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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结束了。 判决被告无罪。因此,被告无须支付赔偿费用。 在宣判结束的一瞬间,飞鸟医师高兴地微笑着,和他的辩护律师握了握手。 相反,原告人大原,则一直紧紧地咬着嘴唇。可以说这是他顶料之中的判决结果,因为在他手中还没有置对方死地的证据。 担任这次诉讼的三田律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大原沉默着,他心里十分清楚,要想赢了对方是十分困难的。尽管如此,为了死去的孩子,无论如何也要赢了他们!不!自己的孩子是被他们杀死的,一定要为孩子讨回公道! “就算不全给赔偿费,也应当给一半的金额吧?你还是安静地等着信儿吧!”三田律师像是安慰大原一样说道。 大原没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问题不在给多少钱。 大原以自己的孩子因被误诊致死而向飞鸟医师提出了赌偿一千万日元的要求,并向法庭起诉。但最终目的也并不是要钱。 他连一分钱也不想要。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能以杀人罪判处飞鸟太郎。 但是,根据目前的法律条款规定,极少有医师因误诊被指控触犯刑律而被起诉的。 因此,大原没有办法,只好以民事事件向法院提出,要求得到赔偿费。 那是一年前的冬天。 三岁的儿子浩一,在半夜突然发高烧,当时,在京都府警视厅的大原,正为一件杀人案的调查忙得不可开交。家中只有妻子绫子一个人,她非常担心,就背起浩一赶到附近的飞鸟医院。尽管这家医院有这样那样的传说,但这一带再没有别的医院,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当时接诊的是院长的儿子,副院长:飞鸟太郎。 飞鸟在半夜被人叫起来,脸色非常难看。他草草地检查了一下,便对绫子说是一般的感冒发烧,并随即给了些药。绫子回家后,便按说明给浩一服了药。但到了凌晨,病情恶化了,当时的体温达到了四十度,浩一的表情也十分痛苦。绫子再次带浩一去了飞鸟医院。这次飞鸟诊断为肺炎,他急忙给浩一打了几针,但到了上午十点十分,浩一就死了。 浩一是独生子。绫子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子休克了。在这以前,飞鸟医院也发生过类似事件,有好几个患者由于误诊,本来不该死的也死了。 绫子本来知道这些传说的,但附近再没有第二家医院,而且这家医院科别挺全,内科、外科、小儿科,就诊的病人也不少。当院长的父亲又成了市议会议员,所以人们评价这是一家走政治路线的医院。 浩一的葬礼时,飞鸟推说要去东京参加一个什么小儿科的研修会,只派了一名护士来教堂吊唁。但后来大原进行了调查,飞鸟根本不是去东京开什么研修会,而是和几名同行好友,去游览胜地志摩半岛打高尔夫球去了。 如果当时飞鸟出席了浩一的葬礼,对他的死表示了歉意,也许大原不会提出诉讼的。 但飞鸟的态度激怒了大原。他决定向法院提起诉讼。在自己的朋友中,深知这一事件的背景和难度,都忠告他不要这样干。因为误诊或有意“失职”毕竟无法区分。大原也明白胜诉的可能性极小,但当时的心情使他无法停止这一行动。 为了这次诉讼,他几乎花光了全部私蓄。 但是,他败诉了。 打赢了这场官司的飞鸟,一副悲伤的表情走到了大原身边。 “大原先生,”飞鸟说道,“对贵子的事情,我非常同情,误诊的怀疑也终于弄清了,我想付给你一笔赔偿金。怎么样,大原先生,就让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吧?” “对不起!”大原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忘记这件事的。而且,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弄清楚的!” 第二天,大原请了一天假,到妻子的娘家胜浦去了。 胜浦与京都相比,气候要暖和多了。 大原带着渐渐恢复了的妻子绫子,走在初春的海边。 “还是输了。” 大原一边走着一边对绫子说道, “我们没有一个医学界的专家为我们辩护。” “全完了!” 绫子叹了一口气。 “完了吗?浩一可明明是那个年轻的大夫误诊而死的呀!” “可这不也没有办法了吗?” “我可不会罢手的!” 大原停下脚步,两眼望着大海,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他似乎在遥望海面,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在那儿出现。 “你能不能再把那天的事对我说一遍?” 大原看着绫子问道。 “坐下吧,我有点累了。” “好。” 大原扶着刚刚恢复了元气的绫子,让她坐到了一条小船船帮上,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那天夜里十一点半左右,浩一突然说难受,我马上给他量了一下体 温,三十八度。” 绫子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睛,回忆儿子的不幸是痛苦的。 从家门到飞鸟医院有二百米远,当时还正下着小雨, 绫子背着浩一向飞鸟医院赶去。 “当时飞鸟说是一般的感冒?” “嗯。吃了他给的两片药,我们就回去了。他说多盖点被子,暖和一会儿就会好的。我还记得当时他来了几个朋友,在里屋打着麻将。在他给浩一拿药时,里面的人喊道:‘喂,还没有完?’飞鸟马上回答说:‘很快就好了,再稍等一下’。” “所以他在匆忙中会误诊的。” 大原气愤地握紧了拳头说道。 “我们回到了家。在天快亮的时候,浩一又突然烧了起来,我量了一下,都三十九度了……于是,我又背着浩一去了飞鸟医院。” “这次飞鸟说是肺炎,打了几针抗菌素,但他说由于来晚了,浩一死了。” 这段过程,在几次开庭中,大原都听了好几遍。大原认为死于肺炎,但却诊断为感冒,这是明显的误诊,即责任事故。而飞鸟的辩护律师则反驳说,就算是单纯的感冒,由于母亲背着来往于风雨交加的寒夜中。当然可以转成肺炎的。因此不能说成是误诊,更不能说成是事故。这个责任,完全是母亲造成的。 “再过一个月我就回京都吧。” “别着急,再很好地休息一段吧!” 大原说道。他想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再调查一下飞鸟这个人。因为一个人独来独往无牵无挂,能更放开手脚地去干。 当天夜里他就住在了娘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京都了。一到厅里,就有一件杀人案件等着他去处理。 有两年轻女人,在同一天里被人勒死了。这种案件称之为最残忍的事件。接到破案的命令,大原又立即从个失去爱子的父亲转到一个刑警的角色之中,开始了细致而艰苦的调查。 第四天,他就逮捕了凶手。这是一名年龄二十八岁,某家大公司的优秀职员,令人吃惊的是,当在他的公寓里逮捕他时,这个人正是一身男扮女装的打扮。他涂着口红,手和脚趾都修得纤细,以致刑警们都认为他要化装潜逃,这是一个性倒错的精神病人。他叫冲田一夫,据他自己讲,每天从公司下班回到家后,他就打扮成女人的样了到大街上闲逛。此时,他常常会感到一阵阵的快感。 曾有两个女的无意中识破了他的伪装,并取笑他。于是他被激怒了,一气之下便杀死了这两个女人。 据冲田一夫交代,专门有一家俱乐部,为爱好男扮女装的男人教授方法,例如如何涂抹口红,如何穿戴女式西服,女礼服甚至女式和服。 现在真是个奇妙的世界!负责此事的大原感到真是不可思议! 在处理完这件事的当天夜里,大原接到了一个告密的电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把电话打到了大原的家中。 “是大原先生吗?” 打电话的人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是我。” 大原答道。他看了一下表,快夜里十一点了。 “您孩子太可怜了!” “谢谢您的问候。” 大原一边答着,一边在脑子里迅速地判断着这个人是谁。也许是他曾见过的一个女人,并把孩子的死讯告诉过她。但他确实记不清都对谁讲过,而且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她要干什么呢? “明天……” 这个女人突然止住了话头,默不作声。 “什么?” “我想明天把您孩子死的真实情况告诉您。” “什么?” 大原情不自禁地大声喊了起来。他用力握住了电话听筒,似乎怕对方跑掉似地,“真的吗?这是真的?” “嗯。” “那么,你手中有证据?” “没有。” “有吧!” “那不是误诊。” “那么……” 这个女人像是又考虑了一会儿似地说道。 “反正我告诉你的事非常重要。” “什么事?” “这个……电话里不能说。” “拜托了,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我想要一笔钱。” “原来是这样呀!” “可是,这个内幕对先生绝对有用!我决不会骗你!” “好吧!去哪见面?” “明天早晨六点,在大东寺的山门前等着。” “六点?你有什么标记呀?” “我会认出你来的。所以,你等我叫你吧!” 说完,这个女人便放下了电话。 大原也放下了电话,陷人了深深的沉思中。这个女人说不是误诊,开始让大原十分失望,但后来的意思好像非常重要。 他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但正好两天前发了薪水。他从里面点出五万日元,装在一个信封里。 他几乎一夜没闭眼;一直挨到天亮。 五点半他就起了床,然后出了公寓,朝指定的大东寺方向走去。 天色还不太亮。 五分钟后,他来到了大东寺车站,然后朝还没有人迹的正门走过去。 天气相当寒冷。大原把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一边吐着白气,一边慢悠悠地朝寺的正门走去。 哪也没有像打电话人的身影。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运动衣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六点二十分了,还没有人叫他。 (是和我开玩笑?!) 正当他窝了一肚子火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大原先生……吗?” 身背后站着一个把外套衣领立起来、挡住大半个脸的小个子女人。 “打电话的是您吗?” “是的。” 这个女人闷声闷气地答道, “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大原把信封递了过去。 