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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就要死了!让自己费了一番心力抓回的毒蝎螫到了!时间非常缓慢的过去,过度骇然失控于自己身上不断拍打的双手突地停止。
  她没死?低头一看,毒蝎早已毙命!
  "你……你好大胆!"蹙夫人狼狈万分的从地面爬起,"殿主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你是最没有资格讲这句话的人!"软剑霎时从兰冰手里飞了出去
  戚小红只觉耳畔一阵凉意,软剑已深深嵌入于她背后的墙上。"你……"硬撑住发软的双腿,戚夫人不由自主的靠向另一边。
  "别说我兰冰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兰……兰使!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戚夫人脸色一片惨白,全身直打颤。
  还想辩驳?兰冰不悦地眯了眯冷眸的眼。
  "不,一切都是蓉儿拿的主意。我曾试图阻止的,没想到她……她还是一意孤行,对兰使做出这种罪该万死的事来……"生死关头,戚夫人也顾不得主仆之情了。
  "剑就在你身侧,我数到三。一……"兰冰不信她的说辞。
  自已根本不会武功啊!何况是把软巴巴的兵器。蓉儿这死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那软剑根本拔不起来,死定了!这次她真的死定了!眼见短刃直取她心口,干钧一发之际,她猛然感觉自己
  腾空飞了起来,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
  "让开!"兰冰冷眼瞪着护着戚夫人的柳满皇。
  柳满皇看了她一眼,鬼尾蝎?他轻蹙起眉,背后那愚昧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光一转,迎向杀气腾腾的一双眼。"一切殿主自会定夺,兰使。"
  "走开!你背后的女人意图谋害她的主人。"
  什么?!"大护法!没有事的,我本来只是打算——"惊觉自己险些不打自招,戚夫人心虚的连忙住口。
  "不错,你的目标是我!但你可曾想过,殿主或许会躺在那张床上?兰冰死不足惜,而你的疏忽却极有可能害死殿主。为此,你罪无可赦!"
  兰冰冷眸直逼柳满皇。"大护法让是不让?"
  柳满皇眼底有一丝与戚夫人相同的错愕,但严肃的脸仍是保持一贯的表情。
  "殿主自会定夺。"
  "那么……"兰冰拔下软剑。"今晚将是你我之间的决斗,大护法。"
  见状,柳满皇明明白劝退兰冰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除非……
  "亮招吧!咱们速战速决。"
  生平第一场交手看似无法避免。柳满皇推开戚夫人,解下熊腰上从不离身的钢鞭。说真话,要和兰使对打,他不如找谢飞絮那小子"聊天"去。
  门外看戏的谢飞絮,嘻皮笑脸的以手肘撞了撞身侧的伙伴。"瞧,没想到大护法也有这么一天,哈!"
  "啊——"千秋雪频频打呵欠,斯文俊秀的脸庞看来似乎累极了。
  "睡眠不足吗?三护法。"
  不疾不徐的口吻。立刻惊醒正准备以扇遮口的干秋雪。"呃,不!殿主——"
  谢飞絮和千秋雪收敛心神,变得一本正经。冷玉尘瞧了他们一眼,沉默地越过他们,蓉儿则紧跟在后。殿主来了多久?谢飞絮和千秋雪严肃地对望一眼,显然是有段时间了。
  凌乱的房里,软剑与钢鞭你来我往,让人瞧得目瞪口呆,心惊胆跳。软剑的主人出招凌厉,相对的,与她交手的柳满皇显然处处忍让。
  "怎么?大护法,你已老得挥不动手中的钢鞭了吗?"是兰冰挑衅的声音。
  冷玉尘闻声不禁扬眉。哦!他不认为惹火柳满皇是个好主意。"住手!兰冰。"
  兰冰一心只想打退柳满皇以诛杀躲在他背后那该死的女人的,并未听见主子喝阻的声音。柳满皇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招式迟疑了会,兰冰很快发现自己有机可乘,身如脱弦的箭,急攻向他……
  冷玉尘轻蹙剑眉,眨眼间,兰冰只觉眼角闪进一道影子,大护法的脸变成了她誓死守护的俊容。惊觉自己的剑竟是对着冷玉尘,兰冰连忙收招,匆促间险些误伤了自己。
  "怎么,连我你也想杀?"冷玉尘面不改色地望进那对的冷眸。
  没让她有开口的机会,点了她的昏穴,她身子一软,倒向他。"不过,你方才的话真是让人既讶异又感动呢!"冷玉尘淡勾起唇角轻声道。
  他示了个眼神,千秋雪与谢飞絮搀扶着兰冰离开戚夫人的寝宫。待三人离去后,戚夫人从躲藏的角落冲了出来,扑进冷玉尘的怀里,悲悲切切的化为自已解释。
  "殿主明察秋毫!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是……蓉儿那丫头拿的主意。我是无辜的……殿主不会为此而怪罪我吧?殿主……"
  冷玉尘不得不承认怀里的容颜,绝对称得上是倾国倾城的,尤其此刻悬挂着泪,更若人怜,但——"看在你我多年的情份上,我怎舍得怪罪于你呢?"他温柔的抬手为她拭泪,见含泪的美眸顿时跃进欣喜之色,他说得越加轻柔了。"但是……什么人你都可以动,就是绝对、绝对不可以动兰冰的主意——你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知道吗?"
