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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半个月之后,东方逸开始懊悔当初答应龙儿带他到华山的承诺。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赵世伯和伯母的,竟然同意他俩一起去华山,那简直是……太危险了。
  这十几天来,东方逸一直避免到赵家拜访,而且还拚命到花街柳巷寻求刺激,希望能发泄完他体内积蓄的所有欲望。结果呢?他竟然对那些娇媚撩人的妓女没兴趣,甚至暗暗作呕了起来。
  她们脸上的胭脂涂得太厚了,吻起来都是粉味,哪及得上龙儿的天香国色?他甚至叫她们脱掉鞋袜,让他欣赏那一对莲足,可是都令他倒足胃口。
  没有一个及得上龙儿的雪白柔嫩。那晶莹、粉红的指甲,那软绵绵、柔得掐得出水来的肌肤……这一切的美竟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甚至怀疑是老天弄错了他们两姊弟的性别。因为如果赵云龙就能让他神魂颠倒、意乱情迷,那么赵云凤岂不是要令他颠狂昏倒、神志迷乱?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禁止自己再去想龙儿那白嫩的脸颊,可是体内的一股骚动却不断地提醒他留有过的短暂甜蜜回忆。
  他记得当他试图擦干龙儿的泪水,指尖轻掠过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时,差一点就忍不住俯下头来咬上那么一口,若不是他及时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他相信自己真的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举动来。
  他在马上不自在地挪动着身体,偏过头窥向那辆豪华马车。
  他相信赵伯母对华山之行是持反对意见的,这辆马车就是最好的证明。她非常坚持儿子应该搭马车,并不准他骑马旅行。她的原因既正大又光明,让任何人都无法挑剔。
  因为她的宝贝儿子从未出过远门,怎能耐得住沿途的风吹雨打?那羸弱的娇躯是敌不过炽热的骄阳,也受不住马上颠簸之苦的。所以赵世伯让了步,命人造了这辆马车,供爱子和侍女乘坐。
  虽然同行者当中有人对这件事加以嘲弄——就是那个讨人厌的赵云虎。东方逸早就瞧出他对洁玉表妹不怀好意——不过,东方逸却和明瑶抱持着相同的看法。
  他怎舍得让他心爱的龙儿受到一丁点的苦?想到那炽热的阳光会如何折磨他娇嫩的肌肤,还有骑马时会磨破他柔嫩的大腿和玉臀,就让东方逸心疼不已,并且欲火中烧。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龙儿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白嫩香滑的。如果一个人的小腿都长得那么美丽,那其他的地方不就可想而知?
  当然,他是绝对没机会去证明这点的,或许等到龙儿和洁玉表妹成婚后,他可以偷偷问洁玉。
  这个想法令他懊恼地挥动缰绳,马儿撒蹄狂奔,他赶到队伍的最前头。
  这次他们是和东方家自丝路回来的商队一起旅行,将在到达华阴县后分道扬镳,到时,他将陪伴赵家的人马到华山寻找白鵰的踪迹。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来到华阴县,投宿在县城里最大的客栈。
  将赵家的人安顿好后,东方逸带着贴身的小厮和商队里的人准备到妓院饮酒作乐,谁知道才走出房门口,就和龙儿撞个正着。
  “你要去哪?”她眼中的天真无邪突然惹怒了他。
  “我要去妓院,你要去吗?”他故意轻挑地问,但一看见龙儿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闪过的受伤神情后,他就后悔了。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话来弥补,可是她却轻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东方逸望着那单薄的背影发呆,他多么想留下来陪伴龙儿,可是他不能。因为在他体内窜烧的欲火已灼得他头脑发昏,他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可以不伤害到龙儿。如果他再任由自己的欲望得逞的话,这一次他一定会占有龙儿,把所有的道德规范和洁玉表妹都拋到九霄云外。所以他咬了咬牙,狠下心肠离开,带着对龙儿难以割舍的相思情怀,去喝他生平最醉的一次花酒。

         ※        ※        ※

  三更过后,东方逸才在小厮古皓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回到客栈。
  打从踏进妓院后,他就拼命灌酒,因为他早知道那些妓女是吸引不了他的,就算是皇帝的后宫美女,也比不上他心爱的龙儿。
  可是他却只喝了三壶酒就开始醉,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至少有五壶的酒量。
  当古皓扶着他返回他所住客房的院落时,他迷蒙的醉眼被站立在月下的白色身影所吸引。
  “月出皓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倒兮。舒优受兮,劳心搔兮……”东方逸情不自禁地吟哦起诗经中的“月出”篇章,称赞起月下的美人容貌,为之神魂颠倒,心头搔痒难耐。
  他脚步不稳地迎向美人儿,一个踉跄竟跌入美人儿的怀里。一股淡淡的幽香窜进他的鼻中,他贪婪地吸着。“你好香、好软……”
  “逸哥,你喝醉了。”他满身的酒臭令云凤不由得掩住鼻,将他轻轻推向古皓。
  “龙儿……”他傻笑道,挣扎开小厮的扶持,又朝云凤那里跌了过去。“我的好龙儿,心肝宝贝,让我抱抱你。”
  “逸哥……”云凤朝后退开,东方逸红红眼睛里噬人的光芒,让她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东方逸身后的古皓,及时扶住向前倾倒的主人。
  “赵公子,真对不起,我家少爷喝醉了。”
  也难怪他的少主人会醉得对赵公子发起情来,他古皓跟着少爷跑遍大江南北,就没见过任何女人及得上赵公子标致。
  “少爷,我们回房了。”古皓催促。
  “不,我要龙儿,我要龙儿……”东方逸撒起泼来,双手伸向云凤。
  “逸哥……”东方逸像个哭着要找母亲的孩子般吵闹着,云凤无奈,只好走近他身边劝道:“逸哥,乖乖回房睡觉好不好?”
