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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小说
贝修警官被盗案


  “近来,巴黎四处都在流传有关怪盗罗宾的事迹,我可不敢大意,看一看那些股票是不是安然无恙?”
  躺在床上的里酷拉·凯奇一觉醒来,人还未起,便在心中惦记起了昨夜拿回来的一些股票。
  “噢,还好,股票还在!虚惊一场。”
  那包股票依然静静地躺在床旁的小桌子上,把心放回肚中的凯奇,踏实地起床,到洗手间去洗盥了。
  里酷拉·凯奇看似一位实力雄厚的事业家,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欺瞒警方,干著作奸犯科的险恶之徒。他总是不断地放高利贷,或者在股票交易所里,钻营舞弊,一买一卖中获取暴利。
  里酷拉·凯奇是身材又矮又肥的卑琐男子,平日里独身一个人住在一座属于他自己的二层楼里。
  在他所开设的股票事务交易所里,有3名雇员来工作。然而,尽管他孤单一人,却不肯花钱雇女仆或者女管家。由于他从来都非常悭吝刻薄,什么时候都斤斤计较,所以不愿多花一份钱去雇人。而是把为他所启的公寓女管理员雅如太太,视作他的仆人来用。
  这天早晨,正当他在一边看报,一边吃早餐时,卧室里突然间传来一声异样的声响,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马上联想到那包放在卧室床旁的小桌子上的股票,他还没把那包股票放起来。接着,他箭步如飞地冲向卧室,然而,放在那儿的股票却不翼而飞了。
  恐惧和惊诧让凯奇的脸像白纸一样惨白。
  他急急忙忙四处寻找,连床底下都翻遍了,但依然没有找见那包股票的影子。就在凯奇的大脑在转动,是不是碰上了小偷时,休息室的房门不知怎地被关上了。
  凯奇从走廊里跑出来,打算把那间休息室的房门开开。然而,休息室一旦被关上,要么从里面打开,要么就得用钥匙打开。
  “啊呀,小偷肯定在这间屋子里!”
  凯奇有心去拿钥匙却又不敢,虽然那钥匙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但他害怕自己一旦走开小偷会打开房门逃走,或从窗户那逃走。假如他高声喊来管理员,小偷会被吓着,跑得更快了,那样的话,小偷会带着那包股票跑得无影无踪。
  “要是他们来上班该有多好啊!”
  凯奇抽空看了看表,已是9点多了,该是他们上班的时候了。
  凯奇马上打开走廊的窗户,真的见到他的雇员赛苦耐走到了街对面。
  随后,凯奇把身子从窗口探了出去,非常显眼地用手作着手势。走在大街上的赛若耐见到后,赶紧来到了楼底下,向楼上的凯奇抬眼望去。
  “有小偷跑到家里来了,你赶快悄悄地上楼,那小偷就藏在2楼的休息室里。你关门时,可不要弄出响声来。”
  他一边比比划划一边压低了嗓门低声地对赛若耐说。
  赛若耐心领神会,从公寓正门进了楼,蹑手蹑脚上去了。
  “在路上有没有碰见谁?”
  “没有。”
  “那好,你在这里看守着休息室,别管谁出来都不能放他走!”
  凯奇迅速跑回卧室,拿了钥匙后又急忙跑了回来。
  “现在,你要听我的吩咐,我一打房门,要是小偷从里面跑出来,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狠狠地抱住!”
  “那……那好吧。”
  不堪一击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赛若耐很心虚地答应着。但他的身体却在颤抖。凯奇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他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房门。
  然后,慢慢地将钥匙插了进去。紧接着,他竖耳倾听了好半天,但是,他没有从房间里听到一丝的动静。
  他毅然决然地转动钥匙,向赛若耐行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做好准备!”随后猛地把房门打开。
  “没有人在里面!?”
  房间里连个人毛也找不见。
  莫非是从窗口跳了出去?凯奇在思索着小偷会从哪里跑。他急步来到窗前,但是,窗户紧锁。
  “休息室里没有小偷!”
  “难道小偷没有藏在这里?”
  紧接着,凯奇来到楼下管理员的房间。而在此时雅奴夫人正在刷洗着地板。
  “您有什么事吗?凯奇先生。”
  “噢……有小偷进入了房间。”
  “是吗?真可怕,你丢了什么东西啦?”
  雅奴太太瞪大了她的双眼,流露出一脸的惊诧。
  “噢……有没有什么人打这里经过?”
  “没有啊……半小时前我便开着房门刷洗地板,假若有什么人从这里路过的话,我一定能看到。”
  “是吗?这样的话,小偷难道是向楼上跑去啦?”
  凯奇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一边向楼梯望去。
  “凯奇先生,你还不报警?”
  “对呀!我都忘了。”
  这个时候,股票事务所的另外两名员工也来了。凯奇向他们讲述了遭窃一事。
  “假若有人从楼上下来,不管是谁,都要将他们扣留,即便是三四楼的住户或来访的陌生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凯奇先生把所有这些事都吩咐好了,才打电话报警。
  “喂,是警察局吗?我是里酷拉·凯奇,我有急事找贝修警官……喂,你是贝修警官吗?大事不好!”
  “大早晨嚷嚷什么呀?要知道我的早饭还没吃呢!”
  “吃什么早饭呀,发生盗窃案了!”
  “什么……你被人偷了什么?”
  “股票,好多股票!”
  “是吗,这真的很棘手,股票和钱一样没名字,任何时候都可转让,~且那样便永远也找不回了……但是,你有它们的号码吗……你有没有记着丢失股票的号码?”
  “没有!因此我才找你帮忙。况且,丢失的股票也包括你的!”
  “什么?”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贝修警官惊讶的叫声。
  “真的是这样吗?我的股票也……”
  “没错,一共有你12张非洲煤矿股,也都被偷了。”
  “糟糕……这样吧,我立刻就来!”
  电话“咋”地一声挂断了。
  时间不长,1刻钟的功夫,精神恍惚的贝修警官驾车赶来。
  “我……我的股票……在哪被偷的?”
  贝修警官因过度的着急以致于说话都不利落了,时断时续,很是不清楚。
  “我把股票放在卧室的小桌子上,就是床边的那张。正当我在餐厅吃早饭时,小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股票偷走了……。这也就是40分钟前刚发生的。”
  “你怎么这样存放股票?它们应放在银行或保险柜里!”
