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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盗贼



  十五年前,当检察官还没有达到现在这种极高的地位,还处于这个地位的中间阶段,在政权的第二梯队的某个地方有一个熟悉的来自第五意识形态总局的一位将军,轻声笑着给他看了一封用政府表格发给叶卡捷林堡(当时还叫做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一家大国防企业党小组长的很开心的电报:“你总是认为我很平庸,而我现在已是联盟的部长和苏共中央候补委员!”
  这是过去的将军厂长——也就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发给故乡的劳动企业的电报。此人是一位有着很体面外表的高个子、灰白头发的男人,仪表堂堂,极为自信,带有明显的生活中真正主人的派头,来自官气十足的活动家那万古流芳的群体。
  他早已不是厂长,不是中央委员会成员,也不是联盟部部长,而是克里姆林宫的高级官员。他的任务是崇高的、神秘的,也就是发号施令,而其他人的任务简单而明了,就是服从。他参与最高的权力,至于人们把他看做臭狗屎或者不这么看,这已经是另外的问题。
  参政是伟大的行为,它也是最主要的。能够参与站在指挥棒旁,充分享受这个像拘一样看着那些权力更大的人的眼睛,捕捉到他们高兴的目光,为他们而高兴(发号施令!),并作为补偿给过去的下级发去开心的电报。瞧,什么还能比这更幸福呢?!
  在鲁博列夫斯克公路上为个人特建的别墅,在科捷利尼奇沿江大街上一座豪华的五居室的别致的小楼,在瑞士银行有账号的冒名公司。
  到完全幸福只有一点不够,那就是自信,而这种情况将永远持续下去,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检察官和一个最有影响的方案股东投资者的会谈,是在一个不大的舒适的房间里进行的,这个房间介于豪华酒会、读者俱乐部和休息厅之间。
  有着亲切气氛的半明半暗、不是纠缠不休的说话声。这种声音的交流、昂贵的柞木柜台、装有异国饮料的长颈玻璃瓶、极浓的咖啡香气、酒吧待者、应邀者笔直的分头、受训者的微笑、小心的目光、被轻的动作、整齐的英国西装,这一切都使人想起地道的八十年代初期和中期区级共青团活动家。整个人都是典型的,过于甜蜜的,头发梳得溜光的。
  检察官悠然地品着已经凉了的咖啡,而对方由于有心脏病,只能喝矿泉水。他们开着玩笑,笑着,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一切只是拖延双方的间歇。因为每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开始关于重要事情的谈话。
  终于,高级官员忍不住了,很小心地问道:“我们有什么新闻吗?”
  他有意识地说“我们”,这种方式是为了让人明确地明白,检察官在这个方案中也是参与者,和高级官员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当然,不仅仅和他一个人是这种关系。
  “已经在工作,”检察官慌张地点了点头,不失身份地正了正他喜爱的、过了时的金框眼镜,并把装有浓咖啡的茶杯推到桌子边,继续说,“一切都已商量妥了,一切就绪。钱不在波兰人那儿,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点也不值一谈。”
  “那么是在俄罗斯?”对方领悟地摇摇头。
  “再没有任何地方了。”
  “您找到这些钱了?”
  “找到线索了。”就像通常在这样的谈话中检察官很圆滑,并有点支吾搪塞。
  “那么现在钱在谁那儿呢?”有白头发的人忍不住把身子倾向对方。
  “就在它应该在的那些人手中,”戴金框眼镜的人给人一种不坦白的诚实的感觉,“一切都进入了轨道,只是出现了不大的、没预料到的意外阻碍……几个剧中人弄错了自己的角色。红衣服的坏蛋决定在穿蓝衣服的坏蛋那地运用这些钱,但在那里又出现了穿黑衣服的坏蛋,并决定丢掉所有的人不管……”
  “毫无疑问,红衣服坏蛋你一定就是指我们了?”特别诚实的玩笑,至少是发自内心的。
  检察官咬紧了嘴唇。
  “无疑,‘穿黑衣服的坏蛋’,你是指一个匪徒团伙,而‘穿蓝衣服的坏蛋’,也就是纹身人,也就是,”他解释道,“另一伙……
  事情还不一定。现在俄罗斯谁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哪里有匪徒,而哪里没有;哪些是坏蛋,而哪些是守法公民?“
  “你是想说,现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高级官员没注意对方最后的概括,即毫无疑义的、很费力的概括,而是着急地说,“现在我们可以用不着紧张了?”
