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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要。"冷霜凝淡淡地说。
  "不。"谷澧錾想也不想的拒绝。
  "我偏要。"她坚持道。
  "不。"他灵巧的闪身,避开了她。
  "我就是要。"她冷冷的眸光锁紧他。
  令人想入非非的对话此时正在新房中热烈展开,若不小心让人听见,铁定以为冷霜凝欲求不满,正在压榨她的新婚夫婿。冷霜凝和谷澧錾结婚至今已三天,而这三天他们哪儿也没去,就在谷家"度蜜月",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其实新婚第二天谷澧錾就准备回公司上班,不料他前脚才刚跨山房门,就被原本欲走秀排演却临时改变主意的冷霜凝冷冷地唤住了脚步。她一句"你嫌我新婚之夜被奚落的还不够吗",就成功的让他硬挪出十天的蜜月假期。至于原本就预定好工作计划的冷霜凝也向公司告假,但率性的她在主管尚未应允前就迳自挂断电话,摆明了不让她请假都不成。
  闲闲没事做的两人为了营造恩爱的假象,只得留在新房中大眼瞪小眼,可这情况在冷霜凝盯了谷澧錾一整天,并说句让他寒毛直竖的话后,就立刻有了转变。
  "你的手套还真不是普通刺眼,令人看了忍不住想扯掉它。"
  这句话,让一直恪守义务守在爱妻身旁的谷澧錾活象见鬼般开始有技巧地闪避娇妻,可是蓄意要一窥丈夫右掌伤口的冷霜凝怎可能任他闪躲?!
  所以嫌时间太多,谷宅又太闷的两人干脆玩起‘官兵捉强盗’的幼稚游戏,算是增添生活情趣。
  但无论谷澧錾躲人的技巧再怎么也得,每当华灯初上,他终究会自动现身,陪伴冷霜凝一起在谷家饭厅享用阖家餐,然后亲密地搂着她回房,以免她又遭人非议。
  所以这会儿被搂着回房的冷霜凝一待关门声响起,立刻回过身和谷澧錾纠缠起来。
  "不早了,我先去洗个澡。"霎时降至冰点的气氛让谷澧錾不敢再断然拒绝,只得变相的逃避话题。
  在人前威武得象条龙,偏偏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就会莫名变成虫是他早就有的了司,所以精明如他,自然不会和她硬碰硬。
  "好。"
  冷霜凝轻易地妥协非但没有让谷澧錾松一口气,反倒使他更为戒备地盯着她。
  果不其然!她睨着他说:"我也要洗。"
  "那你先洗吧!"谷澧錾傻眼地看着冷霜凝扬起挑衅的冷眼,和勾起诡谲笑意的嘴角。
  "这怎么好?万一被人知道,一定又会大肆批语我不懂规矩,所以,要洗就一起洗吧。"身为模特儿的她早习惯在他人眼前裸露,更何况早晚都是他的人,她也豁出去了。
  就不信他也连洗澡都不卸下手套!
  "一起洗?"他的音调上扬了两度。
  "对呀!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借机‘侵犯’我的,不是吗?"她挂上满脸信任的天真微笑。
  就为了她说他只能用‘右’手碰她,他当真碰都不敢碰她一下,只有在作戏给谷家人看时,才僵着右臂环住她,右掌却极富技巧地搁在她的身侧,不碰着她的身,也让人瞧不出丝毫异样。
  "嗯……"谷澧錾应得心虚极了,一只眼定在她的脸上,丝毫不敢往下游移,以免增添遐想空间。
  "那你先去放洗澡水,我去准备我们两人的换洗衣物。"
  "我看我还是把浴室让给你,我到客房去洗就好了。"话一出口,谷澧錾差点认不出那粗哑的代沉嗓音是由自己所发出的。
  "谷大少爷,你给我站住!"在他的手碰上门把时,冷霜凝语气不善的喝道,并飙到他跟前,双眼冒火的仰视他。"说过的话我一向不喜欢再说第二遍,但是如果你记性不好,那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可再也不没有第三遍了,所以你给我仔细听好。"她咬牙继续说道:"如果你存心看我笑话,那你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不介意再让别人嘲笑一次,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一旦你让我成为谷家的笑话,让我无法立足于谷家,那我会马上搬出去,这辈子休想我再踏进来一步。"她气呼呼地说完话后,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迳自打开衣橱,开始准备换洗衣物。
  "对不起。"自知理亏的谷澧錾象个犯错的小男孩,无措地立在冷霜凝背后。
  "你有特异功能啊?光站着不动,浴缸就会自动放满水吗?"冷霜凝背着他,语气满是嘲讽,眼中却盈满狡黠的光彩。
  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谷澧錾低叹一口气,认命的往浴室走去。
  听到水声,冷霜凝缓缓地转过身,手上什么也没拿,就手臂上挂着两件白色的棉质浴袍。
  他越躲她,她就越要他避不了。
  他越克制自己天生的生理需求,她就越要撩拨他。
  他想当个圣人,她偏不让他当成,因为她要他再无残缺。

