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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霜,那不是谷大少吗?"秦巧仙纤指一指,指向十点钟方向的一对男女。
  冷霜凝还来不及表示些什么,辜琳灵就先开了口,"可他也未免太差劲了点吧!今天一早才送了一束招摇的白梅给霜,这会儿却又在这里和那女人打情为俏,枉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绝无仅有的旷世痴情男哩!"说完她还不屑的嗤哼一声。
  今天是她们四人的毕业典礼,所以即将各奔前程的她们特地选了一家高级餐厅用餐,除了恭贺彼此毕业外,顺便饯别。
  "那也怨不得人家呀!谷大少算不错了,居然还能撑那么久才转移目标,要换作别人呀,不早被霜一身的冷意冻死才怪。"喜欢和冷霜凝斗嘴的秦巧仙刻薄的说道。
  秦巧仙和柳湘缇虽然都没正式和谷澧錾打过照面.是自从三年前由辜琳灵口中得知有他这号人物后,她们献知道他的存在。更由他三不王时送来台湾罕见、甚至见不着的雪白梅花得知他对冷霜凝的痴情与不死心。但会让她们对他如此印象深刻的原因却是他从不间断的绯闻。
  "那个女人的眼睛和你的很像。"一直没开口的柳湘缇突然说了一句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冷霜凝和秦巧仙立刻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唯独少根筋的辜琳灵仍是一头雾水。柳湘缇很早以前就发现谷澧錾的女伴总有某部分和冷霜凝特别相似,原以为那只是凑巧罢了,可是三年来他换过的女伴皆有此特色,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是纯属巧合了。想当然耳,聪敏机伶的秦巧仙一定也早就发觉这种特异现象,所以这会儿才没有义愤填膺的怒骂谷澧錾,反而一脸看好戏的戏谴着冷霜凝。
  "是吗?"辜琳灵侧过身子,仔细观察着,"哪有呀?霜的眼睛迷人多了,那女人的眼睛比霜小,睫毛比霜短,也不像霜那么浓密,眉毛更只差全部剃掉,剩那么细细一条,干脆全剃光或许还好看些。"辜琳灵向来不懂何谓相似的美感。对她而言,只要有一不点的不同就完全不同了。
  "别跟别人说我认识你。"秦巧仙受不了的瞪视没有美感的辜琳灵。
  "为什么啊?"辜琳灵一脸无辜。
  "我拜托你好不好?不懂就少开口,别自曝其短。"秦巧仙翻了个白眼。"人家她剃的是近来最流行的柳叶眉,懂吗?"
  "那你怎么不去赶流行呀?"辜琳灵噘着嘴,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我天生丽质,何必赶流行呢?倒是小辜你,先天不足,就要靠后天去弥补,因为天底下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秦巧仙伶牙俐齿的反扑。

  "我宁愿当个丑陋的懒女人,也不要把自己的脸当墙壁一样涂油漆,更没兴趣把自己的眉毛剃成美其名叫柳叶,其实更像线虫的恶心模样。"辜琳灵撇嘴说道。
  别说自己不敢烦教,就算她突发奇想想拿自己的脸做实验,她那个"见不得人"的老公也铁定不饶她。为何她老公见不得人呢?那全是因为她大二时,在某个幸运的黑色星期五,居然天才到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卖了。喔,不,是嫁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她都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椿乌龙事件,包括她的家人和朋友,以免被众人骂她笨的口水给活活淹死,或被这群不知同情为何物的朋友给调侃、笑死。
  "说得好,自然就是美,你的确毋需改变自己去迎合潮流。"柳湘缇温柔的笑锐。
  "瞧她方才说什么来着,线虫?真亏她说得出来耶!没有美感就算了,居然还把柳叶那优美的线条形容成恶心巴拉的线虫。"秦巧仙口里批评着,心中却暗忖着那线条如果随着眉峰起伏的话,形容得倒退挺贴切的。
  "闭嘴,你们到底还用不用餐呀?"冷霜凝斥道。自听到谷澧錾在场,她的思绪就如同坐云霄飞车般大起大落。她刚才随着仙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谷澧錾非常专注的凝望着他的女伴,眼中仿佛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那深情款款的模样震得她的心疼痛难而。
  自那一年她求他放过她的那个夜晚起,他就真的极少出现在她面前,可每逢重要的日子,如她的生日、情人节或她登台走秀的日子,甚至今天的毕业典礼,不论他是否人在国内.他都不忘差欧阳誓、项矢、虞肃、上官舯其中一人专程送雪梅来给她。
