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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利生在南京合资成立的恒利喷胶棉厂遇到了困境,资金周转极为困难。上个月和利生代理进口的一批涤纶短纤维和胶浆货款,厂子一直没有能力偿还。
  合资中方是恒利纺织机械厂,纺机厂的厂长派他的儿子出任了中方经理,和利生让这个项目的牵线人——纺织局已退休的局长张清明担任外方经理。为了解决厂子的问题,和利生飞来南京开了董事会,为了解情况,丹阳说服吴可让她去厂里帮助核查账目。
  吴可细细看了账目,发现厂里资金周转不灵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先天不足,合资厂成立后未及时获得足够的配套银行贷款;二是管理问题,产品明明俏销还对外面赊账,价钱也出得比较低。管理者花钱都大手大脚,张清明显然也加入了挥霍的行列。
  丹阳说和利生:“老和,你建设这个厂子一分钱也没花,费这么大劲干吗?”
  和利生道:“只要这个厂子能维持下去,我就有买卖做,何况,它现在还欠我一笔款子。这个张清明简直是个老狐狸,就知道捞钱,一点儿都不帮我。怎么样,老弟,你替下张清明,帮我一把吧。”
  丹阳摇头:“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你另外物色别人吧。”
  和利生说:“这样吧,老弟,你就帮我两个月过渡一下,给我点时间物色人选。求求你了。”
  丹阳无奈,他答应了和利生:“好吧,我就帮你两个月。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听吴可说,这个厂子当初确实资金注人不足。我的意见,你的这笔欠款不要再拿回去了,然后我们找纺机厂谈,让他们也按比例注人资金。这样,厂子才能活起来。”
  和利生迟疑。
  丹阳劝他:“老和,门槛不能算得太精,也要有点付出。厂子垮了,钱你拿不回去,还不如细水长流。”
  他们找到纺机厂谈判,有时,吴可也一同去。由于和利生首先把他的资金注人,对方是一个国营大厂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事情就谈得很顺利。

  丹阳睡午觉刚起来,一脸愠怒的吴可进门把小包一摔,坐在沙发上流起泪来。
  丹阳问她怎么回事。
  吴可说:“都是你,你的朋友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中午的时候,和利生来到南京大学门前,接着出门的吴可。约吴可到他下榻的饭店里共进午餐,理由是这些天吴可很辛苦,他马上要回香港了,要表示一点谢意。吃完饭,和利生让吴可一起来到他住的房间,拿出一条水晶项链和一叠港币送给吴可,吴可推辞不要。和利生拉着她,让她一定收下,并且动手动脚。吴可挣脱了他,夺门而去。
  丹阳听完吴可断断续续说了事情原委,拿出一块毛巾让吴可拭泪,他沉思一会儿说:“吴可,你别生气。老和这人就有这毛病。你等着,瞧我去教训他。”
  一见和利生,丹阳沉着脸说:“老和,你的老毛病就改不了?竟闹到我身边的人了。”和利生说:“朋友妻,不可戏,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也观察和打听过了,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吴可天生丽质,闲置就是浪费,就这么回事。”
  丹阳正色说:“老和,咱们说清楚了:以后凡是我身边的女人,不管和我有没有关系,都不许你打主意。我说你呀,玩了那么多女人就不觉得累?”
  丹阳把那盒项链拿给吴可:“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老和说了,他以后一定对你持之以礼。他特地让我把这盒东西转交给你,代表他的歉意。”
  吴可将项链扔给丹阳:“他的臭东西,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吧。”

  张清明找到丹阳,对和利生辞去他一直耿耿于怀:“和老板过河拆桥,这个项目当初如果没有我牵线,根本弄不成。”他当了多年官员,即使退休了也放不下架子,他来要求搬回办公室里的那台电脑。
  丹阳回绝了他:“张局长,我听和老板说过,你当初牵线时他没有亏待你。何况,市里对引资也有优惠政策,应该给你百分之五的奖励吧,我听说也给你兑现了。张局长,干什么都要适度,这台电脑是合资厂的资产,不能给你,对不起了。”
  张清明悻悻地走了,甩下一句话给丹阳:“今后你们再有什么事,别来找我。”
  针对厂里的现状,吴可帮助丹阳制定了一套财务管理办法,规定不允许赊销,费用按程序审批支出,在丹阳的坚持下,裁掉了三分之一的管理人员。经过一个月的整顿,厂子逐步走上良性循环的轨道。

