飞出来，客舱一阵惊呼：“不得了，一箱子钱！” 有人来帮忙拾钱，魏朝成发疯一样喊：“不准动我的钱，谁动我和他拼！” 人们被骇住，舒骏和几位乘务员出现，舒骏第一次严厉的声音，"你们不要命啦？快坐回位子系紧安全带，飞机在做大动作……” 乘务员在检查旅客安全带，舒骏试图把魏朝成带回位子，但魏拼命挣扎要拣他的钱，他竟哭了，"我的钱啊！” 一老者骂他，"这种时候还想着钱，要是飞机出事了，钱还要它干吗？” 听他这一说，魏哭得更响。 舒骏和乘务员飞快地给他拾起钱，把箱子放进行李箱。魏才安静。 79、驾驶舱 夜 内 丘叶华站在门口凝视着李嘉棠的背影。 李嘉棠不用回头便能感觉，"乘务长，有什问题？” 丘叶华：“是不是还有动作？请稍等再作。客舱有人走动。对不起。我们马上维持。" 她觉得自己工作没做好，语气很歉疚。 机长大度沉着地安慰她：“没事，你们好了再来，我飞一个大转弯好了，保证让你们觉不出我在调头往回开。” 80、餐室 夜 内 几个空姐累得气喘吁吁。舒骏说：“平时人家叫我们'空姐'可不是白叫的。 什么叫'姐'这时候就知道了。'姐'这个词现在对谁都是最安全、最放心的。 走，检查安全带，那个拷克箱一定要放到行李舱去。” 机组开始做第二次动作。 81、夜空 夜 外 飞机又转弯，下降。 82、客舱 夜 内 人们一言不发，神色紧张。 赵雅旋尽力使自己显得平静。突然，她呕吐了。台湾人赶紧照顾她给她用清洁袋接，镜头拉开，周围有许多人都在呕吐。 一个公司的老总对他的司机说：“小胡，如果能下去，我们两人一起去喝杯酒。” 司机：“要是咱们这回下去了，我一定把开汽车给你教会。” 老总：“我还行吗？51了。” 司机：“行，55还能拿本。” 这边老头问老太：“老太婆，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啊？” 老太：“老头子，问什么生日！” 老头：“老太婆，我多少年没给你过生日了？” 老太：“我心脏难受……” 老头急得喊起来，"我家老太婆发心脏病了！” 旁边旅客帮着按铃。 卞正治和舒骏等差不多同时过来卞对舒骏说，"我是医生。 前飞行员麦杰里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朝驾驶舱走去。忽然，机身又猛烈抖了一下，他身子一晃。 83、塔台指挥部 夜 内 人的尸体横飞。 飞机降落时发动机在地上擦出巨大火花引起燃烧、爆炸。乘客在火海中翻滚。 飞机降落时机身解体，人和行李被甩出，烟雾冲天。 飞机冲出跑道，机头栽向草地。 同时是年轻指挥员的旁白： “1989年，一架DG－150在美国苏城机场迫降时坠毁。 1996年，英国一架DG－150客机因为无起落架在跑道迫降，机头折断。 1997年……” 周书记等人受惊吓的反应。 画面拉开，是在联合指挥部的电脑屏幕上。 刘远：“迫降成功率太低。不可控制的因素有许多。动作稍微走样，后果就不堪设想。” 机场指挥何文滔向领导解释，同时说出自己的忧虑：“关键是机头接地后要变形。这个变形量是多少，很难预测，变形后发动机与地面摩擦，被磨去多深，没有数据。发动机的油只要遇到明火就会起火爆炸。飞机就是只剩翅膀里的一点油也是好几吨，炸起来也是机毁人亡。” 周书记：“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绝不做迫降的决定。” 周书记转过身和吴市长把几名市政府的人叫到旁边商量：“但是，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 吴市长：“启动应急程序。” 何文滔：“是。"他打开自己带来的一个厚文件夹。 这时有人叫起：“569来了。注意看它的起落架。” 84、机场跑道 夜 外 飞机第二次飞来。 85、客舱 夜 内 魏朝成这时鬼使神差地站起来了，他要到行李架上去拿自己的钱箱。。 舒骏坐的位置看不见乘客，但是她听到了打开行李架的声音，她一下警觉起来，她从后面的乘务员座位上偏头出去看，她叫了声：“不好！"就冲了出去。 外面。机场的灯已经在闪过。熟悉航空的人都知道，这是最危险的降落阶段。可如果一个行李架上的行李要是掉出，伤着的就不是一两个人。 高速：舒骏在过道中奔过来。 她一下按好行李舱，一把将魏朝成按在座椅上，飞快地给他扣上安全带。 她往窗外一看，机场灯已在闪动掠过。她不可能再回座位，急忙趴在地上，双手紧抓住座椅下的行李档杆。 舒骏被惯性和颠簸甩了起来，她脸朝下在过道上被冲到前面。额头撞在座椅的档杆上，立刻血流满面。 丘叶华在飞机还没飞平稳时就冲过来搀扶她。 86、正方航空宿舍楼顶 夜 外 FU569第二次飞来，在地上墩了一下又飞走。 人们在紧张地看。季兰田一把没拉住，茜茜从大人后面钻出看到飞机尾巴上的号码：“我爸爸妈妈回来了。” 这时一个机修队小青工从楼梯上来。他还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他看见季兰田就跟她开玩笑：“小季，你故意剪短头发，没有上飞机！” 季兰田突然给了那小伙一巴掌。自己捂着嘴哭起来 。她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哭道：“舒骏马上要结婚了，她的丁先生在等她 ……” 87、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向李嘉棠：“教官，这一下墩得够重，可还是没起作用。” 塔台指挥员对刘远：“我们还要处理48个航班的进出，太早关闭机场也有其它危险。你给我25分钟就行。” 正方航空公司、机场、塔台指挥三方低声商量。 刘远对李嘉棠说：“FU569，你先去附近空域盘旋。打开自动驾驶仪，机组人员稍稍休息，咱们一起考虑下一步方案，准备应付下面的动作。” 章丙兆对两个塔台指挥员：“我们抓紧时间引导几个航线上的飞机起落，先处理降落的飞机。” 88、夜空中 夜 外 飞机在夜空中盘旋，平稳地掠过东方明珠电视塔。 89、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从窗子里看到东方明珠电视塔，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副驾驶：“我们家烽火3年级了，哪里是她上学，简直是我上学，只要我在家，非要我陪她做功课，老师还要家长签字。” 沉默。 李嘉棠：“她跟我一样对机器着迷。” 副驾驶：“谁。” 李嘉棠：“我家姑娘，小叶子说得对，我这人除了飞机什么都不懂，没有情趣，跟时代脱节……” 静了几秒钟。 图拉其说：“……我老婆也在骂我，她下岗在家带孩子要我给她在飞行部找个临时工作，可我就是没敢开口……我怕什么呀。” 90、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指挥员在紧张地安排几十个航班的起落。 章丙兆对一指挥员：“把起落飞机的间隔做到最小，两分钟一架。” 年轻指挥员：“是。” 扬声器里，各航班的报告不断响起：“（英语）HongQiao Airport Approach，Japan Air line 793，Maintaining Flight Level 5400M，Over PINOT。” 指挥员：“（英语）Japan Air Line 793，HongQiao Airport Approach ，Descend and maintain 2100M， Expect NHWDNE， Alpha Arrival ，QNH 1023.南航537，航向幺八洞，上升到6000米保持……” 同时，在他们身后的一电话旁，几位市领导在提前做最严重情况的准备。 周书记拿着电话：“武警四中队，进入距跑道200米处坐下待命。” “增调照明车，抢险车各三辆，立即到达虹桥机场听命。” “调集高倍泡沫，装上消防车，开到北停机坪待命。” “急救中心和各医院，要70辆救护车准备，40辆开到机场北停机坪。” 何文涛向市长汇报：“长宁、虹桥、一中心等15个医院急诊室、外科准备，各科医生都已到位……” 91、城市街道 夜 外 消防队员飞速上车。 多辆大型现代化消防车出库。 又一处，几十辆消防车急速开上街道。 