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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非洲在我脚下


  以下这些关于非洲战役的日记由于当时的保密审查限制而很少涉及实际作战。因此对那些军事战役作一概述也许对读者会有所裨益。
  1942年11月8日,包括西线特遣部队在内的三支特遣部队在北非沿海登陆人它的地面部队由巴顿少将指挥,司令部是按一文集团军的规模结构设立的。登陆后称为第5集团军司令部民西线特遣部队由三支特遣队组成:卢西安·K·特拉斯科特少将指挥北线特遣队在利奥特港登陆;乔纳森·W·安德森少将率领中央特遣队在费达拉登陆;欧内斯特·A·哈蒙少将指挥南方特遣队在萨菲登陆。空军部队由约翰·K·坎宁安准将指挥。西线特遣部队大约有三万两千人。海军舰队由H·K·休伊特海军上将指挥作战,直到地面和空军部队在岸上稳住阵脚。由基不多一百艘舰船组成的海军舰队曲折航行了14天后顺利横渡过大西洋,投入全部兵力英勇不懈地配合和支援了这次登陆。
  美军的登陆完全出乎法军的意料,从伤亡情况看,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无论在岸上还是在海上,法国海军都打得英勇顽强,一直坚持到最后。
  11月11日,就在地面部队准备发动进攻、战机已飞临目标上空时,法军发出了“打够了”的信号。正是由于通讯上的奇迹,才使卡萨布兰卡免于已迫在眉睫的灭顶之灾。
  当天下午,和平协议在费达拉签订。巴顿将军举杯向英美两国英勇献身的将士致敬,决心继续并肩战斗,直到纳粹覆灭。
  修复码头、公路和铁路的工作立即展开。不到两个星期,美军已开始训练法国人使用现代化的作战武器了。
  1943年3月初,巴顿将军奉命到突尼斯指挥曾在凯瑟琳山口遭受重创的第2军。该军是由哈罗德·亚历山大爵士将军指挥的第18集团军的一部分。这次任命旨在威慑隆美尔将军在加夫萨的后方,以协助蒙哥马利将军的英国第8军向前推进。4月末,巴顿将军将第2军移交给奥马尔·N·布雷德利少将,回来继续制订他被中断的进攻西西里的计划。

