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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砰!砰——”如鞭炮乍响的连续两声恐怖枪声,划破了宁静漆寂的夜晚,清晰且骇人的自男人耳旁响起,吓得他倏地睁开双眼,自床上一跃而起。
  噩梦,他在作噩梦!被吓出一身冷汗的黑青隼,双手撑在订阅旁的矮柜上,累得不停的喘着气。那个梦……竟然那么真实!至今仍历历在眼前,仿佛那不是个梦而已,而是真实的发生过在他身上似的。
  他被人开了两枪,两枪都命中要害,一枪击中心脏,一枪正中眉心。汩汩鲜艳的腥红血液,像泉水般的不断自胸腔、眉心内涌出、流下,而他至死倒躺在血泊中,仍不敢相信开枪射击他的人,竟是长得与他一模一样的职业杀手——他自己。
  他被杀了吗?他忽然惊恐瞠目的伸手摸向胸部,在确定肌肉结实的胸膛没有任何中枪的伤口时,不知为何,他安心的松了一口气。抚摸着亦没有枪伤的眉心,他缓步朝打着中国结的细绳走去,想拉铃叫佣人放水,他想洗个热水澡时,在经过一面镜子前,他不经意的一瞥,顿时,他呆愣住了。
  漆寂幽暗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光线,只有自窗外透射进来的微微朦胧月光,但这已足够让他看清楚屋内所有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呈现在镜子中的男人,有着一张英俊迷人、冷酷无情的脸孔,和一副魁梧壮硕、剽悍高大的身材,然全身最引人的地方,是他那双深邃邪魅的黑眸,同时亦是最诡异的地方。
  不该是这样子的,那双眼……不该是邪魅的,它应该是冷酷无情的才对。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他会不是原来的自己呢?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从头至尾彻底的全变了呢?他究竟是谁?
  走近一瞧,他不敢置信的瞠目死瞪着镜中的男人,他竟是出现在噩梦中的那个职业杀手!
  职业杀手!?为何他觉得这个名词很熟悉,仿佛曾经跟他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瞬间,记忆像潮水般的泉涌而来。他记起所有的事了,不过仅一眨眼的时间,记忆又像退潮般的迅速消失殆尽,只在他脑海中留下片刻模糊的印象和景物。
  天啊,他的头好痛!究竟有谁来告诉他答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啊——”理不清这一切的黑青隼,烦躁的怒吼了声,当他再看见镜中那他憎恶、怨恨的邪魅眼神时,他捉起身边的东西就开始乱砸,仿佛在发泄怒气,又仿佛在责怪自己,为何想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
  “砰!”房门猛然被人用力推开所制造出的巨响,镜子破得四分五裂落地声混合响起。
  “住手!”柱着拐杖走了进来的黑老夫人,一看见像发了疯似的到处砸东西发泄情绪的黑青隼,壮严肃穆的老脸是更加的铁青与愤怒,“住手,我叫你住手,听见了没?青隼!”
  一听到威严的愤怒声自身后响起,渐渐冷静下来的他,才终于垂下高举过头,准备将手中东西砸向玻璃窗的手。
  “奶奶……”神情憔悴,颇为疲惫的黑青隼,满脸困惑不解的望着震怒的黑老夫人,“我究竟是谁?为何我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不是黑青隼,而是……而是一个职业杀手?”
  “胡说!你是我的孙子,黑青隼。”看着他眼神出现疑惑,黑老夫人顿时惊慌起来,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没让恐慌的情绪在她老脸上泄漏出半分来。
  “那么……为何我记不起以前所有的一切?”记忆只有现在,而没有以前的他,已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了失记症。
  “因为你脑部受过重创,所以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异常镇定的黑老夫人,眼神中掠过一抹恐惧,她怕他记起昔日所有的一切。
  “是的,少爷。”在得知情况后,立即赶来的陈嫂,朝黑老夫人行了个礼,她一脸肯定的看着他点了下头,“你出过车祸,记得吗?”