这个女人打开信封看了看,脸止顿时露出了十分失望的神情。 “就这么点儿?” “根据您的材料再付给您。” 大原冷冷地说道。 “我想要五十万元哪!” “可以,如要确实有用,别说五十万,就是六十万我也给!请讲吧!” “真的给吗?” “说定了!” “你的孩子确实是感冒!” 大原沉默了,他有点火望。 这人女人稍稍往两旁看了一眼继续说道: “当时,飞鸟先生给你的孩子服了一种还在试验中的新药。” “新药?” “对。说是治疗感冒的速效药,叫‘斯瓦托林’。是一家名叫s制药公司生产的,并说这种药的力量接近烈药,只限于成人使用呢!” “可我妻子说,只吃了两片。” “所以才危险哪!” “这个‘斯瓦托林’市场上有卖的吗?” “没有,因为副作用太大了,所以还在试验阶段。” “那么。怎么能让三岁的孩子吃这种药?!” 大原的脸,由于激动变得通红。如果这是真的,这不等于拿人体做试验吗? “不过,我的孩子后来又诊断是肺炎了……” “我认为那根本不是什么肺炎,是‘斯瓦托林’的副作用,它的反映和肺炎的症状差不多,因为我听说这样还可以掩盖一下呢!飞鸟先生一直作为母校的助手,分文不取地工作,大概是为了讨好带他的教授吧,帮助那个教授研究‘斯瓦托林’呢!” “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把这些情况报告警方吗?” “是的。还有,飞鸟先生是靠了他的父亲,用巨额金钱贿赂校方入学的,这事的详细情节我也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哪天你多准备点钱我再告诉你!” “好!后天我一定把钱弄好。那你一定要对我讲出全部真话。” “行!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为了钱,因为我也非常痛恨他!” 大原从这句话中推测,也许这个女人曾一度与飞鸟有极“深”的关系,后被抛弃而要报复他的吧! “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等我。” “那么……” 没等大原话音落下,这个女人便匆匆忙忙地背着大原快步走开了。大原又对着她的背影问道。 “喂!你是不是飞鸟医院的护士?” 这个女人没有回答,但大原还是察觉到了她在那一刹那间打了个激灵。 (肯定是!) 大原在心里说道。 第二天,大原去银行办理了借款手续。 临去之前,他先到自己所在的搜查一科科长那儿开具证明。科长是位慈善的上司,他认为大原借钱是为了重建家园,十分高兴;这个失去了爱子的男子汉终于挺过来了。 “好哇!好好过日子吧!” 他取到钱后,平均一个信封装了五十万,共装了两个信封,放在了上衣口袋里。他估计这一百万日元可以“买”出那个女人知道的全部情况了。 下午两点半,准确地讲,是两点三十七分,他接到了通知,说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自从实行每周休息两天后,好像星期六的杀人案多了起来。” 和他一同去现场的同科的乡田刑警边走边说道。 据说是一个租借一家水果店的房子住的年轻女人被杀了。 这是一间与水果店隔开的独立房间,一居室。在地上趴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的脖子被很细的绳子紧紧的勒住而死的。 当大原把她的身子鞠过来时,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这个妇人正是昨天清晨和他见面的人! 从事主那回来的乡田刑警对大原汇报道: “死者名字叫石川良子,职业……” “护士,是不是飞鸟医院的护士?” “对!您这么了解呀!” “因为我家离那儿很近。” “那么说,那个飞鸟医院,不是你的……” 刚说道这里,乡田便慌忙截住了话头。 大原没再看乡田。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尸体。 一个重要的证人被杀了。凶手肯定是飞鸟大夫。大原坚信这一点。别人还能有谁?因为这个护士知道飞鸟的一切秘密。所以飞鸟对她下了毒手。 (一定要借这次机会把杀人犯飞岛抓住!) “您在说什么?” 乡田看大原的嘴在嘟哝着便问道: “不,没说什么。是谁发现的死者?” “在外边呢。” “那我见一见,想问一问。” 发现死者的人,是死者石川良子中学时代的同班同学。她叫佐藤幸枝,是一个职员。她面色苍白地走了进来。 “我今天想约良子一块去看电影,便给她打了电话。” “什么时间?” 大原问道。 “两点一刻左右,因为是星期六,我在家休息。” “石川良子来接电话了?” “是的,她来接了。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来了什么人吧?只说了一句,让我‘等一下’。” “然后呢?” “突然说了一句‘啊!你要干什么?!’然后又‘哼’了一声,好半天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随后就听到一阵乱轰轰的声音。” “还有呢?” “我很担心,不知出了什么事,又拨了好几次电话,再也没有人来接,于是我便叫了一辆出租汽车,等我到这来了一看,她已经死了。” “然后就报了警?” “是的。我马上告诉了房东,打了‘110’。” 大概是回想起了当时发现尸体时的情景吧,佐藤幸枝的声音在不停的颤抖。 大原又来到房东那儿,又问了一下是否见过有什么奇怪的人到石川良子住的房间来过。