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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坐在公园的板凳上,感觉暖洋洋的,真是舒服。 时值春天——“春”这个字眼,令人联想到悠闲和明媚。但现实里的春天,却是烈风吹起沙尘滚滚;而且雨下个不停,其实是不太好过的季节。尤其是首都东京。 那班刚入大公司工作的新人,使挤满了乘客的电车更形混乱,加上常有的罢工示威而造成的不便…… 可是,这天确是少有的春暖、祥和的一日。 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刑警这样子呆坐在公园的板凳上,并不表示天下太平,刑警没事可做。片山义太郎之所以坐在这里,自然有他的一番原因。 片山紧张得很,一直将手搭在外套底下的手枪上,等候世间少有的凶恶犯人出现——这只是片山无聊时的幻想而已。 其实他出来做侦查工作,想见某公司的社长。但去到公司时,当事人却外出了。公司的人说他两小时以后才回来,片山没法子,只好在这里消磨时间。 跟电视中的刑警不一样,总不能一直和凶徒搏斗或驳火。否则,无论有多少条命都没用。 “——才三十分钟罢了。”片山看看腕表喃喃地说。“应该带本漫画来啊。” 还有一个半小时,难道要这样百无聊赖地度过!?尽管“等待”也是刑警分内的工作,但始终和监视不同,因为没有比呆等更无聊了。_ “石津那家伙在就好了,起码无聊时他会叫会跳……” 他把目黑警署的刑警石津当作狗或猫看待似地低响着…… “喂,片山!” 突然被人用力拍着肩膀,片山吓了一大跳。不可能真是……不,不是石津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以前在处理某案件时见过面的刑警。 “嗨!你好——” “好久不见”那名刑警咧嘴一笑。“怎样?工作顺利吗?” “嗯,还可以——” 片山这样答着……虽然他从事刑警的工作,但最怕记别人的名字。因此虽然他认得对方的脸,却叫不出名字来。 “呃——请问你是哪位?” 他很想这样问,但又觉得不好意思…… 片山就是这样永远因优柔寡断而迟疑不决。另一方面,过来打招呼的刑警却不知怎地心神不定。 “喂,片山。”他压低声音。“你现在有空吗?” “嘎?” “有一点点时间吗?” “时间?一小时左右是有的。” “够了!只要拜托你两三分钟罢了。” “行是行的……做什么?” “喷水池对面那边有个女人,请你偷偷看一下。” “啊?!” 片山漫不经心地望了一下,果然,隔着喷水池对面的板凳上,有个穿红色套装的女人坐在那里。 “那个穿红衣的?” “对,我正在跟踪她。可是我昨晚吃错东西,弄至今天经常拉肚子,现在我想去厕所一下。在我回来以前,帮我看住她。可以吧?” 刑警也是人(虽然侦探也有猫),当然也会发生这种事。 “好哇,若是她走开……” “不要紧,她应该和男人约好碰头的,不会马上离开。那就拜托了。” “哦。” 那个“无名”刑警,向公园角落的厕所冲过去。片山耸耸肩。 哎,反正有的是时间,也许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那个女人穿着抢眼的红色套装,跟踪起来也很轻松方便。 究竟为什么事跟踪她呢?片山远远打量着她。 那女人好像蛮年轻似的,套装打扮使她看上去很稳重,顶多二十四五岁吧?!难道是单身的打工女郎?不,她左手的无名指有戒指在闪亮,大概是早婚的年轻妻子吧。 穿的是套装,而且拿着的手袋、穿着的鞋子看来都是高级货品。好像过着相当富裕的生活。 她抬起稍微俯视的眼睛,仿佛在找人似的环视四周。那女人有点娃娃脸,相当的美人胚子。但在圆形的脸上,却流露着焦急的神情。 当然,她被刑警跟踪着,肯定是跟某宗案子有关,不过她本人看上去不像犯罪者。她在等候的人,会不会是嫌疑犯呢? “无论如何,事情与我无关。”片山想。但究究—— 那女人霍地站起来,快步往前跑——叹!不是叫人为难吗?必须再等一阵子才行啊! 片山的“无言申诉”不可能传达,女人渐渐远去了。 “糟糕——喂——但是——” 片山起身,望望那位刑警去的厕所。可是。他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女人快要走出公园了。万一跟不上,可能有关人士会向科长投诉。如此一来,自己将被批评什么…… 没法子,片山追赶女人去了。 从公园出到外面马路,片山见到那个女人坐进一部计程车。这可不行——他连忙截住另一部车。 “——替我追那部计程车!”片山出示一下警察证后说。 “所谓的旅程——”片山晴美感慨地说。“诱发我想唱和歌哪。”(注:和歌是短诗的一种) “是呀。”坐在旁边,拼命把大大的身躯缩小的是目黑警署的石津刑警。“我也想起了一首悱句。”(注:五、七、五共十七个音节组成的短诗。) “哦?!