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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5月16日午后不久，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的海军大院内发出一声沉闷的枪声。当人们循声过去时，发现海军作战部部长兼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杰里米·迈克尔·布尔达上将胸部中弹倒在血泊中。在被送往医院途中，布尔达已经死亡，享年57岁。 四星级的布尔达上将为什么要开枪自杀？他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故事要从美国记者的调查采访说起。 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布尔达将在5月16日下午2：30接受美国《新闻周刊》军事撰稿编辑戴维·哈克沃思和国家安全新闻社记者罗杰·查尔斯的联合采访。采访是通过海军部新闻主任安排的，两名记者采访的目的是调查和核实布尔达上将是否有资格佩带两枚军功章的问题。 哈克沃思是陆军退休上校，曾参加过朝鲜和越南两次战争，被公认为是美国获得军功章最多的活人。这些军功章里，有78枚同直接参战有关，还有几枚是专门授予在战斗中负伤军人的紫色勋章。哈克沃思也是个炮筒子军事评论员，经常批评军方的一些政策和做法。他这次决定同退休海军陆战队军官查尔斯合作调查布尔达两枚军功章的背景。 布尔达是美国第一个从士兵升到海军作战部长的上将。17岁那年他从高中退学后，篡改了出生证日期报名参加了海军。当兵以后，他先后在普通大学和海军学院上学。60年代，他当过驱逐舰军官和教官。70年代，他任第22驱逐舰中队指挥官。80年代他先后担任第8巡洋驱逐舰队司令，海军人事部部长。 1994年，布尔达出任海军作战部部长兼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领导50万现役海军将士和另50万海军后备役军人。在这之前，他曾担任美国驻欧洲海军总司令兼北约南部战区美国海军司令。 由于从80年代和90年代的几张照片上发现布尔达胸前有时佩带V字勋章，有时没有佩带，哈克沃思和查尔斯感到奇怪。他们依照美国“新闻自由法”迫使军方向他们提供了有关颁奖的档案文件。 档案显示，布尔达在1965年越战初期参与炮击越南的战斗，第一次获得海军的表扬。1973年，布尔达领导的舰队参加了掩护重要部队和营救被击落飞行员的军事行动，他第二次受到海军的表扬。 根据颁奖手册，布尔达没有资格为1965年受到的表扬佩带V字铜徽勋章。只有1973年获得的那次表扬可以佩带这类勋章。1975年，美国军方又有新政策，规定只有获得书面嘉奖的军人才可以佩带V字勋章。可是从布尔达在80年代和90年代拍摄的几张照片上看，布尔达胸前佩戴勋章的情况给两位美国记者留下了疑问。 16日中午，五角大楼海军新闻主任告诉布尔达，有两名记者将在下午采访他，并说明了采访的意图。布尔达心里当时格登了一下，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复杂性，但他故作镇静，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表现。布尔达本来都是在五角大楼办公室吃盒饭的，但是那天中午，他对助手说要回只有一河之隔的海军总部大院吃饭。 回到海军大院后，布尔达给五角大楼和妻子写了两份遗书。在给五角大楼的遗书中，他表示被一个诚实的错误纠缠住了，他担心新闻媒体会怀疑他的过错行为并把此事闹得不成比例。因此，他不想给批评海军的人有机会抓到把柄继续攻击海军，他只有以死来避免海军的形象进一步受到伤害。 分析家们认为，布尔达自杀直接起因是美国记者引起的，但根源同一系列累积起来的问题和压力有关。 布尔达自杀前夕，有些军官批评布尔达和海军部长约翰·达尔顿为了纠正“政治偏差”，把一些不称职的妇女和黑人安置在一些重要岗位上。接着又发生海军飞机失事事故，海军学院发生一些性丑闻和学员涉及偷盗汽车。前海军部长詹姆斯在海军学院的讲话中公开批评海军领导毁坏了海军。为了处理这些头痛的事情，布尔达几乎天天忙碌到半夜，有时无法回家睡觉。长期紧张的海军生活，仿佛使布尔达处在高压锅里。 此外，布尔达面临沉重的家庭压力。他父母亲的婚姻一年前出现危机。他大儿子终身先天伤残，需要昂贵的医疗费用和精心照顾才能维持生命。由于工作经常调动和搬家，再加上其他方面的许多因素，布尔达多年来承受了巨大压力。最后在美国记者的调查责疑下，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小小错误而身败名裂并担心此事使海军的处境雪上加霜。最后，他决定以军人的方式走上绝路，以死表示自己的诚实无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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