但没有什么线索。 大概来人是直接翻墙进去的,房东没有看到。 “我先出去一下。” 大原对乡田说道。 “去那儿?” “飞鸟医院。我去见一下副院长飞鸟太郎。” “可是……” 乡田还没有说出“不行”的时候,大原已经没影儿了。 对于飞鸟的愤恨,现在已化成了一股怒火了。 这次他会不会再逍遥法外呢?大原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快步走着。这次一定要把这家伙逮住! 在飞鸟医院硕大的玻璃门上,挂着一块写有“午后休息”的牌子。门和窗户都拉上了窗帘。 大原按响了门铃,没人回答。他也顾不上等待,就用拳头“咚咚”地敲打大门。 “请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大原听到从里面传出了一个大声喊叫的女人的声音。但大原没有理睬,又用力地砸了一下大门。 大门上的帘布拉开了,一个中年妇女一边说着“请不要砸门,不怕把玻璃砸碎吗?”一边拉开了玻璃大门,这是院长的妻子,飞鸟千代子。 “副院长呢?” “我儿子去东京了。” “东京?胡说!” “不是‘胡说’!啊,你是大原先生吧?你儿子的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飞鸟千代子撇了撇嘴,看着大原的脸。 “今天我是为杀人案来的。” “什么?!” “你这有一个叫石川良子的护士吧?” “嗯,有的。她怎么啦?” “在她家里被人杀了。你儿子就是杀人嫌疑。” “请别无中生有地吓唬人!我儿子为什么要杀死她?” 千代子瞪起眼睛。 “那么你说,副院长为什么去了东京?” “明天,国内的儿科界医师要在东京聚会!” 这时,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发展到争吵了。 “怎么去的东京?!” “当然是新干线的火车!” “几点的车?!” “下午一点五十三分的‘光一○六’号!” “你怎么知道是那趟车?!” “是我买的票!” “可你并没有看到他上车!” “就是没看到,他也上了那趟车!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儿子?!” “想知道事情真相!我要和他联系一下!” “他办好住店手续就会来电话的。” “那么,等他来了电话,要他马上回京都,到警察厅来!如果不来,就以杀人嫌疑逮捕他!” 大原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一回到搜查总部,就被搜查一科科长叫了去。 “有人打来告你的电话了!” 山县科长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飞鸟医院的院长夫人吧?” “是的。说你污蔑她儿子是杀人凶手。语言粗暴,像个流氓。她非常生气呀!好歹她哥哥是市公安委员呢,还扬言要告你呢!” “那您怎么回答的?” “认真了解之后再答复她,怎么样?你对她说得都是事实吗?” “是事实!” “嗯……” 山县双手绞在一起,在椅子上把他那巨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椅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的孩子确实是死在了飞鸟医院的。而且,你还因此对飞鸟太郎进行了起诉。” “法院的判决早下来了,我输了。” “我是说,你有可能把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也就是会不会泄私愤?” “我决不会把私情搀杂在这里面的!” “如果的确是这样的话,我就相信你,把这个案件交给你!不过,你要明白,一旦刑警带着个人恩怨去办理案子,问题可就相当严重了!” “科长,我之所以把飞鸟太郎看成是杀人凶手是有道理的,我决不会仅仅凭着私人感情用事的。” 于是,大原便把从石川良子那里听到的关于飞鸟医院使用新药的事对山县科长讲了。 “原来是这样呀!” 山县又晃动了一下,椅子又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是明显的杀人动机嘛!不过,院长夫人的话证明了飞鸟太郎有‘不在现场证明’呀!” “她说飞鸟乘的是下午一点五十三分的‘光一○六’号,而石川良子被害的准确时间是下午两点一刻。如果他确实坐得是这趟火车,当然他的现场不在证明,是完全成立的。不过,总不能因为他买的是这趟火车,就断定他一定上了这趟火车吧?他完全可以在两点一刻杀死石川良子,然后买了新的车票再去东京的。这不是不可能的。” “索性等飞鸟太郎从东京回来再说吧!” 山县说道。 大原坚信飞鸟是凶手,但搜查总部的其他人员无一人同意他的分析。 于是,全体刑警出动,彻底调查石川良子的交际关系和是否是入室抢劫的线索。 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姑娘,据传曾是飞鸟太郎的情妇,同时又查出了两个曾向她求过婚的男人。 一个是飞鸟医院的病人;另一个是在附近的咖啡馆里和石川良子认识的打工大学生。但这两个人都具有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 石川良子随身的钱包里有五万元的现金,这是大原昨天早上才交给她的。 “这么说,剩下的只是飞鸟太郎了。” 山县看着大原说道。 “肯定是他!” 大原用坚定的口吻说道。 