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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猪


  
  吃完晚饭,张东火立刻找来了黄爷爷和小红,准备出去散步。可是方冰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三人分头找了半天,最后还是黄爷爷在博物馆的猪圈遗址那里找到了他。他正在观察遗址里厚厚的家畜粪便和陈列的大量猪骨哩。
  原来令天轮着方冰讲养猪的故事。他准备了一整天,翻阅了很多资料,观看了大量有关实物,还怕准备不够,吃了晚饭,又钻到猪圈遗址里来考察了。
  黄爷爷他们把方冰拉出博物馆,天已经黑了,幸而东边小土岗上的圆溜溜的月亮已露头了。他们在博物馆北边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听方冰讲《养猪》的故事。
 
救活母猪

  庆祝会结束了,篝火的火苗在渐渐低下去,暗下去。升到天顶的一轮明月照得大地如同白昼。
  刚才还很兴奋的孩子们打着阿欠,揉着眼皮,纷纷奔向大方屋子,睡觉去了。可是刚才有点疲乏的农母,却兴奋起来。她把老异、女常、女瑶叫拢来,对他们说:“老异讲的故事,对我们很有启发……”
  老异是个聪明人,立刻说:“您的意思是把那只怀孕的大母猪救活过来。”
  “哟,”女常叫起来,“救活过来?不,它要咬人的。”
  农母说:“甭怕,我知道。猪,没有狼那么凶狠;母猪,獠牙没有公猪大,也不像公猪那么倔。生了小猪,就有现成肉吃。老异,你说呢?”
  老异说:“我能叫野兽死,叫它活可难哪!”
  农母笑道:“你要学公猪的倔劲,哪里危险往哪里冲,迎着困难上吧!”
  农母的话,说得老异三个都笑了起来。
  女瑶说:“我看行。又不是喂豺狼虎豹。豺狼虎豹要吃肉,哪有那么多肉喂它们,它们又能给我们多少肉?可是猪,什么都吃,我们喂它们草,它们还我们肉。”
  “哼!”女常说,“野猪个头大就一把寡嘴,能有多少肉啊!”
  农母说:“它们成天在外面奔波,自然长不起肉来,我们把它们圈起来,多给它们吃的,还怕长不肥?”
  “不要争论了,”女瑶说,“我们先去看看吧!”
  于是,农母点了个松明,领着老异三个,走进了放母猪的小茅屋里。
  那大母猪前后两双脚都被结实地捆了起来,挺着个大肚子,躺在那里哼哼着,一见火光,大叫一声,露出了不大的两颗上獠牙,挣扎着要站起来。
  农母在它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有两处戳伤,这里胸口上还有个箭头哩!”说着,用手一拨,就把那箭头拔下来了。它只是一块小石钻,不像后来的箭头那样有倒刺,而且当时弓的劲头还不够大,也许离得远,箭头没有钻进心窝,所以没有把它射死。
  农母又说:“老异,你把绳子解掉,行吧!”农母一看老异面有难色,立即改口说:“先解掉后腿上的吧!”
  于是,女常和女瑶按住母猪,老异蹲下身子,把母猪的后腿解开。
  农母说:“老异,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弄点草药来,给它的伤口敷上。女常、女瑶,你们给它弄点吃的。”说完,三个女人就走了。
  老异拿着松明,在屋角里蹲着。他想:大家怕野猪,不就因为它有两颗大獠牙吗?他便顺手在屋角里抓起一块石头,只一下,便把那母猪的一颗大獠牙敲了下来,又一下,把另一边的一颗也敲了下来。
  不一会,农母拿来一把草药,一面嚼着,一面走了进来。她让老异拿松明照着,将草药敷在母猪伤口上。
  女常拿来个狼头壳,壳里泡了些谷子;女瑶拿来几块烤饼。
  女瑶一看大母猪满嘴鲜血,两颗大獠牙敲掉了,高兴地指着它说:“好呀,这下看你还凶!”
  老异和农母掰开母猪那又长又大的嘴,女常便将一壳水泡粟米倒进它嘴里。母猪先还挣扎着,可是一尝是好吃的,倒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把那一壳粟米汤吞了下去。女瑶趁势将一块烤饼塞进它那大嘴巴里。
  农母一看母猪肯吃东西,便叫女瑶将剩下的几块烤饼丢在它嘴边,然后对大家说:“我们去睡觉吧!”
   