  “我想说的就是这点。”
  “你能保证?”白头发人很感兴趣地问,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对方。
  “我保证。”检察官简短地回答,指的是目前这种情况毫无变化,但他突然又确切说了一句,“难道这还不够吗?或者你想亲自参与这个方案?”
  “不,已经足够了……”高级官员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因为他非常清楚,他的老朋友的坦诚已经远远超出了讲究礼貌的范畴,变得有点可怕。“俄罗斯性亢进剂”以及所有同它有联系的东西是极其机密的。因此,一切都很明了,用不着非常清楚的暗示。
  桌旁的谈话又重新变得很抽象,而因此也就变得无拘无束。
  谈了谈克里姆林宫的新闻,流言飞语,未来职位的调动和派遣:有一个专门的投资者在医院所呆的那段时间,在生活中都落后了。
  突然,白头发的人说了一半话就哨响起来了,他又感兴趣地问起了别的事:“还是在生病之前,你就对我说,这个……不是寻常的实验标本,”显然,这个人有意识地在回避使用“麻醉剂”这个词,“而是另外的,就像在备忘录里所写的那样,”它能制造出真正幸福的一种错觉‘?“
  “是的,是的。”
  检察官看着对面这位职位很高的人,流露出讥讽的神情,他非常了解这个人,他知道对方现在想谈什么。从高级官员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从他特别聪明的表情就可以明白,他现在一定要宣布某个相当大的事。当然了,他不能产生自己的想法,他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他尽量回忆,设法想起某个已抹掉的、但意义深刻的引文(据说,他还在高等学校学习时,就以非常出色地引用别人的话而出名)。他巧妙地诱导,并且不易察觉地使得话题又从容不迫地回到主要内容上来,即“俄罗斯性亢进剂”对人心理上影响的这一特点,所以就这样发生了……
  “我不记得是谁,但却是一个伟人说过,要想让人变得幸福,要把愿望和需求的闸板放到人的意识中,或在现实生活中抬高这一闸板……”白发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严肃,“就像在农村多瑙河委员会讲话的那位‘知识’社会讲师所说的那样。”
  “把需求降低到可能的程度或者提高到渴望的程度,换句话说,看着爱耍小聪明的人。”检察官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我和您,也就是国家,不能做到第二点的话,我们试图借助于这种药面做到第一点也好。使人产生许多错觉,使得他们好好生活,因此感到幸福。”
  “正是如此。”
  “而言外之意是证明,所有的人都是在猪食槽旁边发出哼哼声的猪。”现在持反对意见的人不再坚持冷嘲热讽了。
  “怎么?难道不是这样吗?”白发人用吓人的坦诚问道。
  检察官转了一下头,仿佛白衬衫的领子磨着脖子了。
  “不,不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啊?……”
  “在饭盒旁哼哼的偶蹄动物,甚至可以在这种情况,当实现的闸板提高到脚后跟永远也够不着的高度……但在饭盒旁的偶蹄动物的状态和幸福一点关系也没有:比如,你的朋友,巴沙公猪的肩章上有三颗星,而斯捷巴沙公猪的肩章上有两颗,然而,在斯捷巴沙公猪的饭盒里无味的稀菜场更香,一块看着有食欲的色拉就那样飘着,甚至依靠自己的强壮力量,斯捷巴沙竟占据了主人牲口槽的整整两个位置……”戴金框眼镜的人心平气和地说。
  “我们是这种情况,而他们也是如此。”高级官员总结道,他一点都没抱怨公猪们,因为他明白,谈话开始变得越来越不稳妥,甚至说是危险的。
  毫无疑问,在“我们”这个词的含义下,他明白指的既是公诸斯捷巴沙,又是公猪巴沙,还有自己,当然,还包括检察官,而在“他们”这个词的含义下,指的是一大群人,他圣洁的名称就是“人民”
  酒吧间的侍者,一点也没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来到桌旁,默默地在检察官面前放了一个小盘,而这时,手提电话响了起来。