  小莉张罗着为丹阳找对象,她原来银行的一位女同事长得非常漂亮,口味很高,曾对小莉说过要找一位外商。小莉巧舌如簧向她吹嘘丹阳,并索来她的一张玉照。拿到相片后,小莉风风火火来到丹阳的寓所征求意见,恰巧丹阳不在,她就向吴可谈了来意。
  吴可欣赏着这位姑娘的相片,感叹道:“长得真漂亮。”
  小莉说:“阳哥的条件这么好,当然要找好姑娘了。”
  吴可眼珠一转:“这一次弄不好你是瞎操心,我听丹阳说,他现在没有心思找对象。”
  小莉疑惑地说:“不对吧,他亲口对我说,要找一个南京的姑娘当老婆。”
  吴可说:“那你还是问他吧。莉姐,你也真是的,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替别人白忙乎什么呀?”
  小莉感到吴可的话音不对,她愣怔半天,百思不得其解:“换了别人这么说,可能是因为对阳哥有意思。可是你不会呀,听说你现在正和一个在日本留学的博士生谈得热火朝天。哎,你是不是想脚踩两只船啊?”
  吴可大窘:“你胡说什么呀,别瞎琢磨,好了,你请便。”
  吴可最近正陷入感情危机中。一年前,吴可接受了倾慕她多年的一位高年级校友的求爱。他高吴可两年级,毕业后被公派到日本留学,现在已读到博士生了。这次他回家探亲,显然听到吴可和一位港商来往密切的消息,因为吴可乘丹阳的车在校园里来来往往很招摇。他质问了吴可,吴可谈了她兼职的情况,他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整个假期里他们口角不断,心胸狭窄的博士生给吴可下了最后通碟:要么结婚随他到日本陪读,要么散伙。
  他还将工作做到吴可的父母那里。吴可的父亲是一位省直机关的处长,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他们对这位留洋的未来女婿很满意,听说因为丹阳而闹纠纷,勃然大怒的父亲勒令吴可离开丹阳的办事处。为了躲避矛盾,几天来吴可一直躲避在一个已经结婚成家的女友家里。

  马宝山从基山打来电话,说他回去后通过县供销社主任向县里汇报。县里极为重视,并专门开了县长办公会,会上决定今后外商投资企业除了享受国家的优惠政策外,县里在税费上可以采用包税制等一系列士政策进行再优惠。县里还指定刘副县长专门负责和丹阳联系,必要时可以到南京面请。也难怪,基山县迄今为止,尚未建立过外商企业。
  丹阳告诉马宝山,数天后他将乘飞机到西安,届时将通知所乘航班号让他们去接。
  正是隆冬时节,一场飞雪下来,南京城裹上了一层银白。丹阳将所有的银行印鉴交给吴可,并告诉她去基山的打算。为了谈判的便利,丹阳拿着一本《中外合资企业文件汇编》,就一些财税问题向吴可请教了一个下午。窗外飞雪飘飘,爱雪的丹阳心旷神怡,聆听着吴可的讲解,那清爽的语音仿佛雪花一般惹人着迷。
  吴可讲到中途,道:“你是注意力不集中呀,还是听不懂?这么费劲和填鸭子差不多,算了,我牺牲一次,陪你一块儿去吧。”
  丹阳大喜,但嘴里还在推托:“那怎么行,你还要上课。何况,这次季节也不好,山上也没有花呀草哇。”
  吴可浅浅一笑:“请请假就行了。哎,你别是又想带什么人,我跟着不方便吧?”
  丹阳笑了笑。
  吴可到学校告了假。想起等她消息的博士生,他的行程也应该在这几天,如此一别,彼此缘分也许就此完结。
  这一刻,吴可除了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别离感外,并没有太多的遗憾。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愿意和丹阳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有一种愉悦和踏实感,而和博士生呆在一起,她感到有无数说不清的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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