消防车急速驶过人民广场灯火辉煌的歌剧院，一群身着礼服的男女正从里面散场出来。 救护车在纵横交错的立交桥上呼啸着急驶而过。 一辆辆武警车开入机场。一排排武警战士跳下，集结、整队。 路口，交警在紧张指挥，一组组摩托车排成三角形为救护车，消防车开道。 一位交警已经下班，他换了便衣跟女友正要走，接到指挥任务，他又到值勤车里换上制服，佩上皮带跟其他人回到路口一道指挥。女友在旁边看着他。 各大医院里，急诊室、手术室人们在紧张准备，医生急步赶来。 一位老医生在家里睡觉，有人来叫他，他立即起身。他来到医院门口，与另几名医生一起上车。救护车呼啸而去。 几名出租车司机来到机场值班室：“我们听说了，我们有几十辆车，就停在门口，随时听你们分配任务。” 另一个司机：“今天为你们紧急迫降的事出车，我们一律打空车灯。” 92、客舱后部 夜 内 丘叶华替舒骏包扎额头。 乘务长：“……马上要做新娘了，脸上要是弄个疤出来，我怎么向你那位交待？” 舒骏：“想到不用再飞长航线，心里很轻松。不过，乘务长，真的要走了，有点舍不得，觉得…我们这个职业其实很了不起。” 丘叶华：“哼，你说这话谁相信！” 舒骏：“所以，不好意思说，只能偷偷告诉你，晓得你会骂我……” 丘叶华：“舒骏，其实我真羡慕你，能睡懒觉了，也能生病了，不用整天担心怕迟到误航班。要紧的是，有个人疼你了！ 舒骏：“反正要走了，不怕你骂了……乘务长，李机长是个好男人。” 舒骏对着镜子看看乘务长为她做的包扎。她刚要离去，又回转身，"…… 今天，幸亏是李嘉棠的机组！” 丘叶华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怔住。 93、驾驶舱 夜 内 副驾驶：“你们俩今天双飞，茜茜在哪里。” 李嘉棠：“在乘务队宿舍。油量多少？” 副驾驶：“还有15吨。” 李嘉棠：“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可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一向注重保健的砂锅忽然说：“机长，给支烟。” 副驾驶掏出自己的烟递过去，他有点讽刺地说：“嘿，砂锅抽烟了。来，我给你点上，放松放松，紧张了？” 李嘉棠阻止：“算了，要罚款的。” 刘远在下面听到了这话，他抓住时机，拿起话筒，笑着说：“教官，你让他们抽吧，不扣奖金。你跟砂锅说，还是加入我们烟民队伍，把补药戒了吧。” 机舱的几人笑，点上了烟。砂锅抽烟被呛着。 94、塔台联合指挥部与机舱 夜 内 刘远：“教官，请打开对讲机，机务就在你边上？” 李嘉棠看一眼图拉其：“是的，有什么吩咐？” 刘远：“现在只剩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刘远突然停顿。 李嘉棠：“快说，要我做什么动作？” 刘远：“派人下起落架舱！” 李嘉棠：“不是下去过了？” 刘远：“不，要出电子舱直接进到起落架舱，用斧头把起落架敲下去！” 李嘉棠还是不响。 刘远：“教官！这是我们唯一可做的”李嘉棠大声的：“我明白！可这样做太危险了，要是起落架敲下来，我的机务也跟着下去了！” 刘远：“系紧保险绳！” 李嘉棠：“起落架要是敲下来，一根绳子有什么用！” 沉默片刻。 刘远：“教官，我们现在考虑的是救一架飞机，机上有１３６人，这是在天上的最后一个处理方案。请您服从指挥部的命令！” 李嘉棠不响。 这时机舱里的其他几个人其实已经听清刘远要叫他们做什么了。 李嘉棠居然一下摘掉了自己的耳机。 95、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指挥部一片寂静。刘远把自己的头埋在桌上。 96、驾驶舱 夜 内 图拉其慢慢站起来。他看看自己这几个多年生死与共的同事，又探头朝客舱看一眼。他把自己的衣服叠平，放好。 李嘉棠在机长位置上两眼直视前方。 李嘉棠嘴一咬，下定决心。他头也不回：“图拉其。” 图拉其已经在默默地准备，他用绳子把电筒系上，挎在自己腰上。 李嘉棠又戴上耳机，手指按着发射键。他沉重地对送话器说了声：“是。” 副驾驶和小飞看着图拉其。小飞要想从图拉其手上抢安全带和电筒，图拉其对他平静地笑笑，摇摇头。 驾驶舱里只有发动机的声音。 图拉其他一手拿消防斧，一手拖着那卷安全带，从座椅下钻下去了。 李嘉棠：“小飞，你也去，可绝不许跟他出去，负责给他拉好安全带。带上对讲机，有情况报告。” 97、电子舱到起落架舱 夜 内 图拉其穿过电子舱，他来到起落架舱门前，把安全带一头拴好。 他用消防斧扯开起落架立式舱门的铝铂纸，强大的气流把纸屑吸出去。差点把他吸出去。 他慢慢探出身去，很困难地在舱门附近找到一处可以抓手的地方。 特技镜头：他向下看地面的灯火，房屋、车辆在下面飞速掠过。 小飞站在舱口，两人都没话。 图拉其爬出了舱门。 城市在下面掠过，一盏盏灯在高速运动中变成了光带。风在他耳边狂呼。 他象007一样爬过巨大的轮胎和动力杆爬到最里面。 他用斧子拼命敲连杆臂，"格登"一下，起落架松动了一下，他人一晃他赶紧抱住液压臂，他似乎看到一线希望，拼命用斧子砸，并转身朝对称的地方砸。 但起落架象焊死了一样，不再有任何松动。 （特技镜头）仰拍的镜头拉开，巨大的飞机腹部充满画面，他显得那样渺小、无力。 他仔细用电筒检查，终于找到了故障部位：是传动臂枢纽处销子断了。他无奈地往回爬，一不小心手电筒掉了。他小心地抓住斧子，快爬回舱门时，脚下一滑。斧子掉了下去。 小飞伸手来抓图拉其。图拉其费力地说：“销子，……断了……” 图拉其的手慢慢从小飞手里滑出。他徒劳地东抓西撑，还是从舱门的大开口处滑了出去，他整个人滑出舱盖，靠一根安全带吊在飞机肚皮底下。 小飞急忙往上拉安全带，可是风太大，小飞根本拉不动。小飞另一只手费力地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安全带一紧，小飞连忙去拉，对讲机也掉下去了。 98、夜空 夜 外 （特技镜头，模型、合成，换背景）夜空中，DG－150型飞机的机身下吊着一个人在幢幢高楼顶上掠过。 99、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就在这短短20多分的时间里，几个年轻的塔台指挥员紧张而有秩序地安排48个航班的起落：“东方1501，可以盲降进近，减速到二拐洞，有间隔……” 刘远接到报告：“我们等你们的消息。他带电筒了？行。即使敲不下来也能看清故障。” 刘远放下话筒，在桌边走来走去。他叫助手在计算机上调出自己建的数据库，上面按类显示各种事故和结果。他拿一长尺在DG－150的飞机图纸上量来量去。他把自己的两个拳头叠在一起 ，放在眼前看。他自语：“不行，还是要争取在天上把故障排除。砂锅，就看你的了。” 100、头等舱过道 夜 内 丘叶华带着麦杰里走进驾驶舱。 丘叶华：“（英语）他是1比1的责任机长，飞行时间？1万6千3百。希望你提供的信息有用。 101、驾驶舱 夜 内 丘叶华开门进来，带着那个麦杰里，李嘉棠很奇怪。 丘叶华：“机长，他是个乘客，可又是个老飞行员，想问问情况。” 麦杰里对李嘉棠（英文）：“首先，我必须说对不起，我犯规了。我知道这样做是非常非常不礼貌的。我是个退休驾驶员，以前飞DG－150。可我的资历记录远远不如你，我到退休才飞了1万3千6百小时。我看了你刚才做的所有高难度动作，完美无缺。我来只是提供机械技术上的信息，这个机型有时收放动作筒会出现液锁，可以分系统断压。” “一小时以前就做过了，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102、塔台指挥部 夜 内 一人冲进来：“不好，有个人吊在飞机下面。”103、特写：安全绳快磨断了。小飞也快拉不动了。 104、驾驶舱 夜 内 麦杰里：“空地转换开关会不会出错，我们有怀疑时就干脆拔掉。” “拔了。” 麦杰里耸耸肩：“一个小时我只想到这两种情况。我现在只是一个乘客了，再次表示歉意，祝我们好运。"他伸出手指头在驾驶舱里找木头地方，没找到，在一块木纹合成板上敲了敲。他往外走。 刘远在耳机里呼叫：“教官， 你的前起落架下吊着一个人。” 