第二天,飞鸟太郎来到了搜查总部。 大原提出要自己亲自讯问,但山县科长没有同意,大慨是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而感情用事的。但大原执意不肯,他用激烈的语气争辩着。山县没有办法,只好说: “一言为定,你决不感情用事!” “行,一言为定!” “而且一定不许动手!” “一定!” “那么,你一起来吧!” 于是大原跟着山县走了进来。 讯问以山县为主进行的。 大原进来后,默默地坐在一边,用眼睛盯着飞鸟的侧脸。 “特意让您来一趟,实在对不起。” 山县客气地对飞鸟说道。 飞鸟稍稍扫了大原一眼后说道: “接到母亲的电话,我就赶快回来了。听说石川小姐披杀了?” “是的。您非常吃惊吧?” “那当然,她性格开朗,待人不错,我觉得不会有恨她的人呀!到底是谁杀的?” (畜生!装得真像!) 大原在心里愤怒地骂道。 山县不傀是行家里手,他似乎看出了大原的情绪,并没有理睬,而是笑了笑,又对飞鸟说道: “凶手嘛,还没有抓着,运气不好呀!先生昨天是什么时候上的火车,可以问问吗?” “也就是怀疑我喽?” “有关人员都要调查有无不在现场证明,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推定是在下午两点至三点之间,所以,您是否能说明一下您在这段时间里干什么?” “那会儿我正在新干线的火车上。” “能证明吗?” “等一下。” 飞鸟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我乘坐的火车肯定是下午一点五十三分发出的‘光一○六’号,一站就到名古屋,难道不能证明我的‘不在现场证明’吗?五十分钟后,也就是两点四十分到达了名古屋。难道我还能像您刚才说得那样,在那个时候里返回来杀死了那个姑娘吗?” “您说得对。不过,您总要有个前提。就是肯定乘坐的是那列‘光一○六’号火车。请问,您在京都车站碰见了谁?” “嗯——啊!我在车站碰上了办了个画廊的泽田君。他好像去神户吧,当时站在了下行的新干线上。我的车先到的,也许泽田君会看到我上了车的。” “是画廊的泽田先生?” “是的。他的画廊就开在S公寓旁边,一打听就会知道的。” “在车上还见没见过其他人?” “让我想一想。我坐的是12号车厢——啊!您知道一个叫秋吉研太郎的歌星吗?” “知道。就是那个特别受年轻人崇拜的歌星吧?他也坐了这趟车?” “是的。我们还在一节车厢,挨得很近,还有另外三个人。我们几乎是面对面坐在一块儿。” 说着,飞鸟太郎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着, “他们三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不想听也不行。” “都说什么了?还有印象吗?” “记得,不过记不清全部的。” “请说一下您记得的内容。” “好吧。他们说了对手的许多坏话,也就是那个叫小森正和的歌星。秋吉在各地巡回演出时,曾看到小森和他的经纪人模样的人一起吸大麻。他们在商量要不要用这件事做文章,向警方报案。” “这可真有意思呀!” 山县一边把飞鸟的话记在笔记本上,一边点着头,飞鸟见状,又进一步说了下去: “然后,当火车快要到名古屋时,车内的出售商品的孩子认出了秋吉研太郎,便求他签字。这下可热闹了,文艺界的名人也不怎么样呀?” “怎么啦?” “这事被餐车上的一个服务员知道了,也便来向秋吉研太郎表示问候。可秋吉却拿这个人的领带开玩笑戏弄他。那个人穿了一套黑色西服,打了一条白色领带,对比十分强烈,便嘲笑说这个人的领带不配这套西服,说这个人是个‘土老帽’。啊,对啦,秋吉给那个孩子签字时,还买了两个‘罐啤’,两罐桔子水,还买了不少桔子。” “你观察得够细的呀!” “我忘了买杂志了嘛。实在无聊,就只好看着他们聊天解闷。” 说完,飞鸟“哈哈”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我的‘不在现场证明’能成立了吧?” “如果我们再找秋吉研太郎核实一下,你的不在现场证明就可以成立了。” “那就拜托了,我也想早点洗清这不白之冤。因为我好歹也被扯了进来呀!” 飞鸟依然从容不迫地说道。 当山县说“可以了”的时候,飞鸟站起身来,又扫了大原一眼,然后自信地走了出去。 大原盯着飞鸟的背影,喊了一声: “科长,你为什么不问一下他使用新药一事?” “就是你的儿子致死原因的那种新药吗?” “是的。” “我也想问一下,后来我又否认了这个可能,于是便没有问。因为我认为你并没有足够的证据。” “是的,不过……” “尽管是件痛苦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暂时把儿子之死忘掉,全力投入到调查飞鸟太郎‘不在现场证明’中去吧!记住,一定要冷静!” “因为他是凶手,所以我一定会击破他的伪装的!” “可他的‘不在现场证明’十分严密呀!你不要太乐观了!” “如果是伪装的,就一定能找出破绽的!” 大原坚定地说道。 飞鸟是杀害石川良子的凶手。因此,无论多么巧妙的伪装也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关于飞鸟太郎不在现场证明的调查一事,就请交给我来办吧,拜托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搀杂着个人的感情吗?你可是个警官呀!你可不能随心所欲、凭想当然办事呀!” “是,我保证!” “那么就由你和乡田君两人办吧!” 