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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某种震动在茱莉的耳中鼓噪,将她由睡眠中拉出。炉火般的炽热沐着她身体的一边,冰冷的衣服在另一边。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他颈项上的琥珀纹章。蓝斯公爵,一丝不挂地躺在她身边。
  虽然他闭着眼,但她知道他并未睡着。他温柔地抱着她,仿佛她对他很重要。她在他怀中,头靠在他肩上,腿压着他的大腿,茱莉感到安全与受到珍爱。
  兴奋的战栗出现在她的肌肤上,再次在她的胸前、手掌和女性的核心唤起酥痒的感觉。
  黎明粉红的晨光透过百叶窗,成条的照在绣了花的被单上。亚麻布的被单有蜂蜜、杏仁和受爱滋润满足的身体味道。他曾用来自东方的油按摩她的背、胸和腿,后来……
  “柏小姐怎么了?”若婷的声音,由关着的门外传来,打破茱莉的遐思。她全身紧张起来。
  公爵的眼睛睁开来,抚着地的手臂,耳语道:“门闩住的,爱人。她进不来。”他较大声说:“柏小姐作了一个噩梦,若婷,她很好。我允许她进来睡觉,你不必担心。”
  现在茱莉知道吵醒她的悸动来源:他的声音。她想离开。“我去看她。”
  “不,”他拉她回来。“你留在你属于的地方。”她的乳房碰到他的肋骨。
  “是鬼在追她吗?”若婷问,她的声音充满关切。
  “不是的,”他亲吻茱莉的前额,温和地说。“是个更可怕、更饥渴的野兽。”
  后海硬任茱莉的喉咙。昨晚她来找他,相信自己能抵抗他的诱惑,得到她需要的消息。
  她唯一抵抗住的是没有说出她来苏格兰的任务,她所获得唯一有用的资料是所有女孩们的母亲都死了。
  “她曾躲在毯子下尖叫吗,爸爸?我没听见她叫。”
  茱莉想起他们共享的亲密、费力的喘息、快乐的呻吟,因触摸及合而为一的迫切需要而勉强的分开,和一再想做爱的渴望。背叛的欲望蜷缩于她腹中。她伸下懒腰,腿亲密地碰到他,发现他坚挺且已准备好。她连忙将腿缩回来。“我必须走了。”
  “她有叫吗,爸?”
  他叹口气,拉茱莉压着他,将脸埋入她的颈中。新的需要在她体内骚动。
  “若婷,你是在庸人自扰。记住我说过你该待在房间别出来吗?”
  “可是,爸……”
  他的眼睛看着茱莉。“快教我一件可以打发她离开的事。”
  她很想和他单独在一起,探索他唤起的奇妙感觉,沉浸于他安全的怀中。并查出哪个女孩是她的外甥女。“那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若不是地较了解,她会以为他似乎有点失望。“还是条件交换,是吗?”他说。“先吻我,然后告诉我。”
  茱莉抓着他的辫子,唇接近他的,耳语道:“提醒她,汤姆昨天雇用了两名新女仆,厨娘会需要她帮忙监督她们。”她的唇翕动,他的舌溜入她口中,然后缩回,使她想起另一种更亲密的结合。
  “这才是我的聪明女孩,”他轻声喘息,以下体抵着她移动。“晨光中的你好美。你的头发像阳光在金布上发亮,你的肌肤散发着我们做爱的红晕。”
  纯然的欢愉窜过茱莉全身,她从没有期望听到这么甜蜜的话,就像个寂寞的孩子渴望归属她心中牢牢记住他的话。
  他对若婷重复茱莉的话,并加一句:“叫汤姆烧洗澡水。还有,若婷……柏小姐的噩梦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我们现在有两个秘密了,爸上女孩走开,公爵起居室的房门砰然关上。
  他拉下茱莉,吻住她的唇,舌头深深潜入和她的纠缠,激起她的热情,促她像昨夜一样狂野。一只手偷溜入他们之间,他抚摸着她的核心。一阵如狂风暴雨的欲望在她体内翻腾,如闪电般打过她的酥胸、手臂和腿。她的头因渴望而恍惚,她的身体因需要而无力,她的心因她感受到的爱而变得温柔。
  他的身体往后,头陷入羽毛枕头中,以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手势触摸地的脸颊。“会不会酸痛?我昨晚爱你太久,要了太多吗?”他问,但眼皮沉重的眼睛中却闪着相反的希望。我保证过不伤害你。”
  她得小心些,否则他会令她再次承认她的爱。“你没有伤害我。可是我不能待在这里,在床上躺一整天不是我们交换的条件之一。”
  他叹口气。“我想要某件东西,你也想要某件东西。让我们的交易重新开始。”
  他不关心她,他只喜欢玩游戏,了心只想满足他男性的需要。她硬起心肠,说:“你爱若婷的母亲吗?”