  “车祸?”浮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他,满脸困惑的望向陈嫂,一与她那温和的眼神对上,不知为何,他竟离不开她的目光,仿佛他被下了迷咒,脑中的疑云,此时正慢慢的消失殆尽。
  “没错。”温和的眼神中,他有道蛊惑人心的异样光芒,陈嫂一接到黑老夫人的眼神命令,便立即进行催眠,为他化解心中所有的疑虑,继而再灌输一些黑老夫人的儿子黑正翰的儿时的记忆给他,让他若沉湎于过往,好有个假像的回忆。
  “我好累。”目光突然一闪,他避开陈嫂那双勾魂慑魄的眼睛,顿时感到一阵疲倦,像是做完剧烈运动般,已无法再思考什么。
  看着他在陈嫂催眠之下,又再度遗忘过往所有一切的黑老夫人,并不因他暂时没有以前的记忆而松口气安下心来,反倒让她更加的惶恐起来。
  只要他突然不确定、怀疑自己是否真为黑青隼,那么他就会有机会忆起自己是谁,因此,除非他永远记不得以往的事,他还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她。
  身旁已无任何亲人了,黑老夫人绝对不会让他离她远去,即使不择手段,她都要强留住他。
  “来人!”她唤来一名清理完地上玻璃碎片,且立在一旁恭敬等候命令差遣的女仆,“好好伺候少爷。”
  “是。”行了个礼,女仆侧身接过身旁另一名女仆手上端的水盆后,便朝茫然站在那的黑青隼走去。
  “下去。”掉落额际的刘海直淌着汗珠的他,疲惫的阖起眼,侧着首斥退奉命令朝他靠近的女仆。
  “咦?”端着水盆走向他的女仆,顿时呆愕了下来,继而才回过头以眼神询问着在陈嫂的扶持之下正欲走出去的黑老夫人。
  “让她服侍你吧!青隼。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回过身看着被催眠后,有着疲惫倦累的他,黑老夫人以眼神示意女仆过去服侍他。
  不敢越地雷区半步的女仆,在得到命令后,得以有胆量的再往前走,但走没两步,骇人的怒吼声便响起,顿时吓得她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的僵在那。
  “滚!”双眼冒火,猛然抬起头来的黑青隼,纵使一脸非常的疲倦,但阴森恐怖的表情,仍是叫人胆战心惊。
  “青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火的黑老夫人,误以为是女仆的关系,使了个眼神,才打算换个女仆服侍他时,却被他迸出的惊人之语,给吓了一大跳。
  “叫她来。”幽暗的黑眸,刹那间闪过犀利的光芒,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他的黑青隼,只准她触碰他。
  “谁?”一时之间,黑老夫人反应不过来,不知他口中的她是指谁。
  “高艺伦。”由下人那得知一切事情的陈嫂,立即晓得他口中的她是指谁,“元氏千金,癿癿小姐的表姊,以陪伴的身份受邀来山庄作客。”她说得更详细、更明白,以解黑老夫人心中的疑惑。
  荒唐!愤怒明显布满黑老夫人的整张老脸,纵使没斥责出声,但她凌厉的双眸却有着深深的责备。
  要一个千金小姐来服侍他?这若不是荒谬的事,会是什么?
  她不会让他这么做!除非那女孩心甘情愿,否则她绝不答应!
  “夫人……”仿佛明了她想法的陈嫂,表情古怪的走至她身旁,倾身在她耳旁简单说明了前几天所发生过的事后,两人便随着房内一干女仆离去。
   
         ☆        ☆        ☆
   
  被黑老夫人本人亲自至后侧日式建筑的和室,特地请过来欧式主屋这的高艺伦,完全不知道她在自己耳边嘱咐什么,只觉得她的声音像蜜蜂似的,既烦人又嘈杂,想叫她闭嘴不要叨吟敢,但又慑于她的威严,开不了口。
  硬是被人从软榻中挖起来的她,就这样睡眼惺忪的一路茫然随着她走,直至被推进一间极富贵族气派,又豪华无比的大房间,她才稍微的清醒一点。
  这是……哪里啊?脑袋呈胶状,眼皮沉重到几乎阖起来的她,扫了四周的环境景物一眼,发现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地方,然而她并不感到害怕,亦没有恐惧的往内房走去。
  一看到一张大得不像话的巨床,双眼猛然一亮,毫无危机意识的便将整个身子抛进舒适的大床中,也不管站在床旁阴沉着脸的黑青隼此时正愤怒瞪着她。她嘴角挂抹满意的笑容,就睡得深沉的去梦周公了。
  气煞一张俊脸的黑青隼,不敢置信的直瞪着趴在床上睡得酣甜的高艺伦。找她来的目的是要她来服侍他,而不是叫她睡觉的,显然她还认不清自己的身分是什么。他得叫她牢牢的记住才行!