李嘉棠赶紧把飞机交给副驾驶打开座位下舱门钻下去。 105、起落架舱口 夜 内 李嘉棠大叫：“砂锅。” 李嘉棠帮着小飞拉住图拉其的手。 两人拼尽全力，在图拉其快要掉下去的最后一秒钟才把他拉上来。 三人一起倒在电子舱地上。 爬起来后，李嘉棠一把紧紧地抱住图拉其。 图拉其冷得发抖，站在那里，嗑嗑吧吧地说话：“是，是销子断了，固定锁的销子。” 106、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拿起话筒：“情况清楚了，是前轮锁销子断了。不可能排除。疲劳时间还没到，估计是零件质量有毛病。现在，我们请求紧急迫降。再说一遍，请求紧急迫降。” 107、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启动紧急迫降程序。” 周书记、吴市长严峻的脸容，他们点头表示同意。 指挥部的一位女工作人员两眼流泪，捂着脸跑下楼梯。 有人递给刘远应急程序本，刘远不看，从容指挥：“调集高倍泡沫，准备在迫降区域喷洒。转移6号停机坪上的所有飞机，防止迫降时偏出。照明车、抢险车上滑行道待命。” 章丙兆：“命令宁波来的1563号航班立即返航。上报总局，请批准569航班降落后立即关闭机场。准备向全国发布机场关闭通告。” 一塔台指挥员：“南方1563，虹桥机场有飞机迫降，你立即返航。” 南方1563：“南方1563明白。” 一工作人员接起总局的电话，转告刘远：“总局说，杭州、无锡机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迎接其它航班备降。让我们全力处理好FU569就行了。” 108、正方航空宿舍楼顶 夜 外 一男驾驶员从楼梯上来，人们焦急地围住他，他沉重地：“紧急迫降！” 空姐们楞了片刻。突然，季兰田哭起来，好几个空乘员一起哭。茜茜惊讶地看着哭泣的人们，不明所以地跟着哭了。空姐们奔向停机坪，季兰田又返转身抱起茜茜。 镜头拉开，从各个楼里涌出来的空乘人员奔向停机坪，季兰田和茜茜奔在最前面。 109、停机坪 夜 外 武警已拉起警戒线，季兰田和一帮空姐试图朝里冲。 茜茜小大人一样严肃地对武警说：“我爸爸妈妈的飞机坏了！"想一下，又加一句，"好像是的！” 110、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与葛宏增、何文滔在研究紧急方案。 刘远的手里捏着没有点燃的烟。他又看了墙上的禁烟标志一眼。周书记想了想，毅然过来帮他把烟点上了。 刘远深深吸了口烟，舒服地吐出。他手摸着下巴看着大家，一会又沉思。 刘远调出电脑资料：“小飞机有草地迫降的程序，对这种大飞机，制造公司没有提供这个程序。草地迫降后起落架会陷下去，这等于急刹车。” 屏幕上出现资料镜头：（模型特技）飞机落草地跑道，起落架把草地"耕”出一条1米多深的沟，土浪翻滚。机身还冲向前，机翼断裂。 （特技镜头）机身铝皮被扯开。人从里面被甩出。 （特技镜头）发动机起火、爆炸。 刘远：“时间。” 一工作人员：“8点零3分。” 刘远：“不，是迫降的时间掌握。这是最大的难题。” 刘远继续解释：“早了，飞机带油太多，重量大，着陆难，危险也大。晚了，飞机没有反喷和复飞的油量，机组操纵的难度和心理压力都会成倍地加大。 而所有这些，还要跟我们地面铺高倍泡沫的时间配合上。好象最佳时间是在10分钟内吧。"刘远问何文滔。 何文滔：“，喷洒后的大约15分钟内效果都很好。能起到减少摩擦和阻燃的作用。国外的机场也都是配备这种材料。” 刘远：“如果我们喷30米宽，1000米长的泡沫带，要多少时间？” 何文滔：“大约得需要15到20分钟。” 周书记插话：“你用了两个约数，能不能说准确的时间。” 何文滔：“20分钟够了。” 刘远朝周书记和吴市长看。 周书记：“你不要朝我们看，天上的事我们不懂。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一切责任由我们负。市里的最高领导都在这里了。” 刘远的眼睛一时间居然有些湿润了。 葛宏增、何文滔也冲他微微点头。 刘远：“跑道降落。带一个复飞的油量。” 机场总指挥何文滔：“我们是柏油跑道，地面软，火花小。但是要是摩擦到电子舱的部件还是很容易起火。” 刘远：“如果不成功，也有极大的危险。但现在别无选择。” 周书记言语简短，神色坚定，给人信心：“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刘远指着电视屏幕。上面有定格画面。 刘远：“我们觉得比较有把握，不会出现飞机起火、断裂。但是，用这个方案最大的危险是机组，他们处在飞机前部的着力点，这里结构弱，容易变形，一旦飞机毁损，首先伤亡的人就是机长和副驾驶……"刘远一边说，一边在旁边一工作人员拿着的飞机模型上作动作、指点。 周书记与吴市长低声商量了一下。 周书记果断地：“听专家的。” 刘远在面前的打印出来的一张纸签字，然后递给正方航空老总葛宏增，葛宏增拔出笔签上字：“马上电传给总局。” 正方航空的人正要把那张纸拿走，周书记拦住他要过处理方案。他仔细地看了一下。 周书记问：“机组几个人？” 刘远：“4个，降落时3个也行。” 周书记：“ 飞机还有多少油？” 刘远：“除了拉一个复飞的油量，大约还能在天上呆30分钟。我们的时间很紧，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下决心。” 周书记把纸放在桌上，伸手掏自己的笔。葛宏增阻拦他：“老周，这是我们民航的事。” 周书记：“可是，我在这里。"他指指天上对刘远：“马上跟你的教官说。” 周书记拨出笔决然地在那张纸上签名。吴市长也签上自己的名。 111、机场跑道 夜 外 刘远的画外音：“消防队和机场消防车在A4段向北的跑道上喷洒泡沫，从A4段开始，往A3段喷洒，越长越好。” 特写：一个个龙头接上消防车。 开始喷洒泡沫，泡沫在空中划出弧线。地面做各种进一步准备。 一辆辆救护车开来，排好。 一队队武警车开来，战士跳下，到指定位置列队。 112、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停顿了一下，平缓自己的语气：“教官，准备迫降，在跑道上。我把方案和该做的动作一步步告诉你，现在，你在短5边8公里处盘旋，节省燃油，争取时间，让我在跑道上给您铺泡沫。” 113、驾驶舱 夜 内 镜头切回到驾驶舱。 刘远的声音在继续布置：“教官，您来给机上分分工，是不是请您管拉杆和舵面，另外两个人一个专管油门手柄和反喷。降落的动作我马上会跟你们核对。"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先把旅客全都安排到中舱紧急出口附近的座位去。” 李嘉棠回答地面：“明白，准备迫降。现在开始执行紧急检查单。” 114、驾驶舱和头等舱 夜 内 李嘉棠对机组：“现在我们轮流去上厕所，把脸洗洗，注意一下形象。” 李嘉棠走出来，见丘叶华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四怀清冽冽的矿泉水和四块湿毛巾。李嘉棠想张口告诉她，不知怎地忍住了，丘叶华询问地看看他，送水进驾驶舱。 115、驾驶舱 夜 内 丘叶华托盘进来，递水给众人。 图拉其，副驾驶，小飞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三个人几乎同时：“谢谢！"他们对这种不约而同感到意外。 116、跑道边的草地 夜 外 一消防队员报告：“水压不够，有2辆车无法配泡沫。” 武警消防大队长：“这是高倍泡沫。我们要7、8十吨水，这么多车一起抽水压当然一下跟不上。"他焦急地看看表：“把消防车的水泵接在水龙头上，倒抽。” “是。” 117、头等舱 夜 内 特写：水泼在脸上。李嘉棠在厕所用冷水抹了把脸。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已，用手掌揉了揉眼角的鱼尾纹。 丘叶华出现在镜子一角。"什么坏消息？” 李嘉棠终于说出四个不祥的字：“决定迫降。” 