  “我要龙儿陪我。”他赖在她怀里,吸取她芳香的体味。
  “好,我陪你进去。”云凤示意古皓扶住他另一边,和她一起扶着东方逸回房。
  丫鬟茉莉听到吵闹声,好奇地打开房门探看,云凤立刻命她打盆干净的水,并沏壶热茶过来。
  等他们将东方逸安置在床上后,他再度拉着云凤的手不肯放。
  “逸哥,你乖乖地让古皓帮你宽衣,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你不能骗我!”他傻笑。
  “我绝不会骗你的。”云凤绽出个笑容让他放心,随即又蹙起眉来。“古皓,他怎么会喝得这么醉?有没有吐过?”
  “少爷一进……一进去就猛灌酒,我们怎么劝都不听,刚才在外面我让他吐过了。”古皓直觉认为在赵公子面前提到“妓院”这个词,似乎并不妥当。
  “那他有没有……”云凤涨红了脸,觉得难以启齿。她怎能问古皓逸哥有没有召妓呢!
  “有没有什么?”古皓脱掉了东方逸的外袍和靴子。
  “没什么。”她别开脸,刚好茉莉端了盆水进来。
  “少爷,店小二说他会端茶过来。”茉莉禀道。
  “好,等一下别忘了打点些银两谢谢人家。”
  “是。”茉莉绞干毛巾,云凤随手接过。
  她走到床边,弯着腰轻拭东方逸冒着汗的脸。
  “龙儿,你对我真好。”他口齿不清地说,伸出蒲叶般的大手抓住她的小手不放。
  “你乖乖睡觉好不好?”她低声哄着。
  “我要你陪我睡。”东方逸将她的手拉到胸前,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云凤无奈,只好任由他握着。她将毛巾递回给茉莉时,店小二正好端茶进来。
  等到店小二离开后,她才对古皓和茉莉说:“你们回房歇息吧,没道理让三个人都陪着他。”
  “可是照顾少爷是我的责任,我看赵公子还是先去歇息吧!”古皓说。
  “我也想,但他不肯放手。”云凤怜惜地望着东方逸满足的睡容。“古皓,你明天还得忙呢,不像我可以偷懒,去歇息吧!茉莉,你也去。”
  “但是夫人吩咐我要跟少爷寸步不离。”茉莉为难地望着她。
  “我待在这里会出什么事?别瞎操心了,去睡吧!”
  茉莉和古皓在她的坚持下,只好关上房门离开。云凤坐在床边闭目养神,一只手仍被东方逸握在胸口上,她可以感觉到在她手心下稳定跳动的心跳。可是……不对呀,怎么好象越来越急?
  云凤忧虑地张开眼看向他,发现东方逸正睁着眼瞪她。
  “我口好渴。”他沙哑地说。
  “我帮你倒杯茶。”她收回自己的手,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端到床边服侍他喝下。
  东方逸饥渴地咽下,身体上的渴似乎解决了,可是另一种吞食他理智的渴却越来越严重。
  他突然抱住云凤的腰不放。“龙儿,你喜欢我吗?”