                            P.D.哈金斯北非
                            1942年10月29日

  我让奥古斯塔号舰长戈登·哈钦斯把这本日记捎回家。到时候,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将见诸报端。我们的舰队是在24日上午8时10分驶离诺福克港的,出港时一切都是那样的准确、高效,井井有条。舰队排成纵队穿过了水雷区,驶出波涛汹涌的海峡。在海峡里,我们加入了五列纵队中由奥古斯塔号打头的那一列。1942年11月2日
  舰上的伙食太棒了,我简直从未见过。真担心自己会发胖。每天早晨我都做大量锻炼,包括引体向上和在我的船舱里原地跑步480步(相当于四分之一英里)。每天早上,大家在各自的战斗岗位扎上皮带,带上钢盔。我的战斗岗位就在我的船舱,因此不用着急披挂。然后我攀上升旗台,直到第一抹阳光闪现才下来。读一会儿《古兰经》——这是一本有趣的好书,接着就开早饭了。
  我已给全体官兵作了简短的战斗动员。我们要采用铁腕战略,即行动方向和步骤一旦决定就严格执行。但在战术上要灵活,要攻改弱点,要揪住他们鼻子照下裆猛踹。再过40个小时战斗就要打响。情报很少,时间紧迫,而我却必须作出最重大的决策。不过我相信责任越大,思路就越广。有上帝保佑,我一定能作出决定,作出正确的决定。我的一生仿佛都凝聚在这一时刻。我深知,决定一旦作出,自己将被推向命运之梯的又一级台阶。只要我尽职尽责,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1942年11月8日
  昨晚10点半我和衣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深夜两点我走上甲板。看见费达拉和卡萨布兰卡灯火闪烁,海岸边也有灯光。大海死一般寂静——一点儿风浪都没有。真是上帝保佑。
  今天是个伟大的日子。海战从早上8点就打响了。7点15分,敌6艘驱逐舰窜出卡萨布兰卡,其中两艘开了火。所有射程可及的我方军舰均向他们开了炮,打得他们进了回去。马萨诸塞号向让·巴尔号炮轰了大约对分钟。我在8点钟准备上岸,满载我们所有物品包括我的两只象牙辆手枪的登陆艇也准备下海了。我刚打发一个勤务兵去取我的手枪,一艘轻型巡洋舰和两艘大型驱逐舰冲出了卡萨布兰卡,向近岸海域猛烈开火,企图击沉我们的运输舰。奥古斯塔号加速到20节并开了火,它的第一轮炮火就震碎了我们的登陆艇,除了我的手枪外,其它东西全报销了。大约在8点20分左右,敌机开始轰炸我们的运输舰。奥古斯塔号赶去保护。我们同法国军舰再次交火,恶战了3个小时。我站在主甲板上,一枚炮弹在附近爆炸,激起的海水浇了我一身,稍后又有一枚炮弹炸得更近,不过我已在高高的舰桥上,没被海水溅着。海雾很大,敌人善于雾战。我们勉强能看清敌舰,边向他们拼命开炮边兜大圈子或绕大弯,以防他们靠近我军潜艇。
  我于中午12点42分开始登陆。一同登陆的还有休伊特海军上将的参谋长霍尔海军上将,我的参谋长盖伊上校,大西洋舰队两栖登陆部队参谋部的约翰逊上校和艾里上校,我的副官詹森和斯蒂勒以及米克斯中土。当我们的登陆艇离舰时,水兵们挤在舷栏边向我们欢呼。我们在13点对分上岸时,浑身早被海浪打得精湿。前方还有许多仅要打,而我的枪里连一颗子弹也没有。
  我们到中午才得知哈蒙在拂晓前拿下了萨菲。
  安德森中午就占领了河谷和高地,俘虏了德国停战委员会的八个家伙。他们在6点才得知我军登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华盛顿时,W·H·威尔伯上校就已自告奋勇地要到卡萨布兰卡向敌人劝降。随第一波登陆部队上岸后,他天黑后打着白旗驱车驰往卡萨布兰卡,途中数次遭到射击。城中法军虽不愿投降,却对他表示了敬意。
  1942年11月10日日记
  今天真是糟透了。从特拉斯科特或哈蒙那里什么好消息也没有。特拉斯科特还他妈的要求援助,而我无法派人去救援他。安德森在卡萨打了一仗,差点儿没把自己全毁了。凯斯在那个地方,把我们的人都拦截住了。我决定带领第3师去那里打一大仗。这需要尽力准备一切需要的东西,尽管我们在人数上不比敌人多,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握先机。
  一个法国大人物来见我,建议我写写摩洛哥的苏丹。我接受了。但我又犹豫这样做到底好不好?在2200,舰队参谋长霍尔在安排海军后援工作。他带来了好消息。利奥特的飞机场已被启用,而且战术轰炸机将在那里得到使用。哈蒙已经打败了敌军的少许主力部队,摧毁了19辆卡车,6辆坦克。他正在赶往卡萨。这一切都说明我们应该抓紧行动了。上帝偏爱勇士,胜利属于他们。
  1942年11月11日
  我决定动用第3师和一个坦克营攻打卡萨布兰卡。这个决定很伤脑筋,因为特拉斯科特和哈蒙看起来已打得筋疲力尽,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掌握先机。霍尔海军上将上岸布署了海军火力和空军支援并带来了好消息。特拉斯科特拿下了利奥特港机场,那儿有42架P一40型飞机。哈蒙也正在向卡萨布兰卡挺进。
  安德森想在拂晓时发动攻击,但我决定7点30分行动,因为我不想在黑暗中出错。今晨4点30分,一名法国军官来报,拉巴特的法军已经停火。参谋部所有的人都主张取消这次进攻,可我坚持要打。我还记得1918年我们过早停止进攻的教训。我让那名法国军官到卡萨布兰卡转告守将米什利埃海军上将,如果不想被消灭就立即投降,一旦开战——我就不会再劝降了。我又给休伊特将军传话,如果法军在最后一刻放下武器,我将通过电台发出“停火’信号。那时是5点30分。6点30分,敌人投降了。几乎就在敌人投降的同时,我们的轰炸机已飞临目标上空,战舰也正准备开火。我命令安德森率军进城,如遇抵抗立即打击。虽没有人阻挡他,但从7点半到11点这几个小时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刻。
  2点,米什利埃将军和诺盖将军来谈投降条件。我首先对他们的明智选择表示祝贺,最后我们共干香槟。我还让他们检阅了仪仗队——痛打落水狗是毫无意义的。
  诺盖将在一二天内陪我去见摩洛哥国王。
  司令官及参谋部拜会诺盖将军及摩洛哥国王
  1942年11月16日于西部特邀部队司令部
  卡萨布兰卡是座集好莱坞和《圣经》特征于一身的城市。9点45分,我们离开这里前往拉巴特。过了费达拉,眼前是一马平川!,是我所见过的最适于坦克作战的地形,有许多可用做步兵据点的石砌农宅散布其间。不过对于105毫米的坦克炮,那样的据点不堪一击。
  这儿的乡村大体上与夏威夷的科特沿海类似。树种差不多,海是同样的湛蓝。沿途见到一群群的牛羊,说不清是什么品种。所有的公路和铁路桥梁均由一种摩洛哥人称做“古恩斯”(至少音译是这样)的非正规武装把守。他们穿着黑白条纹相间的浴饱,裹着几年前也许是白色的头巾,手持古老的步枪和刺刀。
  一过费达拉,沿途尽是被摧毁的卡车和装甲车,昭示着我们的海军和空军的威力。快到拉巴特时,哈蒙将军给我派来了一支由侦察车和坦克组成的卫队。可我觉得带着这样一支卫队去诺盖将军的官哪会让人感到我是在显摆威风,于是就叫他们中途回去了。
  快到诺盖将军官邸时,一名军官率领摩洛哥骑兵营前来迎接我们。另外还有由摩洛哥人组成的将军卫队,身穿白色军装,佩着红色牛皮武装带,胸部用交叉皮带扎着手枪和弹夹。
  两支人马都很精神,各自都有自己的军乐队,乐器有法国号、军鼓和一把周边挂铃、边转边响的铜伞。
  我们检阅了这两支卫队,并向法国军官们夸赞在我看来只配在1914年展示的军威。我只用一辆刚才打发走的卫队中的轻型坦克便可将恭立眼前的这一堆好看摆设轻而易举地一扫而光。
  将军官翩是一座当年由利奥特元帅按阿尔汉布拉宫的样式建造的漂亮的大理石建筑,怪不得诺盖将军舍不得离开。他很殷勤地接待了我们,大家谈了约20分钟便动身去王富了。
  王宫占地少说有几百公顷,20英尺高的宫墙四周环绕,据称建于1300年。不过我才不信呢,别看它那么古旧。
  进入宫门后,我们穿过约有半英里长的土著棚舍区。里面显然住着国王的大臣以及他们的大群家属。王宫是一座庞大的摩尔风格建筑,高3层,宫门仅能容一辆汽车通过。
  宫内,一支我猜足有400人的黑人卫队手持步枪,环立大院四周。他们红衣红裙,脚蹬白靴。
  我们下了马,另一支配有鼓、钗、号和铜伞的乐队开始卖力地奏乐。
  宫门左侧插着绿色的回教旗。它是用天鹅绒做的,镶着金边,中间有一些阿拉伯文字。一进入这第二道宫门,我们就仿佛走进了《旧约全书》里的世界。庭院里站满了穿着《圣经》里所说的那种白鬼长衣的男子。有一个我看像是大宰相的人在恭迎我们。他身着白袍,头巾底下还衬着一方有金丝花饰的绸巾。他留着山羊胡,还有一口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金牙。他说国王非常高兴接见我们。我已从他们所作的准备工作里看出了这一点。
  我们上了三段台阶,到顶以后,引路人脱了鞋,领我们走进一间长长的大厅。大厅左边排列着12重臣及其候补人员,右边摆着很多路易十六式的金漆椅子。
  地上铺着我所见过的最厚最美的地毯。大厅尽头有个高台,上面坐着国王。他是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看起来很虚弱,也很敏感。我随诺盖将军一走进大厅就停步向国王九十度鞠躬,走到大厅中间时再次鞠躬行礼,等走到高台跟前则又一次行礼。国王起身同我和诺盖将军握了手,然后我们全都落座。
  国王法文虽好,可他只讲阿拉伯语。他让大宰相用法语转告我他很高兴见到我。我通过两个翻译表示,我对美、摩、法三国人民的重新团结感到满意,并向他保证我们推一的愿望就是同他的人民和法国人民团结起来共同对敌。我注意到国王虽完全听得懂法语,却必须等阿拉伯语翻译,因为他的尊严不允许他承认自己懂外语。真是太滑稽了。