丘叶华脸上抽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短短的静默。 丘叶华：“有把握吗？” 李嘉棠：“我会争取最好的结果。” 丘叶华：“把最坏的情况告诉我。” 李嘉棠：“发动机起火，机身断裂。” 丘叶华：“成功概率多少？” 李嘉棠：“国内没有先例，国际上，失败的多。我后悔，我们两不该排在一班。” 丘叶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能降下去！一定能降下去！” 李嘉棠点点头。丘叶华递上毛巾，让他擦干脸上的水。 李嘉棠：“降落以后，要先看看窗外，万一有火，对着火的紧急口千万别开。” 丘叶华：“明白。” 李嘉棠：“机尾的4L和4R紧急口不能开。” 丘叶华：“明白，因为机尾翘得太高，我会找到合适的出口。” 李嘉棠：“一定要看清滑梯落了地才能放乘客滑下。” 丘叶华：“明白，我会在旁边保护。” 李嘉棠似有些动感情：“小叶子……” 丘叶华：“哎。” 李嘉棠：“你是好样的，是个好乘务长。” 丘叶华泪光闪烁。 118、餐室 夜 内 丘叶华从头等舱慢慢走到餐室，就在这几步路中好象换了另一个人，很快镇定下来。 乘务长召集乘务员们：“机长命令紧急迫降。” 空姐们有些紧张。 丘叶华问：“今年的复训你们都参加了？” 大家作了肯定的回答。 丘叶华：“现在我们要教会乘客做防冲击动作，来，先把口令念一遍。” 大家中英文交替喊了一遍：“低下头，弯下腰，全身紧迫用力，两脚用力蹬地。” 丘叶华：“不行，呆会要一起喊。我先开始广播。舒骏指挥大家把旅客全转移到中舱的2L2R3L3R紧急出口附近。旅客转移后，前舱的人按相同号位增援中舱。然后你们进行落地动作示范，马依俐你站到座位上做防冲击动作。” 119、客舱 夜 内 丘叶华广播：“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前起落架的机械故障尚未排除，现在机长决定进行陆地迫降。请听从乘务员的指挥。我们有信心、有能力保证全体旅客的安全，现在请乘客坐到中舱四个紧急出口附近的座位去。” 客舱又乱起来，有的争先恐后地往后舱跑，有的抢着坐到紧急出口边。 空乘员们在疏导乘客，把乘客往几个紧急口旁边安排。可许多乘客不知所措地乱坐。 孟凡赖在最后不肯走，马依利来劝他，他却说：“我不去，我知道发动机在中间，后面最保险……"突然哭起来，"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吵架非要挤上这架飞机，我这不是找死抢死吗？"他木然地拿起那本《环球文摘》翻到他折的彩色画页一条一条往下撕。"我要是没听到广播多好，没听到多好……"他手紧紧地抓着椅子不肯动，马依利被他闹得有点慌。 一老人突然过来指着孟凡骂道：“我这一股老火刚才就要对你发，瞧你还是个大男人呢！你看看人家还是小姑娘呢，人家就不知道害怕？要是有危险人家就不懂？人家还在为你服务，你不要再那么多废话，破坏大家情绪！ 你怕死，你已经给自己曝光了。” 被他这一骂，孟凡脸有愧色，乖乖跟着马依利走了。马依利给他一根口 120、北京机场到达口 夜 内 这里也乱成一团。大哭小叫，几乎每个人都在转来转去打手机：“回去了 降不下来，迫降？要爆炸？” 老夫妇的儿子：“我为什么要逼他们呀，爸有恐高症，阳台都不敢上的。我把这钱给他们多好，他们平时省吃简用，节约成那样。我这哪是尽孝心呀。” 一妇女跑来：“弟弟，不说了，到这会，以前那些话都不说了。我要去坐火车接咱爸妈，就没这事了，赖我，全赖我。” 这二人相拥而泣。 五、六个河北乡镇企业的人凑在一堆，还有一个妇女抱着个病女孩。他们用河北三河口音在说：“厂长下不来了，飞机坏了？” “魏厂长头一回坐飞机就碰到这种事。” “早知道，让魏厂长办电汇。” “不行，厂长信不过，邮局、银行他都信不过。他在人家办公室跪了一下午，差点亮刀子人家才把这钱还给我们。” “这是俺厂子里大人、孩子的救命钱呀！”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他两眼无光，呆视前方。镜头顺着他的手臂缓移，他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那个少妇和婴孩。 121、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FU569，这里是虹桥塔台联合指挥部，准备迫降，地面做好一切准备接你们下来。你现在的好处是乘客不多，飞机重量较小，还有一个有利因素，你的前起落架舱门是半开着的，要先把舱门磨完了才会伤到机头。我现在给你们具体的动作建议。教官，你就是一杆一舵，按正常落地操作，用最小速度，机身起落架着地后放下机头的动作要尽量慢一点，利用滑行减速。我喷的泡沫在A4到A3段北面，有1千多米。机头一定要落在泡沫带。副驾驶，你注意目视接地点，提醒机长的机头动作。落地后拉一发和三发的反喷。监督扰流板和打开灭火装置有一个人就行了，灭火装置全开，自动刹车放在低档。 教官，这些都是你叫我背过的。” 李嘉棠：“你向来是规范第一。” 刘远：“你等命令，十分钟后落地。油量算过了，你们再核对一下。不太多，但还够复飞再回短五边，没把握你可以拉起来。完毕。” 刘远拿起望远镜，焦急地朝跑道看。他是嫌喷洒泡沫的速度太慢。 他很急，在桌边来回走动。不时看表。又在计算机上算油量。他朝空中看。 忽然，刘远急中生智，他对何文滔：“能不能在跑道上喷S形的泡沫，，喷厚点，但是不用把跑道喷满。这样时间就快多了。” 何文滔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好主意。天上飞的人是有高招。” 何文滔立即拿起对讲机：“改变喷洒方案。在跑道上喷洒S型泡沫，厚度40公分，但不用太密集。” 122、客舱 夜 内 丘叶华这时的广播不象前面那么轻柔了，而是十分镇定：“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在迫降时大多会有冲击。我们介绍两种防冲击的姿势。首先请大家把小桌板收好，调直椅背，坐好，系好安全带。如果你坐在第一排，面前没有椅背，你可以两腿分开，弯下腰，双手用力抓住两脚，如果您够不到脚踝，可以抱住双膝，双脚一定要用力蹬地。如果你面前有椅背，请用第二种防冲击姿势：双手交叉，抓住座椅靠背，用力抓住靠背往前顶，腰往后顶，双脚用力蹬地。飞机落地时，我们会喊口令，你们听到口令就做这动作。直到你们听到解开安全带的口令。迫降时的口令是：”响起乘务员的齐声口令：“低下头，弯下腰，全身紧迫用力……"声音是这样响亮而有强迫性。没有一个空姐脸上有恐惧、紧张之情。 在其他人喊口令，作示范时，舒骏在巡视各处的旅客是否都明白了。 居然有个老先生在睡觉，她有点粗鲁地摇醒了他。 舒骏：“马上就要迫降了，请你赶紧跟我学着做动作好吗。” 接着空姐们用中英文问大家听懂了没有，她们几乎是挨个问每一个人。 有个西方女子把一件外套盖在膝盖上，舒骏用英文说：“请你要么穿上，要么放进行李箱。"那女子马上服从地穿上了。 一个中国男子的夹克围在脖子上，袖子交叉在胸前，舒骏请他穿上或脱下放包里。那男子在絮叨：“这碍什么事呀，为什么呀。” 舒骏急了：“请你照我说的做，恳求您。你要我给你背十万个为什么吗。” 一个坐在第一排的女乘客拉住舒骏：“你再帮我检查一下，我的这个动作行吗？在飞机落地时，我的头会不会栽到地板上？” 舒骏说：“你再做一遍给我看。行，比较标准了。您只要双手抓住脚，双脚用力蹬地，哎，这位先生，您面前有椅背，应该用第二种，来，跟我做，双手交叉，用力顶椅背，腰往后顶……对，对了。” 空姐们挨个检查，几乎给每个乘客以单独辅导。 中国老夫妇一边做动作一边说悄悄话。 老头：“你不让说，我更难受我这辈子对你不好，太不好，我后悔……” 老太笑了，"我不后悔，我求你不要再发傻了好不好？我现在心里很安静，假如现在一起走了，不是挺好？到那个地方，还可以有个人让你发发脾气！” 老头笑了。 另一边台湾人在帮赵雅旋纠正防冲击姿势。 台湾人：“相信命运吧，我们都是好人。” 赵：“可那时候我的朋友到福利院抱孤儿，我还笑她傻，我真后悔……” 有一个男青年在一张纸上写字。