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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奈尔公司更重要


  一位英国朋友维拉·贝特在蒙特卡洛巴黎饭店介绍科科和威
  斯敏斯特公爵相识。这时科科已经40多岁,威斯敏斯特公爵也快45岁了。科科仿佛刚从沙俄时期走过来似的,她和季米特里大公以及一位被红色革命赶出来的金发美女同桌。这位姑娘就是阿布迪小姐,名字很怪,叫伊姬,是夏奈尔公司的雇员。米齐妞像猎人似的在俄国侨民开的一家店铺里发现了她。伊姐会在扇子上画画,会做手提包。科科不仅把她所做的全部买了下来,而且立刻聘用了她。
  “她马上和我很熟悉了,”阿布迪小姐说,“她为自己的公司什么都做,有时方法还真滑稽。”
  阿布迪小姐看到科科站了起来,准备和威斯敏斯特跳舞,嘴里啧啧有声地说:瞧、瞧…
  这是令人惊讶的一对。科科已是可以做朱丽叶妈妈的人了,而威斯敏斯特也已到了可以当罗密欧父亲的年龄。威斯敏斯特显得很有风度:胖胖的身体,讨人喜欢的脸庞,高昂的气宇,还有对美食的偏好和极大的胃口。而这位众目共瞩的科科又有谁可以与她相比呢?有什么人可以和她一比高低?她击败一所有的对手。当时(192年一1925年)大牌明星不多,但持续期较长。公爵很好色,对于他来说科科就是挑战,征服她确实是异乎寻常的成功。阿布迪小姐觉得他相当流气,但立刻又说科科就爱这种流气。
  这位美丽的金发女郎准确的观察令人自叹莫如。她后来在科克托的一出由科科资助的戏中担任了一个角色。
  她说:“和公爵在一起,科科的举止行为就像一个小姑娘,她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但有时候她似乎也抗拒过富有魅力的王子的超前行为。是不是为了更好地把他网住?
  阿布迪小姐认为“他们的情感不是肉体上的情感”。
  情感……情感……科科后半生的一位明显比她年轻的情人说,她的头脑里性的理念是有的。让我来引用一下科科对我表露的这一“理念”: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最好的谄媚是使他在肉体上得到快感,因为理智在这里无所作为,也不涉及他的功绩。诌媚的对象不是人的优点,而是人的本身。
  这段话的大概意思是:在爱情上,肉欲比伙伴关系更为重要。她的这一理念来自期望公爵疯狂地给她肉体上的满足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她是不是期望一个年轻的男人会给她满足?光图肉体上的爱恋,一个小伙子会使她难堪。对小伙子她只能控制,只能支配。像她和公爵那样年龄的人已经不能再靠俄罗斯的小说生活了。安娜·卡列尼娜和沃伦斯基,他们的思想不是为迟来的巨大感情冲动准备的,科科对此也不寄予希望。
  她说:“我的真正生活是从和威斯敏斯特在一起时开始的。我终于找到了可以靠在上面休息的宽阔的肩膀和可以依靠的大树。我什么都不怕了,再也木会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在我以前的生活中,总是有人在追逐我。25年来,我一直面对着的这种生活把我弄得精疲力竭,我真想宁静地生活。”
  人们在私下窃笑:这个获得令人震惊的成功的女人怕的是什么呢?人们竞相争购她的裙子,她不断推出新产品,香水的销量每年都在创记录。宽阔的肩膀、大树,其实就是英国最富有的男人!他拥有伦敦大部分地产,有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街区。我领受巴黎商会助学金当学生时住的顶楼就是他的,每月租金25先令,包括伙食。一个先令归公爵。科科激动地说,他付给园丁们的工资就达500先令。园丁们在暖室里种玫瑰、石竹、水仙、兰花。科科说,圣诞节时,大家吃桃子,但她不吃,她不喜欢水果,不想让水果把肠胃弄坏。草莓也不吃吗?
