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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藏娇的金屋中,闻晓虹覆着被单,露出藕臂和香肩,趴在枕边人赤条的胸膛上,含嗲带怨地问:“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你老婆?"
  "开玩笑,我那黄脸婆怎能跟你比?"江克武讨好地吻着她的发顶。
  "那你为什么仍不跟她离婚?"闻晓虹嗔怒地用手肘撞开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岳父,他……"江克武为难地搔搔头。
  "你怕你岳父生气,就不怕我生气?"闻晓虹勾着眼波,拉着他的手撒娇。"不管啦!人家厌烦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你今天若不做个选择,甭想再碰我。"
  "哪还需要选择。"江克武搂住她淫笑。"我怎么舍得你呢?"
  "那你快照我们的计划把你太太除掉呀,咱俩可以拿着那笔巨额保险金,搬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闻晓虹艳若桃李的韶颜漾着恶毒。
  "好,一切听你的。"江克武又是一阵荡笑,然后将她压回床上,镜头慢慢拉到一旁男女孩童相吻的瓷器娃娃上。
  "卡——"张导演喊。"太棒啦!今天就拍到这里。"
  闻晓虹闻讯立刻推开仍压着她不动的江克武,起身回休息室,阿妹旋即抱着外套和茶水奔到她身边伺候。
  "啊——"时焱伸伸懒腰,才慢吞吞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因为早上那通电话,他破例陪她到此时,不过他现在满后悔的,纵使他有心闭上眼,但想像她和别的男人穿那么少地躺在床上,虽说仅是作戏,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起吃消夜去。"江克武随手抓件衬衫跟来,也不穿上,脑子里对适才点到为止的床戏仍意犹未尽。看来他得再多给张导演一些好处,否则这种床戏就算多加几百场也没用。
  "改天吧!我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吃消夜?怕她去了是被江克武当消夜吃喝。闻晓虹接过阿妹倒来的茶,对他故意露出那身自认很棒的肌肉实在感到好笑,不禁大叹造物者弄人,同样是男性,他和落后他们漫步的时焱就是差很多。
  "走啦!"江克武睁大色眯眯的眼,紧紧盯着她裸露在背心和短裤外的魔鬼身材。
  "我真的累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她在荧幕上尽演些浪荡的角色,并不见得表示荧幕下的她会和男人鬼混,这些人为何永远搞不懂?
  "我送你。"江克武向她示好已非一次、两次了。对于她的拒绝,他认为是女孩家的老把戏——欲擒故纵,他就不相信依他这位当红的潇洒小生之条件,引不起她的兴趣。他的手已不安分地爬上她的雪背玉肤。
  "不了,'我的'保镖会送我。"闻晓虹披上外套,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毛手,一双明眸有意无意地与距他们有五步远的时焱对看。
  "哼!"时焱放缓脚程。他自然知道她那句话是在提醒他,可他不想趟这"我送你,你让我送"的浑水,只是那武什么的家伙,看起来真是满欠扁的。
  "叫你的保镖开车先回去嘛!"江克武死缠不放,眼尾却忌惮地偷瞄时焱。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大了,尤其见识过他前几天在出外景时踢朱蒂的片段,那种森然的气势,根本不像普通的保镖。
  "下一次吧!"闻晓虹妖媚地对江克武一笑。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来对他说。"江克武逞英雄地拍胸脯,转身面向时焱,以对待下人的口气命令着。"喂!你——"
  老天,不和他面对面,还不知他竟有这么高,那不须有什么动作便能屈人之兵的凛凛威仪,令江克武心惊地忘了要说话。
  而时焱手插裤袋,连瞥他一眼都省略,只是懒懒地继续向前走,倒是江克武自己,反被时焱漠不在乎的态度吓得往旁边闪,整个画面乍看来,恍若狮王出巡,群兽慌避。
  美人当前,我再怎么怕死,面子也不能不顾呀,否则这话要是传出去,说我连个保镖都镇不住,日后如何在那一堆莺燕中混?况且他刚刚抢走我多少锋芒,本来应该采访我的记者全跑去照他,这像话吗?江克武思索着。
  没错,不像话,此"时大个儿"连外表都俊美得不像话。
  江克武越想越嫉妒,他放着胆子,挨到佳人的身边,才冲着时焱的背影叫嚣,那孬模样活脱脱是仗着人势的疯狗。"喂!你这人怎地这么差劲呀?一个保镖有啥了不起?"