  开场白说完以后,国王提醒我说,由于我们现在是在伊斯兰教国家,他希望美军士兵能适当地尊重伊斯兰教规。我告诉他,我们在从美国出发前已就此下达严令并将严格遵守。我还进一步声明,由于包括美军在内的所有军队中都难免有些蠢货,万一有人滋事,希望他能通报我。他说不会有人捣乱的,如果有的话,他将通过诺盖将军转告我。
  最后,我赞美了他美丽的国土、守法的子民和繁华的城市。然后我们起身,同走下王位的国王握手。他邀请我星期三参加他的登基周年庆祝茶会。我原想星期三再次晋见国王,可后来告诉诺盖将军,因为我的身份是盟军司令,代表着美国总统,所以不便前往。不过我心里清楚,他的邀请表明他尊重我的地位。
  谈话结束后,我会见了那12名大官儿及其候补人员,共16人。他们都是各省市帕夏。帕夏好像是个终身官职,因为他们中年龄最大的已92岁,最小的我看也有70岁。他们穿着白袍,没穿鞋,看来平时最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
  之后我们就离开王宫。红衣卫队再次向我们敬礼。我们回到诺盖将军官评。将军夫人和她的侄女招待了我们,并准备了最丰盛可口的午宴。使我对诺盖将军印象深刻的是,在德军占领期间,任何德国人都没占用过他的房子。宴罢略谈了一会儿我们就告辞了,3点钟便回到了卡萨布兰卡。
  国王登基庆典
  1942年11月22日于西线特演部队司令部
  第二次前去拜谒国王与一次没什么区别,只是从将军官翩至王宫途中多了一支护送的骑兵中队。骑士们骑着白色种马,头带白巾,身披白斗篷和绿围带,红色上衣满是银扣和铜环。3个军官与我们骑马同行,左右各一,第三个跟在汽车后面。骑在马上的喇叭手一路上吹个不停。
  到达王宫时,一整团的骑兵列队迎接。其中一个中队手持长矛。这个骑兵团和护送我们的骑兵中队部骑着我所见过的最好的马匹。王宫外院有一支黑人卫队,卫士们都是塞内加尔人,红衣红帽白靴子,身佩红色牛皮武装带。另外还有一支同样打扮的乐队,奏着摩洛哥国歌和《马赛曲》。
  大宰相或者叫法典官把我们迎进内庭。两个好像圣经故事人物的持杖老者上来为我们引路。他们这些人后腰部系着一种小盒子,而且都喊着有红色皮鞘的长长的弯刀。
  设着王座的大厅及其侧厅挤满了达官显贵:官地越小排得离王座越远。文武要臣们排在禹王座很近的左侧。他们看上去气色不错,个个部上了岁数,且人高马大。
  国正由王储——他的一个14岁左右的儿子——陪同。王储坐在首座,诺盖居中,我坐第三把椅子。上次来这儿我在首座,诺盖居次。不过这次排座很适当。接着,诺盖将军用法语宣读了已准备好的长篇致词,手中已有译稿的大宰相又把致词用阿拉伯语译述一遍。然后,大宰相把用阿拉伯文普通写法整齐草就的答词庄重地呈给国王。国王读完,大宰相又念了一遍译稿。
  在他们致词时,我渐渐感觉到美国的作用不太起眼,于是当诺盖将军讲完后从王座前面退下时,我未经允许就站出来讲了一通。我所能记得的讲话内容如下:
  国王陛下,作为伟大的美国总统的代表和在摩美军的指挥官,我想在您继承王位15周年之际表达美国的良好祝愿。我向您保证,只要您的国家和法国驻摩政府同我们齐心协力合作,我确信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们一定能战胜我们共同的敌人——纳粹。我相信国王陛下和法国驻摩政府赞成我的观点。只要我们在这一点上保持一致,未来一定是光明的。每当我想起国王陛下的一位伟大先人赠给我们著名的乔治·华盛顿总统的那幢现为美国驻丹吉尔公使馆的房子,每当我想起自伟大的华盛顿时代以来美法两国人民所建立起来的深刻共识和友谊,这个信念就会油然而生。借此机会,我对国王陛下的受美摩两国人民拥护的明智合作表示赞赏,向国王陛下纪律严明的威武之师致以崇高敬意。
  关于国王的一件趣事是理应蓄须的他却偏偏喜欢用剪子或剃刀把下巴剃光,所以他现在的下巴胡还不到三分之一英寸长。他的唇须也剪得很短。他本不应该穿欧式服装,可我们的一些军官和许多法国军官曾见过他穿着英国马服无人侍从地在乡间骑游。我其实已听过他化名从牛津大学毕业的传闻。
  几乎所有的重要人物都参加了下午的庆祝茶会。由于我不便出面,就让哈蒙将军代我前往了。听说茶会期间两声枪响惊起一片尖叫。国王款然离座,沉着脸走了出去。诺盖将军问片刻即回的国王发生了何事。国王说,一头动物馆的豹子窜起对英尺高由洞中逃出,在它闯入后宫袭击一个女人时,几个卫兵开了枪。那女人的喉咙被咬伤。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她不是王后,只是个嫔妃。随后,为此中断片刻的茶会又继续进行。
  那种古老的“卡斯巴斯”或叫城堡非常有趣,确实是难以逾越的屏障。该国有很多这样的城堡,主要集中在山上。城堡上有摩尔人式的城垛,正面每隔二百码便有凸出的塔楼。有些城墙厚达10英尺。
  据说有些城堡是罗马时代的产物,但我没见过哪个城堡看起来那么古老。利奥特港的城堡抵挡我们的进攻达3天之久,最终被105毫米自行火炮撕开口子,第60步兵团第2营冲上去用刺刀和手榴弹艰难地解决了战斗。它顶住了6英寸舰炮、迫击炮和俯冲轰炸机的狂轰滥炸,却顶不住战无不胜的美国步兵的步枪和手榴弹。我没详细了解有多少城堡守军活下来,可我怀疑无人幸存。肉搏战中,哪个战士来得及手下留情呢?
  在摩洛哥能买到的东西很少,因此钱没什么用处,而且很难雇到干活的人。我们正在筹划向为我们干活的阿拉伯人低价出售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比如蔗糖、茶叶、大米、咖啡和布匹。我们用法郎支付阿拉伯人的工钱,以此来恢复钱的价值。
  今天上午,我同凯斯将军去了天主教堂。那儿挤满了人,其中无疑有许多阵亡法军士兵的遗孀。她们大多数都很年轻,身着黑衣啜泣不止,不过对我们似乎并无敌意。
  民事大臣的妻子哈迪翁夫人介绍情况说,1940年以后法国人极其自卑以至于失去了自豪感,并且女人比男人更自卑。因此当我们到来时,他们很高兴以哈迪翁夫人所称的友好方式同我们作战。鉴于他们在岸上至少死了二千到三千人,海上的死亡人数也不低于五百,而我方伤亡亦逾七百人,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非常友好的战争。可她却坚持说是友好战争,且提高了法国人民的士气,尤其又方法国妇女而言更是如此。她们以前厌恶自己的男人甚至到了不愿同他们继续生活的地步。看到街上有这么多的孩子,我很难相信她最后这一观点。
  到现在为止我仅见过一个喝醉酒的美军士兵,而且当时他的两个战友正妥善照料着他。我们的士兵生活很苦。因为我们仅在对号那天才把厨房搬到岸上,而且除了楔形小帐篷我们没有别的宿营装备。然而,战士们个个士气高昂,军官们的身体也很健康,除了有一次我看是由于水土不服引起的持续了一天的轻度腹泄。
  观察战士们的变化很有趣。初来乍到时,他们都邋遢得要命,可能是因为过度疲劳。可就在前两天,我们使他们精神起来的努力初见成效。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任何国家都会以拥有他们那样的军容而感到光荣。
  田间耕作的牲口的搭配非常奇特。农民们或以骆驼搭配马,或以驴搭配骆驼。或牛配骆驼、牛配马。有人告诉我两匹骆驼不能搭配,因为它们会打架。任何同骆驼绑在一起的牲口都会变得因厌恶骆驼而失去生气。
  法国军人尤其是马拉喀什的马丁将军对我们非常友好。他为从萨非来的第47步兵团的军官们举行了两次聚会,并已邀请我和参谋部所有军官去他那里作客,时间长短不限,我打算近日成行。
  在1940年,马丁将军指挥的法属摩洛哥第67师吃了败仗。他在安德森将军拜访他时拿出已不归他指挥的该师军旗,让安德森将军拿掉军旗上的丝绸饰边。他这样做象征着他同我们的作战洗刷了该师的耻辱。饰边被剪成两截。安德森将军获得其一。那场面很感人,我相信也很有意义。
  有必要说明的是,我们在20号那天的13个小时里卸下了3万名士兵;尽管港口条件很差,我们同时也以每小时47吨的速度卸载军需品。美国海军和法国海军已经创造并且还在继续创造辉煌的成绩。当然,我们军队自己的后勤部队干得也不错。
  在卡萨布兰卡为美法两军阵亡将士作安魂弥撒
  1942年11月23日于西线特遣部队有令部
  上午8点45分,凯斯将军、霍尔将军和我在卡萨布兰卡诺盖将军府会见了诺盖将军、米什利埃将军及其部分参谋官。从那里我们被一队警察护送到了圣心大教堂。沿途排列着美法士兵和宪兵。教堂里挤满了人,都挤到大门口了。
  身着红袍的摩洛哥大主教披着缀满纹钢的法衣,带着四角红帽,一直迎出门外并把我们领到教堂前排。那儿摆着两副棺木:右首是美军的,盖着一面美国国旗,由6名美国士兵护卫;法军棺木在左首,蒙着法国国旗,同样由6名法兵护卫。
  弥撒结束后,我们随着牧师走出教堂,上了汽车。在我们进出教堂时,人群前面有一队没有骑马的佩刀骑士在站岗,看着很不谐调。
  为了给人们留出走到墓地的时间,我们在增益将军府等了半个小时后才出发去墓地。公墓大门口排列着美法步兵各一个营,由美国军团和法国军团的一些官员分别在前面带领。我们在墓地里走了约半英里后停留在两个旗杆之间。美国军旗和法国军旗一右一左在杆顶飘扬。
  我和诺盖将军把一个巨大的花圈放在一面英烈纪念碑上,法国军团也献了一个红色花圈。这项仪式结束后,法军乐队吹响了类似我们熄灯号的号调,同时法国军旗下了半旗。随后伴着法军乐队的《马赛曲》,法国军旗重新升起。接着,我军乐队吹响了熄灯号,我军军旗下半旗。当美国国歌奏响时,美军军棋又升回到杆顶。
  然后我们瞻仰了烈士墓群。所有的美国人和法国人都仁立在墓群间致敬。一大群人跟随在我们身后,我想差不多有好几千人。每座坟墓上都端正地竖着十字架,我军士兵坟墓的十字架上还有他们的身份牌,名字将在以后涂写。最后,我们回到公墓大门口,上车返回军营。今天的整个仪式很是庄严肃穆。当我告诉诺盖将军我认为美法两国人民的鲜血凝聚成了一种非常神圣的圣礼时,他似乎很高兴,也很感动。
  1942年12月6日致梅杰·舒乐斯
  我亲爱的梅杰,我已经知道,《生活》和《财富》要发表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关于这个故事有几种令人反感的因素,一个是报道我和马歇尔过不去,常发生口角;另一个,我猜他们报道我具备过人的才干,其实我的才干微不足道。再有就是他们说我非常富有,还说我非常喜欢骂人。