  “逸哥,快放开我。”
  “除非你先回答我。”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快放手。”
  “你也喜欢我?”他挑着眉邪笑道,眼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
  “逸哥……”云凤在他怀中轻轻地挣扎,却搔得他更加心痒。
  他攫住她的下巴,趁她惊喘时将唇压向她的,舌头探入芳郁的口中逗弄着。
  云凤被他吻得说不出话来;小手在他壮硕的胸肌上推着,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好香、好甜,他敢发誓这是他吻过最甜美的一张嘴了。就算在最狂野的梦中,他也没有想过龙儿的小嘴吻起来竟是这么美妙。他的手抚着她背部玲珑的曲线,下腹的欲火狂烧着,他抱紧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床上。
  东方逸顺手解开她的发髻,乌亮的秀发在他指间滑过,益发激起他的欲望。他轻咬着云凤的耳垂哑声道:“你是我的,我要你。”
  “逸哥,放开我。”云凤又羞又怒地在他身下挣扎,东方逸却微笑地忍受这甜蜜的折磨。
  他再度吻住那小嘴,双手不安分地抚着她的身体,直至摸索到她的腰带。他将腰带解开,抱起她的上半身,将她的外袍脱下。
  “不!”云凤慌了起来,可是东方逸用手、用脚压制住她顽抗的娇躯,让她动弹不得。
  “要!”他大笑道,盯着她紧包住颈项的保守里衣,然后两手一扯,扯开了衣襟,也扯出了满眼关不住的春色。
  两人同时惊喘一声,云凤是又羞又气,东方逸的眼中则是充满不可置信。
  他一定是喝醉了,在他身下的不可能是龙儿,可是不管她是谁,他都决定要她了。天知道,他是太久没女人了。
  东方逸贪婪地俯下嘴亲吻她颈间雪白柔嫩的肌肤,一路朝肚兜处吻去,接着,不客气地拉下她胸前的屏障,让最美丽的春色映进他的眼帘。他一只手抓住一座雪丘揉搓,又以嘴含住另一座雪丘上嫣红诱人的红莲轻咬、吸吮。
  云凤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可是最无助的时刻还没来临呢!他竟然在解她的裤子!
  她绝不能让他得逞。云凤在他身下挣扎,却是更加撩拨他野蛮的男性本能。他用力蹂躏她美丽的躯体,品尝她肌肤甜腻的味道,也挑逗得云凤全身火热。她喘着气,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他的嘴逗弄着她的肚脐,让他的手撤下她的裤子,任他的眼光贪婪地浏览她最隐秘的地方。
  “不!”她从心底发出一声吶喊,一股力量打醒了她迷失在欲望中的理智。云凤伸出手指戳向他的昏穴,跟着,东方逸就扑倒在她的小腹上。
  她大口地吸入空气,企图驱散体内的燥热,可是他鼻端的呼吸仍不忘撩拨她的欲望。云凤羞怒交加地起身穿好衣物,又整理好发髻,才将东方逸移到床中间。
  等到替他盖好被后,眼泪早已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在东方逸的脸上。她掩住脸飞快地离开他的房间,冲回自己的客房。

         ※        ※        ※

  他从梦中惊醒,全身的火热让他记起梦里的情景。
  天杀的!若不是受不了那股燥热,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个叫逸什么的混球竟然敢对他做出那种事!
  不对呀,梦里的他似乎和真正的自己有些不太一样,至于有什么不同,他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反正就是不一样!
  难道那真是他的姊姊?他孪生的姊姊竟然受到那坏蛋的欺负?
  一股怒气自他的心底升起,同时掺杂着悲伤无助的感觉。他伸手抹脸,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然泪流满面。他怎么会哭了呢?而且眼泪还好象止不住似的。一定是她在难过,他的孪生姊姊正在伤心流泪。
  她当然会难过!如果换成是他被人这样欺负,他也会同姊姊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不,他才不会呢!他嫌恶地想着。换作是他的话,铁定会把那个人给宰了,而不是只点了他的穴道。
  可是姊姊却那么心软,而且还有点……他搔了搔头,脸涨得通红。他可以感觉到姊姊是喜欢那人的,不过,既然喜欢人家,又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闭目寻思,记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那个叫逸什么的。对了,是在梦里。他鲜少在晚上作梦,大部分都是在午睡时。他记得好象是去年还是前年也梦过这家伙,而当时也同样让他的姊姊很难过。
  他已经不太记得那个臭家伙说了什么话,只知道姊姊虽然脸上仍有笑容,心中却早已五味杂陈,情绪郁闷。而那人却好象毫不知情似地,还说得口沫横飞,真教人生气。
  而现在那人竟然得寸进尺地欺负起姊姊来了!
