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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象


  
  月明星稀,晚风送爽。经过一天的劳动和学习,三个同学现在又坐在山顶洞口,听黄爷爷讲故事。
  在讲故事前,小红谈起在展览馆里看到的那张《山顶洞人猎象图》说:“真是画得栩栩如生啊!”
  东火接着说:“有些观众看了这幅画便问,谁见过‘山顶洞人’猎象呢?其实,画家是根据山顶洞中发掘出的实物,再加上自己的想像画成的。”
  “可是,”方冰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山顶洞中并没有发现矛头呀?”
  小红抢着说:“有一根磨过的鹿角残段,科学工作者认为,可能是一种矛头。”
  东火补充说:“而且世界其他地方,这一时期已经发现有带矛头的矛这种复合工具了。”
  方冰说:“那就不应当叫《山顶洞人猎象图》,而应当叫《山顶洞时期猎象图》了。”
  “对,”黄爷爷点点头说,“我今天正要讲一个猎象的故事,也是‘山顶洞时期’的。”

  兮爷领着大家抬着捕获的各种鱼回到山顶洞以后,立刻在洞里摆开了“百鱼宴”——烤狼和烤獾子倒成了配菜。
  娃母、阿垂、小累不停地烤着鱼,小巢和小遂把烤好的鱼分给大家。大家围着火堆坐成一圈,高兴地吃着。
  兮爷吃了两条鱼,不想吃了。摸了摸白胡子说:“够了,够了。不用再烤了!”又回过头来拍着小淘的脑袋说:“小家伙,别吃多了!有吃的时候要想着没吃的时候!”
  小淘脑袋一歪说:“怕什么,能吃的东西多着哩——兮爷,明天打个大老虎吧!”
  兮爷听了哈哈大笑,说:“这个小家伙,鱼还没吃完,又想吃老虎肉了——老虎可不好打啊!”
  娃母听了这一老一小的谈话,说:“我们储藏洞里,还藏着一只大老虎哩!”
  “我怎么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娃母见大家不信,就说:“你们知道我们这个洞是怎么发现的吗?”
  小淘抢着说:“不就是前些天,您领着我们搬进来的么?”
  娃母说:“我说的不是这次。是那年,我还只有小淘这么大哩。姥姥揣着火种,领着我们来到这里,想找一个住的地方,找了好久没有找着。最后来到这边山脚下。”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只梅花鹿飞一般地跑了过来。大家刚想去追,发现后面还跟着一只大老虎。”
  “梅花鹿跑上山顶去,钻进一个洞里;老虎赶上来,也跟着钻了进去。”
  “姥姥见了说:‘那上面有个洞啊!等老虎走了,我们去占住那个洞。’”
  “可是等啊,等啊,老虎一直没有出来——当然梅花鹿也没有出来。”
  “有人说:‘说不定,那就是老虎住的洞呢!它吃了鹿,就在洞里睡大觉了。’”
  “可是,几天过去了,老虎还是没有出来。”
  “这时候,有几个胆大的,就偷偷地溜到山洞边,躲在岩石后面,一面向洞里掷石头,一面大喊大叫,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几个更胆大的,决定打着火把,进洞里去看看。他们走进洞里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们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娃母故意问。
  阿浑说:“不知道!”
  小巢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小遂说:“您快讲吧!”
  只有阿夸说:“大概是像兔子似的,从后门走了吧!”
  “不是。”娃母笑了,“我们这个洞哪有后门呢,”
  “掉进井里去了,掉进井里去了!”坐在兮爷身边的小淘忽然大叫大喊起来。
  娃母看了小淘一眼,接着说:“对了,掉进井里去了!原来这个洞的里面——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储藏洞——的深处,有一口旱井。当时梅花鹿钻进洞,只顾逃命,拚命往里窜,糊里糊涂,就掉进井里去了。老虎呢,为了吃鹿肉,拼命往里追,糊里糊涂,也掉进井里去了。”
  “后来把它们抓上来了没有呢?”小淘好奇地问。
  “井深着哩!下面又有老虎,我们可不能只顾吃老虎肉,也掉进井里去啊!”