  对于一个处于我这样的位置的人,任何对我不利的评论都会授我的敌人以把柄。如果这篇文章发表,它会对我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如果你能运用你的影响力阻止这篇文章问世或者至少去掉那些令人反感的因素我将感激不已。我非常希望你能鼎力相助。
  就我看来,除了我们对于大战心态的一些评论外,我们在利用媒体激发军队的骄傲和勇气方面可以说是完全失败的。譬如我曾经读到过一篇文章提到在南太平洋作战的将领的名字,我认为这种做法纯粹属于给敌人通风报信。我们都能想到这种做法会给敌人提示与他们交战的对手是谁。因此,这种声张给了敌人许多好处,是极其愚蠢的。
  另外,我们应该充分利用媒体的作用。如果人们了解到那些来自伊利诺斯、贾克森或堪萨斯的男孩们在英勇作战,他们会非常满意,并且会写信鼓励他们,而这些小伙子也会表现得更加勇敢,更加斗志昂扬。如果我们的人民从报纸上看到关于某军作战不利的消息,他们同样会写信,而这个军队也会更努力地表现。我总是认为我们应该利用国家的手段来激发人们内心对名誉的热爱和害怕被曝光的心理,来使士兵更有斗志。
  我想如果你能做到这些事情,就是对我们的国家做了最大的贡献。劝说那些媒体少做有利于我们的敌人的傻事,而对部队的良好或恶劣的表现多加报道。请你考虑我的建议,看一看是否有道理。
  据我观察,我们现在的航行还很顺利……海军的表现非常律。我认为他们的行动非常有秩序,而且官兵之间的合作也堪称典范。我相信他们能得到最高荣誉,而且我相信他们在一切行动中都会体现人道主义精神。请让我的妻子得到我的消息。如果这是我的最后一封信(尽管我怀疑这种说法)的话,你能告知她我的死讯,这将使我无限感激。
  1942年11月14日致艾森豪威尔
  海战虽不引人注目,却是非常残酷的。我花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攻打卡萨布兰卡上面。
  我总乐于这样认为,如果你坚持你的计划,事情会按你的意愿来发展。
  在萨非的登陆像计划得那样顺利……哈蒙表现了巨大的勇气和主动性,占领了0515号海岸。
  他迅速带领一小支部队登陆,然后到马拉卡奇路旁埋伏,那里正驶过敌人的40辆卡车和一些装甲车。我们的海军发起炮轰并取得成功,这使得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充实我们的据点。
  在10号,他进攻了马拉卡奇的敌军,而且摧毁了一大批卡车和坦克,继而向卡萨布兰卡进军。他们在夜里完成了行军,而且在黎明前到了玛佐干。
  通向玛佐子的桥被敌人占领了。当我通知他法军在卡萨布兰卡停火时,哈蒙正准备向玛位于桥发起进攻。
  哈蒙具备极大的勇气,占领了这座桥,并且开过桥与法军汇合。法军那里的战争已经结束,法国人已经开始准备撤退。
  哈蒙的损失不过是死伤二百人,而他的竞争伙伴安德森失去了三五百人,其中有50人是被淹死的。
  在摩洛哥拉巴特与诺盖将军共进午餐
  1942年12月8日于西线特遣部队司令部
  诺盖将军邀请我、凯斯将军和另外八名军官到他家参加午宴并会见达喀尔总督布瓦松阁下,空军部队的菲茨杰拉德将军也在应邀之列,因此他用飞机载我们同往。
  如同往常,我们受到了隆重接待。除了我们、布瓦松先生和一些法国将军外,出席宴会的还有国王的大宰相和外相。外相就是我从前以为是大宰相的那个人,而真正的大宰相就是站在国王右侧12重臣中排在首位者。他是个已有92岁高龄的精明人,法语水平同我不相上下。
  我们刚到时,没人注意到他,于是我走过去跟他搭话。席间他坐在诺盖夫人左首,我在她右首,这下又没人和他说话了。在走进和离开宴会厅时,本应走在他前面的我下了好大决心让他先行,这似乎使他对我好感倍增。
  宴罢他打发外相问我是否愿意同他谈谈,我欣然同意。一同谈天的还有诺盖将军的一位随从和一位会说法语的美国海军军官。可我其实一直都在同这位老人家直接交谈。他说国王陛下迫切想让我知道摩洛哥的生存依赖于维持和平。我使他确信我对历史深有研究,让他知道维护法属摩洛哥的和平是我自儿时起的全部信念,而且现在愿意通过诺盖将军同国王协商以达此目的。他说国王陛下若是听到我说的这番话将非常高兴。我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我能使国王陛下心情愉快,我自己也感到双倍的欣喜。他接着谈起了存在于摩洛哥的种族歧视——犹太人的问题。我说我是在拥有二万只羊的大牧场里长大的——虽不一定有那么多的羊,却也颇具阿拉伯风情——由于熟悉羊的缘故,我完全理解种族歧视,也不会对之采取什么措施。因为我感到,既然国王的祖先已对这一问题处理了一千三百年,他们显然比我更适合继续这一管理工作。他说英雄所见略同,不会出现什么种族或部族麻烦的。
  接着我告诉他了解西班牙属摩洛哥目前的情况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知道国王和伦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那里所发生的一切。大宰相回答,西属摩洛哥居住着一些被误称为阿拉伯人的土著人。他们好惹麻烦。国王将专门通知我那些麻烦精及其西班牙主干的一举一动,我将像王室成员那样得到这些情报。
  我又告诉他,尽管我已做了最大努力,但一些强奸事件再所难免。我会尽早查清罪证,好把恶徒们送上绞架。他说这主意很好,绞死恶徒可取悦于摩洛哥人民。
  我们谈了约15分钟,末了大宰相诚恳地说,我的亲善使他度过了一生中最愉快的15分钟。对此我回答如果是我带给了他15分钟的快乐,那我也不虚此生。
  如果把我们的谈话写下来,一切都似乎可笑之极。如果将其用法语表达,则更显滑稽。不过这的确是阿拉伯人喜欢的说话方式。大宰相最后说,同一个充分意识到其伟大的伟人谈话是很必要的。有句阿拉伯俗语这样说,高喊人人平等的人不是傻子就是骗子。他和国王不是这种人。
  1942年12月8日致汉迪
  我们在这儿已经系了整整一个月了,这意味着我们在26天里没打一仗,我感到非常不痛快……
  据我所知,我们在突尼斯损失了一些坦克。艾森豪威尔将军也已经向我保证派一行人秘密地到前线获取第一手资料,以弄清德国人用什么方法连续地摧毁我们的坦克……
  我一贯认为,登陆艇的舵手应该是属于陆军管辖而不应由海军管辖……
  在这些地区作战的士兵都应是配备了迫击炮的神枪手,而且他们所配的物资不应超过100磅,也就是大约一天的口粮和弹药。我们的士兵已经严重地超负荷了……
  我认为,海军的火力支援被过分地夸大了。过分地寄希望于这种支援的想法或做法是错误的,因为海军的火炮距离目标太远而往往不能达到预期效果。
  在登陆行动中,那些备有两挺机关枪和火箭炮的登陆艇将会大大地派上用场。这些登陆艇不仅能用于登陆,而且会在登陆之后50码的地方围成一个据点。
  在将来的海陆两军协同作战中,将需要陆军的舵手和火箭炮。参与袭击计划的士兵应该尽可能少带个人用品和减轻负重。海军不仅要提高火炮威力,还应该提供良好的服务。致艾森豪威尔(未署日期)
  我必须对你承认我需要你的建议。
  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指责我做事鲁莽,下结论草率,事实上我才不是这样。和你一样,我也是出色的军校学员,尽管我说话听起来俏皮,但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且,我们也曾长期并肩战斗,对抗实力雄厚的敌人……我承认我在和大人物交往时并不忌讳什么,因此说话非常随便。而其他人在与大人物交往时往往沉默寡言,这使人误以为这些人思想深透,其实正相反,这些人的沉默是由于他们的木油造成的。
  再一次感谢你总是考虑到我的兴趣和爱好,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升职的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在突尼斯对士兵的演说
  士兵们:
  所有的人都投入到战争中了,因为个人无法操纵和改变环境,我们不得不分散作战。但是在一场战斗中,我们将第一次在统一的号令下由几千名美国兵在这块大陆上协同作战……团结就是力量!
  我们的任务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彻底消灭敌人。我们的敌人与我们势均力敌,打败他们绝不会给我们军队的名誉抹黑!德国人是一帮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家伙,狂妄自大、凶狠残忍。冷酷无情。而我们是大无畏的勇士,我们装备精良,供给充足。全知全能的上帝和我们在一起,帮助我们战胜嗜血的魔鬼。是由于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而不是由于美国人是伟大的,使我们对战争的结局充满自信。但我们不够冷酷,不够狡猾,也很少鼓起侵略的野心,这些方面都是我们的弱点。
  作为自由的孩子和习惯于被保护的我们,一直生活在仁爱的环境里,这使我们缺乏一种好斗的性情,我们需要彻底打垮我们的敌人,后者不会不战而败。我们的勇敢其实很消极。我们讲了太多的牺牲,为自由而献身的光荣。但是我们愿意战死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勇于与敌人面对面地厮杀,使他们受伤、死亡。毁灭。如果我们在战斗中死去,那很壮烈,但如果我们战斗得非常卖力,非常机警,我们就会打败敌人并且保住性命。我们会作为战争英雄,活着回到我们的亲人和我们的爱人身边。
  我们部队的名誉、美国人的未来、你们自己的荣耀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我坚信你们会珍惜我提到的一切!