  凯奇没有开言为自己辩解,他十分沮丧地说:
  “非常抱歉!这些股票原本被我存人里昂银行的保险柜中,但因路途遥远,存取很是费力,所以我想把它们转移到附近的银行。
  “只不过是昨天刚从银行取了出来,谁能想到,一下子全被盗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我真的很内疚!”
  “你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是你惹的祸。你要赔我的股票,你要赔偿我的损失,你一定要赔我!”
  “然……然而,我所有的钱都被窃贼拿跑了……我已穷得身无分文,你让我拿什么来赔你呢?”
  “就,就把这公寓卖了!”
  “可是,这是抵押物,不能卖呀!”
  刹时间,贝修警官也变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股票交易事务所的3名雇员也倍受打击,一个个呆若木鸡似的坐在那里。他们在心中盘算的是,若是凯奇破产了,那么这个月的工钱肯定没戏了。更糟糕的是,供职的股票交易事务所也会关门大吉,那样的话,他们3人便丢掉了饭碗……。
  正在这个时候,两位租住四楼的小姐要下楼外出。
  “两位小姐,你们是要出去吗?”
  雅奴太太以其略带沙哑的嗓音问这两个年轻小姐。
  “对,我们打算出去一趟。”
  “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准走出公寓楼。”
  凯奇先生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把两位小姐吓得花容失色。
  毕竟贝修警官是见多识广的老警察,他镇定自若地说:
  “很抱歉,两位小姐,因这里刚刚发生了盗窃案,在警方的调查搜索工作结束之前,你们的行动将受到限制。”
  “当然,这并不是指二位小姐是疑犯,只是我需要对你们进行询问,并需要你们的证言,恳求你们配合工作。”
  接下来,贝修警官向她们询问了姓名、年龄、职业等,两位小姐一位是打字员罗克菲,一位是横笛教师雅贝林,婚姻状况是未婚,从凯奇手中租下了四楼。
  “我们计划去市场转一转,买点东西。”
  “再一块吃午饭……”
  两人非常轻松地说着,禁不住笑了起来。她俩清爽的笑声,冲淡了这里四周紧张的气氛,随后,两个人相互说着“真是好恐怖!”接着用轻盈的步子返回到楼上,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年轻的小姐充满了轻松快乐,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忧愁。她们何曾了解,那丢失的12张股票,除了我的命没有比它更重要的……”
  贝修一边在心中暗自想着,一边自我宽慰地笑了笑,他问凯奇:
  “四楼住着两位年轻的小姐,不知道三楼住着什么人?”
  “是现任G党议员,前任部长杜佛摩先生,他似乎在议会里担当某个职务。”凯奇弱声弱气地回答着。
  “是么?前任部长杜佛摩先生?他可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他在家吗?”
  “不在家,大概8点半左右,他出去了。”雅奴太太像是抢着回答道。
  “好吧,我们在此等他回来!”
  接下来,在场的人们都搬了把椅子出来,坐在门口看着公寓,但是,并没有发现那个形迹可疑的人。
  贝修警官的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一会儿朝楼梯望去,一会儿又望着尘土飞扬的马路,心里却在想着那12张遭窃的股票,有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杜佛摩议员乘车回来了,胳膊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他的气度举止依然像他在部长任上时一样高贵不凡,两道白胡子成八字型,并像典型法国人那样翘着,身高体壮,两眼犀利有神。
  从他的外貌举止上看,他曾是一个风光一时的人物。而现在,他仍是G党有着赫赫声望的元老。他来到了门口的信箱旁,认真地翻捡出自己的几封信后,便彬彬有礼地向四周的人们点头示意,随后想要上楼离去。
  “请等一等,先生。”凯奇急忙把他叫住。
  “是你在叫我吗?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有小偷进来了。”
  “是吗?真是不可思议,不知谁是可怜的受害者?”
  “到目前为止,已知我丢失了一包股票,是否有其他被窃去的物品尚不得知,而住在4楼的小姐们一直在家,没有丢失什么物品,只不过议员您不在家,因而……”
  “咳,小偷跑了不就拉倒啦!”
  “不,小偷还没有逃出这座公寓楼,很可能他藏在楼中的某个地方。贝修警官前来调查此案,贝修警官与我是老相识……”
  听见凯奇提到自己,贝修警官摘帽,很正式地向杜佛摩议员行了个礼。
  “我们在大家的协助下对公寓进行了搜查,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小偷,因而我们一致判断小偷很有可能躲在你的房中。”
  “噢,原来这样,那请你们检查检查吧!”
  然而经过一番搜查、寻觅之后,并没有在议员的房子里发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找到那小偷。议员一边将公文包放到了壁炉上,一边自言自语道:
  “也没什么可疑之处,也许溜走了。”
  就这样,众人又来到了楼下。凯奇吩咐他的3个职员监视着公寓门口,自己和贝修一道走进正对着公寓的一个小酒吧里,坐在那里,可以对公寓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两个人叫了咖啡,一边看一边喝。
  然而此时的贝修警官却觉着那咖啡索然无味。因为今天丢失的那12张非洲股票,便是他的全部财产所在,他兢兢业业在警界服务几十年,从那微薄的薪金中一点一点地抠出积蓄,当积蓄由少变多的时候,他便感到生活是这样的美好,日子也活得更有滋味。
  想当初,他如同田鼠一般,一颗又一颗地储藏豆子,当数目由几法郎变大之后,他才通过朋友的中介,购得那12张股票。
  现在,那12张股票却无处寻踪。
  他的心情非常地沉重,对生活也没什么想法了,神志也开始有些不清了。当他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时,凯奇出去打了个电话,但他对此是毫无察觉。
  “贝修,你应当打起精神来!”
  凯奇打电话回来后,见到贝修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这么说,同时用手去摇晃他的肩膀,贝修警官闻听其言,将头抬起,说:
  “叫我怎么才能打起精神呢?我……的家当被偷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也破产了吗?”凯奇口是心非地说道,紧接着在贝修警官的跟前坐下。
  “无论如何,总还有警察局付给你薪金,而我呢?我只有通过股票买卖才能支撑生活,股票就是我的命根子。而现在,我所有的股票都被偷走了,里面还有许多客户委托给我的,我拿什么去赔呢?我的确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不如死了拉倒!”