  笑容隐退,冷玉尘面无表情的推开戚夫人,他冷冷地:"柳护法,明天一早送戚夫人和她的丫环下山。"甚至没再多瞧美丽的容颜一眼,他绝情的转身离去。
  "不可能!"戚夫人无法置信地跌坐在地上。"我怎么可能输给那冷得像块冰的女人……"
  柳满皇带上门,轻轻扯动唇角。幸运的女人,明天过后,你就会忘了这一切!包括自己的愚昧。
  翌日,戚夫人和蓉儿在柳满皇的监视下,吞下了红色药丸——"忘忧丸",除去她们这两年来的所有记忆,因为——江湖上不需要知道兰陵圣殿的存在。
  若兰山庄,当第一道晨曦划过门槛,柳满堂已整装完毕的步出房门。为了核对布庄帐目,他昨晚几乎没睡。他对着两名背对自己的男丁喊道:"你们扫完了前庭,别忘了后院。"
  "是!柳总管。"
  昨晚那阵风可不小……咦?欲举步的柳总管猛然转向两名家仆,神色吃惊的道,"你……"
  "小的随时听候柳总管的吩咐。"千秋雪夸张一鞠躬,脸上漾出一抹戏谑的淡笑。
  柳总管无法置信的瞪着他好半晌,转眼再望着犹背对着自己默默扫地的男子。
  "把脸转过来。"那男子仍是扫着地,柳满堂移驾走到他面前。
  天哪!么时候……
  "殿主,看来你吓着柳总管他老人家了,瞧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柳满堂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句清脆的女声传来。"柳总管,早膳已备妥。"
  柳满堂瞪着石阶上方的女子。天!连兰冰也成了他的丫环?接下来,他还会看到什么?所以当地看见柳满皇片刻不离的站在谢飞絮身边时,已是没有多大的吃惊。
  "庄主……你的茶。"一如以往,柳满堂必恭必敬为"主子"奉茶。
  "嗯……"居于首座,一身白素装扮,显得风度翻翻的谢"庄主",嗤了口茶,蓦然蹙眉的又放下它,"柳总管,你怎么捧了杯冷茶来了来,你!"他伸手指了指千秋雪。"将茶端下去,弄热了再送上来。"
  千秋雪心底咬牙切齿,嘴里仍顺从的应了声,上前端起茶杯,退了下去。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一生仅有这么一回,谢飞絮扬眉的继续作威作福。"这天气真是热煞人,柳护法,你去替我将窗扇打开。"只见柳满皇严肃的面孔微微变了色,他丢下一眼——"小子你找死!"
  可惜,谢飞絮没能瞧见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目光飘向一旁的丫环。
  "至于你"兰冰一对慑人的冷眸陡然迎上他,谢飞絮心头一惊,忙改口道:"你就待在那里吧?"