写着写着，他脸上流下泪。 123、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在作最后的分工：“……砂锅，你站到我们两人身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先做这两件事：把灭火开关全打开，把撤离信号灯打开，后面在等你的信号。” 图拉其：“是。” 几个人都知道，李嘉棠是把自己和副驾驶伤亡的情况都安排好了。 124、客舱 夜 内 丘叶华广播：“乘客们，请大家保持安定。现在飞机是有故障，但我们有个好机长，他的飞行小时是1万6千3百，得过中国民航的金奖。他给国家领导人开过专机。我和他一起飞了15年了，非常了解他。他什么动作都能做到最好。他刚刚做完这个机型的复训，澳大利亚的教官给他的评语是：操作好得象个机器人。他就是象个机器人，只会念口令、开飞机，不会说话。刚才他带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是高难度动作，可他做得完美无缺。我非常信任他们。” 丘叶华说得坚定可信、饱含感情，既稳定了乘客又感染了年轻的乘务员。 机舱里安静了，乘客情绪稳定多了。 125、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拿着话筒，用尽量平常的语气说：“教官，你们做完所有动作后把脚收回来，放到座位上。在座位上和脚下垫上毯子。” 指挥部的人都看着他，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126、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不由得收缩了一下自已的腿，大家都看到他的双腿前边是冷冰冰的金属，同事们面面相顾。 李嘉棠不用回头，已感觉到身后丘叶华的凝视。"乘务长，请给我们送两条毯子。” 丘叶华：“是！” 127、头等舱 夜 内 丘叶华拼命收集毛毯和靠垫，一直到自已几乎抱不下。 128、驾驶舱 夜 内 刘远的声音：“油量还有多少？” 李嘉棠：“还有十二吨。泡沫喷好没有？喷好没有……” 丘叶华抱了毯子挤进驾驶舱，李嘉棠伸手欲接，被她推开。她无言地示意副驾驶抬起身，她把毯子放下去。 丘叶华很费力地在狭窄的正、副驾驶座位下和座椅上把毯子垫好。 李嘉棠看着她做这些事，也不知道该去帮她还是阻拦她。这时，这位果断、坚定的一机之长只是看着自己的前妻。 副驾驶手扶方向杆，两眼正视前方，不看丘叶华。 不知是不是空间太局促，丘叶华跪下了，她的手有些颤抖，一边垫塞，一边不住地抚平弄皱的毯子，就像整理家里的床铺。。 做这些时，她一直弯着腰，低着头。 丘叶华从椅子背后面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丘叶华赶紧背过身去朝外走。走出驾驶舱，她强忍住自己，她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流泪。 李嘉棠跟出来，他在背后掏出手绢递给丘叶华，她把手伸到后面来接。李嘉棠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丘叶华擦了几下，李嘉棠把手绢拿回来。丘叶华控制不住自已，抓住他的肩膀。她一把将手绢抢过来，收起了手绢。 急步走了。 舒骏和几个空姐在餐室里看着这一幕，她们有的抹眼泪，有点哭泣。 舒骏对另一个空姐：“生离死别，你们是看到好戏了。” 乘务长从头等舱过道来了，舒骏擦干眼泪迎上前去，她与乘务长拥抱了一下。舒骏掏出自己的化妆盒，把丘叶华推到头等舱的洗手间门口。 129、驾驶舱 夜 内 机长叫小飞拿出紧急检查单给副驾驶。 李嘉棠：“小飞，你到后舱去，乘客不好控制，你去帮助乘务组服务。” 小飞：“机长，叫图师傅去行吗，我来做紧急检查的项目。” 李嘉棠：“你去吧，乘务队都是女同志。” 小飞：“我要留在这里，跟你们在一起，我坐图师傅的位子上，假如图师傅也受伤了，我可以开灭火开关和撤离信号。” 李嘉棠：“出去。” 130、头等舱洗手间 夜 内 丘叶华在给自己重新化妆。已经基本化好了。她拿眉笔再修一下。 突然，泪水涌出，把化好的妆又弄花了。她双手捂脸，放任自己失声痛哭。 131、驾驶舱 夜 内 三个人镇定地整好上衣，扣好衣领，戴上帽子。他们的动作表情并不夸张，可这些在慢动作的镜头中显出某种仪式感。 三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做DG－150紧急检查单。 副驾驶：“音响警告跳开关（P－6）图拉其：“拨出。” 副驾驶：“自动刹车。” 李嘉棠：“低档"。 132、机场 夜 外 一切都好象是无声的，那是蕴含着紧张和爆发的宁静。 警车车辆和摩托列队待命。 武警一队队坐在草地上。 救护车排成一排，灯在闪。医护人员肃立在每辆车旁。 消防车还在喷泡沫，白色液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 133、客舱 夜 内 丘叶华走出头等舱的洗手间，她锁好门，转过身。 丘叶华的特写：她脸色平静、镇定。 她走向往中、后舱的走道上，她现在已经妆色规范，步伐稳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悲伤。 小飞走到头等舱门口，又回来，走到紧靠驾驶舱的头等舱座位上坐下。 134、客舱 夜 内 丘叶华广播：“现在请乘客们把手表、戒指、手机、钥匙、打火机等坚硬物体全部取下。放进你面前椅背上的口袋里，飞机降落后我们会发还给各位。 女士们请脱下连裤丝袜”乘客们纷纷照做。但还有几个旅客固执地偷偷把手表、戒指等物体藏在自己身上。 有好几位穿短裙子的女乘客，因为害羞仅试了几下，没有把连裤丝袜脱掉。 空姐们拿毯子从前朝后逐排收拾女客人脱下的鞋子。 “请大家把脱下的鞋子放进毯子里。” “请脱下高跟鞋，放进毯子里。"（英语）空姐们把收起的鞋子倒进卫生间，锁好门。 有一对西方男女把饰物拿下时，互相抚摸了一下脸，又在胸口划十字，然后安静地靠在椅背上。 一个青年解下了自己戴的一条黄领带，可他没有按照乘务员教的那样将其放进椅子背上的袋里，而是将领带围住自己的眼睛系上。 那个在纸上写字的男青年把写好的遗书仔细折好，塞进座位前的清洁袋。 那一对原来没说话，后来坐到一起的青年互相依偎，女子一把抱住那男子，二人狂吻。 135、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一个驾驶员气喘喘地跑上来提醒：“FU569 的油量还有多少？飞机的油量表是最不准的，不能耗到最后。” 136、客舱 夜 内 丘叶华站在后舱口，检视乘务员的工作。她看到许多人不明白脱掉丝袜和解除尖锐物品的重要性。空姐们几乎在挨个解释。 丘叶华快步回到前面拿起广播话筒：“乘客们，我们一定要解除随身带的坚硬物品。这些小东西会在紧急撤离的过程中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伤害。迫降后，我们要求在1分20秒内把旅客全部撤离，任何戒指、手表、手提物品、小背包、带子都可能对自己或别人造成伤害。紧急滑梯到地面有5、6米，滑行速度很快。如果穿着丝袜或尼龙袜，会因摩擦产生的高温与皮肤大面积粘连。遇到明火还很容易烧着。在迫降产生的高速运动中，客舱的一个小盒子都会变成伤人的炸弹。时间紧迫，为了你自身和他人的安全，请听从我们乘务员的指挥。” 旅客们配合多了。 一位白人青年突然站起来，舒骏忙过来问他做什么。他说（英语）：“刚才收东西时，我忘了座位下还有一个酒瓶子。现在瓶子不见了。我一定要找出来。要是伤了人，我就犯罪了。” 乘务员请他回座位坐好，让她们来找。几个乘务员一起在每一排座椅下寻找。 一会儿就找到了。乘务员把瓶子妥善地放进行李舱内的包里。小伙子放心了。 面对乘客的马衣俐等几个空姐脱了鞋，可因为她们穿的是紧身裙，要脱下连裤袜是很尴尬的动作。她们试图伸手从裙子下扯。马依俐因为刚才在做示范动作，还站在面对乘客的座椅上。 马依俐这时顾不得许多了。