  凯奇在抱怨着,又不时做出捶打头部表示懊丧的动作,甚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然而他又很快地睁开了眼睛,放出了警觉的光,他说:
  “呀,我们还得盯住门口呢。”
  “呕,凯奇,你仍然认为那小偷还在楼里藏着呢?”
  “难道不会吗?他还能跑到哪里呢?我一听到任响,便跑了过去,从那时算起,就没人出过公寓,我坚信那小偷依然躲在公寓里,他不过是要趁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溜走。
  “所以,我们还要提防小心,绝不能疏忽大意。”
  正当他俩人说话的时候,一辆车由一个绅士驾驶着来到了公寓楼前。
  那位绅士从车里走下来,便抬头望了望公寓楼。
  贝修警官注意到了那个人,连忙问:
  “布奈怎么来了?”
  “噢,原来布奈就是他,那太棒了,刚才那个电话就是打给他的。”
  “是这样,原来他是由你请来的。”
  “对呀,不是你在我面前提过,夸赞他是一位神奇的私家侦探……因而我便打电话给他,他还真的光临了。”
  “蠢货!”贝修警官在心里破口大骂。“清什么人不可以,偏偏把这个该死的布奈请来!委托他办案,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他办案一向神速,罪犯都能抓捕归案,然而,事情不仅如此,他每逢办案之机,总是要中饱私囊。
  “刚与他交往的时候,我并没发觉他有如此不轨的行为,还天真地认为他真是一个免费为人破案的好侦探。因而一旦有棘手难办的案子时,我总是恳请他出面,从他那里获得一些帮助。
  “另外,每当那些因扑朔迷离的案件而陷入痛苦的深渊的人,我便把布奈推荐给他们,称赞他是一位非常神奇的私家侦探。是这样的,以前我向凯奇也这样介绍过他,然而,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渐渐地,我终于认清了他的面目。他巧言令色,说得冠冕堂皇,承诺办案不收费,可实际上获取的是办案费数十倍或数百倍的钱。
  “若是我委托办理此案的话,其结果应该是不言自明的……也许那些丢失的股票连带我那12张都保不住。天响!凯奇是如此的愚蠢,请人帮忙也不提前与我商量一下。”
  贝修警官一边思潮翻涌,一边从酒吧急急地跑出来,叫住了就要进公寓的布奈。
  “布奈,不麻烦你了,你走吧!”
  布奈转过身来,看到了贝修,说道:
  “哦,原来是贝修,出什么事啦?”
  “我没事,你走吧!”
  “不过,是这里的凯奇先生打电话请我来的,据他称有包股票被小偷偷走了,请我立刻赶来。因此,我把手头上的事放下便来了……”
  “这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别管凯奇说什么。只要盗窃案发生在我这里,我都有权侦破和处理,不需要任何人前来插手,因而……你最好走吧!”
  两人正在说话间,凯奇走了过来。
  “凯奇先生就是你吧?一接到电话我便急忙赶来。但是,贝修却说不关我的事,赶我离开这里……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那么……不过……因为……”
  看到贝修警官一副着急上火又有隐情的样子,凯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布奈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噢,原来如此!这样好了,此案我便不插手了。可是,还得进这座公寓楼,我个人办点事。”
  “你要干什么?”
  贝修警官声色俱厉地问道。可是,布奈对此却是不予理睬,而是对着凯奇说道:
  “凯奇先生,这公寓楼难道不是你的吗?是否有位叫雅贝林的小姐在这里租住?她是一位横笛教练,曾在市级比赛中得过亚军!”
  “哼,你不过是刚刚看了门牌。”
  “我不看那门牌,怎么能知道她住在这里……学横笛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夙愿……我真的要找人教授。”
  “借口!你不过是在找借口罢了!”
  “确有此事!我对音乐一向是情有独钟,对于横笛更是难以割舍,一直非常渴望能找个教师教我。”
  “瞎说,你在说谎!”
  对于贝修警官的阻挠,布奈视而不见,自顾自地上了楼。
  过了没有多久,一阵惨不忍闻的横笛声从四楼传来。
  “嗯,那厮又靠着花言巧语蒙骗了雅贝林小姐,打着请她教横笛的幌子,暗自插手这件案子。
  “天呐,我的12张股票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我该怎样才能将他制服呢?这……有了,只有比他抢先一步找到那些股票。
  “小偷能不能抓住再当别论,关键是那些股票……特别是我的豆2张要是能够找回来……那该有多好……”
  贝修警官在心中暗打着算盘,随后把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再一次的搜查上,明显比前一次更细致了。
  他把一楼的空房翻了个底朝天,又把管理员职责范围内的守卫室查了一遍,各个角落、窗户无一幸免,但遗憾的是,那包股票仍是不现踪影。
  贝修警官手忙脚乱地找股票时,四楼又传来一串刺耳的笛声。
  “咳,真让人心烦意乱!当别人忙得如此不可开交的时候,布奈居然还有这等雅兴来吹横笛!再者说,那位雅贝林小姐怎么能这样呢!教他吹笛?”
  当贝修警官又在思绪万千的时候,布奈已下楼来。
  这时已是下午6点钟,只见布奈手抱着一个大纸箱下楼来,贝修警官心中一激灵,有所领悟。
  “箱子里装了些什么?我要查一查!”
  说话间,他已把箱子抢到了手中,飞快地打开。
  但是,箱子里除一顶破旧不堪的女士帽子还有1件惨遭虫蛀的皮衣,可就是不见那包股票。
  布奈一边笑着一边问:
  “你是不是认为箱子里装着股票?真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因为雅贝林小姐被限制行动自由,看到我要走了,就拜托我顺路扔一些垃圾!”
  布奈一边说着,一边将纸箱整理好,尔后抬头注视着贝修警官,说:
  “雅贝林小姐长得很标致,吹奏笛子的技艺很是高超,我是如此幸运找到这样一位优秀的教师,她对我讲我很有音乐天赋,只要我努力学习,没准在不远的将来可在教堂外面当乞讨的乞丐,哈哈!”
  说完这些话,布奈一手轻松地拿着纸箱,一边快步走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找遍了这里的每个地方,股票和小偷都没找到。”
  “那么只能这样认为:小偷已经把那包股票拿走了!”
  “然而,没有人离开公寓呀!”
  “这样的话,这案子更难办了!”
  “难办什么?”
  “此话不可高声喧哗……我是想说,这小偷可能是家贼!”