  “在一间暖室里,他们指给我看革莓。草莓长得很多,一直到那头……”
  公爵从不给她紫兰花。每当科科踏着草坪散步时,他总要为她采些刚开出的黄兰花。夏奈尔小姐对此记忆犹新。
  科科说:“如果不是遇见了威斯敏斯特,我也许会发疯。感情方面的麻烦事我遇到太多了。靠看小说过日子,一会儿这本,一会儿那本,活得太紧张,太累了,而且还开着~家公司。我胡里胡涂地到了英国,和威斯敏斯特在一起,我才觉得无事一身轻,才开始了我的生活,因为我已静下心来了。”
  威斯敏斯特把她从巴尔桑和博伊手里解救了出来。她走过的这一段道路令人头晕目眩。一个姓夏奈尔的贩夫走卒的女儿居然会受到其历史可以与英国历史相提并论的家族的继承人的求婚!求婚者竟是征服者威廉的后代!维多利亚女王是他父亲的教母!科科管他叫博尼。
  “在英国,我和一个男人在空气新鲜的乡下共同生活了13年。”
  13年?他们之间的共同生活充其量不超过6至7年。
  我常常骑马,冬天我们每星期围猎三次,打野猪和狐狸。我喜欢围猎野猪。大家都弄得很累,但是这种疲劳是健康的疲劳。我们还打网球和高尔夫球。我总是自始至终,玩到结束。我还学着钓鲑鱼。我旁观了一年,觉得钓鱼太无聊了,整天坐在那里,放下鱼饵不过是想钓上一条鱼,实在与我的性格不大相符。后来我却也坐着钓鱼了,从黎明一直钓到深夜11点,迷上了钓鱼。大家照顾我,”让我在鱼多的河里钓。我还去过挪威,但那里的人不许我钓,因为那里的鲑鱼太狡猾,一不小心就会把你的手指弄破……
  一天,在里兹饭店,一位先生问我是不是在苏格兰钓过鲑鱼的夏奈尔小姐的亲戚。
  ——先生,您去过莫尔湖吗?去过威斯敏斯特或者他的继承人的家吗?
  ——我在《旅行日志》上看到,一位夏奈尔小姐曾经有过许多非凡之举。
  ——我就是,先生。
  ——您是在开玩笑吧,小姐?
  (她模仿着这位爱尔兰人的手势)
  ——信不信由您。但我可以向您保证那就是我。
  ——那些鲑鱼宴的是您钓的吗?
  ——我一天到晚只是钓鱼,先生。您该看到,我钓鱼的地方鱼最多。
  我不喜欢在湖里钓鱼。我在英国经常运动,把身体养得很好。那里的人不期待你成为什么冠军,而这里则不同。上次我想去打高尔夫球,一个年轻人问我:;
  ——您的成绩怎么样?
  一我的朋友,既然您一切都知道,那么请记住,十多年了,我还没有掌管过一家俱乐部,成绩,我不知道。有了您的同意,我想租几家俱乐部,因为我没有。我想,人家看我打过球,会有人肯租给我的。如果租成了,我会把所有的设备都买下来。
  而今《法兰西星期日》画刊和《这里是巴黎》周刊对公爵和科科之间的罗曼司会说些什么呢?不难想象会有通栏大标题,会在书亭周围贴满海报,会有关于以科科的幸福、公爵、国家利益的牺牲者、难对付的坎特伯雷大主教、科科的祖母在牧羊等为题材的文章。没有这种声势,就会引起闲言碎语。当公爵可能与巴黎的一位知名的服装设计师结婚的消息见诸英国报端时,科科还担心报纸会披露她的过去。公爵对她的过去知道些什么?
  人们应当知道威斯敏斯特公爵一直拒绝把他写给夏奈尔小姐的信交给邮局寄发。好几位王室信使承担了他们之间联系的任务。他们乘飞机给科科送去公爵在爱尔兰钓到的鲑鱼。这对他们的职业来说是很危险的。
  为了让人知道公爵的财富是什么概念,科科略带天真地说,即使在炎热的盛夏季节,公爵所有的宅第的壁炉都烧着旺火,因为威斯敏斯特有责任燃烧煤炭养活美国的矿工。她看到过(科科在伦敦有一座豪华住宅)一次可怕的饥饿示威游行。示威者从各个现代化煤矿步行前来,要求增加失业救济金。详细情况科科已经记不起了。她希望劳动者(这个词在当时还没有政治化)对企业,不管对矿山还是服装商店,都要绝对忠诚。是谁给4000名女工提供工作的?是谁出于责任白白地把煤烧掉的?是她,是公爵,是那些善良的富人。他们不可剥夺的权利是毋容置疑的。即使她曾经吃过贫困的苦,但已经忘记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用回忆困苦来理解不幸。在多维尔郊外散步时,她看到一片平民的帐篷。