  "水放好了吗?"冷霜凝随手将浴袍披在置物架上。
  "好了。"谷澧錾背对着她无奈叹道。脑中的活色生香摆脱不去,迳自衍生无限遐想,让他的下体好不难受。
  "那就脱衣服呀!"她边说边踏进浴缸。
  "你……"他顿时觉得鼻中一阵热潮几欲喷出,还差点被自己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活活噎死。
  热气袅袅,使得浴缸周遭呈现一片朦胧景象,她一丝不挂的魔鬼身体贴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好不撩人,让他难受的下体直想突破束缚,昂然挺立。
  "你什么你呀!你是没见过脱光光的女人,还是认为洗澡就该象你一样穿戴整齐啊?"看着一脸呆若木鸡的谷澧錾,冷霜凝没好气的讽道。
  市面上的裸女写真如此泛滥,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吧!喔,不该说"没看过猪走路,好歹也该吃过猪肉",再说以他镶钻的傲人身价,绝对不乏主动上门的女人。
  "你经常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吗?"瞧她自然得宛如吃家常便饭似的。
  "不。"他浑身的酸味让她又欣喜又恼怒,喜他的在乎,恼他的质疑。"我只习惯在男人面前裸露。"她存心不让他好过。
  谷澧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既怒且恼,却不敢将气出在冷霜凝身上,只好以自己的右臂击墙发泄。
  "把手打伤了,待会儿你怎么帮我擦背?"她破水而出,快步行至他面前,抬头挺胸地贴墙而立,并伸出双手轻抚他的右臂。"它是我的,不准伤它。"
  "你忘了吗?如果不是它……"他痛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它是造成一切悲剧的祸首。
  "我没忘,就是因为没忘,所以我要它负责‘抚平’它在我身上造成的伤痛。"她拉着他的右手,让他的右掌贴着她的颈,一路蜿蜒抚向她的胸,"这躯体因它而厌恶男人的碰触,所以它必须负责让这身子不再排斥异性,使我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她紧贴他的身,感受他下体明显的亢奋。
  "你很正常。"若不正常,还能这般挑逗着他吗?
  "那是因为现在碰我的人是你。"她直直望进他的眼,"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来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他强力控制自己的气息,一双眼定在她被热气蒸红的脸蛋。
  "如果你舍得看我吐到不能再吐,还继续干呕的话,那你就随便找个男人来碰我的手。"她一手流连地抚上他俊逸非凡的脸,另一手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滑下他的颈,戏耍的玩着他的喉结,感觉他不顺畅的吞咽唾沫,润滑他干渴的喉道。
  强自镇定的谷澧錾在冷霜凝的唇不经心地指过他的喉结时,硬撑地自制全数瓦解,他的双手环上她水蛇般细致滑嫩的纤腰。
  "你是不是养尊处优惯了,所以不会自己脱衣服?那我帮你好了。"她一手拍开发也蠢蠢欲动的左手,一手俐落地挑开他的衣扣。
  她单手解扣,扣子解到哪儿,她闲置的那只手就如影随形地摸到那儿,丰挺的乳尖更有意无意的抵着他的胸肌顺势而下。
  她敏感的粉嫩双乳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加剧,遂恶意的缓下步调,将尖挺的双峰更加贴靠着他,状似不经心的摩挲着。
  他猛地倒抽一口气的喘息声飘进她耳里,让她得意的漾起一朵朵美丽的笑花。
  决心不再酿成大错的右掌碰触心爱人儿的谷澧錾对于一波波翻涌而至的欲潮只能咬牙强忍,因此随着她越来越敏感的解扣路线,他急促的喘息声也益发浊重。
  "我自己来。"她淘气的小手触及他鼓胀的裤头,谷澧錾再也忍受不住地一把将它捉住。
  "你终于想起怎么脱衣服了吗?"真可惜,她意犹未尽地盯着他裤头拉链处。
  "其余的我自己来,你先去洗你自己的。"谷澧錾不愿她见着她的糗态。
  "你在敷衍我。"她眼射寒光,语气霎时降至冰点。
  "三分钟,再给我三分钟的时间。"他需要降温一下。
  "好,我等你。"她大刺刺地在浴缸边盯着他,准备欣赏男子脱衣秀。
  "你……"本想叫她别直盯着他,可一瞥到她等着看好戏的发光眼眸,他就知道她绝不可能配合,所以他只好背过身去,免去一身尴尬。
  "剩下两分钟。"
  冷霜凝认真的计时着。
  "一分三十秒。"
  "一分钟。"
  谷澧錾不断的深呼吸,企图摒去一切杂念,可下腹部的骚动却随着冷霜凝的频频催促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你还剩三十秒,需要我代劳吗?"
