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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罗惇曧书



(1911年11月26日)
昨上一书,计达。不审已谒项城否?今日由使馆转来初三日明谕,敦促就道,奉读 恻然!鄙人既确信共和政体为万不可行于中国,始终抱定君主立宪宗旨。欲救此宗旨之 实现,端赖项城。然则鄙人不助项城,更复助谁?至旁观或疑为因大势已去,引身退避, 此则鄙人平生所决不屑为者。鄙人既抱一主义,必以身殉之,向不知有疆御之可畏。昔 者与不法之政府斗,率此精神;今日与不正之舆论斗,亦同此精神耳。 项城若真知我,当不至以此等卑怯根性疑我也。至此次所以坚辞不就职者,凡办事 贵期于有成,当不惟其名而惟其实,当用所长而不当用所短。吾自信项城若能与吾推心 握手,天下事大有可为。虽然,今当举国中风狂走之时,急激派之所最忌者,惟吾二人, 骤然相合,则是并为一的,以待万矢之集,是所谓以名妨实也。 吾自问对于图治方针,可以献替于项城者不少。然为今日计,则拨乱实第一义,而 图治不过第二义。以拨乱论,项城坐镇于上,理财治兵,此其所长也。鄙人则以言论转 移国民心理,使多数人由急激而趋于中立,由中立而趋于温和,此其所长也。分途赴功, 交相为用。而鄙人既以此自任,则必与政府断绝关系,庶可冀国民之渐见听纳。若就此 虚位,所能补于项城者几何?而鄙人则无复发言之余地矣,此所谓弃长用短也。熟思审 处,必当先开去此缺,乃有办法。望公以此意代达项城!项城明眼人,必能相喻于无言 也。 共和之病,今已见端,不出三月,国民必将厌破坏事业若蛇蝎,竭思所以易之,其 时则我辈主义获伸之时也。而此三月中最要者,须保京师无恙,其下手在调和亲贵,支 持财政,项城当优为之;次则因势利导,转变舆论,鄙人不敏,窃以自任。鄙人无他长, 然察国民心理之微,发言骚着痒处,使人移情于不觉,窃谓举国中无人能逮我者。今所 为文,已成者不少,惟当分先后,择时然后布之。如用兵然,前锋主力,相机而进,攻 瑕不攻坚,避其朝往,击其暮归。今兹革军之奏奇功,得诸兵力者仅十之三,得之言论 鼓吹者乃十之七。今欲补救固不可,然非与项城分劳戮力,则亦无能为役也。望公为达 此意。 名两浑。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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