小猪出世

  “生小猪啦,生了‘一手’小猪啦!”
  刚睡着的农母,被叫声惊醒,一看天已大亮,一听是小蜊还在喊:“生小猪啦,生了‘一手’小猪啦!”
  她立刻撑持着爬了起来,就往放母猪的小茅屋走去。只见老刑、老还、老烈、小蟾、小兔、小蛙他们,都挤在小茅屋门口,又想看,又不敢进屋里去。
  农母排开众人,走进小茅屋里,只见母猪躺在那里哼哼着,仿佛干完了一桩重活似的累得不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小猪,不闻不问,似乎和它没有什么关系;对农母,既不表示欢迎,但也没有敌视的意思。
  再看那小猪。一、二、三、四、五,可不是“一手五指”之数。它们的身上都带着纵行条纹,倒挺好看的。它们已经会走了,跌跌滚滚地围着母猪身边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农母知道它们在寻找什么,就将它们一个个捧起来,送到母猪奶头跟前,它们便高兴地各含着一个奶头,小嘴巴往前一拱一拱地,吮吸起奶汁来。
  这时候,老异、女常、女瑶都钻进了屋子。
  农母一见女常和女瑶,想起了夜里留下的几块烤饼,在地上一找,还有一块,但是已经被母猪压得粉碎了,就吩咐女常她俩:“再去弄点好吃的来,招待我们的客人吧!”
  女常撤了撇嘴,正要说什么,可是女瑶笑着说:“走吧,不要吝啬!”说着,推了推女常,两人拉扯着走了。
  农母又吩咐老异,要他找几个人,想法子搭个大点的“屋子”,既要有遮阴躲雨的地方,又要有晒太阳的场所;既要让它们活动,又要让它们撞不出来。
  老异站着没动,冲着农母嚷道:“还搭什么‘屋子’?宰了吃掉算了。”
  “吃的肉还有的是!干吗宰它?”
  “那就过两天宰——也用不着搭‘屋子’。”
  “我们把它们养起来,什么时候没有肉吃了就……”农母说了半截话,用右手做了个宰杀的手势作补充。
  “有了弓箭,还怕没有肉吃?”
  “这样吧,”农母和气地说,“你先去搭‘屋子’,以后养不养,待会儿我们开个会,合计合计。”
  老异不得已走出屋子,拉着老刑、老还、小蟾走了。
   