  “起来。”口气十分凶恶的黑青隼,倨傲的微扬首命令着胆敢睡在他床上的高艺伦。
  耳旁再度响起嘈杂的声音,令她感到不悦的轻蹙了下眉头,并未依言的起来。
  黑青隼脾气火爆且易动怒,对于高艺伦将他的命令置若罔闻,他仅是站在床旁怒瞪着,而没有动粗的将她拉扯下床,已算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别惹火我,女人!我的耐性已告罄,若再不滚离我的床,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恫喝的威胁着她。
  不管死活,睡觉第一的高艺伦,依然充耳未闻。
  “该死的女人。”咬牙低咒了声,黑青隼气得火冒三丈,终于忍无可忍的抬起健硕修长的腿,毫不怜香惜玉的便是一脚踹向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高艺伦。
  被人踢下床去的她,摔疼的直揉着臀部,好半晌,她才缓缓睁开迷的双眼,气愤的自地上爬起来,站直身的瞪着双手环胸,不容人违逆他命令且高傲的扬首睥睨着自己的黑青隼。“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居然踢我?!”一手按着摔疼的臀部,一手则不停揉着被踢痛的腰际,她指控他罪行的怒瞪着他。
  “没有我的命令许可,竟胆敢睡在我的床上,踢你滚下床已算是恩惠了。”黑青隼满含狂烈怒气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她气呼呼的姣美容颜上,一副是至尊无上的王者般,宽宏大量的饶恕她逾矩的罪行。
  “我是来作客的!身为黑家主人的你,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方式?”怒不可遏的她,火大的分别与他站在床的两侧对立着,指责大骂他恶劣的待客之道。
  “你例外。”最不能忍受别人不尊敬他的黑青隼,脸色忽地黯了下来,此刻直想捏断她白皙粉嫩的脖子。
  “我例外?”高艺伦冷冷的瞪着他,听不必他在说什么鬼话。邀请来的宾客,全属于上流阶级的名门淑媛,哪还有什么区别之分。
  “别忘记你的保证和诺言。”压抑住想宰了三番两次惹怒自己的她那股冲动,他提醒她,她战败给他的不光荣事迹,和那可媲美辱国丧失权,割地赔款的羞耻之事——一个月供他随意差遣的下人。
  一提起那侮辱尊严的见羞事,她气炸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我没有忘记。”怒气腾腾的看着他,此刻她真想用锐利的指甲,抓花他那张可恶的得意笑容。
  “那最好。”眯起散发着危险光芒双眸的他,看着她气恼的表情,嘴角不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容来。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气虽炽旺沸腾,但亲口承诺过的话,和保证过的誓言,却再再的提醒高艺伦,此刻在他面前,她的身分不再是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和黑家下人没有啥两样的人。
  泄气的垮下双肩,讲出口的话,就算拼了命也要做到,她一向是个重承诺、守誓言的人。
  “这是……”环顾了下高贵气派、富丽豪华的房间一眼,她双眸充满困惑的望着他,“哪里?”
  “我的卧室。”一副天下唯我独尊样的黑青隼,冰雕似的脸孔毫无表情,只有令人畏惧的霸气。
  闻言,高艺伦错愕的呆愣了下,“我来你房间做什么?”她有印象是黑老夫人带她过来的,但就不知黑老夫人目的为何。
  “服侍我。”他古铜色的脸孔有股专制的霸气,语气狂妄的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般,不容她反驳拒绝。
  “服侍你!”她瞠目得惊得喊出声,一副他脑筋不正常般的瞪着他,“没搞错吧?三更半夜的,你要我服侍你?”他头壳坏掉了吗?黑家养了一大堆下人,他就近随便挑一个就行了,为何还要她大老远的从后侧宾客厢房过来?而且还故意指名她,难道他想整她?