她干脆把这行动做成示范：“女乘客，不要害羞，一定要脱下丝袜。"她撩起自己的短裙。 舒骏本来已在背对旅客的后部撩起了自己的裙子，看到这情景，也跑到前面与马依俐等几个女孩站在一起。 几个年轻空姐站成一排撩起自己的短裙。 第一排男乘客低下头去。 靠走道的男乘客先看到这一幕，也先后低下头去。 机上的其他男乘客都低下头去。 赵雅旋等几个同样穿裙子没脱丝袜的女乘客也被她们影响站出来与她们一起。女乘务员和女乘客撩起裙子，脱下丝袜。 乘务长在过道口看着这一幕。 137、驾驶舱 夜 内 正在准备迫降。 塔台指挥章丙兆：“正方569，保持航向、高度600。过超远台报告。” 正在这时。副驾驶发现了机载雷达上出现一片红色，这是最危险的屏幕信号：航线上有雷电雨。 副驾驶：“报告机长，前方有雷雨区。建议绕行。” 李嘉棠：“不行，油不够。” 138、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人们又紧张起来。大家看着雷达，那上面569航班的标点在移动。 指挥台左边的另一个天气雷达上显示着可怕的红色区域。 139、驾驶舱 夜 内 图拉其指着雷达：“机长，你看这是两块云，能不能穿云飞行？” 李嘉棠仔细看看：“行，我们能穿过去。虹桥塔台，我是正方569，前方有浓积云，要求改航向90，高度1500，我要穿越浓积云。” 塔台指挥章丙兆：“正方569，可以改航向90，可以上升到你需要的高度。” 140、驾驶舱 夜 内 飞机在夜空中飞行。两边不远处的云中是雷声和闪电。 几人在认真地操纵飞机。 141、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人们紧张地注视雷达。 142、驾驶舱 夜 内 穿过去了。雷达上又变成一片绿色。 李嘉棠：“看来，今天什么事都让我们赶上了，赶齐了。” 图拉其：“老李，今天我们算是跟着你考试了。可是什么国家的飞行员考试也不会有这么难的科目。” 143、客舱 夜 内 舒骏带着马依俐从前往后巡视了一遍，找出4、5个女乘客，把她们请到后舱餐室的水池边。 舒骏指导她们每个人用水把头发打湿。原来，这几个乘客都是头发上用了摩丝的。 舒骏跟她们用中英文解释：“以防万一。迫降时可能产生明火。” 然后，舒骏让几个用过摩丝的空姐自己也打湿了头发。 144、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看看表：“何文滔，所有车辆立即撤离跑道，喷了多少算多少。飞机马上要下来，我给你们3分钟。” 145、客舱后部 夜 内 全部内话机信号一一响起，乘务员们纷纷拿起话筒。 丘叶华向乘务员们做最后的动员：“全体乘务员，听到请回答。1号，2号，3号，7号……” 大家依次回答：“听到了。” 丘叶华：“现在，我命令：飞机后轮一接地，大家一起喊口令，飞机接地后，可能会出现火情、爆炸。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们都不要慌张。飞机完全停稳后，迅速检查窗外情况。有火情的位置，紧急出口不能开。因为机尾会翘起，4L和4R号紧急出口离地太高，不要开。6号，你们两个负责站在飞机后边的走道上做手势，指引乘客向前。开紧急门请听我的命令。开门后，手要拉住门边的把手，防止旅客不小心被推下去。要看清紧急滑梯下端确实着地才能让旅客下去，旅客全部脱险后，请大家迅速组织起旅客，清点人数，查看伤情。3号，你下去时把机上的急救箱带上。全听清了吗？” “听清了。"全体乘务员果断地回答。 146、客舱 夜 内 丘叶华在走道上大声对乘客说：“飞机马上降落，每个紧急出口需要一位男性救援者，他必须帮助乘务员撤离乘客，他要跟我们空乘人员一样最后离开飞机。” 马依利的目光在乘客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孟凡身上，孟凡把目光躲开，马笑了，对他说：“请你做我这个紧急出口的救援者！” 孟凡看看周围人，爱面子地说：“只要飞机安全降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马依利指指她对面的位子对孟凡说：“请你坐到我的对面！"孟凡走过去，人们朝他鼓掌。 这里舒骏在安排救援者，麦道机务代表举起手，"RIGHT HERE！” 147、驾驶舱及塔台 夜 内 李嘉棠与空中管制通话。 章丙兆：“正方569，过超远台报告。” 李嘉棠：“正方569明白，过超远台报告。” 章丙兆：“现在地面风两夭洞，风速3米。” 李嘉棠：“正方569明白，地面风两夭洞，风速3米。现在过北超。” 章丙兆：“正方569，可以落地。” 刘远与李嘉棠通话：“注意目测，不要高了，正常做。” 李嘉棠：“好的，目测不要高，正常做。” 148、跑道上 夜 外 一辆辆消防车往跑道外撤。几辆救护车穿过跑道作最后的调配。 正在这扣人心弦的重要关头，一辆救护车忙中出错，在跑道上撞了一辆大型消防指挥车，两辆车都熄火了，救护车翻了。 人们往远处夜空看，FU569的灯已在闪亮。 149、驾驶舱 夜 内 机长：“目视跑道清晰，我们已对准跑道，高度500。” （特技镜头）驾驶舱与跑道的关系镜头：从驾驶舱看见远处灯光排成行的跑道，在这里看，跑道只是一条细细的灯光彩带。 150、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大家都看到了跑道上的突发情况。 刘远面前的对讲器也响起：“有两辆车在泡沫中相撞熄火，跑道未清除，跑道未清除。” 他们往外一看，飞机已像一只大鸟出现在跑道北面，高度还在下降。 刘远抄起话筒：“FU569，复飞，FU569，请立即复飞，跑道上有障碍。” 大家紧张的脸，人们握紧的拳头。 151、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等急忙改复飞动作。 他和副驾驶全神贯注的眼睛。 手在油门推柄上，紧张而缓慢地往上推。 152、跑道上 夜 外 （特技镜头）在各方人的焦急眼光中，DG－150型飞机肚皮贴着跑道上的两辆车掠过。 153、驾驶舱 夜 内 一晚上都很镇定的李嘉棠沉不住气了，他对着话筒几乎是吼起来：“刘远，你在下面搞什么名堂！” 刘远：“对不起，教官。我们马上处理。” 李嘉棠：“我飞的不是教练机！这里是137个人。我回短5边，你把跑道给我清干净，我要降落！” 刘远一时不敢回答，刘远的额头上，大汗淋漓。 李嘉棠：“刘远！你听见没有？” 刘远：“你给我10分钟。” 李嘉棠：“不行，我要马上下来。” 刘远：“是，教官，你立即重新回到短5边上盘旋。我们一定立即扫清跑道。” 154、跑道上 夜 外 一根钢丝绳勾上翻倒的消防车，一拉，绳子断了。 155、客舱 夜 内 （这一场分插在以下至160场迫降前）丘叶华来到抱婴孩的少妇身边。 丘叶华指着舒骏对少妇说：“她是最有经验的乘务员，我想请她帮助你抱孩子。” 舒骏：“我用安全带把他绑在我胸前。相信我，我们受过训练，知道在飞机的各种情况下最好的安全措施。我一定会保护好他。我保证，这孩子是飞机上第一个下去的，是最后一个遭到危险的。要受伤，我自己先受伤，要……” 少妇两眼含泪，就是不肯。 丘叶华：“我们的飞机快没油了，迫降时的摩擦距离会很远，很颠簸……” 少妇哭起来：“你说没危险的，你说没危险的。我不让他离开我，我们要在一起……” 丘叶华看看实在不肯，只好还是把少妇安排跟舒骏坐在一起。她跟舒骏交待：“先让她们撤离，下紧急滑梯时，一定要让我们空乘人员抱着孩子。” 对最后一句话，少妇点头同意了。 丘叶华刚离去。 有一位白人妇女精神受不住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机，不顾一切地开电源、拨号。周围的人愤怒地注视她，她还是拨那一串长长的号码，卞正治先生看见，朝她走来。在最后一秒钟，那位白人妇女终于没按发射键而是关了电源。 舒骏又来找丘叶华：“那抱孩子的妇女要找你。” 丘叶华来到少妇座位前，少妇把孩子给她，"我…我想把孩子交给你……” 丘叶华接过孩子，她交待舒骏：“你坐到我的位置上，降落后，你听见撤离警报就下命令开紧急口。” 