  什么人他都惹得起,唯独这女人是开不起玩笑的。
  "不知庄主对小的是否还有其它吩咐?"冷玉尘突然出声询问。
  "唔……暂时没有……先下去歇着吧!"谢飞絮嚣张的气势消了大半。
  冷玉尘躬身作揖后,跨出门槛之际,犀利的目光瞟了屋顶一眼。
  嗯,一切皆在计划中。
  鬼山七绝中,就同排行老二的王岛生性孤僻且最多疑,不容易相信别人。王岛脚底一蹬,随即上了大树藏妥秘籍。眨眼光景,王岛再次出现于冷玉尘眼前。他蹲下身子,握住了教他制住穴道的冷玉尘的下颚。"小兄弟,你姓啥?哪里人?"
  小兄弟?不,他若没记错的话,自已今年已三十了。"冷,不消楚。"
  也姓冷,这么巧?"你和‘水天宫’有什么关系?"凶猛的双眼微微眯起,当年的"少主"如今也该是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了。
  "没听过。"
  王岛打量他半晌,继续道:"瞧你长得白白净净,怎么会在山庄里当个下人?"
  "是庄主将流浪在外的我安置于山庄里的。"
  谈到若兰山庄的主人,王岛又眯起了眼。"你们庄主可也姓冷?"
  "是的。"
  "那么我问你,一个月前,你们庄主可曾带了位姑娘回来?她人呢?"
  "我只见过那姑娘一面,庄主给了她一袋银两,要她重新做人去。"
  莫怪他寻遍山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是没瞧见金姥所形容的姑娘。"我再问你,见过一位长相与我相似的男人上门要人吗?"
  王驾体型矮小精悍,他的大哥就显得英挺高大,冷玉尘注视他片刻。
  "是王八。与庄主打成平手的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但在明白自己要找的人已不在山庄,他们便匆匆离去。"打成平手?王驾那小子不是最擅长使毒吗?他又是如何误死于他自己的消魂香?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这种迷香根本不足以致命才是……不过,既然王驾和姓冷的打成平手,显示他一人应付那姓冷的已绰绰有余,苏老大是多虑了。
  冷玉尘唇角不着痕迹地址了一下,这张脸确实和王驾有几分神似,但是王驾生性嗜女色,而他的大哥却有断袖之癖。
  "少年,你一点都不担心我掳你来此的目的吗?"他阴沉的语气透露出一丝讶异和怀疑。
  "我与壮士无冤无仇,壮士大费周章掳我来此,不会只为了杀我吧?"
  王岛楞了一下,突地哈哈大笑出声。"小兄弟好胆量,不错,我就是看上你这张脸,现在则更加欣赏你这无所畏惧的性情,我怎么瞧你,你都不是块适合当人家下人的料。"笑容倏地变得十分暖昧。"不如这样。待我了了一桩私事后,你就乖乖跟在我身边,不仅不愁吃喝,我甚至可以收你为徒.如何?"收徒?他王岛可是破了例。
  冷玉尘清楚自己的容貌,足够引起这断袖之癖的男人所有的注意,故意扮成毫无杀伤力的下人。但多疑的王岛仍是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而其封穴的手法让他无法自行运功解穴。
  "你可以先替我解穴吗?"他感觉王岛的手指磨蹭着他的下颚,待他像女人一般。
  王岛突然皱起眉头,不是因为冷玉尘的要求,而是盯着这张俊容愈久,他越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犹豫的神色稍纵即逝。"少年,别耍诡计,否则休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被解了穴且松了绑的冷玉尘,垂首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就是这种表情!令王岛一惊,猛然纵身跳了升去。"是你!你才是真正的若兰山庄主人,'水云宫'的少主!"不错,那笑容就像那美丽的女人——冷夫人死前挂在唇角的冷笑。
  冷玉尘缓缓抬起脸,表情一如先前,只是当地再次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教人不寒而栗的寒气。"看来,让你提早发现了。在下正是冷玉尘——‘水云宫’的遗孤。"
  "别得意,小子,‘随心所欲’与‘毒步天下’是不是你所夺?"