  拉巴特的羊节
  1942年12月19日于西线特遣部队司令部

  国王邀请我、各师师长以及40名官员去王宫参加羊节的开幕仪式。因为我觉得仪仗队最好由美军士兵担任,所以特地通知诺盖将军,我在2点15分抵达机场后要检阅由美军第82侦察营组成的仪仗队,然后再去将军官期接他及其官员。
  我和诺盖将军站在一辆卸掉顶篷的侦察车上检阅仪仗队。仪仗队的英姿令群众大开眼界,我头一次听到了阿拉伯人的欢呼声。
  在王宫官墙大门外又有一支仪仗队,由一个坦克连、一个105毫米自行火炮连、一个75毫米迫击炮连和一个来自第3师的军乐队组成。
  我们在这支全副武装的仪仗队前面停下来。乐队又像以前一样依次奏起了摩、法、美三国国歌。
  然后我们离开仪仗队进了王宫。王宫里举行了像上次那样有红衣卫队参加的欢迎仪式。我们向国王行了礼。国王同我畅谈了好长时间。说他对我以美国总统和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代表的身份参加该国主要的政治和宗教集会感到很高兴。我说美国总统和艾森豪威尔将军也一定会因我能够代表他们出席盛会而感到满意,而我本人也觉得这些幸运的事例再次表明上帝一直在帮助我们的事业。我发现在国王面前提到上帝时他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冒犯。
  在仪式上有两个新卡德被任命。之后我们来到王宫外一个同马球场一样长仅只有其一半宽的草坪上。草坪四周围满了穆斯林和一些法国人,当中有一个为来访官员搭设的帐篷,我作为美国代表被安排在上座。
  在我邻座的王储用纯正的法语对我说,我将看到世界上最令人激动的奇观。随后出现的那个令人激动的奇观虽然多少有些乏味,但它的开幕仪式却纷繁多趣。我们正对着供演出的草坪就座,左边是摩洛哥王国各大城市和部落的主要首脑,像一排士兵那样纵列而坐。黑人卫队的乐队在不停地奏乐,他们旁边有一团的骑兵,其中一半是枪骑兵。
  忽然,一大群头戴红帽子的阿拉伯人涌出王宫大门喊叫着朝我们奔来,后面跟着两个垂直持着20英尺长的长才的光脚汉子。接着,国王出现了。他身着阿拉伯王服,骑着一匹漂亮的大白驹,鞍子和马饰是用粉红色丝绸制作的。一个男子手持大伞紧随其后。
  国王出来时,所有阿拉伯人都振臂欢呼,外国官员也纷纷敬礼。国王骑至排成多列的各省代表前停下来,坐骑两侧的两个男子挥了挥白手帕,这显然是让那些官员三鞠大躬和用阿拉伯语赞颂的信号。礼毕,红帽人等从他们后面跑出来催其退在一边,然后下一列如法炮制,重复20遍之多。
  国王的随行很有趣。按规矩他有7匹马,因此他骑着一匹,跟着4匹备有空鞍,马饰红黄绿紫各不相同。此外他还有一辆我清是造于1400年的金马车,四角挂着大灯笼,后部有两个马夫座位。金马车由马夫牵着的两匹马来拉。7匹马,显示着国王的地位。
  金马车后面跟着一辆装满白色箱子的大车,其次是一匹驮着白箱子的骆驼,接着是驮着类似箱子的骡子。依我的眼力看,那些箱子都是空的,但分明代表着国王陛下平时带在身边的生活物资。之所以搞这项仪式,是由于从前国王每年都要以刚才演示的方式巡视疆土,每天一城,该城的长官要到城门口迎接。刚才他们就是在重复国王巡视的情景。
  这一部分表演一结束,国王就回宫了,接着王储给我说的奇观便拉开了帷幕。几组3至20人不等的阿拉伯人骑着马,背着滑膛枪。得到信号后,其中一组猛然冲到草坪上演武,其中一个动作是枪口朝前地把枪平举过头顶。显然,演出开始了。之后他们变着花样把枪挥来舞去,最后竟放起枪来。由于是除发枪,打响的都不到三分之一。三四次都打不响的阿拉伯人都悄然退场了。有个平时受人尊敬的人摔下马来——他高喊:“噢,摔得好,弟兄们!——他的帽子掉了,鞋子也掉了,藏在袍子底下的几个小包裹撒了一地。演出随即暂停,随从把他扶回马背并收拾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总共约有三百号人如此这般才算了事。