哪一首?” “吃了柿子,没了金子的法隆寺……” ——窗外是重重叠叠的青山绿树,火车悠悠闲闲地走在黄昏的山间。 “对不起啊,石津,要你来陪我。”晴美说。 “为了晴美小姐,纵使是来端行李也无所谓。”石津热忱地说。 他是个单纯——不,纯情的男子,对晴美一往情深,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虽然他们同乘一部列扯,但二人之间并不“可疑”,盖因还有其他同行者—— “喵。”在脚畔的篮子里叫的,当然是三色猫福尔摩斯。 除了它以外—— “喂,晴美!还有啤酒吗?这边的全部喝光啦。”一个女孩走过来叫着。 “碧琪,你喝得好快啊!有是有的,但没关系吗?” “当然没事,这一点点酒,醉不倒我的!” “见时变得酒量那么好?石津,对不起,可以帮我把那箱啤酒拿下来吗?” “是!” 石津飞快地起立,把钢架上的纸箱拿下来。 ——今天,是晴美的校友聚会。 全是晴美高校时代的伙伴,将近十名,全是女的,一同前往温泉乡的途中。十个都是相当豪饮的,单是在火车上喝的分量就够惊人了。 为了节省经费,酒是自己带去的。可是,清一色的女子,要她们搬运如此大量的饮料也很吃力。 于是,充当干事的晴美向石津打招呼,石津就摇着尾巴飞着来了。果真是货真价实的来“端行李”。 “还有半小时左右。”晴美看着表。“抵达时,一定天黑了。” “旅馆方面……” “应该会到车站来接我们的,好像并不太远。而且听说食物方面招待不错,希望大家喜欢吧。” “我知道。所以——” 石津想说已为此而少吃一两餐,但慌忙收了口。 “失陪一下。” 晴美离座,在摇晃着的车厢通道走去。 她也因着肚里装了点酒的关系,不禁有点睡意。可是干事总不能在车上睡觉,因此想去洗个脸。 在洗手盆那里洗完脸之际,晴美差点跟一个恰好转身的男人相撞。 “噢,抱歉。” “不,对不——” 二人面对面相视了片刻。 “——哥哥!” “晴美!”片山眨眨眼。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必洗脸,晴美也完全清醒过来。 “你不是说——要去哪儿施行么?” “所以我才坐火车呀。哥哥,你是来监视我的?” “监视你干么?” 这时,“喵”一声,福尔摩斯加入了。 “福尔摩斯!见到你真好。”片山如释重负地说。 “晴美小姐。有人说要下酒的小菜——”石津也走过来,看到片山,“咦?这个人好像片山兄哪。” 这回,片山的脸僵住了。 “石津!那么说,晴美说的校友会是胡谈的啦!” “不是说谎呀,哎——” “现在,石津不是在这里吗?” “果然是片山兄哪!” “喵。” “我等于是你父亲哪。如果你想和恋人去旅行,干嘛不老实说出来?” “不是这样得!你听我说——” “片山兄为何在这里?” “喵。” 就像歌剧的四重唱一样,以上的对白穿插了福尔摩斯的“喵”声,更加混乱了。 一直到片山终于明白内情的几分钟之间,为了当事人的名誉着想,作者决定省略过去。 “——那么说,哥哥,你在进行跟踪?”回到位子后,晴美追问。 “对呀——不,见到你就得救了。”片山把晴美吃剩一半的三文治一下子就吃光了。“借钱给我。”他说。 “什么?!你没带钱也学人跟踪?” “有啥办法?我没想到她会乘搭这种长途火车嘛。” “话是这么说……你不是刑警吗?总会多带一点钱在身上吧。” “发薪日之前,钱包总是薄薄的。” 片山把晴美拿出来的一万元钞票迅速收进钱包里。 “你说跟踪,可以留在这个地方吗?” “是呀。”石津说。“不能偷懒哦。” 片山狠狠瞪他一眼,石津连忙把眼睛移向窗外。 “天色完全暗下来啦。” “火车在开着。只要她不跳火车,准跑不掉的。” “那你为什么跟踪那女人?”晴美说。 “不知道。” “——你说什么?” “为势所迫嘛。” 片山把在公园遇见相识的刑警,受他所托而钉着那女人的经过,结果跟到这部火车来的始末说了一遍。晴美哑然。 “开玩笑吧!在路上不能联络那刑警吗?” “没法子。那女人在上车之前,根本没停过一分钟。” “尽管如此……”晴美惊愕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其实你可以拜托一下火车司机,请他从车站打电话去东京不就行了吗?” “我也是刑警,那点早就想到了。” “那么,联络上了?” “不行。” “为什么?” “托我代为跟踪的刑警,脸孔是有印象的,可是他的名字和所属单位都想不起来。” “那么一来——” “无从联络啦。” “慢着,哥哥,你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断跟踪那个女人?” “有啥法子?为势所迫嘛。” 晴美带着绝望的心情望向窗外——刚好广播说,马上就到晴美他们要下的车站。 “噢,我也要回位子去了。” 片山走向通道时,晴美看也不看他一眼。仅仅挥挥手算了。 “拜拜——到世界的尽头去吧!” “可是,晴美小姐……”石津说。 “什么?” “如果去到那么远,回来的车费不是不够了嘛?” “唉!