  贝修警官与凯奇在秘密地会谈,时间是第二日晚,地点在凯奇卧室。
  大概是心里有鬼,贝修警官感到灯光很是惨淡,他接着说道:
  “假若是家贼所为,那么怀疑对象便是雅奴太太、雅贝林小姐和罗克菲小姐这三位女士,另外还有杜佛摩议员。
  杜佛摩议员在早晨8点30便走了,他可以排除嫌疑。
  那么,在9点5分前滞留在公寓这4人都是重点怀疑对象,当然,你肯定被排除在外,你是受害者。
  那样的话,嫌疑的对象有3人。但是,最值得怀疑的应是雅贝林小姐,这是我的看法。”贝修警官的话若有若无地说。
  “原因何在?”
  “布奈去见雅贝林小姐,事情远没有仅仅是去学横笛那么简单。布奈去她的房间一定另有所图。
  “布奈是一个判断力很准的人,他能准确地感到罪犯的存在,很是不可思议。……所以,雅贝林小姐一定是重大嫌疑人,要不然,他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原来事情是这样!那么就是说,雅贝林小姐趁人不备来到了二楼,偷偷进入我的卧室,将那包股票偷走并隐藏好。随后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与罗克菲小姐一起出去……”
  “那么,这个……这个,休息室的门又是被谁关上呢?这件事就不能解释了,因为我确实听到了关门的声响,后来门果然被关上……”
  “那也许是风把门关上了。在休息室并没发现什么人,也没人从那逃走。”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认为嫌疑最大的还是雅贝林小姐。……说不定她就是真正的作案者!”
  “你的话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贝修紧接着说。
  “是么,是什么呀?”凯奇连忙问。
  “雅贝林小姐跟我说了一些难以琢磨的话。”贝修警官回忆地说。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久前她刚告诉我的……我到她屋里去,问是否是她让布奈替她扔拉圾的,她说是的。随后,我们一同聊起了这件案子,她便讲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话的内容是什么?”
  “她说的话内容如下:布奈侦探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讲:‘很明显这件案子把大家搞得很糊涂,但这个谜底,只有我一人知晓!’另外布奈先生讲自己胸有成竹。”
  “嗯,布奈确实讲过这样的话?”
  “据说是这样的。”
  “莫非布奈已经有了什么突破。”
  “可能会……布奈可是个刑侦行家。”
  “雅贝林小姐仅仅讲了这些吗?”
  “不,她还说过,布奈侦探指出,股票仍在公寓楼内,只不过没人找到罢了。”
  “这是在讲什么,这明明是在故弄玄虚,制造谜语吗!”
  “是的,这就是一个谜,谁能找到谜底,谁便侦破了此案,不但能够找回股票,还能找出那个小偷!”
  “这样的话,我可要认真地动一番脑筋了。那3位有嫌疑的女性,你一定要仔仔细细地调查一番!”
  “那是自然!在我看来与雅贝林小姐一样值得怀疑的还有雅奴太太。
  “她将一日三餐送人你的房间,还帮你打扫整理房间,她经常出入你的房间。
  “昨日早晨,她在打扫房间时,发现了那包股票,遂起了窃取之心,我的第一个侦查对象便是雅奴太太!”
  接下来,他们便下楼来到了女管理员雅奴太太的屋子。
  雅奴太太正在织毛衣,其他3个员工仍在监视门口。
  “雅奴太太,你是否在凯奇的卧室里见到了一包股票?”贝修警官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我没有看见什么股票。”
  雅奴太太的神色有些慌乱,毛线球也从她的腿上掉下来。
  在贝修和凯奇的直视之下,雅奴太太的脸上有了几分慌张和焦虑。
  “很有可能是她做的案!”
  贝修警官静静地注视了雅奴太太一阵子,心里做出这样的断定。
  雅奴太太被他看得心理有些发毛,便弯下身子去捡掉在地上的毛线球,并把散开的线再缠紧。然而,她的手却有些发抖。
  “真的难以想象!我把这间房子已经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股票的影子,她能把那些股票藏到哪?”
  贝修警官一边望着房间四周,一边又问了雅奴太太刚才那个问题。
  但是,雅奴太太的答案依然是没有见到什么股票。
  没有法子,贝修警官和凯奇从那个房间退了出来,又回到了凯奇的卧室。
  就在两个人就要进入二楼走廊时,发现布奈从四楼下来了。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横笛课上完了。但是,他的手中有一个大纸袋。
  “今天她拜托我为她扔纸屑,尽管我知道里面都是垃圾,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把它检查一下吧!”
  说完,布奈便把袋子打开了,里面真的盛满了碎纸。贝修把手放进去摸了摸,又把纸袋里的一切都倒在地上。
  结果,走廊上被弄得到处都是纸屑。
  “检查完了没有?里面并没有股票的一星半点吧。”
  布奈略带讥讽地说着,并将散落的纸屑又拾回纸袋,尔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个坏蛋,居然敢嘲笑我!”贝修警官恼羞成怒地说。
  第三天,贝修警官来到了四楼。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侦查一下罗克菲小姐的虚实。
  “大概布奈……谁知道布奈今天会不会来上他的横笛课呢?”
  贝修警官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在雅贝林小姐房间前站住了脚步。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传出笛声。
  然后,他来到罗克菲小姐的房前,举手敲门。
  “请进!”里面居然响起了布奈的声音。
  “怎么?布奈,你也在这里?”
  贝修警官惊诧万分地问。
  “是这样的,我请罗克菲小姐帮忙,打一些文件,那是我给某个部门提供的……我的横笛教师雅贝林小姐感到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因而今日暂不指导我了。”
  贝修警官虽然觉得有些值得怀疑,但也无话可说。
  贝修警官一声不吭地对这个房间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与此同时,布奈请求罗克菲小姐接着往下打字。
  “罗克菲小姐,请开始我们的工作吧!‘那一日,我(布奈)正坐在年轻貌美的打字员罗克菲小姐的房间里,突然贝修警官敲门而入,而我刚好请求罗克菲小姐打这份文件。
  “贝修警官开始在这间屋内搜查那些股票,他对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把地毯翻开了,又在沙发下找到一张小纸片……’哦……请停一下!”
