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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于平淡


  梁羽生的生活平平淡淡,他热爱家庭,待人诚恳,幽默风趣。

  梁羽生是怎样的一个人?
  且看他的朋友赠他的两首诗:

  金田有奇士,侠影说梁生;
  南国棋中意,东坡竹外情;
  模山百岳峙,还剑一身轻;
  别有千秋业,文星料更明。
  裂笛吹云歌散雾,萍踪侠影少年行。
  风霜未改天真态,犹是书生此羽生。

  前一首是一位不知名的朋友写的,后一首出自作家舒巷城的手笔。
  梁羽生是一个侠骨柔肠的书生,举止言谈热情、风趣、自然、健谈,常常是笑声朗朗。他是朋友中的“开心果”,极富幽默感,也许无意逗人发笑,但他的某些举止,却往往成为事后连自己也觉得有趣的笑料。
  有一年,那时梁羽生尚未结婚,出于好奇心,去光顾一名据说非常灵验的相学家,回来对朋友说:“他真的很灵!”问怎么个灵法,他说:“有两件事可以证实,第一件——他说我和女朋友吵过嘴;第二件——他说我适宜在外发展,离开家乡越远越好。”朋友们笑起来,说:“第一件,和对方吵嘴闹别扭是恋爱中男女的普遍事情。第二件,听你的广西口音就知道你已经离家很远了。”他一听恍然大悟,连叫:“中计了。”
  梁羽生属于原则性较强的人,大事毫不含糊,但小事却往往糊里糊涂。他能背诵历代诗人、词人之作,数以千计,读书能力很强,然而对身边琐事却会转瞬即忘。可能他的精神全用在了下棋与写作,顾不得其他。
  一次,他和一个朋友约定中午在某茶楼饮茶,结果他迟迟不到,朋友打电话问他,他诧异道:“不是说明天晚上去吃饭吗?”
  梁羽生的夫人笑着对朋友说:以后不跟他旅行了,因为一路上都要分神照顾他的旅行证件等等。看来,梁羽生在夫人的眼中,还是个大孩子。
  在某次饮茶时,梁羽生突然问朋友:“有人说过,我做人不够世故,是不是?”说着轮流替大家斟茶。有个朋友打趣道:“咦,你这不是够世故了吗?”另一个朋友举起茶杯说:“那么就饮他这杯世故茶吧!”于是,笑声一片。
  上面第一首诗中,“东坡竹外情”,说的是苏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梁羽生虽然体态“丰满”,大有减重之需,却仍有东坡的豪情,但他是竹可以不要,肉是万万不能不吃的。因为家人的干涉,便在上班路上忙里偷闲,买一包烧乳猪或肥叉烧、卤鸡腿,到了办公室,就一边写,一边大食肉类。有时候馋虫上来,在路上就边走边吃了。这大概就是梁氏自称的“名士气味甚浓”吧。
  梁羽生过的是传统的中国式家庭生活。他与太太白头偕老,一往情深。他对别人说,他的夫人是他的护士、公关、会计和秘书。梁羽生患有糖尿病,必须天天打针吃药。他的夫人悉心照顾他的起居,还严格控制他的饮食和应酬。闲来无事,夫妻俩品品茶,聊聊天,有时则去公园、书店及图书馆走走,活得悠闲而又规律。
  绚烂之极,大生大死,固然是一种活法,而且是一种浪漫的活法;但平平淡淡,随遇而安,也是一种活法,看似无味,却在时间的历练中,隐藏着馥郁的芬香。就像陈年的老酒,细细品味,才能觉出它的底蕴。
  几十年来,梁羽生作为一个自由的写作人,如同野鹤闲云,悠然自得,又如同一个人生与社会的旁观者,笑看无限往来人。他青年、壮年的时期是一个本色的文人,到了晚年,仍是一个本色的文人。
  1987年,他与夫人移居澳洲,别人问他移居的原因时,他微笑说:“老来从子嘛。”
  梁羽生有三子,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在各自的专业领域有所成就。长子在悉尼当会计师。
  梁羽生到澳洲后,引起当地华人社会的一阵热潮,因为几乎绝大多数人都读过他的作品。且看1987年12月31日《新报》记者鲁河维的一篇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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