  她虽感动莫名,却总以不屑的冷漠掩饰,因为蒙了尘的她再也配不上他了,所以不愿再和他有所牵扯,可内心总不自觉地被他的情意所牵动,因而有所眷恋,是以今日才会让来势汹汹的狂妒触痛她状似冷硬坚强、实则不堪一击的脆弱心灵。
  可是旁观者清的一句话,又让她支离破碎的心灵立即重新组合了起来。他只眷恋对方的眼,就因那女人的眼睛像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却听见闲聊着有关柳叶眉与线虫的不齿评语,再瞧瞧眼前的意大利面,不想反胃都难,因为那一条条的面越看就越像一条条恶心的虫。
  谷澧錾的注意力原本定在女伴魅人心魂的双眼上,但辜琳灵她们的对话,却引他转向她们的方向,也看见了冷霜凝。这些年来,他的绯闻不断,但没有一个女人能和他交往超过两个月以上。
  他选择交往对象的条件是只要对方有某个部位和凝儿相似,他就愿意消费时间与她交往。也就是说,相似程度越高,交往的时间也就越长。就像现在在他身旁的女人,他为了她那双百分之八十相似凝儿的眸子甩了先前那位唇形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相似凝儿的女人,可如今那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再也满足不了他,只因他不思再自欺欺人,一直以来他要的只有冷霜凝。谷澧錾的眼在触及冷霜凝的时,立刻迸发狂恋炽爱的眷恋光芒。
  "澧錾,喝口咖啡润润喉吧。我告诉你唷,这儿的咖啡是有名的好喝,保证你喝过之后就会爱不释手喔!"苏珊一见着谷澧錾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自己脸上,相当不是滋味的撒娇着。
  谷澧錾浓浓的剑眉倏地往眉心一拢,双眸饱含肃杀之气地朝隔壁桌瞄了一眼后,随即慈颜善目的看回冷霜凝所在的方向。一接收到主子责怪他们没有善尽职责的犀利眼神,项矢和虞肃快地站了起来,在不干扰其他人的情形下,将苏珊"请"了出去,不让她坏了主子的兴致。
  他的凝儿越来越美,也越来越冷艳了。她还是那么痛恨他吗?谷澧錾炽热的眸光瞬间黯了下来。
  "仙,你在秦氏上班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切应该已经上轨道了吧?"柳湘缇关心的问着。
  自毕业考后,她们四人各忙各的,一直没能聚在一起吃顿叛,直到今天为了庆祝大伙儿都顺利毕业,还有履行冷霜凝和秦巧仙的赌约,她们才相约来这着名的凯萨餐厅用餐,顺便了解一下彼此的近况。
  凯萨餐厅是秦氏企业旗下的凯萨饭店在顶楼所附设的高级餐厅,它以凯萨牛排和旋转景观闻名。借由顶楼特殊的旋转设计,可以让人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在动,而邻近自己窗外的景色却随时在变化。白天时可以清楚观赏到台北市整个市容,晚上则可以让人尽情倘徉在台北美丽的夜景之中,让人早晚有截然不同的新鲜感受。就因为如此,这里一客最普通的牛排餐都叫价数千元以上,却仍吓阻不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所以,若非住在饭店内的贵宾,通常都必须在三天前预的才能订到位置。
  "还说呢,上班第一天就看着养眼镜头,那只下三滥的种马从此公报私仇,陷我于水深入热之中。"提到这件事,秦巧仙就有气。
  "你在说谁呀?"辜琳灵好奇的眨眨大眼。居然有人能让伶牙俐齿的仙如此咬牙切齿,她不禁有些佩服。
  "还能有谁啊,当然是我的直属上司。"
  "瞧你这么气愤,怎么不见你有骨气些,拍拍屁股就走人听!"冷霜凝那双冷艳的眼中透着满满的嘲弄。
  "开玩笑,那只不要脸的超级种马越要我走人,我就越不要顺他的意,看他能拿我怎么办!最好能气死他。"
  "他要你走人直接把你FIRE掉就好了,何必整你呢?"柳湘缇提出疑问。
  "因为我直接受雇于董事长,他没那个权力。"
  "那你就这么乖乖地任他整治呀?"冷霜凝虽然不屑的嗤道,可双眸却流露关心的神色。
  "我像那么从命的人吗?"秦巧仙头一扬,眼儿一睨,得意洋洋地说:"那只没品的种马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让自己的眼睛受到荼毒,所以我就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很'养眼',供他培养免疫力。"为此她还必须每天起个大早,把美若天仙的自己装扮成丑陋的老处女。
  "真毒!"辜琳灵同情心泛滥地说道。
  "毒什么毒,我还嫌不够狠咧!你少把同情心用在那只种马身上。"秦巧仙没好气的腕胳臂往外弯的辜琳灵一眼,顺便将焦点转到她身上,"对了,你不是很厌恶读书吗?怎么忽然决定继续深造呀?"