你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吗,他最后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啊。”晴美赌气地说。 “喵。”福尔摩斯表示赞同…… 另一方面,片山也觉得自己实在很傻。 可是,来到这个田地,若是停止跟踪、不是更傻瓜吗?!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嘀嘀咕咕地说着,“我也不是喜欢才做的。” 走向自己的位子时,那个穿红色套装的女人,继续一个人坐在他前面不远的位子上…… “喝一杯罢了,不赏脸吗?”传来一把男声。片山将步伐停下来。 有个醉醺醺的男人,在那红衣女郎的旁边坐下。然后,有两名像是伙伴的男人站在通道,频频向女人劝酒的样子。 不知是哪儿的上班族,酒量不太好缘故吧,不停地纠缠着她。 “小姐,没关系吧,现在不懂喝酒的女人没人要咧。” “请你们走开。”女人困惑地转眼望窗外。 “嘿,好无情咧——小姐,一个人旅行是吗?没有什么关系?陪陪我吧。” “请别骚扰我。”女人气忿地说。 “你虽然自大。但你生气的样子更可爱啦。” 那男的猛然向女人靠近。女人蓦地闪身,在那一瞬间,男人手上的酒倒在女人的衣服上。 “干什么?!”女人嚷着起身。“我叫司机来啦!” “什么?!谁叫你突然移动,自大自傲的,这算什么!” 男人突然老羞成怒的样子。 这种家伙,平时扮作相当有良知的样子,现在就借酒发泄内心的压抑。 不喝酒的片山,看到那男人籍酒骚扰女人,实在十分愤怒。而且,跟男人一伙那两个人不但袖手旁观,并且在旁怂恿。 “——喂!”片山忍不住开口。“你们不要太过分!” “什么?!你不要多嘴!”对方很有气势的样子。 “你有不满吗?!我们三个奉陪!” 片山总算也是一个刑警,把酒鬼的手臂扭起来当然晓得。 可是对方有三个人,片山实在没有信心。加上车厢内很窄,一旦骚动起来时,说不定连累其他客人。 不如稍微亮一下警察证吧? 正当片山的手要伸进口装之际,石津的声音传来。 “片山兄!” “你来得正是时候。” “有东西吃吗?” “我想请你帮个忙。”片山说。 “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中尾千惠重复地说。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人多吗,多一个更有气氛。喂,哥哥,你说是不是?”晴美望着片山的脸说。 “噢……是啊。” 除了这句话以外,片山不知说什么才好。 在车站的门外,晴美等人,还有片山和石津,正在等候旅馆的车。 “喵。” 噢,当然,福尔摩斯也一起。还有一个——那个穿红色套装的女人,自称中尾千惠。 刚乘搭的列车缓缓开动,很快就融进黑暗中了。 那三个醉男人,因着石津的关系,乖乖地在火车上睡着了。 “更重要的是,你方便吗?”晴美问。 中尾千惠点点头说:“我无所谓。” “有没有预定要去的地方?” “没有,去哪儿都可以。” ——好奇怪的女人,片山想。 因着是形势近迫,片山当然没有作好旅行的准备,这点中尾千惠也一样,红色套装加一个手袋——仅此而已。 怎么看都不是出外旅行的装扮。不过,她大概比片山多带些现金吧? 晴美把片山拉到稍远处,压低声音说:“——稍微知道一点内情没有?” “完全不知情。”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对方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不是吗?” “嗯,但不可能是凭一时高兴吧。” “说的也是,一定有某种理由。怎会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又不似是跟谁约好碰头吧。因她说在哪儿下车都可以。 “对呀——怪有趣的。是否跟某宗罪案有关连?” “喂,她听见的。” “没关系啊?今晚和她好好谈一下吧。” “我吗?” “我去和她谈也可以。但我是干事,好忙的。” “我试试看好了。” 片山毕竟也想了解一下,自己所跟踪的对象是何方神圣。 “喵。”福尔摩斯高声叫。旅馆的旅游巴士来到车站前面了。 时钟一口气往前移动——又到晚上十时了。片山在打大呵欠。所谓的宴会厅,是个顶多十个榻榻米大(约三十三平方米)的和式房间。 晴美的校友团、片山、石津、中尾千惠、加上福尔摩斯——有点夸张些——正在那里进行盛宴。 当然,片山是专门吃的,石津则是吃喝专科并行。 这是小温泉镇的旅馆,有点残旧了,但食物不错。宴会是从晚上七时开始,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 片山觉得疲倦也不稀奇,而福尔摩斯早已在角落上蜷成一团。 “——好了。”晴美大声说。“酒也差不多喝完了,今晚就到此散会吧!” “噫,都不好玩的!” “再喝嘛!”有人喊。 “我没说不能喝呀。待会大家各自回房间喝,不然就出去外面喝,悉随尊便!” “男人不够呀。”有人说。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这两个可以随时出租,而且是免费的。” 晴美的话叫片山和石津瞠目。 ——结果,由于无人要“租用”的关系,宣布曲终人散的宴会厅上,出现了石津一个人在继续大吃大喝的“惯常”情景。 “很疲倦啦。”片山出到走廊,又打个大呵欠。“我要睡觉去了。” “嘎!”冷不防,福尔摩斯在脚畔咆哮,吓得片山跳起半天高。 “啊,别吓我!你刚才不是呼呼大题了吗?”片山发出怨言。 其实三色猫只是浅浅地睡着了。 “知道啦。”片山叹息。 旅馆的玄关大堂——其实空间不大——中尾千惠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沙发残旧得像中古品,随随便便摆放在那里。还有一架画面颜色转淡的彩色电视开着,予人感觉苍凉的光景。 除了中尾于惠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片山迟疑着不知应否跟她招呼,因为她正在非常专心地读着报纸。 她在看什么新闻呢?说不定,正在读着跟自己有关的报道。 如果知道她在看哪一版就好了,可惜从片山所站的位置完全看不到。 对了——片山用脚捅了一下福尔摩斯的屁股。 福尔摩斯仿佛在说“麻烦的家伙”似的眼神望望片山,然后静悄悄地往中尾千惠处走去。来到她的脚畔时,它钻过她拿报纸的手下面,翩然跳到她的膝头上。 “哗!”中尾千惠惊呼一声,然后笑道:“——原来是你呀!” 福尔摩斯“喵”了一声,然后发出“唰”地一声。 “哎呀,不行呀,把报纸弄破啦。” 中尾干惠合起报纸——待会只要看看是哪一页破损了,就知道她刚才读的地方了。 “咦?!片山先牛。” “——嗨。”片山走进去,坐在稍远离的沙发上。 “对不起,我这样中途加入……” “一点也没关系呀。” “你妹妹很好人哇。” “是吗……” “非常活泼,人又漂亮。” “太活泼了,叫人伤脑筋哪。” 片山说。 话来说完,晴美就带着四五名伙伴走过来。 “嗨,哥哥。”她向片山挥挥手。“我们出去一下,外面的酒廊还开着吧。” “不要醉得太厉害啊。” “如果醉得走不动时,我会打电话叫石津来的。”晴美说着,跟女伴们“叽里呱拉”地出去了。 片山苦笑说:“现在的女孩子,喜欢一大伙儿地出夜街。” “年轻时,我也是这样。”中尾千惠说。 “什么年轻时……你不是很年轻吗?” “哦——年龄而已。”她垂下眼帘。 中尾千惠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她说开了头,也许是好时机。片山假咳一声,说:“你——” “片山兄!”石津那如洪钟的声音,把气氛破坏无遗…… “男人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个气焰嚣张地说。 “对!打破男人的支配!”另一个喊着。 哎,女性同党一起喝酒时,总有一个会提出“所谓男人”之类的高论。 这间酒廊小得有点小家子气,几乎被晴美和她的女伴们完全占领了。 平日十分萧条的店子,现在却呈现着热热闹闹的情形,老板当然无任欢迎。 晴美相当沉着——意思是跟平日没什么差异的程度——自顾自地喝着酒。 聚会解散后,干事不一定要带人出街。不过,晴美和她哥哥不同,她的酒量相当好。 而且,醉了还能再喝,反而越喝越轰然自若。再下去呢?达她本人也没试过。 “哎,晴美呢?有没有男人?”其中一个靠前过来问。 “男人?光是一个哥哥就够忙的了。” “那个大个子呢?” “你说石津——唔,算是男朋友吧。” “那么,已经睡过了?” “他呀,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转世的男人。” “那么说,他还没碰过你?!以现在来说,是稀有动物啊。” “对。外加纯情、心肠好、孔武有力。” “哈哈!他真的是男人吗?” “我没偷看过。”晴美说。 这时,店门打开,有个男人走进来。 “欢迎光临。”老板娘喊。“一位?” “是……” 有点战战兢兢地走进来的。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上班族,可是年纪顶多二十左右。身材颀长,脸孔像女孩般可爱的年轻人。 “进来吧!又不会吃掉你。”晴美的其中一个女伴喊,引起哄然大笑…… “不要这样啦,会妨碍别人做生意的。”晴美说。“——那边空着。请。” “对不起。”年轻人把旅行袋当命根子似地紧抱着。“萼……给我可乐。” 看样子不会喝酒,晴美想。 “从东京来?”晴美搭讪。年轻人如释重负,微笑着。 “嗯。刚刚到。” “啊?你打算住哪间旅馆?” “还没决定……其实,我在找人。” “这个市镇的人?” “不——我想,她是今天来到这里的。” “你想?