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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凤摔倒之后，从床上爬起，揉揉后腰。她想，是电灯坏了，过一会就好的。她又习惯地从前额沿着耳根向后脑捋捋头发。 “妈呀！救命啊！船沉了———” “快跑哇！船爆炸啦！船上有炸弹啊！” “狗子，快跑，往船顶跑。不是，这边……” “铁门关死了，跑不出去了。” “完了，妈呀！” “啪”、“啪”、“哐”、“哗啦”、“扑通”…… 统舱外已经炸开了锅，就像人们在烧红的火炉中，倒进一桶大粒盐，噼噼啪啪地炸开了。 “他爹！统舱进水了。”几乎和外面的喊叫声同时，不知是谁在统舱里也喊了一声。 顿时，三等统舱里一阵大乱。就像一群趴在一头死牛身上的绿豆蝇，突然有人上前狠抽一鞭，“嗡”地一声，一齐逃散，乘客们一齐拥向舱门。 孙秀凤也跟着人群奔了过去。她刚一抬腿，啪嚓一声跌倒在地。不知是谁把她的小鞋踩掉了，她趴进水里。 此时，舱门口已经堆满了人。人们挤在门前，谁也出不去，偶有出去的，向前一抢身，由于用力过猛，也唉呀一声，摔倒在地，被后来冲出的人踩在脚下，即使侥幸逃出来的人，到了铁门前，也是死路一条。 孙秀凤从水里爬出来，以为自己没有办法了，又回到原来的床上。 此时，她想起了家里的孩子们。他们还小，今后的生活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家里人知不知道呢？孙秀凤眼前浮现出自己死后的情景，孩子们趴在她身上嚎啕大哭。 “妈妈！” 孙秀凤一惊，从幻觉中猛醒过来。她抬头一看，在前面的气窗上，有一个人正在大叫。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只听那人继续在喊：“妈妈，快出来！” 孙秀凤也顾不得再多想，见有人叫妈妈，她也不管是谁，拼命朝气窗口下跑去。可是，窗口有两米多高，若想爬上去，必须下边有人帮她往上举然后上边还得有人接住，上下两人合力，才能把人推拉上去。一个人或两个人，如果没有特殊本领，根本无法逃出气窗。孙秀凤张开双手，向上够了两下没够着。上边的人也用力向下探着一只长手，想抓住底下的她，可是，他扒了两扒，也没够着。两个人距离还差大半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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