  他脸上泛起浪子式的微笑。“我爱所有的女人。台起你的膝,噢,对了。”他的手掌抚着她的臀部,他滑入她的体内。“我清楚地记得这地方,温暖、舒适,完美无比。”他沉入更深,眼睛缓缓闭上,说:“如果我弄痛你,告诉我。我会停下来,慢慢进行,先让你准备好。”
  昨晚她就像个成熟的柿子掉入他的怀中和床上,现在她必须认真地玩自己的游戏。“爵爷、”
  “蓝棋,”他坚持,吻着她的颈和肩。“昨晚应已使我们到那个境地了”
  昨晚的确是,她极力想否定对这高地浪子的渴望,可是他在她体内的感觉,胸前濡湿的唇,撩拨轻舔的舌头,消除了所有的询问与思绪。
  “蓝棋二他在她挺立的乳尖上轻语。“叫我的名字,茱莉。”
  知道她不应该,却又知道别无选择,她说:“蓝棋。”
  “坐下来,茱莉。”
  她的呼吸卡住。这好色的浪子期望她对他做爱。爱,哈!他不会知道什么叫爱。她将心思拉回到任务上。“先回答问题。玛丽在哪儿出生?”
  “坐下……慢慢地……我再告诉你。”
  她真恨他,也恨自己无法抗拒他,茱莉红着脸,慢慢坐下。这动作使他更深入她体内。
  “玛丽是在洛恩出生的,起来。”
  扔掉她的自尊,她服从了。他双手抓紧她的腰,更深入地占有和盈满她,激起她想要更多。她知道得到它的方式。可是她可能永远得不到唯一真正重要问题的答案:蓝棋,你爱我吗?“莎拉的母亲,”她说。“你为何不娶她?”
  “因为她不爱我。坐下……快点。”
  就像一颗石子扔入池塘中,茱莉听从。嘶声的喘息自他的齿间逸出,一股战栗窜身而过,扫除任何有条理的思想,只剩下对一个男人的需要和对无法得到的未来的渴望。
  “要问快问呀,茱莉。”
  你爱我吗?“若婷。”此一名字在喘息中冲出。“若婷在哪儿出生?”
  他轻笑道:“工月特。再高一点,茱莉。”
  “那么她其实是英格兰人。”
  “一半是。”
  在痛苦的渴望中,她说:“治安官认出她了,是不是?”
  他呻吟着,摇摇头,悲哀地说:“提及我的敌人倒是挑起激情的绝佳方法,小姐。很好,你的报酬立即就来。”
  他以无情的力量保持节奏,迫使地抛开羞怯的壳,投身欢愉的海洋。他准确地触摸带给她最大欢乐的地方。他已知道得很清楚,因为在漫长的夜里,他曾诱哄、质询、坚持并撩拨她说出,当他深理她体内,静止不动时,她几乎昏晕,并承认他的吮吸令她肌肤酥痒,而手臂与大腿内侧的亲吻,令她想要尖叫。
  她忘了游戏和诡计,允许自己的手在他胸前游移,抚摸着他的肋骨。
  “就是这样,女孩,放开心灵接纳热情。感觉我在你体内,接受整个我。”
  她的理性飞出控制,眼睛也失去焦点,脑中闪烁着五光十色,一颗心像要飞出胸腔。爱这放荡、慷慨的男人令她感到完整与被珍爱,就像他感情宝箱中的一颗珍贵玉石。
  “不要这么快,甜心。”他在她颈上嘎声说,一边减缓他的速度。
  没听到他的话,她说出明知会将他的热情逼至极限的问题。“噢,你要扔下这么不满足的我吗?”
  他抓住她坐起来,再将她推倒,突然间他们的位置已反了过来。“多么美丽的景象──你在我的身下,美丽的头发披散在四周,甜蜜的身体丝般将我卷绕,我盈满你、取悦你。”
  他的眸子闪着蓝色的火,鼻子翕动。一道道光线落在他的鼻梁和脸颊上,她用手画着一道道的阳光。
  他静止下来,望入她的眼底。“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真像画着战彩的印地安勇士。”
  他蹙起眉,露出牙齿。“本来就是,我的确正在战场上。”
  她轻声娇笑。他心情好时,可以这么迷人。“我喜欢这战场。”
  “我也是。”
  他咒骂一声,开始加快深入的律动,显示他本身即将达到高潮。
  茱莉紧紧抓住他的窄腰,紧绷的肌理在她手掌下冒着汗,突然地他身体僵住,那么快地抽了出来,使她吓了一跳。空虚随之而来,令她真想尖叫他怎么可以这样就不管她。他向前俯卧下来,头靠在地肩上,气息急促,腹部的肌肉抵着她波动。
  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排斥。“有什么事不对吗?”她问。
  他紧紧抱着她,侧卧使他们面对面。床垫感到很潮湿。
  他咧嘴笑道:“许多事都不对,可是在床上不会。因为和你做爱的感觉美妙极了,甜心。”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和伤感。
  “你在逃避问题,你这次的方式不大一样。”听到自己说出那么大胆的话,令茱莉震惊,可是她必须知道。
  “才在我床上一夜,你已变成专家。”
  “为什么?”