  时焱岂会把他当回事,他靠在不远的门口等闻晓虹。
  "下一次吧!"闻晓虹适时地插话,算是做个顺水人情,给江克武台阶下。毕竟在演艺圈里,少一位敌人就是多一分安定。
  "喔!我的小亲亲。"江克武望着她丰润微翘的性感红唇,很快地自我陶醉起来。他就知道她是爱他的,那酷男人长得出色又如何?身材魁梧高瘦又怎么?充其量只是冰山一座,聪明女人哪会看得上?
  洋洋得意之际,江克武忍不住捞过她的杨柳腰,打算一亲芳泽,他自信这一吻下去,她便会从此对他死心塌地。"何必再等呢?"
  "你——"阿妹气愤地就要打来。
  时焱下意识地握住铁拳。
  "等待的果实总是比较甜美的。"闻晓虹暗示阿妹别干涉,只是她含笑地扬手反握他开始越轨、摸到她圆臀的猿掌,然后把它置于他的胸前;另一手则放在唇前亲了一下,再翻掌将手上的这个吻,转印在他的唇间。
  如此性感的动作更是逗得人发烧,江克武当场遍体发酥。
  "你说是不是呀?"她妖烧低吟,趁他意乱情迷之余,她疾速离开摄影棚。
   
         ★        ★        ★
   
  一路上,闻晓虹没有停止过抱怨,抱怨的对象自然是同她坐在后座的时焱。
  "你是瞎眼没看到他对我毛手毛脚吗?你保镖是做假的吗?你不会出手阻止吗?"她气鼓鼓地斥责。
  "哦?"早知就不要和她同车,自己开车了……也罢。时焱换了另一个舒服的姿势,她前前后后数落的内容均差不多,这一堆骂来骂去的,颇具催眠效果。
  "你又要睡?我偏不让你如愿。"她楚楚动人地噘着嘴,蛮横耍赖地推他、摇他。"你那声'哦'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很乐?"他不想理她,但声带却自动回话,且语气简直酸透了,更诡谲的是,他不仅没踹开她,反而觉得她那随着忿怒起伏的丰满胸部很诱人,这?
  "很乐?"她瞪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说,我勾引那个色狼江克武来上我?"
  "嗯。"他没说得那么露骨,不过她翻译的答案也无误,若非她即时推开那匹狼,他会把江克武做成标本。
  "你……你……你……"她哇啦哇啦了半天,才把哽在咽喉的话飙出来。"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很乐?"
  她在他眼里竟是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妇。
  气极中她哪还记得自己没事就在说,要勾引他来爱她的种种誓词,怒不可遏的粉拳早就丁丁咚咚地落在他的身上,她娇喝。"你怎么知道我很乐?你又不是我!明明是你们男人贱,你以为我不晓得你们男人看到我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你清高吗?你——"
  "喂!"时焱愤吼地抓住她的手,他对她退让,并不表示她便能随心所欲地爬到他的头上,只是他有作贼心虚的罪恶感。她说得对,他没有比较清高,他…对她有欲望,但那不表示什么嘛,他…
  "喂什么喂?你会大声,我就不会吗?我父母将我生就一副艳丽相,从小就是招蜂引蝶,你要是不服,你去告他们呀!"闻晓虹说到后来已变成无理取闹。
  "呃?"这是什么跟什么?她长得如何干他啥事,他没事不服什么?他告她父母什么?他好好的觉不睡,稿不写,他浪费时间和她在这里耗又是为什么?