  1943年1月1日于卡萨布兰卡

  今天一大早,我们首次遭到空袭。大约3点15分左右,3枚炸弹最先炸响,把我从沉睡中惊醒。我在屋子中央点上灯,拉上窗帘,穿了几件衣服,5分钟后上了房顶。
  铅云低垂,大约仅有2500英尺高,风雨交加。我们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了——其数量差不多与乔治的年龄相当——光柱仿佛在云层中刺出了许多大洞。
  高射机枪刹时密集开火,弹道像萤火虫划破晨空。5分钟后,一团夹杂着章鱼触角般火舌和火球的巨大闪光突然出现,耀眼的火光持续了约对秒钟,其间并未发生什么事。
  随即,我们听见了刺耳的飞机引擎声和即使者不见飞机也会实射的高射炮的开炮声。
  噪声持续着,不久有一架四引擎轰炸机迎面从我们的房顶掠过,同时也被两道探照灯光罩住。几乎所有附近的高射炮立即向它开炮,横飞的弹道映衬着它的黑影,一团团随即变成黑烟的白炽色的爆炸将它包围。尽管这架敌机的高度不超过两千英尺,也许正因为这个高度,它全身而逃了。有人认为它被击中了,可我觉得没有。
  我们还能听见云层外别的飞机声和不时的轰炸声。一块弹片下落时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不过我们的屋子幸亏不在弹片群的辐射区内。
  我派军官们到各处了解情况,不久他们就纷纷打来电话。我们的防务一切正常,除了担心我别无顾虑。
  大约在5点差一刻我听见另一架四引擎轰炸机从我们后方掠过。它飞得比刚才那架低,也同样吸5呼地面火力。我敢断定这架飞机在朝欧洲方向消失前至少被击中两次。这架飞机刚逃跑,我们又听见了一波炸弹在一个高射炮连附近爆炸。我的副官A·L斯蒂勒中尉立即前去打探爆炸的确切位置和伤亡情况,结果大家都安然无恙。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我觉得空袭显然已过,于是就回去睡觉了。大约5点30分,空袭又至,没脱衣服的我又上到屋顶。轰炸声此起彼伏,我们炮兵和海军舰艇的防空火力也异常猛烈,场面比想象中盛大的美国独立日庆典更为壮观。此时乌云已经消散,一架敌机在我们前方约四千英尺高的上空被探照灯盯住,惹发地面的阵阵狂轰。可它突然下降了两千英尺,得到了地面所有方向的火力关照。但它竟然从火力网中直窜出去继续轰炸,约飞行了3英里后来了个倒栽葱,几乎扎进海里。当时它的一二个引擎已冒起浓烟,眼看就要完蛋。但它最后还是在碰到海面前消失在烟雾中。
  等天一亮我就去了解挨炸后的情况。同士兵们交谈。他们很镇静。一名炮兵说他们班没被一枚在50码外爆炸的炸弹炸死,只不过被泥块和石块擦伤。
  轰炸留下的弹坑约有普通卧室那么大,每个弹坑里都有许多弹片。我们幸运地搜集到了一些弹片,以此谁知敌机的弹型和引信。
  尽管敌人投下了大量炸弹,但没炸死我们一个人,炸伤的也很少。阿拉伯人可没这么幸运。一枚击中附近镇子的炸弹炸死了比我的岁数还要多的阿拉伯人,也炸伤了不少。我致信帕夏表示慰问,虽可给他几许安慰,却无法使死难者复生。
  约10点钟我给全体飞行员和高炮部队军官开了个会,商讨防空计划并作必要调整。我们对现行体系表示满意,但仍要作一些改进。目前这些改进措施已完成。由于敌机似乎专挑空地或马路中间轰炸,没给我们造成任何物质损失。港口也未伤毫毛。
  当最后一架敌机从我们房顶飞过时,乔治·米克斯说,“将军,如果我有马鞍,就把它甩上这架飞机然后骑上去。”

  国王视察卡萨布兰卡

  1943年1月12日、13日一住在卡萨布兰卡的国王的叔父大约在两周前问我是否愿意到国王在本市的行宫看看,并说我若去参观的话,国王也很想届时赶来。要知道国王若无理由是不能来卡萨布兰卡的。于是我们决定为国王举行一次武器和机动车辆展示,并邀请法方官员参加。
  搞这次展示有双重目的,主要是为了让法国人和阿拉伯人看清我们的军事实力,再者想淡化法国人的战败之辱,因为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同我们展出的武器抗衡。我们没有炫耀这样一个事实,即战斗打响时,我们所有的重型武器还没运上岸呢。
  l月10下午,我前往国王行宫,受到了外相的迎接。包括一些法国人在内的其他官员在这个时候也到了。我们一同拜见了国王。外相使眼色让我先开话锋,并安排国王只同我一人谈话。交谈依然很麻烦,由我先给外相讲法语,他再给国王译成阿拉伯语,反之亦然。我们检阅了一支由一个轻型坦克连、许多法国摩托化步兵和一些摩托宪兵组成的仪仗队。国王、王储和外相同乘第一辆车,我和凯斯将军乘第二辆车,后面是已经朝过面的12重臣,再就是其余美法官员,共约30辆车。
  威廉姆斯上校把阅兵场面组织得很不错。受阅官兵佩枪立正,所有兵器的弹药均陈列在车辆前面。
  到了阅兵场后,我把我的指挥车让给了国王。乐队奏完礼乐和三国国歌后,我帮助国王上了指挥车。他让我和他同乘,曾对我说过没有任何外国人和陛下一起乘过车的诺盖为此提出了异议,国王则坚持己见。结果我和国王同乘一车,坐在他左侧,诺盖将军应国王之邀坐在他右侧。王储手扶把手坐在前面。据说这是历史上国王首次与外国人同乘。
  我们在每部车辆前缓慢行进。我尽我所能用法语向国王直接讲解。他的法语比我讲得还好。经过一辆洗衣车时我想不起来它的法语词,便说:“我忘了它的法文名字。”他用地道的英语说:“您是说洗衣车吧?”他会说英语的秘密终于露了馅儿。
  我们从阅兵场驱车来到飞机场,参观毕姆上校为我们精心准备的各类飞机展示。国王看得津津有味,王储还爬上了第一架飞机摆弄驾驶装置。
  接着我们视察了港口。霍尔将军引领国王以及包括12重臣在内的高级官员一行登上了“韦思赖特”号驱逐舰,请他们观看战位演习。
  12重臣大多已90岁高龄,爬不动军舰舷梯,我便留下来陪他们,老朋友似地开着玩笑。那些讲述阿拉伯人缺乏幽默感的说法真是胡说人道。
  我们陪国王回宫,并再次来到会见厅。外相则又在我和国王谈话时当起了翻译。国王微笑着说如果我明天也就是13号同他共进早餐,他将不胜荣幸。我愉快答应并要求能够与克拉克将军同往,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府了。
  刚吃完晚饭,外相求见,说明天早晨克拉克将军不便同去。我很失望,告诉他克拉克若去不成我也不愿独往,但克拉克希望我自己能去。所幸的是,我今天已悟出他们不愿克拉克与我同去的情由。他们是觉得克拉克官职太高,那样邀请多有失礼。明白这一点我真高兴。
  我们1点30分到了行宫,有一个法国人步兵营在宫外迎接,一个连的黑人卫队和两支乐队在宫内迎候。
  我被单独引进会见厅,同国王进行罗里啰嗦的谈话。刚说几句,国王竟马上打断翻译和我用法语直接对话,一直谈了极长时间才请别人入厅。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两扇我看像是黄檀木的大拱门打开了,一间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早餐厅呈现眼前。它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砌高十五英尺,上边是光滑的白色灰泥墙,连着木质贴金拱顶。地上铺着黑色大理石,4个餐具柜也是大理石的。餐厅四周立着有白色凹槽的陶立克式半圆柱。我对国王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的餐厅——他说我的夸赞并不过分。
  早餐开始了。我坐在国王和王储之间,其余人等按阿拉伯人、法国人和美国人各自成席。我们吃了共有10道菜的正宗法式早餐,最后是甜点和冰淇淋。早餐耗时3个小时,其间我一直用法语同国王和王储不停地交谈。
  餐毕,我们穿过一个挺漂亮的花园,来到一座从里到外、从地到墙都完全是马赛克的亭子。它用黄檀木雕饰,有曲线优美的铜制亭栏。在亭子里喝着咖啡聊了片刻,我们便从两列黑人卫队中间走到一座名叫怡然亭的大理石亭子,进亭前还得经过一个有喷泉的下沉式花园。
  这座用白理石和灰泥砌成的怡然亭被一个立有多利安式的白理石柱子的平台分成两半。我们坐在右半边,一些低级官员和一支土著乐队在左半边。
  我和国王的面前摆着9种不同的糖果,每种都不下一二百颗,分别由银碟和托盘盛着。支在地上的托盘的4只腿约有一英尺高。说了一会儿话,侍者过来把托盘移到近前以便我们伸手可及。我注意到每个人都只吃了一块,连国王也不例外。吃糖的时候,传者又上了热薄荷茶。
  两杯茶后,糖果被撤了下去,王家摄影师上来为我们拍照。我正要告辞,国王站在台阶上,并示意我站在他面前。他授予我一枚大十字勋章,其授带有4英寸宽,南瓜色,镶着白边,斜背右肩,勋章挂在左臀。他还接我一枚大的银制星章,供平时佩带,因为只有在军装整齐时才能背授带。国王说他向我授勋是为了表彰我对摩洛哥的贡献。我回答说,我所做的根本配不上授勋的荣誉。我这样说很恰如其分。嘉奖令上这样写着:“将军走一走,雄狮穴中抖。”
  接着,国王授予凯斯将军、韦伯将军、威尔逊将军和霍尔将军级别稍低的大将军勋章,还授予盖伊上校和康纳德上校再低一级的挂脖式指挥官勋章。
  我们又去了离会见厅较远的游泳池。它豪华至极。水下有红绿彩灯。池边有抛光硬铝跳板和可用脚动开关控制的电动升降跳台,另外还有划艇和拳击吊袋。一个对我特有好感的重臣告诉我,摩洛哥到处都有游泳池,由于女人们不能出门而又不得不锻炼,游泳池便成了她们推一的去处。我们从两列黑人卫队之间走回会见厅。一到会见厅,国王马上改说阿拉伯语。两分钟后,我起身告辞。国王说他希望这是我和他之间以及我们两国之间永恒友谊的开端。我表示我将尽最大努力使我们幸运而愉快的友谊始终如一。
  1943年1月20日致比阿特丽丝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干得更好。我所说的话使法国人和阿拉伯人都很高兴。
  事实上,苏丹说我现在阐述的那些话对整个穆斯林都会产生深刻的影响。
  显而易见,如果我从政的话,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政治家。
  事实上,在摩洛哥的每一个人都在尽可能地发挥他自己的才能。我想如果哈里和马歇尔知道这一切,会非常高兴的。