  布奈一边看着贝修警官在做什么,一边口中描述着。
  接着,贝修警官的手伸入了衣柜的缝隙间。
  “好,让我们继续!‘贝修警官将手伸入了衣柜的缝隙,他发现了一块女鞋鞋跟……他可称得上一位经验丰富、工作细致的老警员,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能从他的眼中逃脱。他的丰富经验向他表明,越是细微不起眼的地方,越不能轻易地放过,因为这些地方可能隐藏着很重要的线索。
  “‘话又说回来,刑侦工作是一件十分令人挠头的工作,我在现场亲眼目击他工作的样子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接下来,贝修警官……’”
  “布奈,你还有完没完?你竟然如此地捉弄我,你这般细致地把我工作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又有何用?!”
  贝修警官怒火中烧,他吼叫着向布奈发泄他的怒火。
  “不,这是记录刑侦搜察工作的报告,别管怎样卑琐的细微之处,都要一一记录下来!我并没有想捉弄你。假如这样侵犯了你,恳求你宽恕我吧!”
  说完这些话,布奈像是开玩笑似的闭上了一只眼,向贝修警官怪怪地笑。
  贝修警官对这样的戏弄实在是忍无可忍,满腔怒火地走了。
  “布奈先生,你这样做有些过份吧?贝修警官被你气得不轻!”
  “噢,那没有什么。那个贝修警官并没有真的生气,他不过是在佯装,用不了多久便会与我好的和从前一样。我们是老相识了,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那么……这份报告还要不要接着打下去呢?”罗克菲小姐问。
  “不用了!你把它撕了好了,我不过是与他开个玩笑。”
  “啊,你真没个正经!”
  罗克菲小姐睁圆了双眼好像要责怪他,但她的嘴角却充满柔柔的笑。
  这一天黄昏,贝修警官在楼梯口又碰到了布奈。
  布奈的手中依然拿了个厚纸袋。
  “这是年轻貌美的打字员小姐拜托我帮她把这袋垃圾扔掉。这些年轻的小姐,真是让人搞不明白,她们制造垃圾的能力特别强……这一袋,你不打开查一查?”
  “不!”
  贝修警官没有好气,干脆地说。随后便愤愤地走进了管理员的房间,还狠狠地把房门带上。
  布奈露出了得意的笑,然后带着那纸袋,扬长而去。

  又过了一段日子,贝修警官到布奈的私人侦探社造访。
  “呀,是贝修来了,你的到来让我感到真的很高兴。”
  布奈好像真的兴高采烈似的,走上前去紧紧拥抱住贝修警官。
  “布奈!我向你说声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贝修警官真诚直率地向布奈道歉。两人之间的不和也迅速地消失得没有踪迹,两个人握手言和了。
  “布奈,恳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对这案子我是束手无策了。”
  “不,你已经尽你所能,你真让我肃然起敬,只不过因为盗贼的手法很是诡异,你才会无所作为。”
  “那么,你已找出了谜底,知道谁是案犯啦?快告诉我!”
  “你莫要太着急,最关键的还是取回你的股票,你那12张非洲股票。”
  “我的股票……有希望回来吗?”
  “当然能,这事我能打包票!”
  “谁是小偷呢?”
  “便是女管理员雅奴太太。”
  “哦,真的是她,我也曾深深地怀疑她。”
  “遗憾的是你只是浮光掠影地调查了一番!没有扩大你的调查范围,查一查她的家庭背景,你就能判断出雅奴太太是案犯!”
  “然而,她的房间我进行了细致的搜查,没发现什么疑迹。”
  “当然你不会找到!她就没把股票放在她屋中!”
  “那她把那包股票藏在哪啦?”
  “没有!她并没把那包股票藏在什么别的地方,那包股票还在公寓里面,只不过跟没有一样罢了。”
  “你又在讲谜语!雅贝林小姐说过你讲了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话,你所讲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至于,这个意思是……”
  布奈故意拖着不说出谜底,恶作剧般地卖关子。
  “关于谜底,不要太着急!我们可以慢慢地把谜底揭开。我们现在接着说有关你对雅奴太太调查的事。
  “你的调查一点也不深入,对她的背景当然一无所知了。”
  “那么,她什么背景呢?”
  “说起来她可真是个命苦的女人,一贯勤勤恳恳又老实巴交。然而,自从她丈夫辞世以后她便是苦上加霜。估计你也能看明白,她这个管理员非常辛苦却是薪水很少。”
  “然而,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长大后却是不孝之徒。年岁很小时便离家出走,很少回家,当然,他要回到家中,肯定是他的口袋光光,于是便要伸手要钱。
  “孤儿寡母的生活,使得雅奴太太很是溺爱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是个无恶不做的坏蛋,年纪轻轻时便加入了巴黎贫民区的流氓组织。只要他开口要钱,雅奴太太哪一次也不敢拒绝他。
  “因此,她千辛万苦工作得来的积蓄,被她的儿子一次又一次地掏空,无论她怎样努力工作,也只能艰难度日。
  “更可怕的是,雅奴太太溺爱儿子到了极点,每当她的儿子要钱时,即便她没有钱,也要借债给她的儿子,一次又一次,雅奴太太的财产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这个恶棍,应该受到警方的教育!”
  “这真的是你们的工作职责。但是,你们并没有把工作做好,巴黎的恶棍和少年流氓有很多,也许是巴黎的警察少得可怜!
  “我晓得,警察该做的事有很多!”
  “不管怎样,雅奴太太对儿子的宠爱,就像母兽疼爱小兽一样,不管儿子向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不辩善恶美丑,一概答应。她只懂得一味地溺爱,却全然不知管教约束,真可谓母爱的悲哀!雅奴太太也是让人感到又悲又怜!”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儿子又来要钱,然而她的手头连一个子儿也没有。并且她在朋友那里早已债台高筑,已没什么法子可想。她害怕自己若是不筹到钱,儿子会发脾气。
  “那天早晨她去打扫凯奇的卧室,发现床旁的小桌子上放着股票。
  “她几次伸出手去,想把它偷走,又几次缩了回去,因为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理智与犯罪纠缠着,最后犯罪占了上风,她还是把那包股票拿走了,并将它藏好,以待儿子来的时候给他。”
  “这是不是说,我那12张非洲股票已落入那小恶棍之手?”
  贝修警官连忙问。
  “不,它们安然无恙!”
  “是吗?它们在哪?”闻听此语,贝修警官情绪高涨地问。
  “你想它在哪就在哪!”
  “你说什么呀?”
  “就在你的口袋里!”