不十分肯定?” “嗯……刚才经过这间店前面时,我听见女人的说话声,所以进来看看。” “要找的是女人?” “嗯。我猜她是穿红色套装的,应该住在你投宿的旅馆,你有没有见到这样的人?” “穿红色套装……”晴美假装在想。当然,她马上想到中尾千惠,可是不晓得这男的是什么人。 “年约二十四——”年轻人话没说完,其中一名女伴听见了,立即说:“哎,晴美,会不会是她?那个叫千惠什么的。” “对!她叫中尾千惠。”年轻人双眼发光。 晴美微沉下脸,但既然知道了也没法子,只好装蒜:“噢,对呀,那人也是穿红色套装的。” “跟你们同一间旅馆?” “嗯。你——为何找她?” “我要见她,有件东西非要交给她不可。”年轻人夸张地叹息。“好极啦!若是找不到她就麻烦了。” “你是……” “我叫池田,是大学生。” “果然,我就觉得你很年轻。” “那间旅馆在哪儿?” “我带路好了。” “马上找到的。”老板娘插嘴。“从这条路直走就是了。” ——问到旅馆名称后,年轻人说声:“谢谢。”,付了一口也没喝过的可乐钱,从酒吧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刚才的人,跟那女的是什么关系呢?”女伴们立刻猜测起来。 “一定是年轻的燕子。”(注:意指“情夫”) “那是说女方年纪很大的情形吧?” “那么,是年轻的麻雀。” 众人大笑。 晴美站起来,说:“对不起,我先回旅馆去。” “啊,怎么啦?” “有件事一定要办。” “我知道,你担心你哥哥和那个千惠的事,对吗?” “若是那样。高兴还来不及哪。“晴美苦笑。“来。用这个结帐吧。” 晴美交了一点钱给女伴,离开酒廊。 已经不见那叫池田的年轻人的影子。而且马路相当的暗。 “哥哥和中尾千惠呀……”晴美一边快步走,一边喃语:“如果他们之间有点‘问题’就好了……” “问题来啦。”片山歪着头说。 “快点,天快亮啦。”石津在叹气。 “慢着——我正在想办法嘛。” 片山和中尾千惠,面对面夹着棋盘,正在对奕。石津在旁观战。 像片山这种“不爱风流”的男人,总会一点棋艺。不过,片山只懂一种围基棋……即是“五连棋”。 “这个,如何?”片山打出一个白石。 “好。我用‘四·三’取胜。”中尾千惠嫣然一笑。 “啊,真的。” “片山兄,第二十五次连败。我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差劲了。” “喵。”福尔摩斯开心地(?)叫。 “别管!”片山鼓起腮子。 “如果是用来赌钱就好了。”中尾千惠愉快地说。“不然现在是大赢家了。” “我去洗澡。”石津站起来,伸个懒腰。“难得来到温泉嘛。” “说的也是,等会我也去。” 石津出去了——这里是片山和石津的房间,现在只剩下中尾千惠和片山两人。 “我做什么都做不好的。”片山难为情地搔搔头。“唯一的优点,大概是让人家赢了令人高兴吧。” “——万分多谢。”中尾千惠在榻榻米上坐着说。 “为什么要多谢?” “你什么也没问我。” “嗯……”片山耸一耸肩。”人总有各种私隐把。” “片山先生——” “嗯!” “你是好人哪!” 片山笑一下,说。“大家都说我是‘好人’,可是一直不受欢迎。” “我……是逃出来的。”中尾千惠说。 “逃?” “是的。” “为什么?” “我……杀了我丈夫。”中尾千惠说。 片山瞪大了眼,正要说什么时,传来“呱嗒呱嗒”的脚步声,石津冲进来。 “片山兄!” “喂,干嘛那副装束?”片山瞠目。 石津身上只有一条内裤。 “对不起。可是——不得了啦!” “什么事?” “刚才,我去大浴场,有个男人在水里——” “有哈关系?他走进了女人浴室?” “不,他身上穿着衣服。” “一定是喝醉了。” “不!他死了!” “早点说嘛!”片山跳起来。福尔摩斯比他们抢先一步,冲出房间。 那男人穿着西装。 石津把男人从浴池拉出来。年约五十岁前后,看起来像普通上班族。 “是不是死了?”石津说。 “晤——好像没有外伤。”片山说。 “可是,穿着相当糟糕咧。” 确实,看似有过严重的冲突,领带几乎扯破脱了,衬衣的钮扣也飞了,加上外套的袖子有点破损。 “多半是打斗的结果,被人把头浸过热水中溺死的。”片山说。“无论怎样,这是谋杀。” “怎办?” “还能怎办?告诉旅馆的人,立即报警。” “知道。那么——” 石津还是内裤一条的打扮,正当他急急穿上衣服时,更衣室的门“咔啦”一声打开。 “咦,石津,发生什么事?”晴美探脸进来。 石津陷入恐慌状态。 “哗!晴美小姐——请稍等一会!” “干嘛脸红?”晴美泰然自若。“哥哥的那种打扮,我看得多了……才不会放在心上哪。究竟发生什么事?“呃……是……”石津抱住衣服.一步一步后退。 “喂,快去呀!”片山倏地走出来,撞到石津。 “哗!”他没想到石津的背就在眼前,震惊是理所当然的。于是身体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不料脚下一滑……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花,片山掉进浴池里。 “——妈的!”片山换上旅馆的浴衣(一种单件和服),频频用毛巾擦着湿头发。 “既然没衣服替换,就不要跳进水里嘛。”晴美说。 “又不是自愿的!”片山反驳。 在旅馆的玄关大堂内,好不容易来了一名当地的警察。至于县警和验尸官等,又要过一段时间才抵步。 “终于发生命案啦。”晴美说。“我就猜到可能会有事发生。” “别高兴得像馋嘴猫好不好?”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晴美说。“哎,知道死者身分了吗?” “不,外套口袋是空的。旅馆的人也说,他不是这里的客人。” “跟什么人打斗——你怎样想?” “想什么?” “跟那个中尾千惠有没有关连?” “——对!我忘了。”片山敲一下头。“她说了句什么‘我杀了丈夫’似的——” “你说什么?” “去房间看看,她在我房间。” 晴美和片山边走边说:“你和她在房间干什么?” “下五连棋。” “——什么?” “五连棋。围棋子的白石和黑石——” “那个我知道哇!”晴美再度陷入绝望…… “应该还在啊。” 片山“咔啦”一声打开房间门——有东西迎面飞来。不太想遇到的东西——拳头。拳头直击片山的下巴,片山精彩地栽个人仰马拒。幸好不至于失去知觉。 “嘿!”晴美反射地举脚去踢对方的跨下。如果命中的话,对方也会栽倒—— 一看对方的脸,晴美愣住。 “唔,是你——” 他是那叫池田的年轻人。 “你没事吧?痛不痛?” “你该担心的是我!”片山终于爬起来,大声怒吼。 “对不起。”池田搔着头说。 “你知道这叫袭警吗?”片山铁清着脸。“加上妨碍执行公务,兼阻差办公,起码关你两三年。” “算了算了。”晴美说。“被打罢了,又不会少掉一块肉。” “你以为是别人事呀。”片山好者仍然作痛的下巴。 “对了。你到底为什么打他?”晴美问。 “呃。”池四迟疑片刻。“我认错人。” “认错人?“ “我以为她的丈夫追来了。“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你是指千惠小姐的丈夫吗?” “是的。她无法忍受丈夫的折磨,所以逃了出来。” “你是千惠小姐的婚外恋人?” “我?没有的事!”池田摇摇头。“我是她的学生。” “她是学校的老师?” “她是我的家庭教师。” “原来如此。那么,她是大学生——” “当时我是中学生。对我而言,她是我倾慕的女神。”池田双眼发亮。“她是如此清纯——” “那些不重要。”片山冷冷地打断他。“她说她之所以逃出来,是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问题就在这里,是她想得太多了。” “那么说,她并没有杀人?”晴美说。 “她和她丈夫争执并扭打起来。因她丈夫很爱吃醋。嫉妒心重,即使她和推销员讲话,他也怀疑她和那人有关系。” “所以那次——” “只是通电话罢了,她丈夫似乎也认为她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什么?” “当然啦——自从她大学毕业后,我就完全没见过她了。大概一年前左右,我和她在咖啡室偶然重逢。她没有谈话对象,一个人独自苦恼,因此什么都坦白告诉我。” “——但她丈夫向她施展暴力,她忍无可忍,唯有反抗……”片山说。 “对,打到他一动也不动,她以为杀了他哪。” “然后呢?” “她给我电话,说要去远远的地方自杀……” “你没阻止她?” “当然阻止了,我想说服她打消此念头,所以约好在公园碰头。” 片山终于恍然大悟。千惠之所以坐在那个公园里,可能就是那个缘故。 刚才她很专心地看报纸,大概是在看有关的报道吧。 “我本来驾车前去的。”池田叹息。“不料超速,被交通警察捉到了。” “于是迟到?” “当我到达时,她已经不在。正当我不知从何找起时,突然想起她以前提过很想到这一带的温泉看看。” “你竟然知道在这个车站下车?!” “因我在电话中听她说过,她穿的是红色套装。而且,车站的人记得很清楚,说有几个醉酒客在车厢内围着一名红衣女郎胡闹。——” 片山假咳。“不是全部都是醉酒客。”他修正说。“那么,你见到她了?” “嗯,不过。她非常惊怯。” “惊怯?” “因为她接到一个电话。” “谁打来的?” “她丈夫。” “他怎知道她在这儿?” “那个不清楚。她说电话作响,过去接听,的确是她先生的声音。” “喵。”突然传来福尔摩斯的叫声,片山吓得跳起。 “喂!你是何时进来的?” “喵。”福尔摩斯似乎想说什么似地注视片山。 “片山兄。”石津探险进来。“验尸官来了。” “知道。”片山点点头。 “验尸官?”池田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事?” “有个男人在大浴场被杀死。”片山说。“听了你刚才的一番话,我有感觉,被杀的可能是她那位丈夫。” “那就奇了。”晴美说,“当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时;不是接到她丈夫的电话吗?