  他张开嘴又闭上,她坚持着。
  “是你女性的想像力太丰富了。”他想轻描淡写的带过。
  “不对。”
  “那么再爱我,我们来做个测试。”
  一个小时后,他们躺在以瓷砖铺成的浴池中时,热水在他们四周□旋,茱莉仍对他奇怪的结束百思不解。他躺在她身边,头枕在最上面的台阶,手臂垂在池边。
  浴池建于城堡的一角,光线由两边的高窗照入,窗框是小块黄色玻璃形成的一朵蓟花,天花板上的白瓷砖有着同样的图案。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放着一个铜火盆。挂着毛巾的钉子上有个架子,放着肥皂、香水和海绵。在一堆木刻动物上有艘帆已破的木船。
  “喜欢这浴室吗?”他问。
  “它很堕落。”
  “这不算是答案。”
  她气他的神秘,移到池子的另一边。“等你给我答案,我再给你答案。我记得,这是我们的条件。”
  他的眸子眯起,俊逸的脸上显出决心。“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这种询问不该是协议的一部分。”
  他们根本不该有协议,因为随着每次缠绵,她变得更爱他。她气得控制不了情绪,说:“呃,我懂了,以你无限的智慧,你可以建立各种条件,而天真的我,没有说话的余地。”
  “茱莉,”他疲惫地叹口气说。“我们不必再次嘲弄所谓的协议。你是我的情妇,使我快乐。可是这并不表示我必须向你解释我自己。”
  隐藏他的话所引起的伤害,她说:“我很后悔成为你的情妇。”
  “半个小时前你并不后悔。你在咬我的肩之前,还说一活着真幸福一。”
  她看着自己留下的齿印,羞渐地沉入水里。
  “我那么快离开你才不会让你有孩子。”
  她应该感激,可是她心中的感受是被利用。突然间,她不愿再谈做爱的话题。“你的父母怎么了?”
  他沉入水中,然后浮出水面,甩甩头。他滑至池边,双手交叉趴在瓷砖上,脸颊靠在手上,视线找到她的。“查理王子失败后,我父亲逃往义大利。他死在那儿。”
  “你母亲跟他一起吗?”
  他的眼神失去焦距。“不,英格一土兵把她吊死在吊灯上。”
  茱莉的胃翻搅。“噢,老天!”他曾那么渴望地注视着吊灯,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我恨这个残酷的国家。”
  他叹口气。“你曾叫我不要怜悯你,现在请你也不要怜悯我。我母亲的死就像别的父母会做的一样,她使士兵们分心,好让厨娘带我逃到安全的地方。”
  爱促使她上前。“我好遗憾。”
  他滑开,又潜入水中,再由池子的另一端浮出来,张开双臂靠在那儿休息。“让我们谈别的事。”
  渴望安慰他,却知道他会拒绝,她说:“你要对治安官怎么办?”
  他轻拍着水说:“我会试着解决他对东罗斯地区造成的混乱。无论如何,苏格一人都必须接受英格兰人,反过来也一样。”
  她抓住这安全的话题,说:“马先生在得到新奴隶或新的契约仆人时,也会有相同的问题。”
  他仰着头,盯着瓷砖的天花板。“我听过使用奴隶的残酷方法。我不会在东罗斯地区鞭打任何人,除了施威尔那个混蛋。”
  “马先生不用鞭子,从来不用。如果你告诉我莎拉在哪儿出生的,我就把他的方法告诉你。”
  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天花板,他说:“你为何关心?”
  “我一向关心我的学生。”
  “多好心。”他讽刺地说。
  他不远不会知道他的孩子对她有多宝贵。从此刻后的几年,她仍会担心她们。她会想她们是否过得很好,她们的婚姻幸福吗?她们安全地生下孩子吗?到时她已不会在这里,可是她现在可以保护她们。真相仍从证言和欺骗底下浮现出来,茱莉忍不住说:“我相信治安官知道她们的母亲是谁。”
  “你怎会这么想?”