  “找我……”喜欢喝仙人掌伏特加酒那人的眼睛在不大的、透明的金框后面表示歉意地闪了一下,就拿起了电话,“怎么?找到了?没很费力?他们现在在哪儿?在通往基地的路上?好,我这就去。”
  “什么?有事吗?”高级官员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看了一眼刚打完电话的人。
  “没办法……”检察官悲伤地回答,“我要去一趟,我们再打电话联系。”
  “老同志,谢谢你没有忘记我。”白发人充满感情地告别,而当老同志终于离开后,他打发走了待者,这样在酒席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拿出自己的移动电话,拨了号码,对着话筒很庄重地、官气十足地说:“什么消息?在课堂上刚刚离开,我和他已谈了两个小时。他说一切正常,钱在俄罗斯。怎么,你也不知道,真是个笨蛋……这个是什么?刚刚拿到的?总体的监督,总体的,把一切都写上,能写的一切都写上。我可不能吃亏……给我注意点,一点把柄也别让他抓着!
  检察官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大概最近一个月来他第一次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从里亚宾那那里得到的消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安慰:科通和米特罗法诺夫都被截获了。无论是这个人,还是那个人,都会给他极为详细的信息:米特罗法诺夫要谈方案,而科通则是关于钱。
  黑色高级轿车飞快地开到大街的左侧,在这种极为冒险的情况下驶到对面的地段,打开了车棚上闪光的警灯,于是,大功率的扬声器向柏油马路吐出令人害怕的句子,使得任何一位莫斯科司机都狂怒起来:“让专用汽车过去!”
  检察官很少使用这种合法的特权,总之,对于他那个圈子的人来说,他与众不同的还是他那少有的沉着、冷静。但现在的情况是特殊的。
  画有民族的三种颜色,挂有政府专用的国家公用车牌号的小轿车在夜里一点三十分驶向“卡勒基地”。惟一的一位乘客,一反常态地没有同卫兵打招呼,径直向二楼走去,走到里亚宾那的办公室。他等着这一时刻已经很久了,许多次在他头脑中都转动着如何来开始未来的这次谈话。终于,这一时刻到来了。
  不大的办公室已不习惯有许多人,因此它显得更小了。所有的人都沉默,在这种沉默中有某种使人感到惊恐不安、异常紧张的气氛。
  柳特和科通彼此谁也没看谁一眼,坐在椅子上,坐在不同的角落里。两个拿着短枪的卫兵站在大门口,里亚宾那勉强地坐在窗台上,在手中转动着子弹夹。
  “你们好!”检察官温柔地向大家问好,把卫兵打发走之后,就坐在了软椅中。
  盗贼头子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人,复杂的聚精会神的目光好像想说什么,但在最后一刻却改变了主意。然而,这位克里姆林宫身居要职的官员,即使没听到他说话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然是检察官开始了谈话。他先是心不在焉地听完里亚宾那的汇报,走到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身旁很同情地问:“怎么,你是在潜逃时被捕的?”
  那依琴柯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他发生这件事之后,他还没能清醒。
  “应当给我打电话,商量一下见面的事……或者是把电话号码忘了?或者是怕什么?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你也不只认识我一年了,我从来也没欺骗过我亲近的人,那样做也没什么意思,今天我骗你,明天你骗我。飞旋缥的原则就是这样:放出去了,你也不知道它会从哪个方向来打你。因此说,我从来也没骗过你,要知道,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蚌。你是认罪犯的世界来看待问题,而我是从克里姆林宫的角度来看的,你还记得吗?