  他眯起眼眸,对于高艺伦老是对他的命令有意见,不再动不动就发脾气怒吼咆哮,只是冷冽不悦的瞪着她。
  “这是你的荣幸。”黑青隼一副施恩的姿态,睥睨着微愕的她。
  在黑家的山庄中,黑青隼犹如古代的帝王,他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人敢不遵从,只除了她,这个老是违抗他命令的该死女人!但也只有她,是唯一不被他显赫的家世、高贵的身份,和引以为傲可媲美邪恶撒旦的俊脸所吸引的女人。
  高艺伦的独特之处,或许就在于她的个性。她非常的情绪化,脸上所呈现表露出的,就是她内心的反应,而也由此,他知道她是个重承诺、守誓言,坦率且不做作的人,不过她却讨厌别人强迫不愿做的事。
  像此事,想侍寝、服侍他的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无以计数,不只因他有张英俊帅气的脸孔,和体型魁梧壮硕的身材,抑或他散发出来的那股倨傲又狂妄不羁的冷峻气势,而是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和魅力的多金男人。
  不过,她却不屑得鄙如敝屣般,甚至将他的命令当成屁般不予理会。
  瞪大双眼,闻言差一点就翻白眼昏倒的高艺伦,简直不敢相信她刚刚所听到的话。是恭维?还是嘲讽!
  忍不住的,她讥诮的撇撇嘴,对于服侍他即是件荣幸的事,表示出她内心的想法——狗屁!
  啐!三更半夜不得睡觉,得服侍他这个像是从小就被宠惯坏的大少爷,这苦差事若叫做荣幸,那么天底下就没有倒霉之事了。
  “过来。”目中无人、狂妄高傲的黑青隼,难改他专制、霸道的个性,睥睨着她命令道。
  怒气明显的跃上高艺伦姣美的脸蛋,对于他的颐指气使,她真的是受够了!此刻,若不是碍于理智的提醒,否则她真的有股冲动想再向他挑战,好一拳重重的击坏他高傲自负的下巴。
  握紧双拳,克抑住怒气的她,瞪着他好半晌后,她才挪移脚步,朝既冷又酷的他走去。
  此时的黑青隼,表情有三分地狱阎罗般的恐怖骇人,和七分恶魔撒旦般的邪恶诡谲,尤其他身上的黑衬衫钮扣敞开直至胸膛,再加上他头发凌乱得直淌着汗珠,一副似颓废又狂野的令从不正眼瞧他的她,着实有几秒钟被他那股邪恶的危险气质近迷惑。
  他是一个英俊好看的男人,这点无庸置疑。高壮结实的他,有副因岁月而锻炼出充满阳刚味且令人赞赏的体格,这点更不用怀疑,因为与他对峙挑战时,她已发现到他的肌肉硬如钢铁般的恐怖事实。
  而令她一时着迷失魂的是,他黑眸所散发出的那一种属于黑夜独特的沉静,如同一头闻到血腥味的凶悍又危险的黑豹,耐心等待攻击时机到来的冷静和镇定。
  这或许就是他能打败她的原因,因为她太过于沉不住气和急躁。不过。若要论及真正失败的原因,恐怕她是输在女人天生娇弱矮小,不若男人高大壮硕的身材和体格上。
  “我听候差遣。”愿打服输的高艺伦,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他面前,仰高头的瞪着他,等候他的命令差遣。
  “为我擦洗身子。”趾高气扬的瞥了眼置于矮桌上的水盆,黑青隼以眼神示意她,她的工作为何。
  气愤无比的怒瞪着他的高艺伦,实在不懂他为何老指派这种事让她做。难不成他以为命令她触碰他的身子,看他傲人的裸体,就能打击她的自尊心、羞辱她的尊严?若是如此,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这种养眼的机会,她欣赏观看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觉得害羞、尴尬,甚至视为耻辱呢?
  不过,内心轻啐鄙视是一回事,实际行动又是一回事。
  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她毫不扭怩的就开始动手解开他黑衬衫剩余的钮扣。以镇定自诩的她,就在脱掉他被汗水浸湿的黑衬衫后,因气愤而显得十分璀璨晶亮的双眸,在乍见他结实的胸膛时,迷芒的昏眩了,至于双颊,则因羞赧而酡红起来。
  黑青隼低头望着表情转变迷惑的她,忍不住的嘴角泛起一抹玩味讥诮,他挑了挑两道狂妄不羁的双眉后,才出声讥刺嘲笑她,“我对你没兴趣,别一直盯着我的胸膛。若想诱惑我,你最好穿暴露点、表现妩媚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的女人典型,是柔顺乖巧又服从听话的,你符合吗?”言之下意,她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一型女人,所以她不够资格。
  瞧得失魂落魄而被耻笑得清醒过来的高艺伦,双颊羞红,简直尴尬是无地自容。天啊!她居然像花痴一样的直盯着他肌肉结实的胸膛瞧?!只差没当场出丑的流出口水来,真是丢脸呀!
