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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解放前夕的重庆，作垂死挣扎的敌人几乎要把能破坏掉的全部破坏掉，把有借口能杀掉的中共党员、进步人士全部杀掉。11月27日，是一个血雨腥风的日子。与大破坏同时进行的大屠杀也在进行中。 这天上午，徐远举在二处处长室召见雷天元等特务面示屠杀方案，随后雷天元等6人在五灵观一号召集白公馆、渣滓洞看守负责人密谋具体屠杀办法。下午，被囚禁在这两处的300多名革命者惨遭杀害，渣滓洞监狱男牢房被纵火焚烧。歌乐山上空，浓烟翻滚，枪声与爆炸声连成了一片。就在这方天空的歌乐山脚下，第二十四兵工厂的工人群众们被这近在厂边的大屠杀惊愕了，人们明白，由国民党特务双管齐下的大爆破也一定不知从哪个角落已开始实施了。 第二十四兵工厂即现在的“重庆特殊钢厂”，抗日战争前夕。曾以炼出了我国西南地区第一炉电炉钢而遐迩闻名。抗战期间，大批抗日军火如手榴弹、地雷、八二迫击炮弹壳、飞机炸弹、中正式步枪管及枪榴弹筒等，即生产于该厂。1940年5月27日至1941年8月12日止，日本飞机曾8次对这个厂进行狂轰滥炸，死伤142人，一些主要设施如炼钢部、轧钢部、动力部的上方因修筑了钢筋混凝土工事而保护了下来，到解放前夕，已年产钢达2700吨，可见这个厂在当时的全国都是一个对战争有着重要作用的兵工企业。 这个与五四运动同龄的兵工厂，在国民党大撤退中显然成了蒋介石、毛人凤的重要破坏对象，杜长城所标绘的爆破图上的红点标志即是最大一号的。27日这天，国民党特务预定炸毁第二十四兵工厂的炸药，用大卡车运到了距厂房仅几百米远的磁器口石井坡一线，伺机进厂爆破。低洼不平的山地上，担负护卫任务的交通警察部队一部向西进入歌乐山执行大屠杀警戒，一部向北把第二十四兵工厂团团包围了起来。 第二十四厂职工闻讯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地下党组织立刻发动已有准备的各部门群众进入反破坏紧急阶段。这个厂的厂长原是留法军需专家杨吉辉少将，他从建厂之日起就是该厂的负责人。1948年年底至1949年初，被蒋介石通缉的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的李济深，在杨吉辉家中躲避时劝杨认清当前形势，“激流勇退”。杨厂长购机票把李济深安全送去香港后，马上写了辞职报告。兵工署已知杨厂长有“不轨”意图，但碍于这位少将的多方关系，直到10月才获准，由副厂长熊天祉接任厂长职务。 杨吉辉辞职后，仍时刻关注着自己亲手创建的钢厂，实际行使着厂长的权力。11月，阎锡山以国民党行政院院长兼国防部部长的职衔，训令第二十四厂停工，工厂由重庆卫戍司令部接管，员工一律回家待业。杨厂长更加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日夜奔波在厂区，严防破坏。 民建中学地下党员李存亭深入到第二十四兵工厂，与动力部技术员刘耀光、王成高紧急磋商护厂对策。在“工厂就是工人的饭碗，保厂就是保饭碗”的极易为一般工人所接受的口号下，一些老工人主动站了出来为护厂出谋划策，提出保厂的关键是保护动力部和炼钢部的电力电器设备。轧钢部的一套电机虽也重要，但敌人无法进去实施爆破。为了确保工厂的安全，李存亭的重庆大学同学、工程师李光银，对这些护厂建议作了认真的可行性和技术性测算。 在“渝舍”杨森客厅内，杨吉辉厂长与自己平素私交较好、又是弟子的杨森，正展开一场唇枪舌剑的辩论。杨厂长怎么能忍心这个由自己一手筹备建成的钢厂毁于一旦，他熟悉厂中上千台大小机器设备的来由和性能，那一颗螺钉、一块钢锭都来之不易啊！他能一口气不歇地背诵出初建厂时49名职工的姓名，现在全厂已发展到拥有2643名职工，这些厂中职工及家庭户户家家也都联着他的心啊！ 杨吉辉说到军统局要炸毁钢厂痛心处，已是声泪俱下，求杨森说个情能保住第二十四兵工厂，痛哭道：“我怎么能忍心亲眼看着这个我花费了一生心血的钢厂就这样完了。” 杨森也深为杨厂长对工厂的一片痴情所感动，但最终不可能动摇他已准备离开重庆的打算，他显得十分为难地说：“这事我管不了。不过，听说二十四厂的警戒是由分配交警的彭光汉部队担任，你可以去找他交涉。”看来杨森是非常清楚这其中人员分配内幕的。 心急如火燎的杨吉辉厂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出“渝舍”再去找彭光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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