  "因为……"辜琳灵心虚的瞄了众人一眼,"因为……不像你们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
  "废话少说,直接说重点好吗?"冷霜凝无意听辜琳灵废话,所以直接打断她吹捧她们的话,并赏她一记冷眼。
  "讲白一点就是我根本一无是处,所以毕业就等于失业啊……那干脆就不要毕业呀!"辜琳灵将事先就拟好的说辞照本宣科地说了一遍。其实她会勉强自己继续深造,全都是为了留在北部和她那个"见不得人"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但这可不能说破,所以她只好贬低自己了。
  "别提我了,还是说说酒吧生意打理得如何了,需不需要帮忙呀?"辜琳灵将矛头转向柳湘缇。
  "是呀,湘,我最近正好有空,需要帮忙的话就尽管说一声。"冷霜凝说道。
  "暂时不需要,等开幕的时候,我再通知你们一起来帮忙。"柳湘缇的唇角温婉地勾勒出一抹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微笑,并关切的反问冷霜凝,"你决定续约了吗?"
  冷霜凝的经纪公司希望她未来三年的时间把重心放在国际舞台上,这虽然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可对于放不下母亲的冷霜凝来说却十分为难,因为一旦踏上国际舞台,她怕自己将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回台湾探望母亲,所以台的即将到期的她,为了要不要续约的问题着实思量了很久。
  "前几天就续约了,所以最慢下个月就会离开台湾。"冷霜凝被谷澧黎狂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心情浮躁地猛戳刺盘中的食物。
  "预计什么时候回来?"
  "一切看公司怎么安排了。"既然签了约,她就不会对公司的安排有任何意见。"不过起码也要半年吧。"话一说完,她就瞄见欧阳誓凑到谷澧錾耳边说了些话,谷澧錾随即起身,却在转身离去之前又恋恋不舍地望了她一眼后才黯然离去。
  少了他那炙人的目光,冷霜凝沉甸甸的心顿时轻松不少,却同时涌现一股难以岂喻的强烈失落感。

  两年后

  "又是你。"冷霜凝冷冷地睨着档住她去路的男子。她刚结束舞台表演回到后台,浑身疲累得正准备拎着自己的小包包回公司帮她安排的住处睡大觉,黄天朗却刁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挡在她眼前。她认得他,因为他经常出现在她走秀的场合,几乎可说是陪她行偏世界各大都会。他会令人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总是坐在舞台正前立第一排的中间位子,神情灼热地紧紧盯着她,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能耽搁你一些时间吗?"皮肤黝黑、相貌憨厚的黄天朗神色凝重的问道。
  "你已经耽搁了。"冷霜凝双眉紧蹙,神情满是被打扰的冷凝。"可惜我没兴趣听你废话,让开!"
  "请你嫁给我好吗?"黄天朗无视于冷霜凝浑身的冷意直接表明来意。
  "无聊!"
  "你知道澧錾正冷酷的对付我们这群朋友吗?"他的眼中有着无限悔意。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冷霜凝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却震惊不已。谷澧錾是为了她吗?
  "你明知道他是为你这么做的。他明查暗访了多年,就是找不出那晚伤害你的人是谁,所以他宁可错杀一百,也才愿放过一个的阻断所有人的生路,希望借此逼出当年的那个人,否则就让其他人一起陪葬。"
  "你怎么知道他堵上你们的原因?又怎么确定他是为我而做的?"她原以为那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怎么也没料到谷澧錾居然一直将它放在心上,甚至不惜对他的挚友们痛下狠手,就为了逼出当年的恶徒。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晚的禽兽是谁,只要你告诉他,其他人就不会遭受他的迫害。"黄天朗对上冷霜凝冷傲的眼,肯定的说道。
  "没有必要。我想这些年来,他在良心上的自我谴责就是最好的惩罚,而且我已经走出了那段阴影,没兴趣再去回味。至于谷少爷要怎么做,那是他的自由,别扯上我。"她的确隐约猜到当年的恶徒是谁了,可她已不愿深究,宁可让往事随风而去,不再让自己陷在那无限的黑暗中。
  "那对其他人是不公平的,他们没有必要为此事担负任何责任和代价。"黄天朗激动得连黝黑的面庞与耳根都泛上些微的红晕。
  "那你就去告诉他那晚的恶徒是谁啊!"冷霜凝冷然的盯着黄天朗闪躲的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他最料想不到的人居然就是那晚的恶徒,他爱的伤害会有多大?从今以后他还能相信谁?他还会有朋友吗?"