  听见她的足音逼近,谷澧錾立刻解下皮带,开始快速卸去下半身的赘物,以免已经控制不也的狂烈欲火,会因她的‘好心’而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你不守信用。"三分钟整,冷霜凝冷冽的冰寒语气再现。
  "该脱的我都脱了。"他陈述事实。他已和她一样一丝不挂,所以无惧她的指控。
  "手套呢?"她盯着她的目标,若非为了一窥他的右掌,她才不会撇下矜持,和他在这儿大玩桃色游戏。
  "洗完澡后,我自然会洗。"在她不在身边时。
  "我要你帮我擦背。"她仍是盯着他的右掌。
  "我知道。"
  "手套太粗糙,会伤了儿细致的肌肤。"
  他当着她的面卸去左手手套。
  "我说过,要碰我就用你的右手,否则就别碰我。"
  "它动不了。"
  "那就设法让它动得了。"她的胸贴上他的背。
  "你强人所难。"他不动声色地挪了下。
  "是又如何?"她更贴近他的身子,并动手往他右手探去。
  "那你就自便吧!"一向自尊自大的终被激发了强力隐忍的少爷脾气,语气顿时变得强硬不已,就连闪避的动作都出自反向性的退离,没让她有机会碰到他的右掌。
  宠她、让她,不代表真怕了她,他气恼的暗忖。
  "你……"大出意料之外的冷霜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强人所难。"她老羞成怒地背过身。
  高傲的自尊不容许她无视他的排拒,也不许自己继续放下身体贴的倒贴他,仿佛自己真恬不知耻似的。
  "我……"他怜惜的看着她发颤的背影,道歉的话几乎要脱口,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我先出去了,你洗好了我再洗。"
  浴室的门一关上,斗大的泪珠献出冷霜凝硬撑着的干涩眼眶流出。淡去的污秽感再次鲜明了起来,宛如烙了印似地挥之不去。
  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逸出丝毫哭声。
  肮脏的身子连自己都瞧不起,更何况是他呀!
  她实在太高估了自己!
  洗净它!她要把附着在身上的污秽全数刷洗干净!