  “由他说的话和他注视她们的样子。别骗我。若有任何人注意到相似处,我希望先有心理准备。”
  “我不会允许威尔靠近她们。”
  “我也不会让一个不关心的陌生人伤害她们。”
  公各的头转向她,水由他的辫子上滴落。哪个人伤害我女儿,我会要他好看。现在回答你的问题,莎拉是在亚伯丁出生的。”
  茱莉感到罪恶,但她必须知道生莎拉的女人。“她母亲也死了?”
  才且理了。”他吼道,他的回音由瓷砖墙弹回。“解释马先生的方法。”
  如果公爵说的是实话、她对此怀疑──那么没一个女孩是在爱丁堡出生的,而且没有一个是莉安的女儿。她的心祈求如此。
  “怎么样?我在等。”
  她渴望发现他是无辜的相法顿时消失。“如果一个仆人拒绝和”个奴隶工作,马先生就派他们一起合作工作,并以第二天不必工作为奖赏。在耕种期间,一个男人耕田,另一个男人就播种。两人和另一队竞争。”
  “嗯。”他的眉拱起。“如果他们想要得到奖赏,就必须抛弃成见,合作达成共同的目标。”
  “不错。由于所有的男人都很贪婪啊!”一蓬水泼向她的脸。“怎么样?我在等。”
  她渴望发现他是无辜的相法顿时消失。“如果一个仆人拒绝和一个奴隶工作,马先生就派他们一起合作工作,并以第二天不必工作为奖赏。在耕种期间,一个男人耕田,另一个男人就播种。两人和另一队竞争。”
  “嗯。”他的眉拱起。“如果他们想要得到奖赏,就必须抛弃成见,合作达成共同的目标。”
  “不错。由于所有的男人都很贪婪啊!”一蓬水泼向她的脸。
  “贪婪?”他色迷迷地伸出双臂大吼。“我对你就是个贪婪鬼和色鬼。”
  茱莉冲出浴池,抓起一条毛巾,奔至她自己的房里,他爆笑的声音由浴室中传来。
  那天稍后,她的精神奇佳,她的学生们兴奋地交谈,茱莉耐心地望着汤姆将她们的包裹交给她们。马车在轮上前后摇晃,马不耐的抬着腿,铁蹄在砖道上达达响。总管刚伴她们购物归来,不过她相信他不是自愿去的。
  “再次谢谢你,汤姆”她说。
  一手挟着一袋印地安玉米,另一手挟着一卷织布,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能干的总管,倒像个受虐待的脚夫。“我的荣幸,柏小姐。”他答道,并鞠个躬。玉米由袋中掉出来,差点害他滑倒。他站稳说:“你先请。”
  茱莉穿过门,但突然停住。在她旁边的若婷和其他女孩也停下来。
  茱莉发现一个苏格兰女仆正和另一个英格兰女仆一起用肥皂水擦洗放下的吊灯。“你很勤快,波儿。”
  “我工作时从不偷懒的,柏小姐。何况爵爷说如果我们比楼上擦洗浴室的女仆先做完,明早可以晚一个小时再做事。他是这样说的,对不对,爱莲?”
  苏格兰女仆看着擦了一半的水晶灯。“是的,可是!”
  “没有可是,”波儿说。“明早她们楼上的人会接替我们的工作,我们可以在床上多睡一个小时。”
  对公爵的尊敬温暖茱莉的心,他一刻也不浪费即实施马先生的方法。她也感到骄傲,因为她参予帮忙公爵改正东罗斯地区的错误。
  她领女孩们到客厅,在那儿商量着窗帘布,并讨论去参观茶店。等吊灯”擦干净,慎重地升起来,在高处闪亮,女孩们就冲出去刷洗她们的小马。
  急促的敲门声吸引了茱莉的注意。见仆人未出现,她遂走去应门。透过玻璃窗,她瞧见东罗斯地区的治安官站在门外,手挽着一个美得惊人的女士。她墨绿色的丝礼服和帽子与她浅褐色的眼眸及红褐色的秀发相得益彰。治安官穿着华丽的褐色丝绒礼服,甚至还带着一根手杖。他们的穿着较适合皇家的舞会,而非午后的拜访。
  兴奋抓紧茱莉的胃。这是她询问治安官的好机会,她整理一下头发,打开门。
  “啊,茱莉,你看起来真漂亮。”治安官鞠躬说。
  “请进,治安官,别演戏了。”她说。
  他上下打量她,点点头,像是要说她已通过他的检查。“容我介绍莫凯琳,包尔利伯爵夫人。凯琳,见过茱莉,孟家的女教师。”
  这个似乎有些面善的女人甚至懒得反应。她提起大蓬裙,侧身穿过门,走至前厅的桌边。她脱掉暖手筒,摸着银盘上的拜访卡,挑起”张,拿起来几乎凑至鼻上,眯着眼念上面的名字。
  这姿势使茱莉感到无礼又好奇。她瞥视治安官,他正密切地留意着客人,浅蓝的眸子变得有些紧张。他似乎在等待。可是等待什么?
