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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这天是宁宁的生日。
  客厅里,一个特大号的生日蛋糕,放在大理石餐桌的桌面上。
  蛋糕上写着:祝凯丝生日快乐。
  宁宁的英文名字是凯丝。对了,蛋糕上还有一个醒目的数字:18。
  客厅的屋顶,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条。
  壁炉两旁出悬挂着亮晶晶的影灯。
  桌子上、钢琴上、沙发上堆满了朋友们送来的生日礼物。
  后院的草坪上,烤肉炉冒着浓烟也传布着阵阵肉香。
  王起明夫妇要在下班以后回来,现在聚集在这里的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统统算起来,大约有二十多个。
  男孩、女孩,白人,黄种人,还有黑人,都伴着音乐,扭着腰肢,扭着屁股,跳着桑巴舞。
  宁宁正在和一个男孩面对面、胸贴胸、胯连着胯地扭在一起。王起明管这种舞姿叫“野狗闹春”。
  “凯丝!”和宁宁一起跳舞的男孩问宁宁,由于舞曲声音太大,他不得不呼喊。
  “什么?”
  “今天,感觉好吗?”
  “棒极了!”
  “你知道一首新歌吗?”
  “什么歌?”
  “i want your sex。”
  “什么?”宁宁没有听清。
  “《我要你的性》。”
  “噢,我知道。”
  “May i have your sex?”(我可以要你的性吗?)
  “What do you say?”(你说什么?)
  “i want your sex。”(我想要你的性。)
  “Me too。”(我也想。)
  “Now?Here?”(现在?这儿?)
  “Get out here!”(滚蛋!)
  她大声地叫,让那小伙子明白,这里可不成。
  那小伙子并不在乎,咧开嘴笑笑。
  随着一声“祝你生日快乐!”又有几个青年走进了客厅。
  该说这几个青年的打扮与众不同。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黑色:
  黑背心、黑裤子、黑球鞋;为首的一个是个身体健壮结实、眉清目秀的中国男孩。
  “杰姆斯!”宁宁热情地呼唤这个中国男孩的名字,扑了上去。
  杰姆斯一把把宁宁抱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一口,说:“宝贝儿,我给带来点礼物。”
  “什么礼物?”宁宁问。
  杰姆斯右手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宁宁明白这是什么,赶忙按下他的臂膀。
  “怎么?”
  “不,这儿不行。”宁宁说。
  “为什么不行?”
  “我爸爸很快就回来。”
  “那又怎样?”
  “不,不,不行!”
  宁宁使劲地摇头。
  “好吧,呆会儿再说,”说完,杰姆斯收起那小包儿,搂着宁宁跳起舞来。
  音乐更热烈了。
  青年人变更疯狂了。
  宁宁卧室的门半开着。
  一股股呛人的烟味儿从卧室里头徐徐地漂了出来。
  卧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他们轮流着在吸一根大麻。
  别看他们年轻,可看上去,一人一副老烟枪的架式。
  当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深深地吸上一口,往深里吸,吸到肺里去,然后,闭上双眼,鼓起嘴巴,缓缓地吐出一缕又清又淡的白烟。
  这些青年,目光暗淡,衣着零乱,吸上一口大麻后便是一副尽享人间欢乐的满足的样子。
  宁宁在客厅里,嗅见了这里的味道,急步赶上了楼。
  “喂!伙计们!你们不能,不能在这儿,干这个!”
  宁宁大声地斥责这些吸大麻的伙伴,并打开窗子,用手扇着烟。
  “你要不要,试试?”
  正在抽烟的那个男孩,举起了那支烟屁股,向宁宁晃动。
  “你们出去!”
  “你不该轰我们,”那男孩说,“你也来,试一口,试一口!”
  这时,杰姆斯进来了。
  “出去!出去!”他具有无尚的权威,一声令下,那些吸大麻的人迅速的站了起来,离开了宁宁的卧室。
  卧室里只剩下了杰姆斯和宁宁两个人。
  杰姆斯用脚后跟把房门碰上了。
  宁宁刚开完窗,回身见杰姆斯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对。
  “杰姆斯!”
  杰姆斯走到她身边,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地抓住了宁宁,他的动作坚决有力,使宁宁没有一点对抗的余地。
  他把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压在宁宁的嘴唇上,拼命的吸吮。
  宁宁皱着眉点,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双手刚想摊开他的双臂,杰姆斯已把她的双手拧在了背后。
  杰姆斯把宁宁压在了床上,自己的身下。他那沉重的那体,压得宁宁喘不上气来。
  他的手在她的胸上、下身乱摸着,大而肥厚的嘴象水田里的大蚂蟥,牢牢地吸住了宁宁的嘴。
  “快点!宝贝儿!别装蒜啦!”
  说着,杰姆斯解开了皮带。
  Party散了。
  宁宁和王起明厂里工人阿遥女儿温迪正在收拾残局。
  宁宁的脸色苍白,显得非常疲劳。
  “你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温迪问。
  “最好别回来。”
  “为什么?”
  “回来就是那套长篇大论。”
  “长篇大论?说什么?”
  “训人呗。”
  “训你什么?”
  “是做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你说呢?”
  “我?”宁宁指了下自己,摇摇头,“不知道。”
  温迪不解地看着宁宁。
  “那你觉得,是做中国人痛苦呢?还是做美国人痛苦?”
  宁宁被温迪这个提问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回答:“我觉得,做女人痛苦。”
  温迪有问不完的问题。
  “你爱你的爸爸吗?”她问宁宁。
  “不爱。”
  “为什么?”
  “我也知道。反正我恨他。”
  “就因为他总在训你?”
  “可能吧!”
  “可能?他是在爱你,家长永远关心咱们,永远对咱们好。”
  “是吗?”宁宁不无嘲讽地反问。
  “对。所以,我们该听他们的话,该使他们的内心充满幸福。”
  “这我懂。”
  “你懂?”
  “道理我懂。可我还是恨我爸爸。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你可不要这么说。”
  “他从来不问我,我干好事他不知道,我干坏事他也不知道。”
  “你吸烟,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杰姆斯呢?”
  “也不知道。”
  “你真能保密。”
  “你也得替我保密。”
  “我知道,你放心。”
  温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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