  孔夫子有云,女人真是难养,果然是至理名言,他不该再存有矛盾的意识。
  "你说话啊!你装闷、装傻就有用吗?搞不好你心里藏的是比他们更龌龊的脏念头……"她企图挣出时焱的箱制,但他的手腕似钢制的手铐,她越扯反而越紧,还弄得她好痛。
  "烦!"女人对他素来是趋之若鹜,可是受他冷水泼过几次,往往会认命地躲在远处暗恋,所以像她这么喋喋不休、屡吓不退的女人,他完全没有应付的概念,为了叫她闭嘴,他只好用最原始的方式堵住她的口。
  他将闻晓虹甩到椅背上,在她又要骂来时,吻住她半启的唇瓣。
  乱了、乱了,全乱了!不是她一直在动歪脑筋想吃他的豆腐吗?怎的豆渣都还没尝到,她的豆花反让人舔了去?闻晓虹没想到这擎天的冰柱,会突然来此招,一时不禁放大瞳孔,呆若木鸡。
  猛然一个煞车打断两人的第一类接触,时焱忙不迭坐离闻晓虹,然后佯作没事地看着窗外,巨浪滚滚的心海,兀自惊讶自己刚才怎会有那种冲动。
  他的抽身让她顿失温暖,她只能浑身无力地瘫着。
  她曾幻想过好多次他的吻,但她绝对没料到它们带给她的震撼竟是如此地强悍,即使仅是那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心却已翻涌如潮,怎么样也平复不住。
  至于在前座开车的阿妹,则不住歉疚地点头道:“对不起,有只猫跑过。"
  暗地里,阿妹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并用含怒的眼偷瞥后照镜中的美男子。她的晓虹是圣洁的,她不会原谅任何伤害她的人。
   
         ★        ★        ★
   
  时焱才要发动自己的车子,屋内便传来一声尖叫,他忙不迭跳下车冲进去,而闻晓虹正打开门跑出来,她于是飞入他的怀里,又骇又俱地嚷着。"他……那个人……又…-打电话来了……"
  "喔?"时焱扶她坐到沙发上,目光却定在阿妹僵硬的脸上。
  "电话是晓虹接的。"阿妹不情愿地开口。
  "内容?"他沉声问。
  "一样……跟以前一样……他说……他要杀我……"闻晓虹惊魂未定,她仰着惶惑的娇容,噙着泪珠的两泓水眸犹若晶钻地瞅着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男或女?"时焱不知如何回答,电话不是他接听的,他今天也曾抽空拨电话回公司,要他们查询此处的电话纪录,但可能对方用的是大哥大且秒数太短,所以没有结果。
  "男的。"闻晓虹圈紧他的腰,躲在他的胸怀中颤抖。"我……好怕喔……怎么办?"
  "我先回房。"阿妹说。
  "嗯。"时焱盯着她隐在角落的壮躯,心中有着斗大的问号。
  他看得出阿妹对他的敌意,也看得出她对闻晓虹过度的保护欲,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会更紧张才是,怎会任他和闻晓虹独处?
  "万一……他再打来-…"闻晓虹猛地坐正,噤颤的声音像是自言又像是在问他,互绞的手指说明了她有多畏惧。"那……我该怎么办?"
  "这……"时焱捺住想拉开那双自虐柔荑的想法.向来平稳的心情初次起了波动,他讶异这不可能存在的现象。
  "怎么办?怎么办?对,我打电话报警……对,报警。"闻晓虹喃喃了半晌,然后恍悟地拿起电话。
  "不用。"时焱取下她手中的电话放回去。
  他会担心,是因为这是他的职责,而不是因为她。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可是……"闻晓虹咬着指尖抱住她自己,俨然惟有如此,她才不会再声惊叫,那纤弱的娇样看在任何人的眼中,皆会想将她纳人羽翼下呵护。
  "我会在。"时焱拍拍她的肩。他居然要强力抑制,才能压住抱她的冲动,他是怎么了?
  他站起来,走到另一端,免得自己真会去楼住她。这回,他的酷则是装出来的。"我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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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没有比女人更复杂的动物了!时焱看着闻晓虹暗叹。
  刚刚她还害怕得哆嗦呢,现下又和他谈笑风生……或者因为她是演员的关系,故能将本身的情绪隐瞒得很好?
  不懂,真的不懂。该抽空去请教水柔,她是"七翠中惟一的女人,亦是他惟一熟悉的女人。对了,这次他一定要记得请她帮他剪头发。
  "哪,这是你的房间,你喜不喜欢?"闻晓虹停下摇曳生姿的金莲,推开房门,昂起无暇粉嫩的小脸问他,媚眼中有着无限春意。
  "嗯。"时焱没有异议,要他住哪、睡哪都一样,他是来出差,跟初接案子时的度假心情不同。
  "那儿是阿妹的房间。"妖柔的声音立刻传来注释。
  "嗯。"时焱精猛的墨瞳跳过一丝惊讶。他不过是把视线落在边间的客房,她就晓得他在注意什么"这个女人不简单,也许她不是他想像中那种"胸大无脑"的货色。
  "我的卧室则在你隔壁。"闻晓虹继续为他介绍环境,娇滴滴的语调有着容易教人误解的暗示。
  "喔?"他才刚觉得她有点与众不同呢,没想到她的本性马上就露了出来,电话威胁的事,该不会是她要留他的计谋吧?
