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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之间


原载1958年12月24日《人民日报》。

  早在1853年,马克思就说过:“气候和土地条件……使利用运河和水利工程进行灌溉成了东方农业的基础。”在我国,兴修水利尤为重要,因为我国的一个特点是山多且高,从陆地的平均高度来看,达到2800米,这比苏联高出2370米,比欧洲高出2500米。而高山平原间高低相差的悬殊,也为世界少有,自太行山、伏牛山、巫山一线以东,真个是一落千丈。
  地势如此,与水何关?这可大有关系。水往低处流,人所共知。地势有高有低,方有河流湖泊的出现,而地势愈陡,水流愈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既不能在地面有较久的停留,又来不及较多地渗入地下储备以供天旱时所需。于是有雨成水灾,无雨成旱灾。
  水流愈急,水的活动能力也愈强,对地面的冲刷也就愈加厉害,覆盖山上的土壤不断被水冲走,露出了瘦骨嶙峋的岩石,这时水就更难渗入地下,更多的水迅速从地面流走,而地面流水的水量加大后,反过来对山的破坏力又加强了,于是这里出现了一个恶性的循环,水力对山进行破坏→山的破坏使水的破坏力加强→加强了的水力对山进行更厉害的破坏→……
  山和水的这种纠纷使得人们大吃苦头,被称做“住在穷山头,旱涝都发愁”。而“穷山恶水”成了一个完整的词儿。
  山水之间的关系固然可以不断恶化,但也可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关键在于人们不能听任它们自然发展,或者甚至对已经恶化的关系火上加油。
  我们要设法使水流得慢些,设法使水经常能保持一部分在山中。
  我们用不着把大山夷平,山上挖掘的水平沟、鱼鳞坑,修建的谷坊、水库、梯田等都足以大挫流水汹汹的来势,因为在这些地方,地势局部地变得平缓了,水流速度只好减慢,并且有一部分暂时停留下来。
  我们还找到一个调解山水纠纷的重要帮手,这就是植物。植物像山的雨伞或者外衣,它们使雨点不能直接冲击山上的土石,减弱对山的破坏,植物的根还使山上的土壤团结起来不易冲走,而每一棵植物都是一个小小的水库,一方面自己吸收了许多水分,一方面还拦截了许多水分储藏在地下。在林区,土壤的流失几等于零,而1万平方米森林每年蒸发到空中的湿气总重量有100万~350万千克之多,气候也可以得到改善。
  于是我们得到了一个新的美好的循环,水使山上生长植物→植物使水更多地保持在山上,减轻水对山的破坏→山的破坏愈小,山上的水愈多,植物生长愈好;依赖植物为生的动物也繁殖起来。如此不断发展,愈来愈美好,我们得到了森林山、花果山、牛羊山、万宝山,山下也免掉了旱涝的威胁,而山中的水库更是电力的来源。
  使山水的关系进入这美好的循环中真是造福万代的事业,这需要我们作很大的努力,山区占我国面积的2/3,而森林面积在全国解放时只有全国总面积的1/10左右。
  在古代,治水者倒还有,治山者就没有听说过。封建统治者们只能“封泰山,掸梁甫”,膜拜于大小山岳之前,这伟大的事业,只有毛泽东时代的英雄人民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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