他们首先决定到飞鸟所说的那个开办画廊的泽田那儿去一下。 与大原同行的乡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中的笔记本。 “如果飞鸟的话是事实,这个伪装可够严密的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 大原没好气地说道。 在挂有“泽田画廊”的大字招牌的画廊里,正在举办一位中年画家的个人画展。他们要找的泽田不在。过了二十分钟后,他才和这个举办个人展的画家一起来了。 这是个五十左右岁的胖男人,一双温和的眼睛,听到大原的提问后,他眨了眨眼睛答道: “飞鸟君呀!我昨天在京都车站看到他了。” “是在新干线的站台上吧?” “嗯。飞鸟君在上行站台,我在下行站台,我们是偶然打了个照面,就打了个招呼。” “你记得那是什么时间吗?” “嗯——对啦,是一点五十分左右。因为当时我要乘坐一点五十三分发出的‘光’号去神户,所以提前来到了京都车站。” “一点五十三分,上行的‘光’号列车也是一点五十三分发车的呀!” “是吗?是同一个时间发车呀?” 泽田觉得挺有意思,便笑了起来。 “那么,是哪列火车先到的?” “是上行的火车。我乘坐的下行火车晚到五六分钟。” “你看到飞鸟太郎上车了吗?” “是的,看见了。” “你看到他上了‘光一○六’号列车,坐在了座席上了吗?” 大原又进一步问了一下,泽田笑了起来: “那可没有看见。当时太阳正好偏西,从我这边看去的车窗上都拉上了窗帘,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那么,准确地讲,是不是可以这样说。飞鸟太郎在站台上等车。车进入站台后,他人就没有了。对不对?” “嗯,准确地讲是这样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考虑。飞鸟太郎有意让人看到他上了火车,但他实际上又从地下通道走了呢?” “也许是这样的吧,不过,他干嘛这么干?” “当然,他是为了制造‘不在现场证明’。” 大原刚说道这儿,旁边的乡田就在他腰上捅了一下。 乡田在提醒他不要这样说。 果然,泽田脸色一变,吃惊地问道: “飞鸟君被什么事扯了进去?” “不,只是为了慎重起见打听一下。” 乡田连忙代大原答道。 他们离开了画廊。大原一回到搜查总部,马上就找到搜查一科科长,要求去东京进行调查。 “画廊的泽田的证词还不完全。飞鸟肯定利用了列车同时发车的空子。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去东京见一下秋吉研太郎。” “再等两天吧。” “为什么要再等两天? “让你去看一场演出呀!” 山县说完笑了起来, “我们已和秋吉研太郎所属的演出机构联系过了,他们在于后天来京都,在京都的N剧场演出他的独唱会。所以等他来后你再去找他了解情况吧。” “这也行啊!” 大原说道。他一想起在这两天里,飞鸟太郎将又要逍遥自在地活过两天,心里就十分窝火。但这是上司的命令,他也只好服从了。 这一天终于到了。大原和乡田一块去了N剧场。 由于秋吉研太郎是年轻人的狂热崇拜者,离开演还有两个小时,剧场前面就排起了长长的买票队伍。 秋吉研太郎自己也在忙得不亦乐乎。他的经纪人小野便出面来招待大原他们。这是个精瘦的、带着一副浅茶色眼镜的人。 “我们想打听一下八号的事情。” 大原一边看着笔记本一边对小野说道。笔记本上记着飞鸟的全部证词。 “那天你们是乘坐新干线回东京的吗?” “请稍等一下!” 小野说着,打开了排得密密麻麻的秋吉研太郎演出日程表。 “对了。那天确实是从冈山回东京的。乘坐的是新干线的‘光一○六’号。冈山发车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三分。” “几号车厢?” “十二号。这节车厢空位子很多呢!到达东京的时间是四点四十四分。” “在十二号车厢里见没见过这个男人?” 乡田从旁插了一句,同时把飞鸟的照片递了过去。 小野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说道: “这可没有注意。因为当时我们几个人只顾聊天了。这个人是杀人犯什么的吧?” “也许吧。”大原说道。 “在十二号车厢,除了你们几个人外,还有什么人?” “我们几个人是坐在两排面对面的座位上,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打了一会儿扑克。后来也就打了个盹儿。” “您还记得列车过了京都后,和秋吉先生说过什么话吗?” “说过什么话?” 小野思索般地看着天花板。 “噢,说过和我们来打招呼的列车服务员的领带的事。那个人的领带配得真不怎么样。” 小野苦笑了一下。 “没说过大麻的事?” “什么?” 被乡田一问,小野顿时变了脸色。 “你们不是还说看见小森正在吸大麻的事吗?” “啊!那事?!在列车中说了几句。说是说了,不过都是同行嘛——怎么,有人在注意着我们?” 小野不自然地用手去推了推眼镜。 看来飞鸟太郎的话是真的,但大原的心里却越来越着急,他强忍着急躁的情绪,继续问道: “在车上有让秋吉研太郎签字的事吗?” “签字?噢,有的。” “请具体讲一下。” “好吧。那是一个在车厢里出售食品的小孩,这个小孩长得像山口百惠那么可爱。如果再稍加打扮的话,一定可以培养成一个明星的。” “从他那儿买什么了?” “两桶罐啤,两桶桔子水和几个桔子。” “你记得很清楚呀!” “我干经纪人,记这些当然记得十分清楚。” 