  “看来他们是在沟里大小便的,下雨时这些脏东西还会浮起,太脏了。”
  孤儿院、穆兰的教会学校、军人咖啡馆,还有其他许多回忆,这些都已被遗忘。她不想回忆肮脏的、令人不快的过去。她拥有伊顿广场和威斯敏斯特的其他豪与。所到之处,尤其在法国,公爵几乎都有许多豪华住宅,都有佣仆们列队迎接。科科舒了口气,激动地说:公爵虽然拥有巨大的财产,但像福音上的无辜的穷人一样,忘记了自己是富人。财富对他来说已不再重要,而与生俱来的特权对他来说是极为正常的。科科认为,穷人,除了少数例外,生来就不是当富人的料,而是要通过劳动和诚实的行为满足自己的生存需要。再则,难道他们不希望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吗?她在功成名就后,每次做弥撒时都像公主一样为他们祈祷。
  她和威斯敏斯特的长期关系为什么没有最终成为婚姻?公爵巴不得和她结婚,至少人们是这么说的。
  科科解释道:“他身不由己。离婚拖了3年,我与他也共同生活了3年,他没有要我嫁给他。”
  和博伊相处时,情况也是这样。她说:
  “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想离开夏奈尔公司。公司是我独自创办的,而且还在不断扩大,它是我的,无论是谁,他们都不懂。”
  威斯敏斯特、博伊都不懂。有人说科科拒绝公爵是为了不致成为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第三或第四位夫人。她是独立的、唯一的夏奈尔小姐。
  她对我说:“如果我说违心话,公爵一定会傻笑我的。”
  历史为夏奈尔增添了传奇的色彩。公爵和公爵夫人的第二个女儿进入社交界时,科科为他们操办了盛大的晚宴。公爵的独生子由于手术延误早已夭折。公爵夫人虽然已和公爵离婚,但因为是公爵孩子的母亲,仍旧保持着公爵夫人的头衔。科科应夫人的亲自邀请,为他们操办晚宴。人们预料科科的出现会引起轰动。和威斯敏斯特共进晚餐后,科科迫使公爵和他的前妻一起招待客人。她很快找到了他们,自己却脱衣卸妆上床睡了。是面对困难退却呢,还是怕羞?王室的成员们都参加了威斯敏斯特的这位女继承人的舞会,大家都在等待科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次晚会意义重大:进入王室,嫁给公爵后,她也许能成为王室中(最令人瞩目)的~员。不,我还是留在家里,进入王室与否找不在乎。
  如果科科·夏奈尔能为博伊生一个儿子,那么,她,这位流动摊贩的女儿和孙女能否成为威斯敏斯特夫人呢?她肯定想过,也问过别人。她做过一些难以启齿的练习(她是这么说的)。阿布迪小姐说,例如双腿长时间地悬空、但是,即使她还有毅力,也注意使身体服从意志,却已经太迟了,40岁……想一想穆兰的那位接生婆,想一想那次惨不忍睹、后果令人悲痛的堕胎吧。多尔齐亚说,可以认为她当时是想为博伊生一个孩子的。如果能为他生一个儿子或女儿,她也许会和他结婚的。
  科科多次满腹怨恨地离开产院,使我深为惊讶。多尔齐亚曾要求她们的共同朋友在科科分娩时在场。谈到他时,多尔齐亚说:
  “自从在这种肮脏的场面看到她后,他就再也没去碰她了。”
  她回忆起看到一只母猫生小猫时的样子,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惶恐:
  “我以为它已经生完了,但是还有一只在肚子里叫。”
  她恶心地嚼起了嘴:
  “母狗在生意时会把一切,甚至一匹马驹都吃下去,太可怕了。”