  一抹会意的笑容使他的五官软化下来,他用手杖指着说:“凯琳和公爵是老朋友。她听说他返回东罗斯地区,就急着来看他。”
  他声音中的嘲弄听起来像是警告。茱莉的目光扫向伯爵夫人。她在哪儿见过这样的淡褐色眼眸呢?而且这女人需要眼镜──就像玛丽。她红褐色头发也和玛丽的一样,公爵的老朋友?
  茱莉的胃紧缩起来,一股寒意渗入她的骨头里。她确信眼前的女人就是玛丽的母亲,她没有死。公爵说谎。
  “别再发呆,”伯爵夫人对茱莉说。“去通报公爵说我们来了。”她脱掉海狸皮外套,递给茱莉。“替我挂起来。”
  茱莉恢复镇定,接过衣服,放在长靠垫上。“公爵出去了。”她说。
  冰冷的淡揭眸打量着茱莉。“我们等一下。”
  威尔残忍地轻笑,说:真可惜你没带你的儿子来,凯琳。公爵的几个女儿可以逗婴儿玩。”
  “我可不认为如此。”她坚决地说。
  “是呀!他还太小,而且是婚生的儿子。”
  伯爵夫人的嘴角泛起一丝轻视的微笑。“你对此很敏感,是吗,威尔?”
  他大笑道:“当然不是。”他转向茱莉,又说:“女孩们在哪儿?”
  强烈的保护感立刻出现。“她们在忙。如果你们要在客厅等,我去吩咐奉茶。”
  “很好。”凯琳挽住他的手,他领她进入客厅。
  茱莉恍惚地走至厨房。这个叫凯琳的女人还有个儿子,不过只是个婴儿。然而她确曾放弃玛丽,除非她现在是来要回她。
  茱莉真想跑去马厩,守护着玛丽。她还没有机会这样做,女孩们已步入厨房。
  “治安官在这里吗?”莎拉敬畏地说,干草泊在她的辫子上。
  “我要见那狡猾的坏蛋,我不怕。”雅妮宣称,拿起马鞭抽了一下。
  茱莉的背僵直。急于要她们上楼,离开视线之外,她说:“你不准做这种事,孟雅妮。你们都去教室等我。”
  莎拉和玛丽如释重负地放松身体。雅妮率先上楼,其他女孩跟着她。茱莉也是。
  威尔进入走廊,叫凯琳的女人站在客厅的门口。看到他,雅妮绊了一下,她的姊妹们也相继撞倒。马鞭开始颤抖,可是治安官没有看着雅妮,他盯着玛丽。
  茱莉冲向女孩,保护地”手揽住她们的肩。“对不起,我们先告退,先生。”
  “多可爱的孩子们。你说是不是,凯琳?”
  “当然,”若婷说。“我们的父亲是很重要的公爵。”
  茱莉留意着伯爵夫人。在她注视着玛丽的那”刻,她原本毫不在意的高效面具当场坠地。茱莉真希望自己是个男人,强壮得足以打得治安官鼻青脸肿。他带玛丽的母亲来此的用意是什么?
  “凯琳,你或许有兴趣知道,”他继续说。“公爵所有的女儿都是不同的女人生的,谣传她们其中一个是皇家的公主。你想是哪一个?”
  伯爵夫人的脸上流露出恨意。“我想你追究此事很不聪明,公爵很保护她们的身分。”
  玛丽台起眼睛看茱莉。“他们为何好像我们不在场似的谈论我们?”
  “因为他们不懂礼貌。”若婷老气横秋地说。
  茱莉再也无法忍受。“你们全都上楼去。”她说,推着玛丽朝向楼梯。
  表情迷惑的莎拉对玛丽的母亲和警长屈膝行礼,雅妮极度庄严地领着一小队人上楼。“对他们这种人,我们也没有时间理会。”
  她们刚刚不见,茱莉也正欲告退,前门却突然打开,罗斯公爵走了进来。
  他穿着天蓝色的短外套,绣着孟家纹章的边,戴着宽边的海狸皮帽。他的马靴蒙着灰尘,脸上挂起得意的微笑。
  茱莉无力的松了口气,真想冲入他怀里。然后他的目光移至伯爵夫人,表情变为阴沉,赏着茱莉无法描述的情绪。
  凯琳的脸上缓缓展开一抹微笑。她走近他,屈膝行个礼。“欢迎到东罗斯地区,公爵,我衷心的恭喜你赢回你的头衔。我一向知道你会,你对达到目的一向高人”等。”她娇柔的声音和微妙的表情,都说明她更喜欢到他床上表明对他的爱慕。
  嫉妒哈噬着茱莉。公爵曾给过这女人一个孩子,一个她放弃、他却珍惜的孩子。他们分享过一个茱莉未曾参与的过去。她的灵魂深处毫无预警的受到痛苦的攻击,她说:“我已吩
  咐厨娘备茶。我先告退,爵爷。”
  蓝棋注视着她上楼。他太清楚那个姿势;她的背僵直,扶在栏杆上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已注意到玛丽多像凯琳了吗?威尔说出了实情吗?