  “当时姥姥说:‘把它填了吧!’于是大家七手八脚,连鹿带虎,一起都给埋起来了。”
  小淘还在说着“可惜,可惜”,忽然,兮爷把大腿一拍说:“咱们能不能来挖一口陷阱呢?”
  “对,咱们挖它一口陷阱,逮只大老虎吃!”小淘高兴得大声嚷嚷起来。
  大家商量了一阵子,最后决定先作一番调查研究。
  根据阿夸、小遂的侦察,每天傍晚,有一群野象,从西边森林里,沿着小草原上的一条小路,走到河边来饮水,饮完水,又沿着老路回去。
  娃母、兮爷领着大家去察看了那条路,挑选了一块泥土比较松软的洼地,作为布置陷阱的地方。
  娃母命令:第二天一早,所有大人、小伙子和姑娘们,由阿垂带领,都参加挖陷阱的工作。
  挖完陷阱,所有青壮年男人,都带上长矛、大石块,埋伏在陷阱周围,由兮爷带领,准备参加战斗。
  所有老弱、妇女和小孩都去采集,阿垂和姑娘们挖完陷阱,也去采集,由娃母带领。
  娃母刚分派完毕,巫爷第一个提出了请求,他说;“为什么兮爷能参加战斗,我不能参加!”
  娃母看了看他,问:“你行吗?”
  巫爷跳了几跳,说:“怎么不行?”
  娃母说:“那你就参加吧!”
  接着小巢也提出了请求,说她也要参加战斗。
  娃母想了想说:“你会爬树,你爬到那棵大树上去瞭望,有什么情况,不要喊,打个手势通知大家。”
  最后,小淘也吵着,说他要跟小巢一起到树上瞭望。
  小巢讥笑他说:“你这只小猪,也会爬树?还得我照看你,一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大象会把你踩死。”
  气得小淘要哭了。
  娃母连忙安慰他:“我带你去采集,采许多好吃的。”
  “不给巢丫头吃!”小淘说。
  “也不给你吃大象肉!”小巢还不放过他。
  娃母连忙止住小巢,说:“给,怎么不给。”便拉着小淘走开了。
  明确了任务,大家就分头去做准备工作。
  阿垂教小遂、小累他们,把一块块石片捆绑在木棍上做成石铲。
  兮爷仿照着阿垂,带着阿夸、阿浑他们,把一块块尖锐的石器,捆绑在长树干上做成长矛。他自己还用一块大石头,捆绑在木棍上做成石锤。
  小巢呢?她爬上那棵大树,学着小鸟,用干枯的大树枝横七竖八地搭起来,做成了一个大鸟窝。
  第二天清早,太阳还没有出山,阿垂就把石铲分发给阿夸、阿浑、小遂、小累他们,领着大家来到了计划挖陷阱的地方。
  她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要大家在圈里使劲挖。
  大家立刻干开了。先用石铲把泥土挖松,然后用手捧着,或是用狼的头壳舀着,倒在摊开的兽皮上,包好,背出去撒掉。
  那时候的工具实在大原始了,大家虽然拚着命干,可是工程进度依然很慢。
  阿垂着急起来了,一使劲,石铲碰在一块石头上,冒出了几颗火星,阿垂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可是由于石铲脱离了木柄,飞了起来,她就没有再深一步想这个问题。
  大家拚命干了老半天,才挖出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坑。阿垂嫌太浅,要大家继续挖,可是阿夸看了看快落山的太阳说:“不行了,怕来不及了。”
  于是只好停下来不挖了。
  阿垂带着小巢她们,把几根树干搭在坑上面,再盖上几块兽皮,铺上干草,洒上泥土,弄得平平整整的,上头还放些小草,远远看去,真看不出这儿有个陷阱。
  一切安排好以后,阿垂和姑娘们——除了小巢——就找娃母她们去了。
  兮爷和巫爷、阿夸、阿浑、小遂等几个人,拿着长矛和石锤,分头埋伏在陷阱周围。兮爷还关照大家埋伏的时候要安静,等象一落坑,就要大喊大叫,奋勇向前,从它的背后往死里打。
  小巢爬上了树,坐在她自己搭的大鸟窝里。她向西一看,哈,几头大象真来了。她立刻把手用力向下一挥,大家马上一声不响地埋伏好。
  几头大象,由一头老象领着,踱着方步,吃着路边的小草,慢腾腾地走过来了。
  走着走着,老象走到了陷阱跟前,停住了,它用鼻子在陷阱上碰了碰,“哼”了一声,仿佛说:“哼,骗不了我!”就转过身来,绕过陷阱,走了。其他的大象,也跟着它,绕过陷阱,走了。
  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的小遂,悄悄伸出头来,一看大象都走了,急得直冒火,正想跳出来去追击大象,可是他的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兮爷。兮爷指了指树上,他抬头一看,看见小巢的手还是向下按着。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只好继续趴在地上。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遂探头一看,啊,原来又来了一头小象。
  虽说是头小象,也比大老虎大得多。可是它年纪小,贪玩,一边走,一边东瞧瞧,西望望,不知不觉就掉了队。
  小象走进埋伏圈,好像感觉到有点异样。抬头一看,大象早走远了。它有点慌张了,赶紧加快步伐,向前追去。
  “劈啪!吭——咚!”