  "可是……可是……"黄天朗双拳紧握,内心挣扎不已。
  "可是怎么样?"冷霜凝的语气暗含无比严厉的警告意味。
  "嫁给我!嫁给我吧!让我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别再让他伤害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黄天朗知道谷澧錾为当年的事付出了右掌,却为免祸及让他自残的冷霜凝,他成天戴着自手套遮掩伤口,不让人看出端倪。
  "不,我已经说过,我无意回味噩梦,又怎可能让自己再次陷进噩梦里呢?"冷霜凝眼中有掩不去的鄙夷。
  她可以不计较过往,可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强颜欢笑地面对这曾经包藏祸心的憨厚外表。

  四年后

  "澧錾,这是怎么一回事?"谷老太爷一见谷澧錾走进大厅,就声色俱厉的将报纸砸到他最宠爱的孙子身上。报上登了一大篇有关谷澧錾的绯闻事件,随文还附了张两人举止亲密的相片。
  相片中的美艳女子爱娇地搂着谷澧錾的颈子,并一脸迷醉地规吻着他的脸颊。斗大的标题写着麻雀母凭子贵,一跃冲天成凤凰,知名演员李卉即将嫁给谷氏继承人谷澧錾。
  "爷爷认为呢?"谷澧錾眼一眯,不经心地扫过标题,继而踩过已经躺在地上的报纸,迳自挑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并悠哉的喝着冷母端来的茶。
  "不管我认为重不重要,重要的是外界会怎么看待咱们谷家!"谷老太爷以前所未有的冷凝语气大声斥道。
  "是啊,儿子,咱们谷家丢不起这个脸呀!"谷父点头应和。
  "那女人的出身或许配不上咱们家,可是爷爷同意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让她进门。"谷母终于点出重点。虽然那女人出身戏子的身分配不上血统高贵的谷家,可儿子已年过三十却一直游戏人问,未有成家的念头,甚至传出有断袖之僻之嫌,这教他们怎么能不将就点呢?好歹也要他尽早为谷家留点血脉才行,免得谷家到他这一代就绝了后。
  "这种游戏你们玩不腻吗?"谷澧錾阴鸷的眼一一扫过家中三老,温和的语气倏地凌厉无比,"只可借我已经玩腻了!"他太清楚家中三老在想些什么,可他已经无意再装傻配合,因为他已被设计过太多次了,他们却还没学到教训。
  "你年纪不小了。"谷父无奈的说。
  "也该是娶妻生子的时候了。"谷母接着补充。所以他们才会一得知李卉沮破了和儿子交往超过两个月以上的纪录后,就开始谋划一切。李卉沮想必很符合他善变的口味才是,否则他们交往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未传出分手的消息。
  "你们想藉此逼我结婚吗?"谷澧錾忽地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除了他的凝儿,他根本不屑碰任何女人,更不许任何女人碰他,所以怎可能闹出这种绯闻?想必那不长脑的花痴女是受了他家中这三个不知他连那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老人唆使,才敢放出这则证实她真的完全没脑子的垃圾消息。
  "你的私生活怎么荒唐我都不管,可就是不能让谷家到你这一代就断了后。"谷老太爷语气和缓了下来,因为他看得出来爱孙这回真的被惹毛了。
  "你们不知道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吗?"谷澧錾俊脸一板,脸色一整,眼中射出凌厉的怒芒。
  这回他们玩得太过火了,休怪他反击。
  "我决定去结扎了,以免哪天又有女人将肚子里的野种栽赃给我。"谷澧錾的眉一挑,云淡风清地说着。
  "不!"谷家两老问言同时惊呼。
  "别闹这种玩笑!"谷老太爷斥道。他的反应虽然不像儿子和媳妇那么大,可心中却也惊骇不已,因为他太了解孙子那说到做到的狂烈性格。
  "爷爷,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一向不说笑。"谷老太爷自小就教导谷澧錾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任,所以他一向是言出必行。谷家三老被谷澧錾眼中的决绝给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眼瞪着他。
  "难道没有转回余地了吗?"谷老太爷毕竟历练深,所以顷刻间已经冷静下来,语重心长地问道。
  "有。"谷澧錾缓缓地看了三老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立于一旁,等着为主人们斟茶的冷母身上。"听说您要辞职?"冷妈妈离职就是他无法再容忍谷家三老恣意妄为的真正原因,他绝不容许他的凝儿走出他的生命!