  你曾经在拉多姆斯基公路准确表述过的。所以说我有权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自己。“
  科通又重新沉默了,情况明显对他不利。
  “你应当明白,在我们这儿,在俄罗斯,找一个你这样身材的人不是最复杂的。特别是那些现代的、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为我们工作时。”他很明显地朝着柳特那边点了一下头,他冷冷地闪动了一下眼睛,继续说,“我们早就可以在你呆的村子里抓住你……但我们不想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广”为什么?“老人大声问道,问题听起来特别突然。
  “关于这一点我们现在面对面再谈一谈。”身居要职的克里姆林宫官员很愉快地说道。“没有见证人,但请记住,这次谈话在你的一生中也是最主要的一次。你想一想,集中点精神……但只是别说谎。你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因此你已等不到来自任何方面的帮助。”
  他把门稍稍关上一点,非常客气地让盗贼头子走在前面。当老贼已在走廊里的时候,检察官没关门,为了让那依琴柯能听见,着重富有表情地说:“我差点忘了,柳特,你抓获最危险的罪犯这一仗打得很好,你将受到奖励。我知道,我也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比你更能胜任这一任务……”
  谈话是在专门的房间里。检察官一定知道,在这里外人谁也不会偷听到,而外人就是所有的其他人。保证保守秘密:“白色噪音”振荡器不允许利用“看家狗”,绝对平坦的墙和天棚。里面藏着的摄像机镜头着重摄向眼睛,精巧的检波器已开始工作,哪怕有极小的声音该录,它也发出信号……
  话又说回来,现在窃听技术和窥视技术要比它们刚被发明的那时完善得多,快得多。现在,在俄罗斯没有一个大政治家和金融家能担保他不受到总体的、全面的监视。
  “好吧,我们用不着用外交方面的开场白来开始我们的谈话吧,”身居要职的官员建议道,然后他立刻就把话题转到主要问题上,“归根结底,我们也不是在正式的招待会上。钱在哪儿?”
  “什么钱?”当然,老贼当时就明白了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反问了一句,只是为了集中思想。
  “一亿美金。你应当调动使其周转的一亿美金。”
  “什么钱?”
  “你从比亚维斯托克‘塔伊尔’公司办事处偷的那些钱?”检察官用极温柔的语调提示道。
  “您知道的一点也不比我少,”老人说道,“波兰警察,或者是‘事务所’的人,或者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人,都走了。都是按照苏霍伊设计的,这是事实。他们把卫兵打死了,钱拿走了,鬼知道拿到哪儿去了。而他把自己的实验室交给别人管了,你们之所以没立刻抓我,因为你们知道这个蛛网开始做什么?”
  “谢谢您的信息。”
  “从您那儿,从您的克里姆林宫的朋友那儿补过来一张牌,”
  盗贼受到伤害般地继续说,而没发觉对方明显的冷嘲热讽,“就把我变成最后这张牌。”
  “这件事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但这只是从表面现象看,”对方冷笑了一下,“而我差点也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的。阿列克赛。
  尼古拉耶维奇,我甚至都为你感到不舒服。在这里,在我面前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被大家尊敬的人,并且在你的圈子里通常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会去赶鲑鱼。“
  盗贼头子的目光变得不可理解。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比所有的人都老了,我的小伙子们,马金托什和瓦列尼克都被打死了。大概,这也是您平的吧。要知道在您那儿,特工人员连你母亲都会杀……”说话人不自觉地模仿起对方刚才的语调。
  “好,好……我们不谈这个了,你是一个老了的,或者按照你们的朋友通常所说的那样,是改邪归正的人,那么依你看,为什么当时苏哈列夫绑架了娜塔莎?”