  布奈又露出了玩笑时的神态。
  “你怎么这样!到什么时候你还拿我当猴要呀!”
  “我并没有捉弄你!贝修,你摸一摸就知道了,你外衣的右口袋!”
  听到布奈的话后,贝修警官将手伸到外衣右口袋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情,并抓出了一个大信封。
  在信封的外皮上,明明白白地写道:送给亲爱的朋友贝修。
  字迹很是粗犷潇洒,贝修警官一望便知那是布奈的字。
  压抑不住心脏剧烈的跳动,贝修警官用发抖的手启开信封。突然,他从椅子上猛地跳了起来。
  原来,他的全部积蓄,那12张非洲股票果然放在信封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
  他一个脚下没站稳,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坐回椅子。
  “布奈我……”
  他的舌头有些不利索了,激动的心情让他竟无语凝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不觉中,泪水流了下来。
  “布奈……真的谢谢你。”
  失去后重新拥有的激动心情充满了他的胸膛。
  但他却不知怎样把这种心情表露出来。
  慢慢地,他回想起布奈刚才拥抱自己的动作,一定是布奈在那个时候,将信封悄悄地放入自己的口袋。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贝修警官才从一种近乎癫痛的状态中平静下来。
  “真的感谢你,布奈……是你把我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那么,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其他的呢?”
  “刚才我不是讲过了吗!股票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一直在公寓里,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它在公寓罢了!”
  “上帝呀,你就不要故意吊我的胃口,快揭开谜底吧!”
  “难道你还不明白呀?”
  “我还是被蒙在鼓里,你还是明说吧!”
  “难道你不再坚持啦?”
  “唉呀,我压根就没有反对!我这次来就是恳求你的帮助!”
  “这样吧!至此以后,你不准因小事对我毗牙咧嘴,你能发誓保证吗?”
  “好了好了,求求你,你就不要绕来绕去,行不行?”
  “好吧!你终于不倔啦!那么,就让我从开头说起吧!”
  “这件案子确实是一件十分离奇的案子,特别是被盗物品的藏匿之处让人难以想象。
  “这样古怪的案子,在整个犯罪史也许都不多见。我刚刚接触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也推断不出股票会被藏在哪里。”
  “那到是一个十分简易的法子,但这种情形并不多见,我也是初次见到。
  “因为那个藏匿处真是太应该又是那么随意让人难以想到。
  “即便你作为巴黎警方第一流的干将,你也想不到。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个办法也笨得可以,一旦让人发觉,不但赃物被抓,人也会暴露出来。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个缺乏计划又匆忙执行的方法。从实行的效果来讲,这反倒有更强的隐密性。因为这样做太大胆了,没人会认为有人会那么做。”
  “天呐!你非要滔滔不绝、自我感觉良好地长篇大论不成?再怎样你也不能如此地絮絮叨叨!最该讲出来的你怎么偏偏不讲出来,你安的是什么心!”
  贝修警官听得有些不耐烦,只得忍无可忍地打断布奈评书式的讲解。
  “对,你讲得很对,我的舌头一开讲便不听我的指挥了。”
  布奈自嘲了一番,然后继续说:
  “小偷窃走的那包股票,在当天便被人带出了公寓!”
  “嗯,这我已经想到了,那它是什么时候被带出去的。”
  “就从你们的面前,在当天又被带回公寓……,并且大摇大摆地从你们的面前过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然是有可能,那样才更有意思!并且当它每次通过时,你们还对它毕恭毕敬。”
  “你又在信口开河!”
  “带着股票从你们恭恭敬敬的神态中走进了公寓。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带着股票出去了。”
  “据你所讲,股票那天晚上仍在公寓里?”
  “对,它们在安静地睡觉。”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又搜查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却根本没有发现……发现那包股票的踪迹!”
  “你以为你真的把每一个角落都搜查到了吗?虽然,你把书橱。衣柜、地毯下、走廊、楼梯、箱子,等等地方都翻了个遍!却惟独没去翻那个最该翻的地方!
  “在进出口的车站,总要对进出旅客们的行李进行例行检查,但他们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对于外交官员的物品,不得检查!
  “你们也同样这么做了,对一样东西你们没有进行检查。而非常不幸的是,小偷恰恰把股票藏在里面!”
  “你究竟在说哪件东西?”贝修警官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再仔细想一想!”
  “你就明说吧!不要兜圈子了!”
  “那么,就这样……我告诉你,就在杜佛摩议员的公文包里!”
  “怎么?杜佛摩议员?莫非他是……”
  “我从没说过杜佛摩议员是小偷,而股票只不过放在他的公文包中,每天由他带着,在公寓楼里来回出入。杜佛摩议员在政界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替雅奴太太藏赃物的份上。”
  “这样,杜佛摩议员是雅奴太太盗窃案中的同案犯吗?”
  “当然不是!这么说是冤枉议员的,他是清白的,只不过他的公文包是共案犯。”
  “我怎么还是糊里糊涂!”
  “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没有法子,贝修,我只好说得更明白一些。”
  “众所周知,在政府的部长或议员的公文包一定装有核心的机密文件,其他人决不能私自翻阅。
  “因而他们的公文包都披上了一层权力的外衣。无论里面藏有什么样的秘密,其他人也无权知道。即便是在国境港口和海关,公务人员也无权检查官员的公文包。
  “而那包股票恰恰藏在这权力的外衣上,窃贼利用了公文包!”
  “是谁?”
  “除了女管理员雅奴太太还能有谁。在股票失窃案的案发当天早晨,里酷拉·凯奇先生发动你以及他的雇员们,在公寓楼里大肆寻找小偷和股票,可是总也找不到。
  “毫无头绪之下,你们这些人便都集中在女管理员雅奴太太的房间。
  “而与此同时,股票就被雅奴太太藏在她房间的某个角落。”
  “你们的到来,让雅奴太太心急如焚,惟恐她的犯罪行为被你们察觉,所以极力想把那包股票转移到更加保险的地方。
  “然而,处于那种情形之下,雅奴太太不可能将股票携带出去,就在雅奴太太感到危机四伏、万分危急的时候,杜佛摩议员从外面回到了公寓楼。
  “杜佛摩议员先将他的公文包放到了那个房间的壁炉上,随后去翻捡桌上的邮件。那时的你和凯奇先生,正在热切地谈论著这桩盗窃案,另外的3个雇员则是一心一意地关注着房间外……这就是说,在场没有一个人关注到雅奴太太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一个惊天动地的念头有如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那真是神来之笔,也许是上帝的恩赐,那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的最后一搏。
  “她偷偷望了一眼议员的公文包,公文包就放在壁炉上,而在公文包的旁边,便是用报纸遮藏起来的那包股票,这是她在你们进来时,匆忙之间的所为。
  “那时,你们还没有开始对管理员房间进行检查。但是,你们早晚会对那里进行一番检查的,因此雅奴太太只有越快把股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接下来,她趁你们在忙于议论案件,议员正在忙于寻找他的信件的时机,偷偷地靠近了壁炉。
  “就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她飞快地将公文包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些文件,将报纸里所藏的股票放了进去!