  有必要吗?他对她而言只是名仆人保镖,除非她晓得他是"火炎",那就另当别论了。王佑鑫不会出卖他吧?不过她适才畏惧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呀…
  "你别怕,我不会吃掉你的。"她颤着柳腰讥笑他的防卫神情。
  你怕也没用,我是吃定你了。她心里亦在笑着想。
  "是吗?"收回巡逻的双眼,他低头瞥着她。
  明星一般不都是想尽办法避掉徘闻吗?住这么近,她又表现得如此明白,难道不怕他走漏消息,把它炒上头版?
  "反正你都已经被外界列人我的'花草录'中了,现在才晓得要回避,不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嫌疑,越描越黑吗?"似乎一眼洞悉他的想法,她俏皮地对他眨眨眼,长扇形的睫毛扇呀扇的。"哈哈!别担心啦,单是花钱'包'我的人,就够那些记者应接不暇、写都写不完,你的事,他们很快就会忘记的。"
  "包?"他蹙眉跟着她走人"他的"卧室。
  没错,他早也认定她是"那种"女人,毕竟演艺圈是有名的大染缸,现今的社会更是变态的笑贫不笑娼,与其辛苦勤奋赚那一些钱,不如出卖色相来得简单,而她兼备沙朗·史东的浪荡,玛丽莲·梦露的娇媚,葛丽丝·凯莉的优雅,自是会引来许多苍蝇,倘使不让有钱人"包",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哪来的能力住这样的别墅?
  只是他的心……怎么感到刺刺的?
  "对呀,何必蹲在办公室做得要死,拿到的薪水也不够买一件好衣服,伸手向人拿钱多快啊!"她周遭这种人很多,尤其现在的年轻人多半不愿吃苦。
  "有人包你?"时焱问得很小声,他觉得心又被刺了一下。
  她承认了,为了满足虚荣心而出卖肉体灵魂。那是她选择"养活"本身的方式,每个人追求的价值观不同,他没资格批评她,毕竟他又不是她什么人。
  "多了,光是观众,就有一箩筐打电话到公司去询问我的价码呢!"她看出他眼底的嫌弃,她自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谁叫我天生长得就是那种属于情妇型的女人,喷火的身材,妖冶的面孔,仿佛随便勾搭就可上手似的。"
  "嗯。"时焱赞成。她说的是实话,她的艳中带焰,骚中带烧,很容易招风惹雨,引人幻想,他相信她即便只是任意披块布,依旧美丽大方,媚不可当。
  怪不得王佑鑫和他公司的员工会口水流满地,就连他都……喔,他最近一定是睡眠不足,所以才会不时有此类乱象产生。
  "好比你……"她忽地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像只撤娇的暹逻猫,弓着躯体在他的身上爬,两手妖媚地平贴他的硕胸,饱满欲滴的樱唇对着他同样诱人的嘴唇吹气,让人迷醉的慵懒笑声悠悠地低喃。"你不也认定我是专抢人家老公的坏女人,就如同我在电视里的角色一样。"
  "嗯。"他不否认,因为她给人的感觉诚然是这般。
  "那么……"她开始摩搓他的胸脯,用柔媚的眼波爱抚他出众的五官,微昂的唇角轻缓地吐出沙哑挑逗的音符。"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动心啊?"
  她没有等他的答案便主动覆上他的唇,她或刷或吮或咬地玩谑他的双唇,而他始终抿着嘴丝毫没有反应。
  她甚至试着探入他的口中,但他紧闭的唇让她突破不了那道防线,原本恶作剧的促狭心态,再度荒腔走板地变质为火辣的调情戏,她不甘于他的冷漠,仿佛他只是个旁观者,故她尽可能地卖弄技巧,非要吻到他投降为止。
  不过时焱没有让她称心,她发觉无论她如何撩拨,依旧像在吻冰,倒是自己越来越把持不住,若非料准是自讨没趣,她真想当场献身。
  "不玩了。"闻晓虹很快地跳离他逃开,以免他看到她的失态,肯定又是不屑的讥讽眼神,消遣她明明爱玩而点的人,却自陷火海。
  时焱躺在床上不动,良久,才将憋了半天的气呼出来。
  "好险!"他把枕头捂在脸上。刚刚,她要是再晚走一秒钟,他大概真的会侵犯她。对于他素来过人的自制力,他已经开始失去往昔的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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