  访问马拉喀什和狩猎野猪
  1943年2月1日于卡萨布兰卡

  马拉喀什的帕夏很早就一再邀请我以私人身份去他那里做客。2月1日下午,我和韦尔伯将军、盖伊上校、威廉姆斯上校、戴维森上校和詹森上尉等一同飞赴马拉喀什。帕复和一位法国将军带着一个步兵营到机场迎接。我先去拜访了法国军区司令马丁将军,然后前去帕夏府。
  帕夏府占地约两个街区,高墙环绕。若要进府就得穿过一条仅能容两辆汽车行驶的街道和一道窄门。进门是一个美丽花园,里面有一眼用大理石堆砌的喷泉和两只精致的白理石狮子。
  府中有一座客舍,我估计每座造价均在一百万美元左右。安排给我和韦尔伯将军住的那座客舍的一楼是帕夏的私人办公室和一个博物馆。博物馆的收藏包罗万象,既有古罗马钱币又有最现代的武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收藏是刀剑,我甚至还看见了十字军的宝剑。不过我不敢夸赞那些宝物,因为我若是夸一件他们就马上会送我一件。不过,那些宝物实在太神奇。我看到一套保存最完好的锁子甲,其完好如初的原因也许在于干燥的气候使之不易生锈。还有一副大约1400年前的分量很重的金镂背甲和胸甲,至今依然如新。在其它的收藏物中还有一套法国总统送给帕夏的瓷器。
  这座客舍的二楼有一个30平方英尺的大房间,四周有许多冷饮店那样的小隔间,只不过隔墙是雕花漆木板。一进房间就能看见一个移动式酒柜,里面摆着各种饮品,不过不见得有人去喝。
  我的房间在三楼,由一间卧室、一间更衣室和一间很时髦的浴室等房间组成。白色的墙围都高达10英尺,墙围以上是水泥幔壁。我的起居室有40平方英尺,四周摆满了沙发,墙壁和天花板都比我以往见过的要华美。所有墙壁高度在6英尺以上的部分由阿拉伯式的水泥饰品构成,像缎带一样精美。帕夏说仅墙壁就耗时一年才完工,我觉得他并没有夸张。墙的下半部分由白。红、黄三色瓷砖拼成。
  在套间和卧室外面的大厅的一端站着一个帕夏说是奴仆的阿拉伯人。佩着短剑,非常温顺,时刻想着为我做点儿什么。
  其他军官住的客舍同这幢相仿,只不过每套公寓有多间卧室,据我所知有4间。床上铺着天鹅绒,盖着真正的锦缎床罩。每间卧室都有一个富有现代气息的浴室。
  我们照例闲扯了半个钟头,然后去了样式相同的第二座客舍并在那里喝茶,之后由帕夏当大法官的儿子领我们游览了市容和郊野,所到之处全部是帕夏的封地。
  当地有几个水泥构筑的大水潭,我看起码有200码长,10英尺深。在其中一个水潭前,导游对我说这里曾淹死过一位国王,不过他本人认为那位国王是被谋杀的。他指给我看那条当年出事的大游艇。它约30英尺长,装有大概是1880年生产的蒸汽机,虽已破旧不堪,但仍能辨出它以前漆着黄色和绿色,上面还涂有金色图案。
  被称做“迪法”的晚宴除了饭菜更加精美外再无特别之处,共有12人出席。马丁将军如实相告,他驻摩4O年,今天才见识到如此丰盛的宴席。饭后,我们来到一个大厅观看了半个小时的舞蹈表演。两支舞蹈各有6名女演员,她们约30岁上下,身着粉笔画似的彩农,披着白纱巾,个个训练有素。每队女演员都有一个男乐师为他们弹单弦琴伴舞。有时4个女演员边打拍子边尖叫,另两个在一边表演二重唱;有时她们跳会儿华尔兹,然后踢三下裙子前摆,合着乐拍跺脚,接着跳一分钟节奏极快的呼拉圈舞。跳完后,她们回到原来的地方站成一排,另两个女人出来把刚才的舞蹈重跳一番。她们就这样一成不变地反复跳着,一直到我们起身离开。
  3号凌晨6点钟我们就被叫起来,说是去随便吃点儿早餐。我和韦尔伯吃的这顿“随便的早餐”共有5人传餐,有咖啡、面包、3种甜点、4样糖果,还有茶和一些看起来像烤饼但远比烤饼做得好的蛋糕。后来我发现那5个待餐人在吃我们剩下的东西。不过那些剩饭足够15个人填饱肚皮了。
  我们7点钟天不亮就离开了帕夏府,我和帕夏及其贴身保镖同乘一辆劳斯莱斯,其他人员由帕夏的儿子陪同分乘另两辆轿车。车队在沙漠里飞驰了约二百英里后,渐渐进入阿特拉斯山麓。这里是帕夏年轻时打过仗的地方,他给我讲的那些战斗故事很有趣。他是柏柏尔人。他的家族作为至高无上的主宰在这一地区已统治三百年之久。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明显地继承了祖上的领袖素质。他的尊贵与生俱来;无须炫耀便已咄咄逼人。无论他走到哪里,阿拉伯人都向他鞠躬,并致以稍异于希特勒式敬礼的敬礼,而他却如目中无物,视而不见。但是在饭桌上,他竟会打扫盘底和拣吃面包屑。他的侧脸很像埃及木乃伊,背光的半边脸呈奶油咖啡色。他的手型长得不错。
  他说阿拉伯人只有躲在建筑物里才敢同相柏尔人交战。在他年轻时,他们除了滑膛枪外很少有别的武器,因此他干掉阿拉伯人的推一办法——他已干掉了好几百个阿拉伯人——就是在深夜游人阿拉伯人的武装据点放个炸弹,用胡须和毛衣线沾上火药控成导火索;太阳出来时,他们便高叫如果阿拉伯人不出来他们就把房子炸个底朝天。如果阿拉伯人出来,他们便开枪射击。帕夏说到这儿,作了个射击手势。如果阿拉伯人不出来,他们就引爆炸弹,然后从炸开的墙洞里冲进去用刀剑消灭阿拉伯人。帕夏还讲述了一场战斗,他用两个排同一千名阿拉伯人激战了12个小时。
  我们行驶的路线正好穿过那次战斗的战场。这回阿拉伯人可没有蜷缩在据点里。帕夏命令一个排开火进攻,他亲率另一个排骑马攻击敌侧。这次战斗打得很残酷,他几乎全军覆没,阿拉伯人也伤亡惨重。帕夏指了指一片橄榄林说,当时林中满是阿拉伯人的尸体,连豺群都吃腻了。
  这里满山遍野都是杏树,从山上望去就仿佛一束束仙境中的花朵或一张张点缀露珠的蜘蛛网,近者又像是樱桃树,只是比我见过的樱桃树更广茂更绚烂。阿拉伯人有个风俗,即当一个人结婚或过生日对,所有朋友都来祝贺,而且每人都带来5粒自家种的杏树种子。这就是此地杏树繁茂的原因。
  又走了120英里,我们停在一座帐篷前,享用第H顿早餐,有蛋糕、咖啡和葡萄酒。6位法国军官在这里恭候我们,另外还有许多背着卡宾枪、骑一匹马牵一匹马的土著士兵。我选了一匹阿拉伯种马。它约有152英寸高,一千磅重,鞍子同我1912年在索梁尔买的那烈军用马鞍一模一样。柏县骑着一匹大黑骡子,红色的鞍子有点儿像澡盆。等每个人都选好了自己的坐骑,我们往山上骑了约一个小时。跟随我们上山的除了骑马的马夫外,还有相同数量的徒步男仆。他们有的是为骑马的人扛着猎枪,有的只是跟着凑热闹,虽光着脚,却能踏过嶙峋的岩石和仙人掌,非常轻松地跟在打马小跑的我们身后。
  当我们到达拧猎区后,帕夏亲自为重要客人安排位置。我被安排在他的左侧,这无疑是最好的位置。韦尔伯挨着我,但离得较远。帕夏的右侧依次是盖伊上校和威廉姆斯。每个打猎的位置都有一个用砍下的灌水技搭建的隐蔽棚。从我的位置往前看,功米以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众人各就各位后,约一千名救兽人开始在丛林中驱赶野兽。最先疾奔而过的是针和狐狸。我三枪均未打中,其他人也一样。一头野猪转眼已冲到帕夏前面,他开了一枪未中,急忙换了支曼利舍步枪朝野猪和仆人的方向射击,吓得仆人们四处躲闪。所幸无人被击中,包括那头野猪。
  就在此时,一头我所见过的最大最黑的野猪跃过岩石掠下山坡径直向我冲来。我在15英尺外用猎枪射中了它的右眼,但惯性使它依然向前猛冲,最后仆倒在我的面前,溅了我一身血。当时我确实很紧张,如果没打中它的话,它早用利齿咬到我了。
  又来了一头野猪。帕夏射穿了它的身体,但它直到追上了许多阿拉伯人才倒下。除了我,其他人都掉转枪口向它开了枪,又幸亏没打中人。
  打猎结束后,我们往山下撤了五百码,进行所谓的“康特巴图”,即把野兽重新赶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次我打了一只豺,但没打到野猪。帕夏用他的步枪又打了两头野猪。我们总共打了14头野猪、3只豺、3只狐狸和两只野兔。
  我们骑马回到旁边停着汽车的帐篷里吃了一些东西,忽然有人来通知,说当地酋长已为我们准备了晚宴。我们欣然前往。酋长的村庄就像瓦尔萨特的村庄一样集中在一个庞大的建筑物里,只不过比后者小一些,共有三百个村民。他们全都排列在大院儿里,在整个宴会期间始终载歌载舞。
  由于我必须在5点钟以前飞回去,宴会只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但这期间人们一刻也没有停止歌舞。
  在傍晚的飞行中,我惊讶地发现古老的阿拉伯帐篷在这片国土上密密麻麻,简直就像马身上的吸血娃。这说明在很早以前,该国的居民就已分布较广了。
  我早就想在绿林豪杰的地盘上会会他们,也早就想不冒风险地来一回惊心动魄的狩猎。帕夏和我打死的那头最大的野猪终于使我梦想成真。1943年5月5日致弗雷德里克·艾尔
  我所受到的欢迎,很大程度上是不真实的。另外从消极方面看待我的受欢迎的事实对我来说,害处远远多于好处。我认为一个人想在一行立足必须要赢得这样一种名声,即你能完全执行命令。目前我获得了这种名望,我坚信这种名望来自于我从未辜负过任何命令。
  目前为止,我经常是受命于危难之际,但是通过我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和铁血作风,常常化险为夷,踏荆棘如坦途。
  美国士兵们在恶劣的环境下所表现出的乐观态度和顽强的生存能力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一直在努力创造出一种类似克伦威尔采用的策略,使我们的人众志成城。
  例如,我的工程师曾经给我带来了一个阿拉伯人和一头驴子,驴驮着一个蓬,筐里装着德国出产的煤,上面盖着草。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个阿拉伯人活埋,他们说他还活着。我又说:
  “那好,把他领到外面埋了他。”
  但是他们说:“将军,他还活着。”
  我说:“照我说的去做,这样不会错的。”
  情况就是这样。当你想到这些人可能被这个肺脏的阿拉伯人炸死,而这些人却对这个凶手毫无敌意,这有多可笑啊!
  我见到阿拉伯人越多,越容易想起这群工程师。通过研究这些阿拉伯人,我发现了问题。他们身上有世界上所有最坏的渣滓的特点,阿拉伯东部的人要比西部的人还坏,由于东部的人往往集百恶于一身。
  例如,胖尼基人统治了这个国家长达一千三百年之久,然后是希腊人,然后是罗马人,接着是沃达尔人,最后才是真正的阿拉伯人统治这个国家。另外,因为他们身上长期渗透着奴性,所以他们的身上的确存在着某种特征。这使我总觉得他们像赠炼一样令我讨厌。
  你提到令詹森牺牲的轰炸可能很快落到我的头上,但事实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使人习惯死亡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我不得不对那些挺身于随时死亡的战场的士兵们肃然起敬。在部队中经常会有机会碰上这件事,或是被炸死、射死,或是被飞机扫射杀死。
  我每天都会遇到这类事情发生,这使我在头半小时之内手心冒汗,心情沮丧。如果有人在你身边中弹,这可能意味着你再也看不到他们。每天往返在相同的阵地,在那里警报和炮声部震耳欲聋,使你渐渐地习惯,慢慢地熟视无睹。
  同样的动态也曾经在纽约的赛马会上出现。当我第一次试跳时,感到提心吊胆。但一个星期之后,就习以为常了。
  我认为这就是身经百战的部队优于毫无经验的部队的原因,他们对战争更熟悉。
  我任命你的朋友查理·科德曼为詹森的继任者。他具备当副官应具备的优良品质,包括他的精通多门语言的才能。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司令部里,庞杂的规模要求一个人必须具备一些文学修养去处理来来往往的紧急事件,而且懂得应怎么做。1943年5月20日突尼斯胜利大阅兵。
  艾森豪威尔将军18日晚打电话来要求我和布雷德利将军出席突尼斯的阅兵式。这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是我们把胜利带给了突尼斯。
  我们向坎宁安将军要了架B-15型飞机,以超过MO英里的时速顺风飞行,于上午9点45分抵达突尼斯。尤其有意思的是,我们飞越了布雷德利将军厚战过的大部分战场,还飞临达太基废墟的上空——此地仅在地图上才能找得到,在地面上已荡然无存。不过,我曾在一些老书上看过有关它背后的山峦的描写,因此颇为熟悉。
  我们对突尼斯的轰炸很精确,因为我们在对滨海市区狂轰滥炸时,城市的其它部分几乎丝毫未损。所有的机场都遍布着被摧的德军飞机,可能有好几百架。
  我们赶到阅兵场时,凯伊开车载着艾森豪威尔将军也刚到,我和布雷德利将军同他握手并表示祝贺。可他要忙着去会见法军和英军高级官员,顾不上同我们多说。
  吉罗将军在我们刚到不久就到了,受到大家的热情问候。时间不长,“大人物”们钻进汽车由英军装甲车护卫着出发了。我们由卡乔克斯将军陪同乘车紧随在卫队后面。他操着一口极为清晰、纯正的法语,跟我谈得很投机。
  我和布雷德利被安排在检阅台的右侧,同许多法国文官和低级军官挤在一起。
  一个由法国殖民步兵组成的方队就在我们眼前。他们的皮肤很黑,可我不认为他们是塞内加尔人。正对面是英国皇家卫队的一个营,军装很棒。
  紧挨我左边站着一位人高马大的法国牧师。他系着一条紫色的腰带,上面有一个镶着紫水晶的大十字架。我不认识他,不过他显得颇受尊敬。好多法国文官武将都过来同他握手并称呼他将军。我觉得他会讲英语,因为他好像听得懂我和布雷德利的谈话。
  就在这时,号声大作,礼炮齐鸣,跟着是法国人所说的“鸣枪助兴”。当人们反应过来这不是空袭时,其表情变化有趣之极,尤其那些吃过空袭苦头的人。
  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是吉罗德将军和艾森豪威尔将军到了。陪同他们一起到达的有安德鲁·科宁汉姆爵士海军上将也哈罗德·亚历山大爵士将军、安德森将军、特德空军上将、科宁汉姆空军中将、英国政府官员麦克米兰先生和美国政府官员墨非先生根。墨非先生和艾森豪威尔将军是他们当中仅有的两位美国人。
  接着,一队我猜是来自第42团的苏格兰高地风笛手列队通过。他们踏着传统的小步,时退时进,好看极了。
  他们刚刚通过,一只带着传统的红帽子红肩章、操着至少一百件乐器的外籍军团乐队率领着法国受阅部队开过来了。
  然后,曾经参战的法国部队将近一个小时才过完。像往常一样,他们走得很齐。他们天生就会走仪仗方队,除了现在走的方队,他们还能走其它任何形式的方队。这支法国部队包括法国白人部队、塞内加尔人部队、北非土著人部队和外籍军团。外籍军团的士兵中大胡子极多,其中不少人的胡子是红色和金黄色的,竟使队伍显得斑斓多彩。就我看来,他们大多是德国人和瑞典人,是一支看起来很不错的队伍。
  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这些装备着1914年的武器的部队竟然打了一次胜仗,尽管那些武器没什么毛病,包括仅有的两种美式装备即一些汤普森手提机关枪和反坦克火箭炮。当然,他们马上就要换上美国租借的新式武器了。
  法国部队的每个团和营都打着三色旗,上面写着各自的番号,使得观礼者不住地敬礼。
  法国部队通过后,我们第34步兵师的一个营出现了。我们的男儿们步伐整齐,精神抖擞。不过他们没打出国旗,甚至连连队的旗帜都没有。营长走在领头连队最后一排的右侧。
  我们的部队虽看看不错,但士兵们的精神面貌却不尽如人意。我认为我们缺乏军人的荣誉感,而我们必须培养这种荣誉感。
  英国部队走在美国部队的后面。他们从第五集团军的每个师抽出一支代表部队,由师长或军长率领。皇家卫队的士兵个个五大三粗,而其它部队的战士则比较矮小。部队官兵都穿着短裤,尼泊尔籍的廊尔喀人除外。他们身材短小,除了刺刀还带着菲律宾大砍刀似的大刀。
  英国人同样很懂列队行进的门道,因此也有上乘表现。队伍里有一位军士长,应该把他的形象画下来保存。他身上汇集了英军军士的所有优点,这一点他当然清楚。我从未见过比他更意气风发的人。
  英国步兵之后是英国人驾驶的美式坦克,还有英国产丘吉尔式坦克和许多野战炮。
  两个半小时的检阅结束后,吉罗将军邀请我等30人去法国总督府吃午餐。这是个很正式的宴会,但没有祝酒。之后我们大多数人不得不马上告辞,以便在天黑前赶回各自的军营。
  我真希望以后还能参加这样的胜利阅兵。
  我们往回飞得很快,因为虽然风向已变,我们仍赶上了时速30英里的顺风。我们提前半个小时抵达机场,却没有车来接,只好空等。
  在法国总督府的午宴上我碰见了我的朋友布里格斯将军。他是英军第1装甲师的师长。我把他引见给了我们的第里装甲师师长哈蒙特军。他们很相像,并且都很成功。
  吉罗将军一眼就认出了我,言语中对我极为赞赏。他很有输力,看起来极像一个现代派的凡辛奇托里克斯。