  她被嘲讽耻笑而无话反驳,气恼自己一时着迷失魂的咬着下唇,忿忿的转过身朝置于矮桌上的水盆走去。
  拧干水盆中的湿毛巾后,她气炸的走至他身后,火大的用力搓擦着他后背出气。
  而嘴角愈扬愈高的他,则未出声阻止,反正不痛不痒,就任由她继续搓擦下去。讽刺笑意未减的黑青隼,在得知她被自己所吸引迷惑时,笑容里又多添加一抹得意与狂傲。
  愤怒无比的将毛巾用力扔进水盆中后,不怕惹怒他,高艺伦将睡袍揉成一团丢向嘴角挂着一抹坏坏笑容的他,转身就想摸黑碰运气回到后侧日式建筑的客房。
  “慢着!你要去哪?”见她转身就走,邪笑自黑青隼嘴角隐去,他脸色一沉的叫住她。
  “回房。”高艺伦头也不也回的快步行走着,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她不想再看见这个嚣张跋扈、狂妄霸道的男人了!
  “你给我站住!”这个该死的女人,拂逆他的命令,还不将他放在眼里,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冲动之下,他真险些付诸行动的掐死她。
  没有意思要停下来的高艺伦,仍继续走着,“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像吃了好斤炸药似的,她口气既冲又凶的回覆大喊着。
  “谁说的,还未。”大跨步追出内房的黑青隼,脸上慑人的怒气和凶狠的眼神,犹如地狱来的使者,令人不寒而栗,直打哆嗦。
  闻言,她错愕的停了下来,愤怒无比的转过身瞪着他。“还未?”在这三更半夜,她不认为他还有什么需要,及哪项工作是必须得由她来做的。更何况,此刻房门口的两旁就站立两名女仆,在那等候他大少爷半夜有急需时,能立即供他差遣。
  “没错,你得陪我睡觉。”愤怒中的黑青隼,剽悍凶狠的得如同一头被惹火的猛狮,此刻正步步的朝怔忡住的她逼近而去。
  “陪你?!”清澄的眸子瞬间燃起怒焰,高艺伦气得握紧双手瞪着他吼叫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呀!把我当什么?侍寝的女仆?”
  “这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不过,你放心,你是我专属的,只陪我一个人。”黑青隼脸色虽阴沉森冷得骇人,但嘴角却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故意刁难的看着她。
  若不是距离太遥远,否则此刻她真的会火得甩他一巴掌。“你在作梦!”她不屑的碎了口,根本不把他这个高高在上的黑家大少爷放在眼里。
  “你想违背承诺,不遵守誓言?”顿时,他脸色变得铁青阴沉。如果她敢不遵守承诺,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不在当初我们协议好的条件中。”双眸燃烧着两簇怒焰的高艺伦,气得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她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卑鄙、无耻。
  “一个月供我随意差遣的下人,这是你的承诺,而且你向我保证过绝不食言、毁约。”当知道她有意不遵守诺言时,黑青隼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团炽热火焰中,再也克抑不住愤怒的朝她咆哮起来。
  承诺、誓言、保证!他的再三提醒,像导火线般的点燃了她狂烈的怒气,及引发了她最激动的情绪。她真是笨得可以,才会掉进他设下的圈套中。他居然利用她没提出副加条件,反过来指控她不遵守承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是的!我打算违背承诺——毁约!”气得火冒三丈的高艺伦,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的朝他吼叫回去。
  而这股怒气腾腾且滚烫的火焰中,还夹带着狂烈想杀人的欲望。她是一个信承诺、守誓言,绝不食言的人!然而如今她却背信了,若不是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来,她会气得失去理智而不遵守信用吗?这都怪他,这个狂妄自大的该死家伙。
  “你敢毁约,我绝不放过你!”他大发雷霆,震怒无比的恐吓她。
  胸膛过度激动而震动得厉害的黑青隼,气愤得全身僵直绷紧,表情森冷阴寒得如被恶魔附身般的恐怖。不知为何,一想她想毁约离去,一向冷静的他,情绪突然失控的激烈朝她狂吼,而其目的只想威胁她留下来,恫吓阻止她想离去的念头。
  为何他会有此惊人的举动?他不知道,只知道内心深处有一丝不愿她离开他的念头。看着他坚决离去的表情,心情蓦地恶劣,感到一阵烦躁。他不会让她遵守承诺,离他远去的。
  “有本事你宰了我!”她挑衅,冷笑了声,转身就走人。
  “你——”他气得抓狂了,此刻真有股冲动想掐死她,不过他行先说服她留下来,“元癿癿,你不管了?”