同—个时候,哥哥你们正在把尸体捞上来才是。” “那点我知道。”片山说。“不过,那是指中尾千惠说的是‘事实’的情形。” “你是说,千惠小姐撒谎?”池田愤然。 “你知道吗?”片山露出稍微强硬的作风。“这次你再动手的话,就要去扣留所啦。” “知道。”池田的脸有点僵硬。“总之,让我看看那死者吧。” “走吧。” 片山等人鱼贯地走出房间。 “验尸官已经去了现场。”石津说。 大家走在走廊上。 像这种古老的旅馆,经常不断增建改建的关系,走廊就像迷宫一般复杂。 到了走廊尽头,窗口外面是庭院,却是漆黑一片。 “中尾千惠到底在哪里?”片山问。 “啊,忘了告诉你。”这叫池田的年轻人,看来相当迷糊。“其实——” 就在那时候,率先走在前头的福尔摩斯,突然“嘎”地叫一声,翻身跃起半空。 同时枪声穿过黑暗,玻璃窗破了。见到福尔摩斯正面扑来,池田不及往后闪避,接着按住腹部倒下。 “——他中枪啦!”晴美喊着。 “糟了!”片山往池田处蹲下,转头说:“石津!叫医生!” “是!” “哥哥,这里的事交给我!你去院子——” “知道!”片山大声喊:“院子!” 可是——片山是作和服浴衣打扮,而且,出院子的门在哪儿,他要花功夫去找,当石津也终于冲出院子外面时,歹徒的影子早已消失无踪…… “——畜生!” 片山回到走廊时,见到一名穿白袍的男人恋身站在池田的侧面。 “你是医生?”片山上前打招呼。 “我是验尸官。”穿白袍的男人说。“我最拿手验死尸,但这家伙好像还活着啊!” “福尔摩斯作势扑过去的关系,子弹才移位的。”晴美说。“否则贯穿心脏了。” “可是,相当严重咧。”验尸官说。“必须让他早点入院,继续昏迷的话,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救护车呢?” “等救护车到来最少也要三十分钟,不如将他直接送院比较快。” “好的。那么,去医院要多久时间?” “从这里去,三十分钟。” ——片山不由叹息。 片山回到旅馆时,已经将近天明。 “哈啾!” 打喷嚏也是当然的,因他勉强穿上还没干透的衣服出去。 “啊……”走进玄关,片山打哈欠。 虽然仍未查出在大浴场遇害男人的身分,以及何人枪伤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池田。可是,倦透的时候毕竟爱困。 福尔摩斯跟住他。晴美在医院里陪在池田身边,石津和当地的警员们一起,到附近一带四处追寻狙击者的踪影。 “累死啦。”片山说。“所谓的温泉,不是应该悠闲一点才是吗?” 突然有个男人,从玄关的沙发站起来。 “喂,片山。” 片山瞪大了眼。 “哦……是你——” 吃惊也是当然的。站在那里的,就是那名委托片山跟踪中尾千惠的刑警。 “真对不起。”刑警苦笑。“我不晓得你去了哪里,所以到处找哪。” “……抱歉。我这边没法子联络你。” “是我不对,你帮我跟踪她到这个地方来呀。” “是啊。”片山点点头。 “那女人呢?” “那个——不晓得她跑到哪儿去了。而且,又有人被杀又中抢……昨晚大骚乱哪。” 片山飞快地说明内情,刑警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糟透了,连池田也被干掉……” “不过,听说保住性命了。” “那就好了,现在他还在医院?” “是。” “请把地点告诉我。” 片山说明后,刑警点点头。 “那么,我去看看——一知道什么就打电话去医院给我吧!” “好!” 刑警快步离开旅馆后。片山才想起。“哦,糟了,又忘了问他的名字。” 算了吧,追出去问人家名字也很奇怪。 何况筋疲力尽的片山在想:“石津在努力调查啊。人有不同的个性,我必须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办事。” 走进房间,连灯也不想开。摸索着确认棉被所在的位置后,脱去外套和长裤,就这样钻入被窝里。 “啊——嗯。”他叹息。“晚安,福尔摩斯……” “喵”地叫着的福尔摩斯,到底是不是“晚安”的意思,片山也不加理会。 总之,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然后……睡了多久呢?当片山翻了个身的时候,似乎碰到“什么”,因而睁开眼睛。 当时还在半睡眠状态,只喃喃地说声“对不起。” 嗯——刚才是什么? 难道福尔摩斯钻过被窝来了?不,如果是它,似乎“反应”太大了些。 片山伸手探索一下。出奇的软绵绵、暖乎乎。 “晤——”传来呻吟声,片山清醒过来。 霍地坐起来——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进了房内。 躺在片山的被窝里的是——中尾千惠。 片山拼命地甩头使自己清醒,千惠也睁开眼睛。 “片山先生……” “你在这儿——干什么了?” “睡觉。”她作出理所当然的答复。