讨论会

  农母指挥着女常、女瑶喂完母猪,走出门一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便领着她俩去找老异。
  她们在方屋子的另一边找到了老异他们。他们挖了一个方形大坑,挖出的泥土便堆在坑周围。整个坑差不多有方屋子一半那么大。北头,挖得有一只大母猪那么深,老刑领着老烈、小蜊在搭一个朝南敞开的篷子,小兔、小蛙她们也在帮忙。南头,挖得有两只大母猪那么深,老异领着老还、小蟾拿着石锄、石铲在修整,使整个坑从北到南成为一个缓慢向下的斜坡。
  老异看见农母她们来了,便喊道:“农母,您看,这样行吗?”
  “行,行!”
  农母连连点头,连声称好,还向女常、女瑶她们解释说:“北边有一个篷,背风朝阳,可以避雨;前面有一块坪,猪儿有活动的地方;北高南低,雨水粪尿往南流,可以保持北边干燥。地方够大的,小猪长大了,也有足够的地方活动……”
  女常撇了撇嘴说:“小猪长大了,都会跑掉。”
  “不怕,”女瑶说,“将来在边上再堆一圈泥土。”
  “对,”农母点点头说,“或者插上些树枝,用柳条编起来。”
  农母一看猪圈基本完工了,便说:“现在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开个会吧。”
  大家跟着农母,纷纷走进大方屋子。这是老头、老太太和孩子们的集体宿舍,也是全氏族的会议室。
  屋子中央有一个火塘,因为天气还热,没有生火,只在火塘中的凹坑里,留下了火种。埋在灰烬里的木头在阴燃着,冒出一缕缕淡淡的白烟。
  屋子里比室外阴凉得多,大家感到非常舒适,纷纷围着农母,找地方坐了下来。
  农母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口说:“现在讨论一下喂猪的问题,要不要喂?怎样喂?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谁都可以发表意见。”
  老还、小蜊不知底细,互相看了一看,小蜊凑近老还的耳朵,悄悄地说:“咦,猪圈都快挖好了,怎么还讨论‘要不要喂’。”
  那边老异发言了。他说:“农母要喂,我也没意见,可是我不参加,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
  “那你怎么驯狗呢?”老刑问。
  “驯狗有用啊,它帮我们打猎。可是你能带着大母猪去打猎吗?”老异说得大家都笑了。
  “小猪长大了,可以吃肉呀!”小兔说。
  “谁叫你多嘴?”女常瞪了小兔一眼说,“大人说话小孩听!”
  “小孩也可以发言嘛!”农母说,“小兔说得对,小猪长大了可以吃它的肉!”
  “吃肉?咱们不会打猎吗?”老异叫道,“有了弓箭,还怕没肉吃吗?”
  “有一年哪,”一个叫谷母的老婆婆颤巍巍地说,“猎人们简直打不到什么野物,女人们也采不到多少东西,人都快要饿死了。要不是女娃发现河里鱼儿很多,领着大伙儿打了不少的鱼……”
  “可是女娃不是淹死了吗?”女常插嘴道。
  “是呀,”谷母点了点头说,“她一个人牺牲了,大伙儿得救了。”
  最后,谷母下结论道:“猪养在圈里,就好比谷子藏在窖里,猎到野兽更好,猎不到,也不怕闹饥荒。”
  谷母这一席话,很合农母的心意,多数人也都点头称是,叽叽喳喳,开起小会来,会场很活跃。老异也不便再说,于是农母就将它当作结论,同时对老异说:“男子汉当然还要去打猎。女人们多管点喂猪的事吧。”
  女常一听,不乐意了,便嚷着说:“我们女人,又要种谷子,又要喂猪,忙得过来吗?谷子,我们自吃还不够,还能拿来喂猪吗?”
  “不怕,”坐在她旁边的女瑶说,“现在谷子已经收割了,每天我们出去采集的时候,每人多捎一把草回来不就得了。”
  “哟,喂草?”女常嚷道,“农母还请它们吃谷子饼哩!”
  “那是它刚生下小猪嘛,月子里得吃好点,以后可不能这样优待了。”女瑶说,“那年你刚生了小兔,不是也让你吃好的么?过后你不还是跟大家一样吃吗?”
  女瑶的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你瞎说八道什么呀!”女常脸一红,在女瑶脊梁上死劲地打了一掌,女瑶扭了扭腰,咯咯地大笑起来。
  女常赌气地说:“你说现在谷子收割了不忙,明年再种谷子呢?反正我不管喂猪的事,你要喂,你去喂!”
  “我来喂,我来喂!”女瑶笑着说,“我们分分工。”
  一场争论就此结束了。
  农母看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了,便布置了近日的工作:男人们能出去打猎的,明天还去打猎;女人们能出去采集的,明天去采集野果、块根,顺便带点猪草回来;剩下的人在村子里把谷子窖起来,把猪圈盖好,把猪送到猪圈里养起来。
  
  方冰讲完了,小红第一个发言:“和《驯狗》比较起来,这个故事比较扣紧题目,整个谈的都是喂猪的事。”
  “要不是前天你抬回一只受伤的母猪,今天方冰编起故事来,就不会这么方便了。”东火笑着说。
  “那也没什么,那我就先抓回几只小猪来喂好了。”方冰坦然自若地说,“因为驯养野生动物一般都是捉幼崽。”
  “猪所以比较早地被驯养成家畜,”小红问黄爷爷道,“大概是和拘一样,它在世界各地分布广,因而人们猎获得多、了解得也多的缘故吧?”
  “是呀,”黄爷爷点点头说,“还因为猪是杂食动物,饲料比较好解决;它们生长又快,人们在短时期内就能得到好处啊!”
  “驯狗、养猪,不像打猎,似乎没有多少斗争吧!”东火也提出了个问题。
  “怎么没有?”小红一兴奋,又轻轻地见了一下辫子,立刻反驳,“与自然的斗争似乎缓和些,但人与人思想上的斗争不是倒激烈了些吗?要不要喂?怎样喂?这也是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矛盾啊!”
  “人们第一次挖猪圈,就会知道‘背风朝阳’等等道理么?”东火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人们虽然是第一次挖猪圈,可是他们已经盖过万把年房子了呀,他们的房子不也是背风朝阳的吗?”小红又作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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