说完小野笑了。 相反,大原的心里更加沉重了。 飞鸟的证词全都是事实。难道他的“不在现场证明”可以成立了吗? 大原两个人道谢后便行礼告辞了。 “这么说,飞鸟太郎是清白的了?” 他们一边向回走,乡田一边问道。 “笨蛋!凶手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大原涨红了脸,没好气地说道。 “可小野讲得全对得上呀!” “是不是同谋犯还很难说呢!如果是同谋,他们肯定可以伪称飞鸟上了‘一○六’号列车,为他伪造‘不在现扬证明’。然后飞鸟太郎杀死石川良子,再去东京。了解一下当时车厢内的情况。” “同谋?” “你不同意?” “同谋犯,这对凶手是非常危险的。我觉得飞鸟太郎是个机警的人,他决不会冒这个风险。” “不,我坚定地认为他们是同谋犯!” 大原不容反驳地说道。 从第二天开始,警方便从同谋作案这个线索入手调查。他们彻底调查了飞鸟太郎的交际关系,连他去过一次的酒吧,大原都跑到了。 但任何线索也没有。 如果不是同谋作案,飞鸟太郎的“不在现场证明”就可以成立了。 “让我再去一次东京吧!” 大原不甘心失败,再次向山县恳求道。 山县为难地看着大原。 “你还是认为飞鸟太郎是凶手?” “除他之外没有别人是凶手。” “可他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完全可以成立的呀!” “这个‘不在现场证明’肯定是假象!” “你认为到了东京能有什么收获?” “我认为他根本没上下午一点五十三分的‘光一○六号’列车。这就必然与东京有关系。我打电话问过他住过的T饭店,是下午六点三十分办的手续,如果坐‘光一○六’号的话,应当是下午四点四十四分到达东京。从年站到T饭店,坐车也就三四十分钟,最迟也应当在五点三十分到达,那么他就产生了一个小时的空白!” “可光这一点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他下车后又去哪儿吃了饭,或见了什么人。” “所以我想去调查一下。让我去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就利用我的休假去!” “你这个呆子!” 山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就给你两天时间,快去快回!” 大原决定乘坐飞鸟太郎所说的‘光一○六’号列车去东京。因为他还可以同时向当天的乘务员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他上了十二号车厢。 列车从京都站发出后,乘务员们马上分头来查票了。 大原向乘务员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察身份证后问道: “您在八号那天当班吗?” “是的,那天我就在这节车厢。有什么事吗?” “见过这个男人坐在这节车厢上吗?” 大原拿出飞鸟太郎的照片让他看。乘务员仔细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那么,在那天的车厢里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嗯——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呀!” 说完,这个乘务员就走开了,继续查票,但突然他又走了回来说道: “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吗?” “对。有什么样的事?” “有人丢失了一件东西,忘记带走了。就留在了这节车厢的九号座位的行李架上。” “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大小有五六十厘米左右,是个尼龙口袋。外面还贴着非常漂亮的包装带子,所以我认为这是旅客要送人的礼品呢!里面是什么我没有看,但上面有一个拉索,又让人看着像是一个女用小手提包。” “很重吗?” “嗯,看样子不轻。大概是给孩子买的当地特产的点心吧?” “这个包裹呢?” “送到东京站了。” “现在还在东京站吗?” “我打电话问一下吧!” 说完,乘务员便朝乘务员室走去。 大原并没有把这个包裹看成是与杀人案有关的事情。但发现在十二号车厢九号座位附近的事情总应有点瓜葛吧! 大原点着一根香烟,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在这时,那个乘务员回来了。 “据说当天丢失包裹的旅客便把东西认领后取走了。那个人叫飞鸟太郎。听说是京都的一位医生。” “飞鸟……” “不对吗?” “不。没什么。” 大原竭力控制住心头的喜悦。 “这个飞鸟医师是怎样把包裹取走的?” “列车到东京之后,我看见这个包裹放着没人带走,就交到了东京站,据说是他到东京站询问有没有在‘光一○六’号的十二车厢中拾到一个包裹,核对了名字之后才交给他的。” (果然是同谋犯罪!) 大原在心里说道。 但不是与人,而是与机械! 飞鸟太郎肯定是这样干的: 在这个包裹中放着一架中型的收录机。 他带着这个包裹在站台上等着一点五十三分发出的“光一○六”号列车。这时,他发现了对侧站台上的泽田,并向他招了招手。火车到站后,他上了十二号车厢,把这个包裹中的收录机开关打开,放在旅客比较集中的行李架架上,然后下了火车。 