“不过,已经醒啦。” “可是……你是何时进来的?” “不知道。”千惠慢慢坐起身来。她穿着衬裙,叫片山瞪大眼眨个不停,然后慌忙将视线移开。 “池田君来了。然后——他叫我躲进壁橱中……” “那么,你一直在壁橱中?” “嗯,可是——酒精的关系吧,我在里头睡着了。醒来后出来一看,谁也不在,于是重新铺好棉被,再睡一次。” “怎会这样的?”片山喃喃地说道。 “呃……”千惠有点不安。“我和片山先生……做了什么吗?” “没有的事!我是天亮才回来的!”片山气鼓鼓地说。 “是吗?好极了。”千惠说。“不过……若是片山先生的话,我不介意。” “别开玩笑了,池田中枪啦。” “池田君?”千惠的脸唰地转白。“——怎么办?一定是我丈夫干的!” “听说你接到他的电话?” “嗯。他打电话到这里来了。”千惠点头。“听到‘喂’一声,我就知道是他了。因为实在是很意外的缘故,我不由喊了一声‘老公’,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现在来接你’……” “晤……”片山在棉被里盘腿而坐。“我想请教一件事……” “什么呢?” “为何你不跟你丈夫分手呢?现在不是一直忍受丈夫暴力的封建时代了。” “那个——”千惠垂下眼睛。“我——不能说。不过,我有苦衷。” “应该是吧。不过,现在那叫池田的年轻人被枪击成重伤,另外还有个男人在大浴场被杀了。” “那个人是……” “身分不明,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_ “五十岁左右?”千惠反问。 片山从她的话里听出不安的意味。 “是否有什么头绪?” 于惠迟疑片刻,从被窝出来,拿了自己的手袋,然后从中掏出一张照片。 “会不会是——这个人……”她把照片递给片山。 那名死者比照片中的人苍老得多,不过肯定是他没错。 “对,是他。”片山点点头。 “真的?肯定吗?” “他是谁——” 千惠仿佛突然全身虚脱似地垂下肩膀。“他——家父。” 片山意外地瞪大了眼。“令尊?” “是的。” “可是……究竟怎么一回事?” “家父居然被杀了——他是为了我啊。池田君也是,全都是……” 千惠啜泣起来。 “你不要哭啊……我也不懂呀。”片山为难地说。“总之,请你说出事实好吗?” “喵。”福尔摩斯叫着。 回头一看,福尔摩斯坐在房间的电话前面。 “电话?你要我做什么?打去哪儿?” “喵。” “如果不是的活——”片山打住。“对呀……” 刚才一直没察觉,确实很怪异。 “昨晚,你是在这个房间接到你丈夫的电话吗?” “是。” “不是很怪吗?这是用我和石津的名义拿的房间,你先生怎知道你在这儿?” “不晓得……”她一脸困惑。“我没想到这一点。” “等等,假设那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呢?” “打给片山先生?” “你是碰巧去接听的——而你叫他‘老公’是不是?” “嗯……是的。但——” “原来如此!”片山终于想起来了。 “哈啾!”有人在房门口打喷嚏。 “进来吧,中尾先生。” 那位刑警走了进来。 “——中尾。”千惠苍白着脸,却用严峻的眼光瞪住中尾刑警。“你杀了我爸爸!” “你们跳进浴池里搏斗过吧。”片山说。“穿着湿衣服,会感冒哦。” “是他扑向我的。”中尾说。“因他是盗用公款的逃犯啊。” “这个人说要放过我父亲,我才和他结婚的。但他出尔反尔——”千惠说。 “当时是迫于形势,因为他想杀我。” “原来如此……开枪打池田的也是你?” “那小子是千惠的恋人。” “假的!”千惠喊。 片山点一点头。“换句话说,你是昨晚就来到这里的——对,你是跟踪池田而来的吧?” “你说得对。” “昨晚就来了。却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因为你全身湿透了,你要等衣服干了,所以到天亮才……” “千惠是我的。”中尾拔枪。“你也和她睡了?” “中尾,不要!”千惠把身体挡在片山前面。 同时,福尔摩斯直向中尾的脸扑过去。 枪声响起。 “怎么啦?” 当石津闻声而至时。中尾掩着脸蹲下去呻吟…… “都是哥哥不好,谁叫你忘了那位刑警的名字?”晴美说。 “后来想起了,有啥关系?” “稍微迟了点啦。” ——火车开进月台了。 “片山先生。”跑着过来的是中尾千惠。 “嗨。池田君呢?” “已经苏醒了——我想多陪他一会。”千惠的脸有点绯红。“真是多谢了。” “那里……”片山红着脸,什么也说不出来。火车停了,晴美和同伴们,石津和福尔摩斯,陆陆续续上车去了。 “再见。”片山准备上车时,千惠飞快地吻了他一下,然后急急跑开。 片山呆呆地目送她——然后回头一看—— 片山站在原地,哑然目送已经开动了伪列车逐渐远离月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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