  她难道不是不由自主地在表示失望吗?她已经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这个!虽然她有可能成为威斯敏斯特公爵夫人,但在提到公爵时还是显出了距离,没有一点像和博伊在一起时的激情。他富有,很富有,也很温柔,譬如给她采报春花,但是他关心的是什么?是马!他不看《福者之歌》,也许什么书都不看。他要人把穿坏了的鞋换底,每天替他烫腰带,看英国报纸也只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一个和别的女人一样的女人要是当了一个威斯敏斯特公爵的母亲,那就不一般了。她日夜都梦想当母亲,但失望就像沉渣似地积淀在她的心底。
  还有……她对孩子是怎么想象的?有了孩子她会怎么办?她的外甥帕拉斯娶了导演布勒松的表妹。布勒松有两个女儿,科科把她们看成自己的侄女。这两个姑娘的丈夫都是画家。两个姑娘中的一个叫蒂妮·拉布吕尼,她也有两个孩子。
  “我对她说,等孩子们知道大小便了,会走路了,你带他们来让我看看,因为婴儿要喂奶,要流口水……我不会弄。我为这个侄女出过一些力。她对绘画很在行,我资助过她和她的丈夫去意大利旅行,他们俩在一个月内长了不少见识。蒂妮给我写信,详细地谈了他们的见闻,好像我对意大利不了解似的,我很感动。这些信使我想起年轻时和塞尔特一家在意大利旅行时的情景(当时她大概40岁)。一天我打电话给我的侄女,对她说我要来吃中饭。这一电话引起了她一阵慌乱。可怜的她忙得连气也喘不过来。鸡是不是嫩,酒是不是……她的丈夫安慰她说:坐吧,别慌,我们给什么科科就吃什么,桌上有什么酒,她就喝什么酒。他说得完全对。饭后我说,既然我来了,是不是可以看看孩子。女管家当时正带了孩子们在散步。后来他们回来了。两个孩子,一个3岁,一个2岁,剃着光头,穿着美式长裤,一点也不怕生,真使我喜欢。他们住在圣一路易岛上,一次过桥时淹死了。”
  科科确实没有当过主妇,甚至没有当过由女管家领大的小公爵的母亲。
  “我有过别人不会有的豪华生活。”
  她紧抓着这一点不放。可以说这是她表示对威斯敏斯特的爱情,证明他们之间关系的一种方式。夏奈尔小姐当时已经拥有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使整个巴黎穿上黑色衣服的绝对令人难以置信的能力。如果威斯敏斯特不是英国最富有的人,他凭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科科笑着说:
  一天,我和善解人意的弗拉芒一同去歌剧院看舞剧。弗拉芒是《坚强者》杂志老板莱翁·贝尔比的合伙人。我们到歌剧院时,《白色小床之舞》刚开炮
  ——我来这里您高兴吗?
  ——很高兴。弗拉芒说。
  ——那好,以后来找我吧。
  我从包厢里看出去,歌剧院里难看死了。我笑着对弗拉芒说:
  ——太难看了,应当让所有的人都穿上黑衣服。
  我这么做了,引起了轰动。是不是有点滑稽?一位名叫马克斯韦尔的女士在纽约的一家报纸上发表了一篇胡说八道的文章,格调低下得可怕。她说我让所有的女人都戴孝是因为我不能为我爱的男人戴孝的缘故。您想想!我没有和他结婚!文章还配有一幅插画:一个身穿黑色平纹布长裙的女人跪在一座墓前。后来许多美国人写信来要我节哀。我简直要笑出病来了。还有些妇女写信对我说:
  ——您的眼睛不是用来哭泣的。
  在我之前,没有人敢穿黑色服装,而我却在4、5年里只做黑色的服装,只有领子是白的。我像卖面包似地卖出了许多,赚了不少钱。电影女演员、女佣,所有的人都穿上了带有一个小玩意儿的黑色裙子。该停止了,我小心地走着自己的路。我很喜欢中性的色彩。现在我生产的新面料色彩纷呈。过去我有自己的工厂,还好现在没有了,只剩下几台织机和一个女工,眼下她没有什么可做,常对我诉苦。街上的色彩已不如以前阴暗,气氛变了。我研究了这种情况,推出了许多色彩鲜艳、令人愉快的服装。街上的色彩应当让人愉悦。既然人们喜欢,为什么冬天外出不能穿红戴绿?穿天蓝、粉红等浅色服装的很少是情绪低落的女入。
  公爵最终把许多时间花在她身上。他们还同去直布罗陀。
  “人们让我们看了岩礁上的一切。我觉得很木对我的胃口。一个法国女人为什么要看这些东西?