舒骏：“乘务长，请放心。我熟悉那电子信号的声音。” 少妇又一把夺过婴孩。她含泪给孩子换了块尿布，又递给丘叶华。 156、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意外情况打乱了预定部署，险情雪上加霜。人们又议论起来，场面有点乱。 有人说：“改在草地迫降。” 有人说：“赶紧转场迫降。” 立即被否定：“飞机油不够。” 还有人在乱叫：“是哪个单位的车？” 周书记这时也急了，但他止住议论：“不要管哪个单位的车，现在谁能把它弄走？"他对刘远：“飞机还能坚持几分钟？” 刘远：“最多8、9分钟。” 周书记：“你只管指挥它下来。” 周书记对机场应急指挥何文滔：“我给你6分钟。” 何文滔：“是。"他什么话都不再说。冲下塔台，飞奔向跑道。 何文滔下去后，吴市长想想还是坐不住。他对周书记说了声：“这里你顶着。"也跑了出去。 157、驾驶舱 夜 内 飞机在转弯，地平线在摆动。 李嘉棠：“接近第五边，先做右盘旋，随时准备重新对跑道。” 突然，副驾驶报告：“机长，油料报警！” 燃油表已经低于刻度3，黄色的报警灯亮起。 李嘉棠与副驾驶、图拉其面面相觑 158、机场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FU569，请报告情况。” 李嘉棠：“油料报警。” 在刘远身后的正方航空总裁葛宏增向周书记解释：“飞机燃油耗尽，落地反喷的油不够了，更不要说再拉一个起落。我们现在的情况是：1、必须马上迫降，2、必须一次成功，飞机在跑道上的惯性极大，滑行长度要大大超出原来的长度，如果偏出，还会殃及停机坪上的其它飞机。 电脑资料画面出现可怕的一幕（特技结合电脑动画）： 没有刹车的飞机在巨大的惯性下冲向停机坪，引起其它飞机大火。 飞机擦出火花，发动机成大火球。 巨大的飞机烈火熊熊撞进一片灯火辉煌的机场候机大楼。 候机厅里的人们惊叫、奔逃。 周书记神色很紧张，可他看看周围，还是请大家安静。他指指刘远：“不要干扰，你拿主意。” 在葛宏增与周书记说话的同时，刘远已在与机长通话：“教官，反喷的油不够了，只能靠后轮刹车和减速板。自动刹车要再打多一点，放在高档。主梁变形的可能性加大了。任何教材和现有资料都没有这个动作，我们没一点数据。只能靠你的经验，靠你的手感。一句话，全靠你的一杆一舵。” 李嘉棠：“我要更多注意机头的落地姿态。你可以在外面帮我看着点飞机的姿态和机头与地面距离，把目测告诉我。 159、跑道上 夜 外 机场办公楼外与停机坪之间已经被武警设了警戒线。 吴市长来到这里被武警战士拦住。 武警战士：“任何人都不让进去。前面危险。” 吴市长：“我是吴为。是市长。” 吴市长径自跑向跑道。 季兰田等一群空姐跟在后面，也要进去，被武警战士拦住。 跑道上，何文滔飞和跑来的吴市长一起指挥众人和武警，他们硬是用人力把两辆车在地上推出跑道。 何文滔腰里的对讲机响起：“继续往远处推，飞机迫降时可能偏出。” 吴市长指挥大家接着奋力推车。 160、联合指挥部和驾驶舱对切 夜、内 李嘉棠：“小刘。” 刘远：“是，教官。” 李嘉棠沉默几秒钟：“你们家刘寒上几年级了。” 刘远：“2年级了。” 李嘉棠：“对，他是8月份生日，上学早。” 刘远：“是呀，你……"他和屋子里的人一样，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 李嘉棠：“你说他总找不到小朋友玩。” 刘远：“我现在叫他学钢琴了。” 李嘉棠：“——茜茜，茜茜在乘务队玩呢。” 刘远：“是呀，”李嘉棠：“要是刘寒多个小妹怎么样。我是说……能让茜茜常住在你家吗？” 刘远一下站了起来。他明白了李嘉棠的意思。这师徒二人在托孤。 特写，刘远拿话筒的手在颤抖。 刘远的眼睛突然闪出泪花。 葛宏增的特写，他的眼睛也流了一滴泪。 刘远稍愣了一会儿，他捂住话筒，咳嗽了一下，他沉重而缓慢地：“是，教官。"这三个字，在本片中他已说过多次，可这一次，他的声音速度很慢，饱含深情。 李嘉棠：“谢谢。”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忍着眼泪。 台式对讲机忽然响起：“跑道清理完毕，损坏车辆已经推出！” 刘远立即发布命令：“FU569，跑道清理完毕，对准跑道，紧急迫降！” 161、停机坪 夜 内 飞机轰鸣着接近地面。 空姐们手拉手站在警戒线边上，茜茜骑在一男空乘人员肩上。 飞机又一次拉起，地面雅雀无声。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姐妹们，平安下来啊！” 162、驾驶舱 夜 内 副驾驶：“油料耗完。” 李嘉棠向刘远报告：“已对准跑道，滑翔降落。” 一次性降落，各人的手已预放在自己负责的部件上。李嘉棠手握拉杆，对准跑道，沉着地降了下去。 特写：他的脸，他的眼睛。 特写；李嘉棠紧握操纵杆的手。 李嘉棠的双脚稳稳地踏在舵板上。 图拉其站在副驾驶身后准备关电门。 163、跑道上 夜 外 远处，569航班的飞机灯光隐隐现出。 季兰田等正方公司的空姐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们冲进了武警的警戒线，嘴里喊着姐妹们的名字：“丘叶华、马依俐、舒骏，刘文，胡骏奕……” 飞机落下，后起落架着地，飞速向前滑行。 季兰田等人拉着茜茜，哭叫着随着飞机滑行方向奔跑。人们哭叫着。 164、客舱 夜 内 乘客们紧张的脸。 有的人抬头看一眼又埋下头。窗外，灯光在飞速掠过。 人们听到"咚"的一声。由于落地极平稳，大家以为飞机落好了，大家欢呼起来，纷纷抬头鼓掌，还有人站起来。居然有几个行李舱门都被打开了。 空姐们却急坏了，她们知道，真正的危险还没到来，因为前起落架还没着地。 舒骏等大叫：“危险没有过去，坐着别动！系好安全带！不要拿行李！” 其她几个空姐一齐近乎疯狂地大叫：“危险没有过去，还会有冲击！坐下，系好安全带！” 165、跑道 夜 外 机头接地了，在泡沫中穿行。 特写，后起落架的轮子在泡沫中飞速前进，白色浪花飞起。 166、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周书记焦急的、变了色的脸，他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 167、跑道 夜 外 空姐们手拉手站在一起，看见飞机落下了，她们知道这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她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机头慢慢落下。 机头穿出泡沫，在地上擦出巨大的火花。 168、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等人的脸，刘远的神色较为镇定。几个女工作人员含泪焦急地看着。 正方航空老总葛宏增看到机头在跑道上擦出火花。 169、客舱内 夜 内 突然，客舱象7级地震似地震动。 乘客们瞬时鸦雀无声。 忽然，灯全灭了，窗外，可以看见火花在掠过。 就在这震动和黑暗中，响起了空姐们的齐声喊叫：“低下头，弯下腰，全身紧迫用力！ HAEDS DAWN BRACE！” 她们一遍又一遍地用中英文反复喊叫，几乎歇斯底里。人们简直不相信这声音是出自她们之口。 客舱中腾起烟雾，人们咳嗽起来。 空姐们还在继续喊落地防冲击的口令。 170、跑道边 夜 外 吴市长与何文滔一起还在拼命在草地上推车，吴市长看见飞机接地了，站到车的尾部。他背对着飞机来的方向与何文滔一起喊着号子领导工作人员和武警把车推得离跑道尽量远。 171、跑道 夜 外 飞机在跑道上擦着巨大的火花，拖着烟雾飞速滑行，一会儿扎进泡沫，一会儿又冲出来带着火花。 各方面人惊恐的脸，紧张的眼睛，紧握的手。 紧张、强烈的音乐声把气氛渲染得更惊心动魄。 因为没有反推，飞机滑行了三千多米。 茜茜的尖叫声：“爸爸妈妈……” 这声音穿透了黑暗的夜空，几乎压住那机头在地上摩擦的轰鸣。 FU569缓缓冲出跑道，偏向吴市长等推车的人。 吴市长、何文滔和众人还是奋力推车，没一个人躲闪。 