  厌恶扫过蓝棋,他必须控制把凯琳扔出门外,和打扁治安官那完美的脸的冲动。整个插曲当然是他设计的结果。
  蓝棋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威尔?”
  治安官若无其事地说:“只是来表示我的尊敬,并护送亲爱的凯琳。她渴望和你恢复友谊。不过现在,我要和两位先行告辞了。”那愚蠢的手杖一转,他迈步向门口走去。
  凯琳玩着蓝棋的领巾。“可是我有一整夭。”他的胃突然揪成一团。“你的女儿看起来都很漂亮。”她喽声呓气地说。
  蓝棋突然有个丑陋、可怕的想法,凯琳是想要回她的女儿吗?
  伯爵夫人回头说:“祝你的凯尔基之行很愉快,威尔。”
  蓝棋立即警觉地说:“凯尔基?”那是孟家在东罗斯地区最后的堡垒。“你去那里有什么事?”
  威尔手一挥,说:“一些小事,一艘船要命名,一个婴孩要亲吻。”他对凯琳鞠躬。“再见,亲爱的,既然你丈夫留在包尔利,我相信公爵会……安全地安排你的住宿。”
  伯爵夫人发出狡猾的笑声。“他当然会的……待会儿。不是吗,蓝棋?”
  他怎会对这肤浅的女人有过欲望?年轻不懂事和那不知满足的胃口,他想。他现在不会盲目了,他可以应付凯琳和治安官。
  “我送你出去,威尔。”他说,拿开凯琳放在他胸前的双手,打开门。
  一到外面,他就转身给威尔一拳。治安官往后倒,撞在一根柱子上,然后滑下,四肢趴在地上,鼻子流出血。“如果你胆敢威胁到我的女儿,这只是给你一个初步的教训。”
  “你这可恶的私生子!”威尔用手杖使劲敲地,手杖裂开。
  蓝棋大笑。“不像你母亲,威尔,我的母亲是明媒正娶,合法生下我的。”
  治安官摇摇头,由地上爬起来。“你很喜欢提醒我这个,是不是?至少我父亲不是个叛徒。”
  由英格兰人的观点看,支持查理王子就是叛国。“我现在已不再蒙受我父亲的罪。不过,你还在那里面。忘掉过去,别再上我的门,威尔。”
  “你胆敢踏上我的草地,就要你后悔莫及。”
  家族的骄傲使蓝棋火冒三丈。因为几百年来,孟家就统治着整个苏格兰高地的西部。“你的草地?你使东罗斯地区成为一片荒原,可是我打算更正这一点。”他拍着手,走入屋裹,准备应付莫凯琳。
  他那晚稍后才了解,茱莉才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O他斜躺在火边的椅子上,啜饮着最喜爱的酒等她。他料到她对凯琳的拜访会很懊恼,可是没想到她的反抗。
  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如果她五分钟内不走进他的房间,他就要去找她。她是他的情妇,该死!
  她到哪儿去了?他跳起来,走至她的房里。房里没人。
  孩子们的笑声由女儿的房间传来。他在门口停住,没人注意到他。在房间的另一头,茱莉坐在壁炉前的地上,手中拿着一个长柄的锅。玛丽和莎拉坐在她右边,雅妮和若婷坐在左边。所有人都穿着睡衣,一对对好奇的眼睛注视着火上的锅子。玛丽低着头大声念一本书。
  温柔袭身而至。虽然她来此是有目的的,但柏茱莉真的使几个女孩的生活变得无比丰富。她教她们享受生活,感觉到她们每个人的最大需要。她缓和雅妮的一意孤行,加强了莎拉的自信。她给予玛丽阅读的能力,驯服若婷尖刻的舌头。她教她们相亲相爱并彼此尊重。在他心底,他知道她爱她们。他甚至原谅她来苏格一的理由,因为他同情一个渴望保护唯一亲人的孤儿。
  她也帮助了他。今天他十几次运用她提议的方法,让英格兰和苏格兰的仆人合力工作,成效颇佳。
  他的视线不断飘向茱莉,她的下颚线条优美,孩子般柔软的发发使她看起来稚气。可是这观察是骗人的,因为她从头到脚都是十足的女人。他想像着她穿着低胸、性感的红丝绒礼服,紧缩的腰正好衬出她动人的曲线。他看到她颈上和耳上挂着红宝石,看到她眼中的爱和唇上幸福的微笑。他看到一幅肖像挂在金拜尔堡的走廊上,她的罗斯公爵夫人的肖像。
  锅里的东西突然发出声响,蓝棋的想像被迫停止,爆跳的声音充满房间。女孩们兴奋地拍手尖叫。
  “听─—”莎拉说。
  玛丽台起眼睛,火光反映在她的新眼镜上。“它正像你说的发出当吃的声音,然后爆开来,柏小姐。”
  “哇!”雅妮和若婷叫道。
  茱莉桀然一笑,那么可爱,蓝棋觉得他的心也要炸开了。他想要牢牢地拴住她,给她自己的孩子。他想要看到她发中出现第一根银丝。可是他能信任她吗?他会由她口中听到实话
  吗?抑下伤感的想法,他说:“有人邀我参加这个宴会吗?”