  她泛红的双眸闪烁着嗜血的阴狠眸光。
  环视整个浴室,不见任何可以供刷洗的浴刷,她只好将就的拿起吊挂在镜台边的牙刷,沾着沐浴乳拼命往身上刷洗,毫不留情的力这仿佛要洗掉一层皮才甘心似的,让每一寸肌肤见血方休。

  一个小时后,当冷霜凝不着寸缕的踏出烟雾弥漫的裕室时,谷澧錾浑身的血液一凝,僵在床上近十秒钟后,才猛地弹起身来,发狂似地扑向她,却被她冷漠地闪过身去。
  "别碰我。"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茫然的直视前方。
  "你需要上药。"他心痛的看着她原本雪白的柔嫩肌肤宛如惨道猫爪肆虐,血迹斑斑,无一处完整。

  "不需要。"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只是迳自蜷曲着身子缩在大床角落。
  谷澧錾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迳自由柜中取出一罐淡青色的透明药膏,缓缓靠近她。
  "滚开,不要碰我!"他一近身,她立刻歇斯底里的尖锐喊叫,浑身抖个不停,锋利似刀的贝齿咬上自己的手腕,整个人陷入疯狂之中。
  "你别再伤害自己!我不碰你,不碰你。"他连忙退了三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碰你,你千万别再伤害自己。"
  谷澧錾恨死自己了,他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否则打死他他都不会丢下她一人。
  "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你嫌我脏,所以不要碰我……我也觉得自己好脏……好脏……所以我不要让你碰了,再也不要让你碰了……"
  冷霜凝喃喃的低语宛如利刃般,狼狈地刺进谷澧錾紧揪的心。
  "凝儿,你很干净,真的很干净。"
  "对呀!我把它洗干净了,洗干净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好胜、好脏,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的凝儿最干净了,没有任何人比我的凝儿还干净了。"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不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怜悯,你走,走,走开!不要靠近我。"她戒慎的盯着他。
  "好,好,我不靠近你。"他连忙又退了一步。"我不靠近你,我去洗澡,这样好不好?"
  见她似乎放松不少,不再一副防御姿态,他于是依言往浴室疾步走去,因为他希望她能早些休息,他才方便尽快为她上药。

  翌日午后,谷澧錾亦步亦趋地跟在冷霜凝身后一公尺处。
  虽然昨晚趁她睡着时他已经替她上了药,可是他仍放心不下,唯恐她的伤口感染,或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伤害自己。
  "你明天可以销假回公司上班了。"她忽然定下脚步,开了口。
  "为什么?"他们的蜜月假期还有五天。
  "因为我明天就回公司为下个月的时装展进行排练,顺便为这届的专业模特儿大赛做最后的准备。"
  今年最有资格和她争取后冠的人选非孟如意莫属了。以黑马之姿窜红模特儿界的孟如意为人直率,行事一向顾前不顾后,加上有张狐媚的艳丽容颜和火辣的魔鬼身材,因此不免让人又羡又妒,所以以劲爆闻名的孟如意,人缘自然和以冰冷著名的她一样'好'了。当然,孟如意能在短短三年内扬名国际,其魅力与能力想必也和她不相上下,所以她若想继续蝉联后冠,自是松懈不得。
  "坚持要度蜜月的是你,怎么这会儿……"
  "你没听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吗?更何况你也无心于此,何必勉强呢?"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有,我决定回房洗个澡,所以你别再跟蒂我了。"她觉得全身黏腻不堪,难受极了。
  "洗澡?"谷澧錾瞠大眼,表情宛若误吞了一颗大卤蛋似地怪异不已,音量更是不由自主的放大尖锐了起来。
  开玩笑!跟了一整天就为了怕她洗澡时,他不能及时在场监督而再次发生憾事,所以他才寸步不离。这会儿既然知道她要洗澡,他岂有不跟之理。
  "你有意见吗?"见他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她拢眉问道。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昨天答应你的事情没能做到,所以决定今天……"谷澧錾虽极度不愿以自弃的右掌碰她,可与她的自残相较,他宁可违背自己的心意。
  "不用。"这会儿换她不愿他见到她那伤痕累累的身子。
  "这怎么成呢?你该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
  "那就改天吧。"
  "择日不如撞日,还是今天好了。"
  "这会儿换你在强人所难了。"她把他的话丢还给他。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不畏她后娘般的冷凝面孔,他吃定她的说:"要不然我们请岳母来说句公道话好了。"
  "你……"贝他那灿烂到极度碍眼的笑脸,她何尝不了解他包含威胁的语意。
  出嫁从夫!她嫁进谷家的前一晚,母亲殷殷的叮咛只言犹在耳,所以不用猜也知道思想超级保守传统的母亲绝对会站在他那边,帮忙数落她的不是。
  "我不想洗了。"她宁可继续难受,也不愿让他见着至今仍红肿的身子。
  "可是我想洗。"知道她红肿的伤处必定让衣料摩擦得又痛又痒,谷澧錾不忍的说。
  "请便。"
  "你是脚伤了,需要我抱你?还是对谷家环境不热,需要岳母来为你带路?"
  冷霜凝气恼得冷眼一瞟,随后不发一语的迳自往新房方向步去。
  可诡谲的是,一背对他,她的嘴角竟扬起一朵淡淡的得逞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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