在最后一秒种，在几方面人们焦心如焚的目光中，FU569航班终于慢慢地停在了吴市长等一群人和那辆车的跟前。 消防车、救护车呼啸着一拥而上，向飞机底部喷洒灭火泡沫。一队队武警跑上去协助撤离。 172、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FU569，听到请回答。FU569，听到请回答。教官……” 173、客舱 夜 内 BB的尖声信号响起，舒骏向外观察了一下，拿起广播话筒大声下令：“解开安全带，打开安全门。” 舱门打开，紧急滑梯射出。 高温的客舱满是烟雾，这里随时可能起火。有几个行李舱被打开，空姐大叫：“解开安全带，不要拿行李，危险没过去，立即撤离！” 答应得好好的要做救援者的孟凡先生一看滑梯通好，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跳出门。马依俐一把拉住他，他想起自己要做救援者，立即站在紧急出口处按照马依俐的指示帮者乘客往下跳。 丘叶华在紧急出口拦住急于下去的乘客，她先把婴孩交给一个空乘员，然后又指定一个男乘客保护那少妇，这两对人被安排先滑了下去。 有一个紧急出口因为乘客太拥挤，乘务员无法抓住辅助把手，一时打不开，这里拥挤起来。丘叶华急忙过来张开手拦住乘客，帮着打开了紧急滑梯。 旅客们在乘务员指引下往前走。可是有的旅客过于着急出去，有的旅客在慌乱中还弄错了方向，一时间有点挤。卞先生和几个旅客帮着维持秩序： “不要慌，没有危险了，往那边走，请注意，让小孩和老人先走。"卞先生帮忙扶着那一对老夫妇往外走。他还用英语帮着引导外国乘客。 174、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刘远：“FU569听到请回答，教官……” 没反应，指挥部的人焦急地听。周书记从一个指挥员手上抢过望远镜看。 175、驾驶舱 夜 内 李嘉棠对着话筒说话：“联合指挥部，机组和乘客安全，正在紧急撤离。 “他没听见反应。一看是话筒的插头在震动中脱落了。他连忙插上通话。 176、塔台联合指挥部 夜 内 大家听到李嘉棠的报告声，长出一口气。激昂的音乐起。 177、客舱和机外 夜 内－外 先下来的空姐站在滑梯旁搀扶、疏导飞速滑下的乘客。她们还指示乘客： “向上风疏散。” 下来的人一个个光着脚往远处跑。 台湾同胞着急地对赵雅旋：“别站在这里，跑呀。” 赵雅旋：“到哪里去呀。” 台湾同胞：“往远处跑呀。越远越好。” 但赵雅旋不肯动，"哎，我光着脚怎么跑呀？” 台湾同胞只好把她抱上跑，跑不动，又把她背起。 赵雅旋还指挥他：“空姐说过往上风，往上风跑。” 魏朝成却眼睛看着行李舱想往后面走，他被人推拥着到出口处。可他没下去，而是闪到了过道里。 可是，有的旅客到了紧急滑梯口却胆怯了，堵在滑梯口不敢往下跳。 麦杰里在舱门口作救援者帮着疏散旅客，他力气很大，他抱起几个胆小的旅客把他们放在滑梯上。 有个外国旅客要带伸手取行李，被舒骏一把打开手。舒骏大叫： “NO BAGGAGE！” 可是，就在这时候，滑梯在漏气。 特写：滑梯朝地面的一个地方在漏气，气流冲起地面的沙土。 其他人随后下滑时，滑梯在哧哧地漏气。 旅客走得差不多了，魏朝成突然往回跑。他猫着腰跑到舱后部的行李舱，打开门拿出自己的箱子。舒骏把他用力推下滑梯，"箱子我帮你拿。” 舒骏飞快地将箱子扔下飞机，箱子散开，魏朝成在低下拾钱。 舒骏看看没人了，她捂着肩膀在客舱中奔跑，她用英文和中文反复喊叫： “还有人吗，还有人吗。"她在后舱跑了一圈，与丘叶华两人在飞机中部相遇。 跑道东侧不远处，季兰田等空姐看到那条紧急滑梯坏了，着急地冲飞机大叫：“乘务长，不要从这里出来！舒骏从3R口跳。跳，快跳呀。不要从这边跳。” 客舱里的人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叫喊。她们一点不知道左边的紧急滑梯已经瘪了。 马衣俐地问乘务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丘叶华下令撤离。 马依俐和孟凡手拉手一起跳下。 舒骏跳下。 马衣俐和孟凡两人都被摔伤了。 舒骏也在空中叫了一声：“哎呀，没气。” 等到说"没气。"舒骏已经摔在飞机翅膀下了。她再也爬不起来。魏朝成拿着箱子过来，把舒骏和箱子一起背上身朝前奔。 客舱空无一人，但烟雾还弥漫着。 还有一个人没走，这就是丘叶华。 她从前到后，又在这60米的客舱中奔跑了一遍，她一边跑，一边在座位上下到处巡视。 她用中文和英语反复喊叫：“还有人吗，听到请回答。还有人吗，听到请回答……” 升格动作镜头中，她的脚步显得那样慢，好象这120米的距离永远跑不完。 178、驾驶舱 夜 内 小飞打开门跑进来，烟雾也随之进来。 几个人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做关、停检查单。 副驾驶：“应急灯光”李嘉棠：“关闭。” 副驾驶：“APU。” 李嘉棠：“关。” 副驾驶：“电瓶开关。” 李嘉棠：“断开。” 在他们镇定的、一如平日的口令声中，《让世界充满爱》的歌声轻轻响起。 179、塔台指挥部 夜 内 “轻轻地握住你的手，为你把眼泪擦干，深深地望着你的眼，告诉你不再孤单……"《让世界充满爱》的歌声在此时催人泪下。 人们欢呼，握手相庆。周书记也和大家一样激动，他又拿起打火机，这回是给自己点上烟。 那个年轻指挥员：“刘指挥，您平时总是要求我们求稳，要绝对安全。今天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跑道迫降，动作已经够难作了，你还叫FU569又跃升，又墩地。” 刘远：“我今天的所有决定都是因为，"他朝上面指了指，"天上飞的是李嘉棠。” 他往门口跑去，还没等他开门，门被外面的记者挤开了，各种灯亮成一片。 刘远退回。 180、跑道上 夜 外 歌声在延续。高速镜头：消防队员搀扶着受伤的舒骏上救护车，旅客们互相搀扶着走向候机楼。他们在哭泣。 少妇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特写，婴儿在襁褓中熟睡的脸。 丘叶华光着脚在安慰担架上受伤的旅客，她还指示其他乘务员清点人数。 在地面等候多时的乘务员们纷纷跑来，她们一把抱住丘叶华、马依俐等人泣不成声。 地面的人纷纷脱下自己的鞋给569的空乘人员。 舒骏费力地在担架上回头，她深情地看自己的飞机，FU569飞机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很壮观。 舒骏的未婚夫手捧大束玫瑰花在寻找舒骏。 忽然，人们欢呼起来。 李嘉棠等4人从机头处的紧急滑梯下来了。李嘉棠是最后一个。 前面灯光闪烁，人声鼎沸。李嘉棠说了声：“记者。"就领着几人朝机身的另一侧溜。 副驾驶对图拉其：“砂锅，时间到了。” 图拉其：“什么时间？” 副驾驶：“吃药时间。” 图拉其看看表：“过了五分钟。"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盒，倒出药：“一片，两片，半片。” 李嘉棠转脸朝前走。突然站住了，他看见自己的前妻，乘务长丘叶华领着女儿茜茜站在前面。他过去，三人紧紧拥在一起。站在一边的季兰田激动地抽泣起来。 刘远一个人踱着步子走向跑道上的飞机。飞机已被绳子围起。武警战士把他挡住了。他只好返身往回走。 他仰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朗朗星空，一颗流星飞过。 他突然回身，看见不远处李嘉棠一家三口站在一起。 他与李嘉棠互相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李嘉棠夫妇的背影，茜茜在两个大人左右跳了两步，又拉着李嘉棠蹲下，她爬到李嘉棠脖子上。他们向着灯火辉煌的虹桥机场大楼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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