收录机忠实地录下了秋吉研太郎他们的对话。 然后飞鸟太郎返回到石川良子住的水果店,杀死了这个女人。然后他又上了新干线-,去了东京。他一到东京,就马上去了车站的失物招领处,把“丢失”在行李架上的包裹要了回来。再去到饭店,打开拉索,把收录机取出来来,仔细听取了秋吉研太郎他们的对话,为自己伪造了一个个“不在现场证明”。 于是,大原中途在名古屋下了火车,迅速返回了京都都。 他的突然返回,使山县科长吃了一惊。大原用兴奋的口气报告了这个重大发现。 “也就是说,那家伙的‘不在现场证明’露馅了!” 大原激动地说道。 “从飞鸟太郎到东京站取包裹的时间来看,他真正乘坐的列车,是下午两点五十三分由京都站发出的‘光一八’号列车!那列车上的乘务员和卖食品的小孩也许会认出他来的!” “太棒了!那就让乡田君去调查一下吧!你去见一下飞鸟太郎!” 山县也同样兴奋地对大原说道。 大原在飞鸟医院的副院长室里,见到了飞鸟太郎。 飞鸟太郎默默地听完了大原的迫问,然后“嘿嘿”地笑了笑说道: “这么说,你非要认为是我干的了?” 大原看着飞鸟太郎的嘲弄自己的样子,不禁怒火又从心头起: “告诉你,你的伪装破产了!” “是吗?我也告诉你,那个包裹,的确是我要带给一个亲戚家的小孩的特产。这家亲戚住在东京的港区元麻布,叫鹰松。如果你认为我是编造的谎话,可以去那问一下!在那儿你肯定会看见那个包裹的!土产是我买的糖。不过,也许早就让孩子吃完了吧!” “但放在行李架上时,里面装着一架收录机!” “收录机?你有证据吗?还说我没有坐‘光一○六’号列车,你也有证据吗?可我忘了取走放在行李架上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飞鸟依旧笑着说道,脸上充满了信心和对大原的讽刺。 大原内心十分焦急,原来认为他的“不在现场证明”一攻便破,但没有料到,自己要拿出那个包裹中装的是收录机的证据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没有这个证据,就等于有抓住飞鸟太郎没有乘坐“光一○六”号列车的证据,也就无法将其作为杀害石川良子的凶手逮捕归案。 看来这次又败北了。 去到“光一○八”号列车进行调查的乡田刑警也遇到了不少因难。他问了四名列车上的乘务员,并把飞鸟太郎的照片让他们看了,但都说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但是,并不是说没有一点办法了!” 乡田鼓励大原般地说道。 “在这趟列车上,还有大阪的三百名中学生,他们是去东京进行修学旅行的。我想明天去大阪,找这些学生解一下情况。” “我也想再调查一下飞鸟太郎的证词。如果他没有坐‘光一○六’,只把收录机放在了车上,那么在证词中肯定还存在着破绽的!” 大原也像是鼓励自己一样,坚定地说道。 五天后,大原和乡田,再次来到了飞鸟医院。 他们没有像上次那样,气势汹汹地闯进去,而是心平气和、沉着冷静地进了医院。他们这次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一见到飞鸟,大原便默默地把一份逮捕证书放在了他的目前。 飞鸟大惊失色:“你能找出我没有乘坐‘光一○六’号列车的证据吗?!” “对!我们找到了!”大原把手紧紧地摁在逮捕证上说道。 “你利用收录机制造了‘不在现场证明’!虽然看上去是天衣无缝的,不过,遗憾的是你没有注意到,用收录机只能‘听’到现场,这不能说不是一个无法补救的失误。你说过,在车上秋吉研太郎曾嘲笑请他签字的乘务员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戴了一条白色领带,对比度太强烈了。可是呢?秋吉是东京人,由于发音的咬字不清,常常把‘黑’发成‘褐’,因为你看不到这个场面,当然就会搞错了。因此可以证明你当时根本不在‘光一○六’号列车上!你乘坐的是下午两点五十三分由京都发出的‘光一八’号列车!” “有证据吗?!” “当然有!”大原嘲笑地说道。 “我问过了,四名乘务员都没有印象,那是当然的了。因为你乔装打扮,假扮成一个女人。如果想化装成一个女人。现在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了。时下的男人兴梳长发,而不少女人兴短发,而且男女都爱穿牛仔裤,牛仔服。可以说。今天是个从背影看不出男女的时代了。一个男人,涂上口红,稍稍打扮一下,马上就可以变成一个‘女人’的模样。你想得是这样的吧?不过,在那趟火车上,有许多大阪的中学生,去东京修学旅行。我向他们打听了一下,其中一个学生对我说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当他去十三号车厢的厕所时,一个女人抢先进了厕所,等那个女人出来,他进去后,坐式便桶的两层盖子都被掀了起来,要是女人解小手绝不会是这样的。因为女人必须坐在上面,而你却疏忽了这一点,习惯地把盖子都掀了上去。因此那个学生认为这绝对是个男人装扮的。怎么样,明白了吧?!就这一条,能证明你在男扮女装。不过,你从厕所出来后洗手时,把你的梳妆盒遗忘在水池边上了,被学生们拾到了,因为你不是女人,还没有这种习惯,所以就忘在那里了。 “中学生们把这个梳妆盒交到了东京站,幸运的是,从这个盒子上,找到了你的指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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