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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夜,这所房子远远地漂浮海上,
  树木在黑暗中崩裂,群山在轰轰作响,
  风大步踏过窗子下面的田野,
  推开黑暗和炫目的夜露踉跄向前,

  直到白昼降临,这时橘色天空下
  群山面目一新,风舞弄着
  刀片似的光,黑亮萤绿的光,
  象一只疯眼的晶体屈曲着。

  晌午我从宅边擦着身走过去
  一直到煤房门口。有一次我抬头张望——
  穿过那股使我眼球凹进去的烈风,
  山上的帐篷呼隆隆叫着,它的拉绳绷得紧
  紧的,

  田野在颤栗,天边作着怪脸,
  帐篷随时都会嘭一声一下消失:
  风把—只鹊扔得远远的,一只黑背鸥
  象一支铁杆慢慢弯曲下来。屋子

  哗拉拉响着象精致的绿色高脚杯,
  风随时都会把它们粉碎。这时
  人在椅子里坐稳,面对着旺火,
  心头紧紧的,看不下书,不能思考,

  也不能说笑。我们望着熊熊的柴火,
  觉得屋基在动摇,但依然坐着,
  看着窗户摇晃着往里倾倒,
  听见地平线下面的石头在呼叫。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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