  “随便你。”高艺伦火大了,此刻只想尽早走人离开这,早已被气愤冲昏头了,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威胁和恫吓。
  “回来!”凌厉的双瞳泛出阴鸷幽光的他,按捺住沸腾滚烫欲冒出的火气,以狂吼来掩饰想要她留下来的难堪。
  “既然毁约了,我不再是你的下人了。”晶亮的黑眸燃着熊熊怒焰的高艺伦停了下来,转身怒瞪着他,一副他还搞不清楚情况的样子。
  “你是!”黑青隼不想让她离去,破天荒的纡尊降贵拉下脸妥协,“我不强迫你侍寝,但你必须留下,在这!”
  啐!这跟侍寝有什么差别?她生气的撇撇嘴,行为毫无尊敬可言。“为什么?”她想知道理由,想知道让他态度、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原因,及为何一向狂妄傲慢的他,会妥协不再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你真的要毁约,想一走了之?”黑眸迸出震慑人心寒光的黑青隼,面容深沉难忖的走至她跟前,不难看出,狂烈的怒气隐抑在他森冷的表情下。
  “我没有!”她抗议,在他命令之下,她现在不是乖乖的待在这里,没有走掉吗?怎能说她毁约呢?
  “有前车之鉴了。”开始怀疑她信用的黑青隼,表情十分的凶恶,很显然他仍在生她居然不遵守承诺念头的气。
  “那不算!”讨厌被别人指着鼻子,说是个不遵守诺言的高艺伦,恼怒的解释着刚才气得失去理智,所犯下的错误——不遵守承诺。
  “既然你都有过想毁约的念头,及差点就付诸行动走人,我无法再相信你了。”纵使知道她的为人怎么样,但人在气头上总会做出大胆且不可思议的事来,因此,他无法保证下一次他发火时,不会一气之下就离去。
  “那你派人看守我,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就行了,为何非得坚持要我待在这里?”她不禁纳闷他的用意,甚至怀疑他的企图。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发什么事自然可想而知。
  “我只相信我自己。”一双冰冷的黑眸,直视着她气呼呼的姣美脸蛋,突然黑青隼像是意会到自己为何一听到她不遵守诺言时,竟会心烦到想狂吼发泄。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微扬,露出一打莫测高深的笑容来。
  怒气再度沸腾起来,气得想抓狂的高艺伦,一看见挂在他嘴角的奸诈笑容,顿时如坠五里迷雾,她起戒心的眯起眼瞪着他。
  “我相貌平凡、身材平坦,更毫无魅力可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我会妖娆风骚的招术,或是有放电勾引人的本事,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早就落跑逃走。”她挪揄的自嘲一笑,心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笨、更蠢、更呆的女人了。居然还傻愣的留下来任由他颐指气使的。这事若传出去,恐怕她父母真会从高雄杀到屏东来将她给宰了。
  简直是有辱门风,一个名门千金,学什么徒手搏击,而更丢脸的是,凭她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不知死活的敢向男人挑战,尤其对象又是块头高大、身材魁梧、体格壮硕,且精通击技巧的他,不输才奇怪!