  “因为他是一个卑鄙的人。”老人的脸变得非常可怕,好像是由于突然牙痛引起的,“像他这种人,别人不会打死他的。他,这个死尸,坐在针尖上,任何尊敬自己的窃贼都将很高兴往他的坏肚子上插针!”
  “简短说,苏哈列夫是病态的卑鄙小人,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决定对您搞出点不愉快的事……我理解你的意思正确吗?”
  “这是老账,”那依琴柯用习惯的动作开始揉“白玛丽娜”香烟,“还从‘阿塔萨’那时起,大地对他来说就是最可爱的。”
  “好像苏霍伊除了和你算账之外,再就没别的事了,”检察官好像不是对对方说话,而是对空中的某个地方。
  “这是原则,这点你是不可能理解的。”科通悲伤地叹了口气。“理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一切都是正确的……”合法盗贼的持反对意见者走到窗前,不知为什么碰了一下窗台上的壁纸,坐在刚才坐的位置上继续说,“事情不像你所说的,你是被补进的一张牌。在这个计划中投入的资金不是国家的,不是预算内的,上帝保佑它们,那些钱没被偷走,这是个人的钱,这是很有权力的那些人的钱。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是哪些人的?”
  在这一问题中能感觉到明显的诡计,有经验的、由于生活和坐牢而变得聪明的合法盗贼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对这一很自然的问题不负有任何责任,因此,那依琴柯有意识地吸起了烟,为了能好好想想,终于,他决定了:“说吧。”
  检察官的脸上出现了报复性的微笑。他用好几分钟的时间一直列举在“俄罗斯性亢进剂”上投资的人的姓名、职务……这些人所在权力机构的缩写词。这里有内务部、外贸部、司法部、财政部,说明事情极为重要。而这些人所投入的资金进一步说明了俄罗斯税务警察机构的无能(顺便说一下,最后这一机构的领导也被列举出来了)。但令人奇怪的是,最主要的当事人却是那位几个小时前检察官还和他谈话的那位国家的高级官员。
  “明……白……了。”当对方说完这一名单之后,科通极为吃惊地拉长了声音。
  当然,盗贼头子知道,一些重要人物对方案的成果非常感兴趣。
  但为了这些人……
  毫无疑问,在这里主要的不是利润,而是麻醉剂能够影响人的心理这一点。现在科通又一次坚信柳特的话是正确的:这不仅仅是财政上的战役。
  “我对你是诚实的,”检察官总结道,“现在我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了。”
  “谢谢你的信任,领导同志。”盗贼机械地回答。
  “我就想知道一点:钱在谁那儿?”
  “不知道。”
  官员的脸突然变得极为冷淡,甚至眼镜的镜片都发出另一种光。他站了起来,走到走廊里,转眼间又回来了,但却是在里亚宾那的陪同下。
  “他就是匪徒,既是‘老’发展阶段的,又是‘新’发展阶段的,”检察官很有感情地说,“根据材料记录,他已经死了。医生已确认其死亡,而户籍登记处也销除了相应的证明材料。因此,完全可以忘却这个窃贼……”
  检察官一个小时之后就离开了,但和谁都没有告别。里亚宾那把他送到汽车旁,然后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在窗前站了很久,眯起了眼睛,观察着那鲜红的高级轿车正向漆黑的夜色中驶去。
  他把卫兵打发到一楼,打开了保险柜,拿出了一串钥匙……
  几分钟之后,他已在顶头上司刚才和盗贼谈话的那个房间了。他小心地把脱落的壁纸抠下来,在壁纸的下面有一个不大的黑乎乎的洞,不过这个洞足够装下一个小塑料盒了。
  又过了几分钟,这个盒子被放到指定的保险柜里。
  里亚宾那拿起了手提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而一字一顿说出的就像命令一样:“他走了,刚刚走的,和用户谈了话,一切都录下来了。我刚刚得到命令,消灭科通,还有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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