  "是的,少爷。"突然成为众人注目焦点的冷母虽然很不自在,但仍微笑回答,"其实我也很舍不得离开,可是霜霜那丫头硬要接我去享福,所以我就只能做到这个月底了。"若不是女儿再三请求,她实在不想离开这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你的确该享清福了。"谷澧錾点了点头,看似十分赞同冷母的决定。"只是……你何必舍近求远呢?待在谷家,你一样能享福啊。"他莫测高深的说着。
  "少爷,您别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如果你没那种福气,那……"谷澧錾忽地又转向合家三老,意味深长地说:"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你的意思是……"谷老太爷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精光。谷父、谷母虽然慢了半拍,可眼中也同时闪现一抹了然,毕竟儿子是自己生的,他又已经点得那么明白,他们要是再不了解他的心意,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你们硬逼我结婚,我又您好杵逆呢?可是……"谷澧錾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淡淡说着,但语气忽地急转直下,变得冷硬不已,"三个月内。不让我娶到冷霜凝,就休怪我让谷家无后。"
  "少爷,你……"冷母嘴巴大张,她这才明白谷澧錾为何会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霜霜不会答应的。"
  "只要你愿意开口,她会答应的。"谷澧錾虽然对着冷母说话,可是却是说给谷家三老听的,让他们能对症下药。

  "妈,我房子都已经装潢好近一年了,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冷霜凝盯着母亲闪避的眼追问着。
  当初她会决定续约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赚足一笔买房子的钱,结果短短三年内,她不但如愿的在郊区买了一间公寓,还连房子都装潢好了,这会儿就等好不容易被她劝服辞去谷家工作的母亲搬去同住了。可事情大概又有了变化,否则母亲的眼神不会一直闪躲着她。
  "霜霜……"冷母满脸为难的看着女儿。"霜霜,你有对象了吗?"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那些朋友一个个都有不好对象……你是不是……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妈,你应该知道我早就决定单身一辈子了。"冷霜凝宛如冷潭一般明亮清澈的眼霎时蒙上一层雾气,黯淡不少。
  "妈知道,可是……可是霜霜……"冷母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女儿开口,可谷夫人挟着当年对她们母女的恩情,外加眼泪攻势对她提出请求,让她不得不点头嫁女,所以无论再怎么难以放齿,她都必须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少爷吗?"
  "妈,你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你不是一直告诫我,别忘了他和我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最好别走得太近吗?"
  "妈没忘,只是……只是……"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冷霜凝不想和母亲继续兜圈子,所以一针见血地直问道。
  "少爷要娶你。"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冷母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实话实说。
  "我不答应。"冷霜凝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绝。
  "可是我已经帮你答应了。"冷母内疚地低垂着眼,不敢面对女儿带着谴责的冷脸。
  "不!"冷霜凝紧握垂在腿侧的双拳,激动的喊着。难怪!
  她终于了解前些日子她被无辜的新娘捧花砸到时,谷澧錾为何笑得宛如偷腥的猫儿一样了,原来,他早有预谋!
  "不……"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母亲竟会出卖她!她的眼瞠得老大,倔强得不愿让逐渐泛起的水气凝结成水滴。为了报恩,母亲居然卖断了她的终身!
  "霜霜,对不起……"心疼女儿的冷母无法收回自己对谷家的承诺,只好不停地对女儿道歉,"对不起啊……霜霜,是妈对不起你……"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收回对谷家的承诺,搬去跟我住。"冷霜凝激动的摇晃母亲。
  "霜霜……原谅妈……你要原谅妈呀!"冷母心疼女儿宛如困兽般不断的挣扎。
  "我不要,我不要……"冷霜凝顿时像消了气的气球,失神的摇首低喃。
  女儿一声声的"我不要",骇得冷母惊惧万分。霜霜是不要嫁?还是不原谅她?
  "他凭什么……凭什么操控我的人生?"冷霜凝既不顾也不甘被操控。不愿蒙了尘的身子玷污了将她棒在掌心细细呵护的谷澧錾。她更不甘委屈自己屈服在谷家的恶势力下!她是自己的主人,不是他家的佣人呀!无助的泪一滴一滴叛离她的眼,纷纷夺眶而出。"我不嫁!"冷霜凝嘶声喊道,"说什么我都不嫁!"
  冷母心疼的将女儿捧进怀里,陪她一同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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