  一想起他的孪生姊姊所受到的屈辱,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保护她。
  或许明天就该问义父、义母长安在哪里,不然他的姊姊就要被那人给欺负死了。对,明天他就要知道长安在哪,他要尽快到姊姊身边保护她。
  他重新躺回床上,虽然仍可以感受到姊姊的悲伤,可是好象又掺杂着一丝丝的甜蜜。他的脑中突然浮现洁玉的脸,想起小时候经常在梦里见到她亲吻姊姊,不知道等他见到她时,她是否也会以同样甜蜜的洗脸仪式招待他?

         ※        ※        ※

  清晨天色才微亮时,云凤就起床了。
  她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共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下,昨夜的记忆啃蚀着她,教她全身火热,心头涨满委屈。
  她不知道东方逸究竟是着了什么魔,竟会那样对她。他的嘴、他的手,像是燃着火焰般炙烧着她的肌肤,让她下腹升起一股燥热,窜流全身。
  而最不应该的是,他竟然侵犯了她。
  他碰触了从未有任何男人侵略过的处子禁地,掠夺了只有他才有资格专享的甜美,可是那得在他们成亲之后才能这么亲密。他不该迫不及待地想占有她,即使是在酒醉之时。他这么做,教她以后有什么脸面对他?
  而最可恶的,就是他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不定待会醒来后,压根儿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却教她一个人在这里羞愧得要死。
  对!他一定会忘记,所以她也不该记得,就让她把这件事当作从没发生过!可是,她做得到吗?
  云凤轻叹了口气,看着昨夜搁在桌上的文房四宝,那原是她昨晚在等待东方逸寻欢作乐回客栈前,打发时间用的。
  他应该没有召妓吧?否则也不会回客栈之后还对她……云凤羞红了脸,不敢再想下去,带着满身的燥热走出房门,希望能借着清晨的凉意冷却心头的火热。
  她一出房门,就瞧见在外头走来走去的人。
  “云虎,这么早起?”她讶异地问。
  赵云虎先是愣了一下,见到是她后,脸上立刻堆满笑容,但云凤总觉得他的笑透着几分狡诈,教她放不下心。
  “大哥,你也这么早起?”
  “是啊,我睡不着。你呢?”
  “我……我有话要告诉大哥。”云虎的表情神秘兮兮的,“是这样的,昨夜我跟客栈里的其他客人聊了一下,结果打听到华山一带果真有白鵰出没。”
  “这事逸哥早跟我提过了。”
  “是呀!不过,那些人告诉我,白鵰最常在清晨时于华山北侧的云台峰出没,所以我想,或许那里就是它们的巢穴。我昨夜本来想立刻告诉大哥的,又怕时候太晚,大哥已然歇下,可是心中又老记挂着这件事,因此才会一大早便在大哥门外盘桓。”
  “你说的是真的?”云凤兴奋地问,没想到才抵华阴县就打听到这件事。
  “愚弟岂敢欺瞒大哥?云虎知道大哥心系云凤姊的下落,所以便迫不及待地来禀告大哥。”
  “那……我们快去告诉逸哥。”
  “古皓说东方兄昨晚喝醉了,只怕要晌午过后才会醒呢!”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如我现在就陪大哥前往。”
  “现在?”云凤讶异地扬起眉。
  “是呀,我担心再晚一点就不一定找得着那群白鵰了。除非大哥想等到明天。”
  不,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云凤蹙眉深思。经过昨夜的事之后,她怎能甘心继续当云龙?
  天知道逸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对自己的态度若即若离,似爱似恨,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推得远远的,有时候又将她抱得紧紧的不肯放。
  或许逸哥对她产生了爱意,只是他以为她是个男人,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古怪。他渴望她,然而在世俗礼教下,那又是绝对不道德的,因此他才会……那么痛苦。她不忍心再看他痛苦下去了。
  “好,你等我一下。”
  云凤转身回房,信手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
   逸哥,我和云虎到华山云台峰找姊姊。
  她放下笔,取了披风后,走出房门和云虎会合。
  云虎领着她到马厩,两人策马离开华阴县,朝城南的华山前进。
  太阳已高高升起,双人双骑在山径上奔驰,云凤从没骑过那么远的路程,不由得感到有些疲累。
  “云虎,还有多久才会到?”
  “大概得再骑上两刻钟吧,而且到时候我们得弃马步行。”
  “云虎,你似乎对山径很熟,你来过华山?”