  "不,还包括"幽灵刀谱'。'剑蝶双绝',以及‘虚影幻形’三本秘籍。而现在,"唇角再次泛出一丝冷笑。"我还打算取回你手上的‘纳手乾坤’。"冷玉尘突地口吐鲜血,摇摇晃晃地跌回地面。
  王岛敛起兵器,放声大笑了,他是解了他的穴,不过……"姓冷的,你是不是觉得浑身血液在倒流?忘了提醒你,在你昏迷之际,我让你暗服两颗'血蜘蛛'!在没有解药下,劝你勿轻举妄动。否则不出半个时辰,你不仅会浑身功力尽散,还会因吐血而亡。"
  唉!他就跟他母亲一样美丽,虽然有点可憎,但他很乐意让他一刀死在自已手里——与冷夫人一样。王岛由长靴里抽出把短刀,眯眼伸舌舔着刀身,边逼近扶靠着树干企图起身的冷玉尘。"没想到杀你这‘水云宫’的少主,比我王岛想像中的更容易。"
  该死!他太大意了,才会在中了这种西域奇毒而仍无察觉,再加上他擅动真气。体内毒素快速扩散……一股刺鼻腥味直冲咽喉,冷玉尘接连又吐出两口鲜血。看来,他的功力只剩不到一成,倘若再无解药……他直视王岛,眼底无一丝惧意。
  "在我将刀子刺进她胸口前;她也是这种表情毋庸置疑,你遗传了她的美丽,唉!杀了你,挺遗憾的。不过,我绝不会留个随时可能会让自己致命的宠物在身旁。别担心,我会痛痛快快一刀解决你。"
  "她"指的就是那背弃了他们父子俩的娘亲。冷玉尘微眯双眼。他向来憎恨自已像极了那女人。盯着那张漾着笑容的面孔,他突然能了解娘亲的愚昧与无知——这男人长得并不难看。
  "住手!"喝的一声,一把兵刃凭空介入,猛然打落王岛手里的短刀,并以一道雄劲的掌风,将他逼退至数丈外。"对不起,兰冰来晚了。"
  "不能怪你,那多疑的家伙半途点了我的昏穴,"冷玉尘抹着嘴轻笑道。因他无法继续运功,在他们行经的路途留下"玉沉香"的香味,没人知道,兰冰有副极其灵敏的鼻子。
  兰冰扶着他坐下来,倏地刷白了脸。"你中毒了?"
  "是‘血蜘蛛’。"
  闻言,兰冰二话不说,立刻由怀里掏出一瓶黑色小药罐,喂他吃下药丸。"我去杀了他!"
  冷玉尘张口想说什么,兰冰已如一阵风般直攻王岛。
  "臭丫头,找死!"王岛怒喝道,挥舞链子,双锤对上兰冰的软剑。
  一剑双锤,你来我往,打得惊天动地,由树林打到里边,不知不觉再转移到了一旁的悬崖。兰冰武功不弱,但王岛亦绝非等闲之辈。渐渐兰冰体力不支,频频露出破绽。王岛见有机可乘,双锤猛然疾玫,在第四招击掉了兰冰的兵刃。
  王岛看了胸前被划开的衣襟,气愤的咬牙怒道:"臭丫头,倒有几分能耐嘛!不过,你也只能到此而已,我手里这对双锤很快会让你脑浆四溅。"
  兰冰按着几乎被震断的手臂,仍毫无畏惧的迎视他的眼。咦!这是……是小石子掉落谷底的声音!这得意志形的男人,没发现他正在悬崖边。
  心悬兰冰安危的冷玉尘,等不及回复功力,人已循声赶到打斗现场。他看见剑从她手中飞了出去,也看见她摇晃地抱住手臂,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绝对不喜欢此刻她背对自己的那
  种感觉。
  "这里!王岛,你的对象应该是我才对。"挑衅的声音分散王岛部分的注意力。
  兰冰却十分清楚,冷玉尘的功力根本还恢复不到三成,目前能打败王岛的方法只有一个——同归于尽!
  哦!他该死的就是知道,在兰冰扑向神情霎时错愕。震惊、恐惧闪烁交错的王岛时,冷玉尘亦运足真气,施展脚步冲上悬崖。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在王岛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他己感觉到自己在下坠。"不——"他王岛不该是这种死法!无法置信地丢掉铁锤,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却只提到空气,不甘心的狂啸与怒吼回荡于深山绝谷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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