  小象踏上陷阱树干折断了,它随着树干、兽皮、泥土一起栽进了陷阱。
  “打呀!”小巢举起双手,高声喊起来。
  “打呀!”兮爷立刻举起石锤跳起来,高声大喊。
  接着,所有埋伏在周围的勇士们,都跟着跳了起来,高声大喊。他们跳到象的后面和侧面,用长矛,猛刺在小象身上,用大石块,重重砸在小象身上;兮爷的大石锤,高高举起,重重打下来,一下,一下,又一下。
  困兽犹斗。小象憋足了劲往上一蹿,脑袋伸出了陷阱,两只前脚也搭到了陷阱边上。看样子,只要再奋身一跃,就有可能跳出陷阱逃走。
  阿浑急了,抢到小象前面,举起长矛,向小象刺去。这一刺,真准!不偏不倚地正好刺在小象的右眼上。
  小象的右眼被刺瞎了,它痛得把头一摆,鼻子一卷,一下就把阿浑摔了个嘴啃泥,正跌在陷阱边上。接着小象的长牙又在他的腰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从象牙划过的地方流了出来,阿浑痛得晕了过去。
  幸亏这时候小巢已经下地,她连忙过来把阿浑拖开,要不然小象的长牙再在他身上划几下,阿浑准得当场送命。
  兮爷、巫爷、阿夸、小遂他们,当时也顾不上阿浑,只是发疯似地大叫,巫爷还喃喃念叨着什么。他们不断地把大石块向小象身上猛砸,把长矛不断地向小象身上猛刺。兮爷将石锤不断地向小象身上重重打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小象奋身跳跃了几次,都没有跳出陷阱。它通体鳞伤,好几处还直冒鲜血。
  最后,它再也挣扎不动了,有气无力地低了头。但是勇士们还在不停地砸着、刺着、打着、叫喊着,巫爷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
  小象倒卧在陷阱里,连动也不想动了,只是拼命地喘气。可是,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了。
  
  小红听完了故事,立刻拍手叫好:“真有意思,这时候的人已经大有进步了。”
  东火这次没有向她瞪眼,他赞同地说:“是呀,这时候的人已经会用陷阱猎取大动物了。”
  黄爷爷点点头,看了看方冰。
  方冰说:“我听出了点漏洞。”
  东火和小红连忙问他什么漏洞。
  方冰说:“小巢叫小淘‘小猪’,意思是说他很笨……”
  “而且又懒又馋。”小红连忙插嘴。
  方冰没理她,只顾说下去:“这是我们对家猪的概念呀!那时候还没有饲养家畜,只有野猪,而野猪是相当灵活、凶猛,甚至是比较聪明的动物哩!”
  “那它也不会爬树。”小红连忙辩解,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东火受了启发,就说:“那小淘叫小巢‘丫头’,也不对吧!‘丫头’这名称出现更晚,这是对女孩儿头发打扮的形象化的称呼,后来才成为小女奴的戏称。而这已经是阶级社会的事情了。”
  “不过也没什么,”方冰也辩解起来,“《三国演义》里面很多词汇,不都是三国以后才出现的吗?”
  黄爷爷听了,高兴地摸着白胡子说:“好呀,大家这样肯动脑筋,以后我讲故事,可更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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