  笑容由茱莉脸上消失。不过,他的女儿开始欢呼。
  “坐这儿,爸。”莎拉说,挤向玛丽,挪出茱莉旁边一个位置给他。
  “我们在做爆米花。”雅妮兴奋地说。
  “那是什么?”他好玩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柏小姐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她说每个小女孩都喜欢爆米花。”
  柏小姐也会那么喜欢一个苏格兰的公爵吗?“又是殖民地的一个花样吗?”
  “公爵也能喜欢它吧,是不是,柏小姐?”若婷说。“爸喜欢吃玉米。”
  茱莉瞪他一眼,想说管他喜欢吃什么。他盘腿坐在她旁边,故意让膝碰到她的。如果她离开,他的孩子们一定会非常难过。没有她,他自己的生活也将一片空虚。他一定要想个法子留住她。
  当盘子空了,孩子们吃饱后,他温柔的注视着茱莉轻轻取下打瞌睡的玛丽的眼镜。
  结婚吧。就是这样,他可以银茱莉结婚,那就可以留下她,将她合法地拴在他身边。他会使她爱他,她将会给他生许多儿子。
  他高兴地抱着孩子们上床,替她们盖好棉被。睡着的若婷拒绝放开他,他不得不级开抓住他睡袍的小手。
  “我要道晚安了,爵……蓝棋。”茱莉在她的房门口说。
  欣赏着火光在她头发上闪亮的样子,期待着即将来临的诱惑,他走了过去。她却退后一步,就要关上门。
  “茱莉……”
  她挑一的褐眸直视他。他突然失去自信,伸出手。
  “不。”
  他曾进入这女人的心,发现一个温馨和爱的天堂,他不会任由她溜走。他走进门,拴上身后的锁。“你在生我的气。”
  她直视他的眼睛说:“你说谎。”
  那么她是猜到了。“你愿画十字,发誓你从未对我说谎吗?”
  她转身背对他,粗辫子垂在腰后。“别改变话题,玛丽的母亲这件事,你没说实话。”
  “是的。”
  “你亲自口送她回家的吗?”
  “不,杰林送的。”
  “我恨她抛弃了玛丽。”
  “我也是。可是我很感激,因为她的不要,我才能拥有。”
  “你为什么没有跟她结婚?”
  “因为我不爱她,也因为她想要一个有钱和有头衔的丈夫。”
  “你有钱也有头衔呀!”
  “七年前我并没有。”
  她低着头,扭着双手。“她会想带走玛丽吗?”
  “没有人可以把我的任何一个孩子带走。”
  “她可能会利用玛丽讨好你。”
  “她花”千年也没法取悦我,可是你能。”
  “哈!”
  “转过身来,茱莉。”
  “不,我不会被一个骗子引诱。”
  蓝棋懊悔不已。他搜索着过去,找出一个茱莉会接受的事实。“生这几个孩子的女人都很自私,她们都只关心在宫廷的逸乐,胜于做母亲的快乐。若我不带走我的孩子,她们会被送入孤儿院。”旧有的伤痛撕裂他。他突然像回到洛恩,在一所公立孤儿院的走廊里,脑中是一个个绝望的想法。他发现用脏兮兮的缎子床单裹着的玛丽,布上仍有她母亲的香水味。
  那天,爱将他淹没了。他想到也曾是个孩子的茱莉,一个孤女。此刻,爱也将他淹没了。他温和地说:“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茱莉。”
  她仍没有动,他走到她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感觉到她的动人曲线和她喜爱的紫丁香味。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若她是别的女人,他会立即占有她。可是他想要由柏茱莉身上得到更多,他想要她的坦白、她的心;他想要她的誓言、她的爱。他想要她的永远。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和别人已有了婚约?如果她并无结婚的自由呢?即使他必须掀掉国会,他也要更正过来。他悲哀地发现对自己所爱的女人,他知道的实在太少。
  他倾身,唇触及她的额,说:“原谅我,我并非故意要伤害你。”
  “你没有伤害我,你也不能再引诱我了。我要你出去。”
  “我要你嫁给我。”
  她转身得那么快,辫子打到他的手臂。善于观察的褐色眼睛看穿他的灵魂。“不要玩弄我,我不可能成为公爵夫人。”
  他一听就知道是证言。他抚摸着地的辫子,想像她长发披下的样子。“我想你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公爵夫人,你会为我生英俊的儿子和更多可爱的女儿。”
  “不,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行?你已和别人订婚了吗?”
