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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与子


  儿子在美国东岸念中学,回来放圣诞假。如今又回去上学了。
  好友乐乐三年前移居美国,去年生了个可爱的男婴,因她是超龄产妇,丈夫又是受过高深教育的人,育婴专家书籍满屋都是,每撒一次尿,都要去秤一秤,看排尿量多了一个安士或少了一个安士。
  乐乐说,她无法想像一个女人,不论为任何原因,而离开孩子,她一分一秒都不可以离开。
  我笑说:“吾儿四岁,我便离开了他。我跑到纽约时,每听背后有小童唤妈咪,便不由自主转过头去,当然那不是我儿,落得喉头哽咽,半眶泪水。”
  儿子十年没跟我住,周末会见一见。虽见的时间少,但有某些方面,他的气质很像我。暑假和圣诞假他都在我家,当然跟旧同学节目很多,我们常在半夜倾谈,他喜欢画画,给我草图看。去年他赢了全纽约中学生绘画比赛第三名,他还说不满意那幅画。我说你是外国留学生,这些奖对你申请入大学方便,他说他今年再参加,想拿第一,我叫他立志不妨高,但千万不要眼高手低。
  儿子见我去年生活无章,他说:“妈妈,你一直冲劲十足,旧年你没做什么,所以便对自己不满意了,故此便不开心。”
  早做妈妈的好处是,聊起天来与儿子没有代沟,我也很欢迎他的同学上来,我是个新潮安悌,故小伙子们什么都跟我说。
  早在1988年六七月间,香港管弦乐团妇女委员会筹备12月30号的维也纳舞会,敦请英国米高皇子皇妃参加,他们邀请了一百二十对十六至二十三的少男少女去作御前表现,我训儿子,答应人的事要做到足,暑假时他录音、设计卡片、上跳舞课等忙了一番,总算做得认真。
  儿子爱读书,母亲爱写作,二人谈起来,交流甚多,母子同心,是温馨的对话。虽然十年不同住,却有如从未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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