  “我们在淡水湖上泛舟,也坐过油船航行。当然,凡是可以引起一丁火星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后来,她用这次旅行的经历编写她的长篇小说。公爵的“调皮姑娘”号游艇在海上与一艘法国驱逐舰相会,舰上官兵在甲板上列队致意。
  “我躺在一个可以看到一切的角落里,我不愿让人看到我在一艘英国船上。”
  比起游艇来。她还是更喜欢公爵的“飞云”号帆船。只有她一个人有权在船上洗淡水浴。她不想让海水刺激皮肤。公爵有时也有些嫉妒。在一次海上航行时,在科科的强烈要求下,一位十分漂亮的知名画家在第一次靠岸时被赶下了船。这件事发生在维尔弗朗什,公爵在尼斯为科科买了一颗绿宝石、希望得到她的原谅。科科把绿宝石扔到海里,就像党娄巴特拉把俄撤送给她的珍珠扔进醋缸里一样。
  航行途中;科科最喜欢的一次停靠是在波萨。这次停靠时间较长。波萨是科科在罗克布吕纳岛上买下的王家产业,面临大海,风景优美。这一带海滨很英国化。最大、最美的房产都是英国上层人士的。威斯敏斯特在波萨的邻居是他的朋友丘吉尔。科科说岛上夏季人最多。画家们都来这里度假。她穿着在威尼斯设计的白色睡衣,戴着色调与之相配的头帕,引起游客们的轰动。公爵爱赌,却又常常心木在焉,对输赢毫不在意。一次在瑞昂莱潘,科科去赌场找公爵,他正在豪赌。守门人不让她进去。有时公爵会下了赌注却又忘记了,找到时就已翻了倍。他把钱和筹码胡乱地塞在口袋里,塞满了就分给别人。这种傻事甚至连石油酋长们也不会干的。
  科科在波萨享受着完全的自由,或许这就是夏奈尔气氛。洗完海水浴上岸时,食品桌就已在地毯上安放好了。一边是冷食——火腿、炸牛肉、冻鱼,另一边是放在银质暖炉里的热食——切肉、荤素什锦,意式烩饭和各种土特产。不拘礼节、随便取食。常来用餐的除了公爵和他的英国朋友外,还有画家萨尔瓦多·达里,作家科克托,音乐家奥里克,喜剧演员马塞尔·埃朗,还有艾扬公爵夫人、博蒙夫人、库图索夫亲王、塞尔日·利法尔、博里‘科克诺等人、在这华丽的院子里,科科就是太阳女神。她似醒似睡地躺在房内那张挂着护身符的西班牙式大床上是木是在想过去的经历?也许还想过生育吧。床头上除了护身符外,还挂着真假花卉(就像许许多多真假首饰一样)。大部分家具是西班牙式的。窗外是一片柏树和橄榄树林,蓝蝴蝶花和大片薰衣草自然地穿插其间。其中一棵橄榄树巨大无比,年代久远,树荫一直覆盖到台阶。绕过这棵大树才有通往院于的小径。科科说,这棵树在看管着我。
  但就是在波萨,她和威斯敏斯特的关系破裂了。阿布迪小姐回忆说,这天晚上客人们都没有睡好觉。丘吉尔提醒公爵,要他不要忘记他的地位和对家族应当承担的义务,要他娶英国大贵族,第一位西森比男爵的女儿洛莉妞·玛丽·庞森比。
  王子娶牧羊女,甚至娶妓女,这种故事决非绝无仅有,何况科科和公爵之间,不是一个地位低下的美女利用爱情高攀贵族的问题,而是第一位功成名就、独立自主的女人与最后一批俞中注定、与生俱来的马希坎人中的一员的结合问题。这种结合在破裂前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科科解释说:“我不想放弃夏奈尔公司。”
  她没有怀上公爵的孩子。对于她来说,公爵只是夏奈尔公司获得成功的标记(天涯海角到处可见)。
  科科已经获得了巨大的胜利和令人惊讶的成就,登上了荣誉的顶峰。1931年,莫里斯·萨克斯在献给科克托的一本名为《十年梦想》(加利马尔出版社出版)的书中是这样描述夏奈尔的:
  “她是一位将军,是帝国许多年轻将军中的一位。征服的意志支配着他们。是的,是这样的。她目光敏锐,指挥有序,注意细节,尤其关心她的劳工大军。
  通常她穿戴得并不漂亮,但却有不可抗拒的殇力。她言不惊人,但她的机智和毅力令人难以忘却,即使她的作品不能为时代所保留,我还是相信,写本世纪最初几十年历史的人一定会记得夏奈尔的伟大事业的。”
  尽管科科没有嫁给公爵,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是某种婚姻。“我在乡下生活了13年。”在乡间度过的这些年月对科科来说特别重要…··时间对她来说显然长了些。靠着威斯敏斯特这棵大树,她睡得很香。现在她就要醒了,就要步入被战争改变了的天地。
  “您知道,亲爱的,1939年我摔了一跤。我过去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老的。我的身边一直有许多聪明、可亲的朋友,而突然我所爱的一切都离我而去,都成了对岸之物,我成了孤家寡人。”
  应当记住她的这句心里话:
  我所爱的一切都是对岸之物。
  “我面前都是面目可憎、恬不知耻的人。他们老是说我年轻时如何如何。我的确该好好想想了。应当承认我已不再年轻,这是我过去从来没有想过的。”
  是谁这样无耻地说她年轻时的事情,然而这不太重要。她曾经昏睡过,后来清醒了。她自觉不自觉地自我保护,用富裕来对抗衰老,她要用更多的钱来保证她的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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