  “这个行动所花的时间,估算起来也不过是三四秒的事。
  “迅速地,惊魂未定的雅奴太太又回到了原位,这个变化,无人知晓。
  “随后,杜佛摩议员听凯奇先生讲了事件的大致情况,便说‘你们可以到我的房间查一查。’说完后,起身拿起公文包上楼了。
  “那样的话,所有的股票包括你的12张在议员的携带下,上了楼。”
  “我是越听越明白了,你的描述,让我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在雅奴太太的房间里,在一堆报纸下面,我也见到了一些政府的工作简报和G党的文件……而那时我因股票丢失而心烦意乱对那些文件并没有深想,它们原来是雅奴太太从那公文包中拿出来的!”
  “你到此时方明白?”
  “惭愧!真的很不好意思。那么,议员连自己的文件不翼而飞也毫无察觉吗?”
  “显然是这样!他连股票替代了他的文件一事也一无所知。”
  “不过,他一旦打开公文包,就……”
  “关键在于他压根就没有打开公文包!虽然在案发后的几天当中,议员一直随身携带那个公文包,但却从没打开过。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难以明白的,政治家的公文包不过是充个样子,装个文件,带着它东奔西走。
  “也许,假如换一位热心于工作的议员,他决不会到连公文包也不打开的地步。当然,那些拿个公文包装样子演戏的议员,公文包显然是他们的玩具,不会研读其中的文件。
  “杜佛摩议员便是拿公文包当道具的人。选民将票投给像杜佛摩这样的人,真是不长眼睛,就这样并不具备对政治的真知灼见、高瞻远瞩,并无什么真才实学,居然当过政府的部长!可见政治圈内是多么的黑暗。
  “杜佛摩议员,一旦打开公文包,会发现其中的异样,一定会大肆喧闹。然而,他一直没有打开公文包。”
  “那样的话,他又怎样进行工作呢?他连公文包都不曾打开。”
  “他工作跟不工作一个样!像杜佛摩这样敷衍了事、装腔作势的议员,参加会议时不过在那里睡大觉,其他实事一概不做。
  “每逢大选来临的时候,他便生龙活虎起来,口若悬河地向选民宣传自己,把自己的优点说尽。
  “说得更直露一些,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以攻汗对手,携公文包四处宣传为活动内容。
  “那个公文包地地道道是他的道具,别管里面塞满什么样的文件,只要他夹在腋下大肆活动时,对手们看到眼里便会产生畏惧的心里。
  “但是,公文包中装什么并不重要,即便里面都是废纸,只要让人看到它是鼓鼓的,就可以了,难道还会有人专门去查看一下议员的公文包内装些什么吗?
  “杜佛摩议员昨天晚上代表G党发表了一场演讲宣传,我特意去听了,那是他们攻击政府的舞台。
  “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将他的公文包放在讲台上。当他一开口发言时,他的目光扫到了部长席,一会儿又看执政党的席位,并且用着响亮浑厚的声音进行他对政府的批评和责备,他把那个公文包打开了,并没从中拿出什么来。有时,他把手指着那个公文包,装模作样地表示“公方文包里装着可以指证政府罪行的材料’的手势。
  “然而,他的宣传演说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效果。政府的官员们,被唬得静寂无声,他们被吓得有些诚惶诚恐,生怕杜佛摩议员从公文包里拿出材料,抖露他们的罪行,那样的话,内阁的倒台必定无疑。
  “参加演讲的听众们,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鼓鼓的黑色公文包上,他们对里面装满打倒内阁,揭露政府罪行的材料深信不疑,他们相信公文包里装满了揭露材料。
  “而事实上,内阁昨夜真的倒台了,G党大获全胜,杜佛摩议员也是一举成名。
  “可是,究竟有谁能够想到,具有非凡威力让人畏惧三分的公文包里,装的并不是什么揭露政府罪行的材料,而是包括你的们张股票在内的凯奇先生所保管的一些股票,所谓的罪行材料并不存在!”
  “噢,是的。我已从报纸上见到了有关内阁倒台的消息。而且,目前报纸还在铺天盖地,大肆渲染这次倒阁的经过,而杜佛摩议员的演说居功至伟。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神秘的议员公文包里,居然除了一包股票外别无他物,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然而,有关这一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有关此事的内幕,我当然不会是从报纸上得来的!至于公文包内的文件被掉包成股票一事,议员本人尚不知道,没准他今生都不会知道此事。”
  “你究竟从何得知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夜G党议员共庆功会,杜佛摩议员与其他议员一起开怀痛饮,喝多了。庆功会一直开到凌晨一点左右,杜佛摩议员兴尽而归。他被车子送到了公寓楼前,准备拎着公文包上楼。
  “正当杜佛摩议员走到大门口阶梯上时,有一名男子从黑影中突然窜出,一下子把他扑倒了。喝醉酒的杜佛摩议员早已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这么一个奇袭,让杜佛摩议员摔倒在地,并昏了过去。那名男子伙同他的另一同党,把公文包的股票取了出来,将原来被掉包的文件又原处放回。
  “之后,两名男子仓皇离去。”
  “那……那两个人是谁?”
  “你是想知道那两人是谁吗?这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布奈一边笑着,一边向贝修警官眨眨眼,做了个鬼脸。
  “噢,我明白了。”
  贝修警官的心中恍然大悟:“这显然是他的所作所为,要不然的话,我那12张股票怎么能平安地回来呢?”
  “布奈侦探社的雇员一向忠于职守,严格服从我的命令!”
  布奈在一旁,不禁得意洋洋地说。
  “真是惊险刺激!但是,那被掉包的文件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是我预先从公寓里带出来的。雅奴太太把那些文件用旧报纸包好,放在厨房。我事先也不清楚,差点将它烧了!”