  关于阿拉伯人
  1943年6月9日子卡萨布兰卡

  我很久才意识到,一个中世纪历史的学者可以从阿拉伯人那里受益良多。
  在所有画家的眼中,道路是长长的水泥或柏油路,或者至少是一条压满车辙的通道。实际上,在人类还不曾梦想去发明那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车辆前,道路,或许应该称其为小道,就已经存在了千百年。正是沿着那些小道,我们的祖先或穿着草鞋或打着赤脚四处迁徙,恰如今天的阿拉伯人。
  从空中俯瞰,阿拉伯人的道路只是一些蜿蜒的人行小道。好走的地方,路面宽至20到40码,而在必须绕行的突石或杂草丛生的狭谷等处,道路则缩成一线,等路况变好后又扩展开来。路上既无车辙,也无脚印,因为阿拉伯人没有车,牲口蹄上也不钉掌,就连他们自己要么只穿无跟拖鞋,要么干脆光着脚。
  在缺水地区,道路通常是直的,但并不是数学上的直线,仅指一个人可从一点走到另一点,或指有蜗牛爬过的那些干灰路。
  道路在沿海多雨区则是另一种样子。它们主要沿着山梁,形成原因同美国西部印第安人的小道和水牛路一样,包括拓荒者沿高地而修的公路。在旱季里,这些盘绕山脊的道路不乏穿越洼地的捷径,但雨季一到,捷径就毫无用处了。
  森林里的道路就更曲折了,因为踩出道路的人看不见远处,所以弯弯绕绕,只能保持个大概方向。
  我们很容易把白马上的阿拉伯汉子和驴背上的阿拉伯妇女想象成坎特伯雷的香客,并把他们的背着包袱和短剑的仆人误认为弗莱尔·塔克、小约翰或罗宾·汉。除了头巾,他们的服装很相似,胡须也很像,情绪和那股子肮脏劲儿也差不离。他们都爱聊天,而且聊个不停。因为他们没什么可解闷儿。他们大多不识字,没有书籍、报纸和广播消遣。于是只有说话,说些以每天捎到m英里的速度传来传去的“带翅膀的话”。我们在突尼斯打仗时,就学会了用听到谣言的时间推断谣言的发源地。
  尽管谣传不是事实,可总的来说比广播里的一些消息走样得要少。它们只不过常把坦克说成卡车,把卡车说成坦克,说到其数量时也常来个天文数字,这很自然。有一次我问一位弗吉尼亚的农民已有多少士兵从他身边经过,他回答:“俺不太清楚,可俺估摸有一百万吧。”——亏他能读能写,还有一台收音机。
  很久以来,我对一群群蹲在灰土和泥地里聊天的阿拉伯人为什么不得痔疮十分好奇。我从同一位战士的谈话中偶然得到了答案。他称那些聊天的人群为‘海日早间新闻”。
  阿拉伯人的农作习惯是一种奇怪的新旧结合。收割机和康拜因同露丝和内奥米一起割麦。许许多多的露丝和内奥米用镰刀割麦,然后认真地用麦秆扎麦捆。即使用上了现代化的机器,阿拉伯人显然也没摆脱羊肠小道的影响。他们从来不会并排使用牲口。套马拉收割机时,4匹马不是并排而是前后成串,每一批马都由一个人牵着,收割机则由一个人操纵,通常是两个。麦田里还有像《圣经》里提到过的那样的措麦穗者。
  脱麦场就设在脏乎乎的地面上,马匹一边转圈儿踩麦子一边拉着屎尿。有时牲口是乱踩一通,有时则拉着碾子。如此这般地踩压几天后,男人们就用三齿木叉在风中扬跑碎麦秆,女人们最后用托盘似的大篮子簸麦粒,至少能簸掉大半粪渣和脏土。
  阿拉伯人的丧葬方式很奇特。许多地方尤其是小山顶上有一些白色的方形圆顶小建筑,里面葬着圣徒的遗体。这些伊斯兰僧人的墓地不是教堂也不是神调,仅仅就是个坟墓。阿拉伯人习惯把死者葬在附近,不做标记也不堆坡头。说实话,我们的人就曾稀里糊涂地从这些墓地上走过,搞得心里很不舒服。
  从空中可以清楚地看见阿拉伯人的坟墓都是围绕伊斯兰僧人的墓地而建,或是干脆集中在小山丘上。看得出来,阿拉伯人死后同生前一样怕水。
  有一天我看见一支虽简单但很特别的送葬队伍。领头的那控大车上坐着几位长者,他们脚下就是用白布裹着的死人。死人的两腿伸出车尾耷拉着,在风中摆来摆去。跟在后面的还有几挂大车、一辆四轮车和一些脚踏车,最后是30人左右的男男女女在步行。
  夏季来临时,阿拉伯人对西班牙和拉丁美洲的影响尤为明显,因为这些地方包括我的家乡都流行阿拉伯人的各种各样的宽边草帽。不过,由于阿拉伯人要先围头巾,他们的草帽要大得多。
  我一直没弄明白阿拉伯人为啥要带头巾。那种称这是热带人的特有头饰的说法站不住脚。因为的确有很多阿拉伯人尤其是阿拉伯士兵只在头上缠块破布,露着剃秃的头顶。
  阿拉伯人和墨西哥人对牲口都很残忍。中途休息的时间再长,他们都懒得卸下牲口的重载。如果牲口磨破了皮,阿拉伯人连往其伤口上抹点儿猪油都嫌麻烦,而奉猪油为万灵药的墨西哥人更是舍不得用上一星半点儿。他们眼看着牲口流血,相信安拉会为其止血。因为对他们而言,一匹马天生贱命,没有理由不奴役它。
  所有的牲口都怕人碰它们的脑袋,这是因为阿拉伯人总是喜欢用棍子抽打它们的头。好多牲口都被打瞎了眼。
  阉割牲口的法子残忍得简直难以言表。马和驴之所以免遭此劫,是因为阿拉伯人的阉割手段不适合它们的生理结构。
  人们会不由地思索这样一个问题:如果阿拉伯人变成基督将会怎样?我认为主要是穆罕默德的宿命教育和歧视妇女束缚了阿拉伯人的发展。我们一直在进步,而阿拉伯人却同公元700年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我想,这是布道者宣扬基督圣德的绝佳素材。

  在第1装甲军司令部参加授勋式
  1943年6月19日

  沙文上校通知我,他将授予我和由我指定的两名同我一起参加过突尼斯战役的军官“阿尔及利亚散步部队第2步兵团荣誉战士”称号和该团荣誉授带。
  我提名布雷德利将军和加菲将军,并询问是否能追授正·借森少校。他们接受了我的建议。
  授勋式过程如下。一面法国军旗和一支法军乐队率领着阿尔及利亚散兵部队第2步兵团第1营第1连于下午4点35分来到我们司令部大院儿。我们的一排士兵和第36工兵团的乐队也已在此列队。
  法国人站好后,我们的那个排的士兵向其致军礼,乐队为法国军旗奏起《向军旗致敬》。
  沙文上校陪同我、布雷德利将军和加菲将军检阅了法军连队。当我们走到位于左边的军旗前时,法军乐队奏响了《马赛曲》。
  之后在参谋长吉瑞亚中校的陪同下,沙文上校站在我们前面朗声宣布:“规授予小乔治.S.巴顿中将‘阿尔及利亚散兵部队第2步兵团荣誉战士’称号,并授我团荣誉授带。”然后,他又在布雷德利和加菲面前分别重复了这一决定。
  接着他又宣布:“R.N.詹森少校于1943年4月1日光荣殉职。现追授他‘阿尔及利亚散兵部队第2步兵团荣誉战士’称号,并追授我团荣誉授带。”
  说完,沙文上校站到我的右侧。耳边响起了美军回营客声,军旗徐徐下降。然后我们的乐队先奏《马赛曲》,后奏《星条旗永不落》。仪式就此结束。
  法国军旗卫队是由旗手比阿德中尉和4名狙击手组成的。每名狙击手都佩戴着一枚对官兵限制发放的、代表法国士兵最高荣誉的军功章。中尉佩戴的是一枚大一十字荣誉勋章和一枚有许多棕相叶饰边的十字军功章。
  参加授勋的这支法国连队的军官都是法国人,士兵则清一色都是英武的拍拍尔人。
  注意观察一下拍拍尔人穿平常的澡袍式服装和穿军装之间的反差始终都很有意思。穿上军装后他们精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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