  “来过两三次。”
  云凤不由得感慨地望着比她还小一岁多的堂弟。云虎今年也才十六岁吧,却已跑遍大江南北,反观自己,长年困坐在长安城里,连龙凤山庄都鲜少离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不幸。虽然表面上被当个男孩般养大,实际上还是受到女人的待遇,甚至不若洁玉自由。
  过了两刻钟,云虎在一处石屋下停了下来,他下马协助云凤将马匹系在树下。
  “得从这里上去。”他说。
  云凤望着陡狭的山径,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大哥,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是不是她看错了?她怎么觉得云虎的眼中有一丝讥刺。她摇摇头,跟着云虎的脚步上山。
  走了大约一刻钟后,云凤就觉得双脚乏力,她随即以师门心法调匀真气,没多久,脚步就轻快许多,立刻跟上云虎。
  一线阳光自陡狭的山径外透射进来,云凤用手遮住迎面而来的烈阳,发现自己已站立在一处平坦的山崖上。
  “这是什么地方?”她讶异地间。
  “你瞧,”云虎将她带往山崖边,指着东方道:“那里就是鵰群出没的地方。”
  “哪里?”她疑惑地凝神眺望,除了翠绿的山峦外,什么也没瞧见。
  “那里啊!”
  她的眼睛突然捕捉到天边的白点,那个就是吗?
  “云虎,是不是那个?”她侧转过身想问云虎,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他正伸出手掌推向自己的后背,连忙闪开。
  “云虎,你在做什么?”云凤讶异地瞪着他。
  云虎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就在他踌躇着是否该再度下手时,从他们上来的山径中又走出了一男一女。
  两人朝云虎点点头。
  “云虎,他们是什么人?”云凤就算再蠢,也感觉得出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们是……”云虎阴阴地一笑。
  “我们是来送你归西的。”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阴狠地说。
  云凤心头一惊。“云虎,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谁叫你是赵家的继承人呢﹖”他愤恨地说,“我爹跟你爹同父所生,凭什么你过得像个锦衣玉食的王子一般,我却只是个平凡的商人之子?”
  “云虎,你这么说并不公平。爹对二叔向来不薄,而且你们家也很富裕。”
  “可是却比不上你在龙凤山庄所过的日子。”云虎不屑地闷哼,“我们吃的、用的、穿的,没有一样及得上你,再加上我爹向来俭朴,日常生活便是只求温饱而已。我才十三岁就跟着爹跑遍大江南北做生意,可是你十七岁了,还在山庄里养尊处优。”
  “云虎,你怎能因为这样而恨我?其实我是羡慕你的,你可以游遍大江南北,不像我整日被关在庄里。”
  “你说得倒好听!”云虎不快地怒喝,“不过,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而怨恨你,其实是因为你不但毋需努力就能拥有庞大财富,并且还能娶得潘洁玉这样的如花美眷,实在太气人了。”
  “你是因为洁玉而想杀我?云虎,你怎能这么狠心?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不能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而杀我!”
  “如果是为了十七年前的一场旧怨呢?”中年汉子嘲弄道。“十七年前,先父和姑母为赵家而亡,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你到底是谁?”云凤不解地问。
  “我叫余民,余刚是我父亲。”
  “你爹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怎能赖在我身上?再说,我姊姊云凤就是因为他才会被白鵰抓走。”
  “我不管,总之是你们赵家害的!”余民不愿再多说废话,拔出身上的铝刀。“云虎,如果你不想动手就让开,让表叔来料理他。”
  云虎迟疑了一下才退开,其实他并没有心狠到非杀他堂哥不可。前些时日和表叔在长安碰面,表叔一直煽动他除掉赵云龙,谋夺赵家的产业。他是因为潘洁玉的关系才心动起来,所以乘机将堂哥引到这荒僻无人之处,下手杀害。可是他从没害过人,一时之间倒下不了手。
  余民提刀向云凤砍了过来,想将她一举逼下绝崖,云凤以师门迷踪步躲开。
  “咦?云虎,你怎么没提过他还是个练家子?”云虎的表姊余金花讶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不解地摇头。
  连连使刀猛砍的余民眼见伤不了对方,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爹,闪开。”余金花大喊。
  余民向后掠开,余金花将一把青雾朝云凤撤去。云凤避之不及,只闻到一股甜甜的腥味,便开始头晕眼花了。
  “你中了五毒散,非死不可。”余金花阴狠地笑道。
  云凤晃了两下,一失足,便从崖边跌了下去。
  这时,空中传来几声长鸣,云虎三人只见一团白影飞快掠下山崖,却没瞧出是什么东西。
  “只是鸟吧!”余民肯定地说,同女儿和云虎招了招手,三人朝来时的山径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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