  “既然我已讲到这里,不如索性把所有的都讲出来好啦。”
  “在接触这个案子之初,我对股票在哪以及谁是小偷也是一头露水,所以,我便向雅贝林小姐学笛子和向罗克菲小姐求助打字,这都是为了进到公寓里探听消息。
  “然而,我忙碌了好几天仍是找不到一点头绪,只搞明白了单身职业妇女有许多诸如旧衣物、纸屑之类的垃圾,我还不得不临时充当她们的服务人员。
  “就在我感到万分沮丧的时候,意外之中我在厨房里发现了议员的文件,这才让我找到解开谜底的钥匙。
  “我判断出了案犯就是雅奴太太。她为了不被人赃俱获,大胆施行了掉包计,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换为股票。因而,我断定股票就在议员的公文包里。
  “再后来,我在暗地里留心雅奴太太的一举一动。我的观察表明,每当杜佛摩议员出入公寓时,雅奴太太的眼总是盯在那个公文包上,脸上露出很是焦虑的样子,估计是在盘算包里的股票。
  “我盘算这包中的股票若是被雅奴太太抢先一步拿走的话,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难办。因此还是先下手为强,趁着昨夜这个最佳时机,又演了一出掉包计。
  “若是这些股票被雅奴太太抢先一步拿走的话,恐怕你那12张股票定会落在雅奴太太的宝贝儿子手上,估计你今生再也没有机会把它们找回来啦。”
  “你做的这件好事,我会感激终生的,但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议员杜佛摩对于他的公文包内的文件被调换一事,难道说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
  “那是,而且并非一次而是两次被人掉包,从这件事上,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前任部长,议员大人是怎样的不济事了!”
  “真的让人不可思议!那么,我的12张非洲股票你已经还给我了,剩下属于凯奇先生代管那部分股票呢?你同我一起去还给凯奇先生,让他高兴一下吧!”
  “不去!我决不会那么做!”
  “你在说什么呀?”
  “我不会把股票还给他!”
  “什么?你又在故技重演,莫非你这次又要从中渔利一把不成?算了吧,能做好事就不要做坏事!”
  “贝修,你也太天真了,你难道真的不了解里酷拉·凯奇的底细吗?他要比雅奴太太的儿子还要坏!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和恶棍,雅奴太太的儿子与他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这些你都知道吗?
  “实际上,里酷拉·凯奇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吸血鬼式的人物,他靠放高利贷聚敛大量的财富,向他借债的好多人因为还不起债而自杀。另外,他进行股票交易更是惟利是图,表面上为别人买卖牵线搭桥,实际上以己至上中饱私囊。
  “当他积聚大量钱财之后,他早已定下了远走他乡的策划,他早已买好了去布鲁塞尔的车票,时间就是案发的那一天,要不是发生这起盗窃案,很可能他早已跑得没有踪迹。他还哄骗你,说那些股票原先所存的地方不方便,需要移到附近的银行。这都是他编造的谎话。他打算,背弃那些主顾,卷款而逃。”
  “好吧,就算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里酷拉·凯奇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奸诈之徒。这也不能成为你占有这些股票的借口。”
  “你真的糊涂!这些股票是那些主顾委托里酷拉·凯奇经营管理的,你把这些股票据为己有之后,凯奇先生并没有损失什么,而那些主顾可就惨了!”
  “不,事情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些主顾不会损失1分钱,他们完全有理由要求里酷拉·凯奇赔偿他们因股票丢失而造成的损失,这由凯奇一人承担。
  “我对你讲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从一开始你就让他给骗了!凯奇先生根本就不会破产!
  “他是一位家财万贯的富翁,很多年以来,他靠着邪门歪道积攒起大量的金钱,他把这些钱财用假名字存到了许多不同的银行里。
  “根据我的调查显示,无论是国内银行还是国外银行,处处都有他的存款,赔偿这些股票主顾们的损失,只消他取出一小部分,这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至于里酷拉·凯奇此人,我对他分析的已是相当深刻,发生了盗窃案后,他没直接报警,而是恳求你帮助,这就说明了他的心里是非常虚的。
  “我传授给你一个绝妙的法子,你可以假装对他说你对他的底细已经一清二楚,对他所犯下的罪行都已掌握确凿的证据,并已决定抓捕他。
  “我坚信他一定会惊慌失措,一定会苦苦哀求你帮帮他,他还会供认出他的全部罪行,且定会包赔你的损失。”
  “万万想不到事情的本来面目是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已打算决不还给凯奇股票了。”
  “那是当然,退一步说,我的手中已没有股票了,我已把它们卖掉了!”
  “什么?你都给卖了?!那钱呢?”
  “给别人分了!”
  “给谁分了?”
  “那些巴黎市最需要钱的人们,穷人、流浪儿还有无助的老人们。
  “当我拿到所有的股票之后,把你的12张非洲股票留下来,其余的立刻换成了现钱,又把这些钱捐给了孤儿院、老人院等地方,当然是匿名。
  “我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个子儿,凯奇积攒起的不义之财,都用到了正当的地方,我把这些赃钱洗干净了。”
  “是的!”贝修警官一边默默地看着布奈的眼睛一边在心里合计。
  你这个鬼机灵!一办案子就要大肆敛财,当然,你并不是为自己才这么做的,对于你这种作法,我又能说些什么呢,除了让我由衷地生出一些敬佩之情。
  想到这里,贝修警官把他的手伸向了布奈,布奈一边笑着,一边握住了他的手。
  “不管怎么说,这件古怪离奇的案子已告侦破。贝修,你的全部家当又回到了手中,你就不用提心吊胆,牵肠挂肚了。”
  “12张股票能够完壁归赵,恶人又得到应有的惩罚,这真是皆大欢喜,我的职责也尽到了我感到很是欣慰!
  “当然,我这段日子也过得很舒畅,每日有两位年轻貌美的小姐相伴,共度良辰美景,这真让人陶醉不已!
  “况且,我的横笛演奏水平又上了一个台阶,怎么样,今晚侧耳倾听我吹奏一曲?”
  “好吧,我们畅饮一番,共庆12张股票平安回来,一面还可听你吹一些惨不忍闻的曲子……哈哈!”
  “别让我太难堪了,贝修,让我们举杯相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哈哈!”
  两人都痛快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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