  “上床。”三更半夜,不想与她废话这么多的黑青隼,直接结束话题,他想休息了。
  闻言,表情活像见鬼般的高艺伦脸色一阵苍白,惊恐得瞠目瞪着他。目前,若硬碰硬,她没有把握能打赢他。
  “纯睡觉?”她的语气充满怀疑,因为她无法相信他的为人,更无法肯定他不会对她图谋不轨。
  “没错。”目光扫过她的脸,将她的怀疑与戒心看在眼里的黑青隼,挑了挑两道浓眉,讥诮的反问略显局促不安的她,“你想哪去了?”
  在他眼神嘲弄的注视下,双颊腼腆得一阵酡红的高艺伦,顿时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气呼呼的瞪着他。这下可好了,原以为他居心不良,有着邪恶的念头想对她图谋不轨,至最后,竟是她自己想入非非?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男女同处一室,能做什么呢?更何况是亲密的同床而眠,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奇怪。“你保证不会对我胡来?”被他态度强硬逼迫留下来的她,要他亲口向她保证,否则,今晚她绝对睡不着觉,铁定失眠到天亮的。
  “我保证。”黑青隼深邃幽黑的双眸,像是隐藏着什么阴谋似的,定睛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向内房。
  直视着她霎时冷漠的双眸,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冰冷的黑眸中,有着某种东西令她畏怯。是什么?她无法解释,或许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威严,那种与生俱来的强悍凶犯特质,强烈得迸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吓人气势。
  “上床吧!”声控的大灯,在他一声命令之下,瞬间全熄灭,只留下床头上一盏晕黄的小灯。
  跟在他后头走回内房的高艺伦,并未依言的上床去。望了眼那张名贵高级的大床,她犹豫的看着走至床另一侧的他。
  没有动静?!他蹙眉回头,才想催促她时,一看见她眼神闪烁着犹豫不决,黑青隼误以为她又想毁约,顿时狂怒的朝她一吼威胁,“你敢不遵守承诺,我绝对不饶你。”高大的身躯泛着一股腾腾怒气的他,表情凶恶的瞪着怔忡住的她。
  吓!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高艺伦纳闷不解的望着狂怒的他,着实被他骇人脸孔上那令人背脊发寒的凶猛气息给吓到了。
  “上床!”震怒的绕过床尾,大跨步走向她的黑青隼,脸色森冷铁青得足以令烛火冻灭。
  原本不知何谓害怕、恐惧的高艺伦,此刻真的被吓得哆嗦起来。
  “上床!”没耐性的见她动也不动,忍不住又朝她咆哮一声。
  呆愣住的高艺伦,眨了眨充满困惑的双眼后,因畏惧于他狂烈的怒气,不敢再惹火他,遂在他迸射出危险火苗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爬上床去。
  “我……不能在这里过夜。”躺于舒适豪华大床的她,担忧得皱着一张俏脸,烦恼明儿一大早,若被下人撞见她睡在他房间里,那么到时她的名声就毁了。
  “理由?”绕过床尾的黑青隼,眯起如鹰隼般凌厉的双眸看了她一眼,她该不会愚蠢到想摸黑回后则日式建筑的客房去吧?
  戒备森严的黑家有宵禁,一过凌晨十二点,除了巡逻的保全人员,其余的无论是宾客或是下人,统统一律不准踏出房间半步。同时,过十二点之后除了房间有电力之外,其余如走廊、庭院,乃至大门的电动门,电力一律全切除。
  因此,除非她有良好的方向感,否则她绝对无法在黑暗中走回后侧那座日式建筑物。毕竟从这到客房处,还有一大段称得上远的距离。
  “我的声誉。”虽然她必须遵守承诺,但她也不能不有所顾忌,更何况,她又不是角逐竞选他妻子的人选,若是被那一票善妒的女人知道的话,只怕她会见不到明日的夕阳。
  “你放心,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踏进我房间半步。”他给予她保证,并在她眼神半信半疑之下,就着和式睡服躺于她身旁。
  不习惯与人同床而眠的高艺伦,在他高大身躯躺下来的同时,她浑身紧绷的为之僵。已退到床缘处的她,若不是他坚持她非得睡床不可,否则此刻她是情愿睡冰冷的地板,也不要与他睡在一张床上。
  听着身旁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她狐疑的侧过头一看,才发觉他已睡着。独睡习惯了,说真的,要她与人同床而眠,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尤其对方又是一个男人时,她更是无法入睡。
  看来,今夜她是注定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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