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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赵果望着两个人在她眼前消失了,心里就委屈得很。马起义和赵大刀在她的心里,都离她很近,从感情上来说,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守护神。赵大刀作为异性,第一个走近了她。投奔陕北的一路上,她把赵大刀当作了依靠,是她的主心骨,只要赵大刀在她身边,她就感到踏实。她把他当成了哥哥,一座坚强的靠山。

  后来,马起义斜刺里杀了出来,蛮不讲理地站在她的面前,口口声声地要娶她。起初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她千里迢迢地来到陕北,本意是要革命的,怎么能着急忙慌地结婚呢。于是,她在心里拼命地抗拒,在抗拒中,见马起义也不过三板斧,急风暴雨地砍过来,也就没招了,她的胆子又变得大了起来。她要革命,坚决不结婚!

  马起义对她的拒绝并没有退却,而是采取迂回战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接近她。对于马起义的小伎俩,赵果一清二楚,甚至觉得好笑,也就装起糊涂,只要马起义不提结婚的事,她是愿意接近他的。

  马起义身经百战,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无形中就有一股劲儿在深深地吸引着赵果。队伍深入到敌后,部队经常化整为零,抗大分校不能随独立团一起活动,因此一连几天,赵果也看不见马起义,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打不起精神。偶然间,一听到那熟悉的马蹄声,她的心就狂跳起来,一阵紧似一阵。当马起义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做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马起义和她搭讪几句,见她没有热烈的反应,失望地叹口气,拍马走了。

  马蹄声又一次急骤地消失时,她的心再一次空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时她暗暗地拿赵大刀和马起义作着比较――赵大刀出现在她跟前时,她就没有这种耳热心跳的感觉,更不会让自己掖着藏着,高兴就是高兴。而对待马起义却不一样,难道就因为他说过要娶自己的话吗?她说不清楚,但在感情深处,还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这次伏击,她要求参战,也是想离这两个亲人近一些,再近一些。和自己的亲人并肩战斗,她会感到满足和骄傲。没想到,马起义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否定了。她望着消失的两个人,就想:不用你们管,看我不能不能打伏击。

  这么想过之后,她弯着腰,向伏击阵地摸去。         

  就是赵果的这次私自行动,给这次伏击带来了隐患。

  伏 击

  鬼子的车队,牛一样地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车队后面是马队,马驮着辎重,也是走得踉跄、摇晃。接下来,就是鬼子的护卫队了,看样子得有几十人。队伍出现没多久,后面又是一队鬼子,脚下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一波一浪地传来。

  阻击战最高指挥官马起义,望着眼前的车队和鬼子,竟不知如何下口了。原来得到的情报是:鬼子来的是一个车队、一个小队。一个独立团,拿下这些鬼子还是把握的,一顿乱射,再一个冲锋,就剩下打扫战场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预想的结局很美好。

  没想到押运这批物资的鬼子,竟是一个联队,足有三四百人。这对独立团的胃口来说,一次吃下一个联队的鬼子,显然是吃力的。况且,这个地方离鬼子驻扎的县城只有十几公里在,如果战斗持续下去,城里的鬼子出来支援,独立团将变得被动。

  车队和马队快走出伏击圈了,再不下命令打就来不及了。马起义经过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次了,从未面临过这么大的压力,以前的战斗是与兄弟部队协同作战,人多势众,此时却只他一个独立团,抗大分校作为预备队,也不过是运送物资,连武器都没有,指望不上什么。马起义咬着牙,拔出了腰间的枪。这会儿,他知道只能打了,即便打不赢,也要咬鬼子一口。

  马起义的枪响了,伏击的独立团听见枪声,一起开射。鬼子似乎早有预料,最初的慌乱之后,马上布置好了还击的队形,枪呀炮的就响了。

  第一回独立团没有撂倒多少敌人,这和他们期望的一点也不一样,敌人的战斗力仍在,冲锋是不能打的。于是,只能打阵地战,独立团的地形早就选好了,他们一边打,一边收缩阵地,向山下的鬼子不断施加压力。鬼子是顽强的,加上精良的武器装备,面对独立团的攻击,一点也不吃亏。

  作为指挥员的马起义,知道这次伏击只能就此收场了,拖下去将弊大于利。他正准备下令撤退时,就看见了赵果,赵果正单枪匹马地向鬼子的车队冲去。行驶在前面的两辆军车,被独立团打得烟火四起。

  马起义大叫一声:不好!

  他猛地站了起来,赵大刀也看到了昂首挺胸的赵果。他大喊:赵果,回来――

  枪炮声很快吞噬了喊声。

  马起义没有犹豫,他要救出赵果。他一挥手,赵大刀就把身后的马牵来了。马起义一边上马,一边命令着:集中火力,掩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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