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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歌日和夜


作者:骆一禾

  正当傍晚,没有创造过的人们将会感到空虚
  而创造的人们将会感到孤立
  太阳朝向另一个世界冲击的速度
  是这么快
  使我放下了疾病和杯子
  一枚镍市和一个人的纸
  我停止了这么一会儿
  今天的钥匙在昨天很快地锈去万叶啊虎啊青春啊
  在我的体内生长,与日俱增
  故那动力就在我的血中治水,或者泛滥成灾太阳朝向另一个世界冲去
  巨轮溢出地面,陆地边缘放出黄色光芒
  陆地在这一天为我们所贡献的
  在这一天要停止了
  占据着世界的泥土巨轮溢出陆地之外
  太阳朝着另一个世界冲击
  辉煌的老虎披着魔法的外衣消失
  由于看不见了,在叫着,此起彼伏
  人间变得无声无息
  傍晚对生灵的震动多么寂静淹死人的水,烧毁的气体
  盐的滩和白花花的渣滓
  雨水的钩子和乳滴
  在我们和不朽之间出现特大的距离
  逃向街上,向世界撒下布施
  用一些光线来赎罪
  这不足以称为活着
  鬼的手掌敲响生活的鼓
  它们一直低语着,在影子里
  在撕裂的半坡和拜占庭
  在面具和招牌下面,议论着少女们富于感情的
  脊背,人们的价钱陆地在这一天为我们做出的贡献
  停止了,对我是多么漫长
  发出沸水将临的声音
  在人类和石头,虚无的主宰和皮肤上
  我想起被剥夺的时间
  逝去的伤口
  傍晚里我望穿陆地,海水的眼神更远
  多鲜艳哪
  这脱离了我而活着的
  我所创造的,去生活了
  它有多鲜艳
  大海多么深,多么幽暗哪
  独有子夜在一轮火红的热球上奔驰盐,大自然的盐
  结在皮肤上的辛劳的盐
  风中的盐,喝水的盐和怀念的盐在升华
  抚慰我的骨肉
  像一片飞鸟渡过赤道上的黑人从黄色的斜坡我一直向前方之下走去
  那边是风暴,是下雨的地方和雨源
  像地球一样迅猛日和夜,痛苦和狂欢
  太阳朝向另一个世界冲击的速度/是这么快,覆盖在人类头上
  泥土中迸流着金黄的血液
  肃穆的肉和雷雨依稀的墓地
  隐约地映出天才和吊者
  我不能说死去的语言,对于死亡应该朴素我看到大批的人流焊定在各自的世纪
  沉淀在各自的根子
  日常的包围,现实的困死
  竞相排斥。在这最大的攻击里
  多绝望啊
  年轻的人类,每一种人都古老
  不知道幸福,却又知道不幸
  在懂得很多的时候已经不再相信
  人类多次剥落,多么稀薄
  是否值得死去?日和夜
  在这里我听到霜降在瓦块下
  妹妹病在窗子上,母亲抱着月亮
  惊鸿在火山上度过整整一生
  捕蛇的人于一生之中死去
  他的手里拿着生命
  我看到黄金女子,光着光明的女儿们
  向太阳迅速地冲去
  站立着,猛烈地折断
  一束火光砸上头颅
  一捆镰刀射中肝胆
  让我忘记怀中握住的一双眼睛
  让我立志完成生命辗转啊,日和夜
  血提着肃穆的骨肉
  从自己的步伐里渐渐消逝
  被空气所压倒,在中天失去
  那台风的眼穿过台风/那和平的沙子从战争里漏掉
  我在日和夜里听到每一颗心脏
  听到鸟翅在钢鼓里的跳动
  鸟群在喷泉和天庭倒流着血
  我感到太阳的压力
  或被太阳提起来让我瞭望青春的亮光
  屋顶的纸蛇以及日和夜
  黄色的陆地以及生疏的大海
  水色如此干旱
  这一路上是非人间。是黄色,和黄色的陆地
  是非人间
  高贵勇敢的头颅在太阳里精美绝伦
  高贵勇敢的头颅在太阳里易于粉碎日和夜,是太阳里射出和失去的部分
  这盛大的光芒只为寂静所见哈!——来自海洋的波涛,地球的水
  在前方叫了一声,淡远地退去
  非人间把黄色陆地倒在了我们正中
  斧子盖满了盛手的石棺
  我
  空中花园、神明的泥炭纪
  煤层里的良知
  驾驭刀子和欢乐的人
  甘心的火焰,或丑陋而聪明的地灵
  我们经历了肉体和精神
  来到日和夜
  我们来到这里,丑陋而聪明的地灵
  甘心的火焰
  驾驭刀子和欢乐的人
  煤层里的良知
  神明的泥炭纪,空中花园
  来到这里
  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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