  “我真的不想讨论此事。”
  他还有时间赢取她。谁会比一个高地浪子更懂得追求这个金发美人呢?“我们不必现在谈它,茱莉。”
  “我也不会上你的床。”
  “好吧,”他一把抱起她。“那么我上你的床。”
  几分钟内,她的激烈抗议就变成了热情的叹息。蓝棋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抚摸她全身、挑逗她。
  当他吮吸着她欲望的核心时,她的手指挥入他的发中,身体兴奋地起伏。她呻吟着哀求要抓他上来时,他停住。
  爱情战胜他的良心。“说你愿意嫁给我,茱莉。”他刻意要折磨她。
  她摇摇头,使她灿烂的头发像瀑布流过床边。“你不了解,请不要叫我哀求。”
  “我想要你。”
  “我也想要你。”
  高尚的意图飞走了,他一下子即进入她柔软湿滑的体内,令她发出他渴盼的声音。想起女儿就睡在隔壁房间,蓝棋吻住她的唇。他感到她紧绷,然后满足地松弛。甜蜜的快乐充满他。
  他本身的需要也变成白热化的激情,他的良心在呐喊他会后悔给她一个小孩。他想到隔壁房间的女孩们,知道在合法地跟这女人结婚之前,他不能这么做。
  他稍后醒来,发现床是空的。茱莉到哪儿去了?她可能去上厕所,他等了半个小时,然后穿上睡袍,瞧瞧黑暗的婴儿室。其中一张床没人!他立即起疑。莫非是茱莉带走了不见的女孩?
  他奔入走廊朝楼梯走去,却在听到茱莉的声音时即时停住,冰凉大理石刺着他赤裸的脚。他悄悄地接近到楼上厕所的方向,但在门槛不远处停住。
  “……房子都是木头和砖造的,因为维吉尼亚有许多森林。”
  “柏小姐?”若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窒音。
  “什么事?”
  “我的姊妹们为何没有拉肚子呢?”
  茱莉微笑道:“我想你对爆米花有点敏感。”
  “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如果你不希望我说,我就不会说。”
  “这会是我们的秘密吧?”
  “是的。”
  “爸和我也有秘密。我很坏,但他答应我若不再偷偷摸摸,他就不说出去。”
  蓝棋很紧张。若婷会承认由茱莉箱中拿了她的信吗?
  茱莉说:“你很好的,若婷,我一向以你为傲。你也别说出那个秘密。你既答应了,就要守信,这很重要。”
  又是一阵沉默。“柏小姐,我们今天由窗户看到爸爸打治安官,雅妮想要跑下去踢他我们不能说的那里。”
  “雅妮是个好强的女孩。”
  “是的,你曾想要个姊妹吗?”
  蓝棋由角落偷瞧。茱莉坐在厕所门外的板凳上,她仰着头,露出粉嫩可爱的颈项。两行眼泪缓缓流下她的脸颊。
  痛苦揪着他的心。她在想莉安,她以为被他引诱的姊姊。
  “你想过吗?”
  “有时候。”她一手挎着嘴掩住呜咽。
  若婷说:“你的声音好奇怪。你也肚子痛吗?”
  “──。”
  她的痛苦传至他身上,他首次了解她的困境。当地接到莉安的信时,她的契约和年轻使她无法来苏格兰。她担心并对她姊姊猜想了几年。他真想过去拥她入怀,吻掉她的眼泪,告诉她实话。可是他不能,他得先确信她值得信任。
  “柏小姐?”
  她咬着下唇,吞下痛苦,说:“什么事,若婷?”
  “你不会离开我们吧?”
  茱莉用双手挎着脸。她的肩在抽动,辫子拖到地上。她小声的说:“不会的,若婷。”
  “那就好,我们都很需要你。”
  蓝棋回到她的房间,但脑中想着茱莉悲伤的样子。她不知道哪个女孩是莉安的小孩,他无法怪她想要查出并照顾她的外甥女。
  想到未来愉快的工作,他微笑起来。茱莉从未享受过男人的追求。他要追求她,赢得她,然后有一天他会把莉安和她的孩子的故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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