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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祖岳已经满头是血，从混乱的底舱拼命地爬上了三层甲板。他一斜身，伸手抓住舱板上一颗凸起的铆钉。他刚一挺身，突然脚一滑，全身悬在了船边。他死命攥住铆钉，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滴在他的脸上。周祖岳稍稍放松一下身体，然后用左手扒住船舷横栏，右脚提起，脚尖钩住船栏，身体顺势向上一悠，左脚跟上，啪嚓一下，摔进了甲板通道上。他用手抹一把脸，拱起身，连滚带爬地继续向船头跑去。 如果说，刚才孙秀凤的逃生带有偶然性；那么，周祖岳能够幸存简直让人不可思议，颇具神秘色彩。下面就是根据周祖岳的回忆，描述了他逃生的过程。 周祖岳当年25岁，住在“江亚轮”五等统舱的服务生房间。上船时，他没买到船票，就直接上船来了。在船上他遇见一位同乡，是五等统舱的服务生。由于两人平日里关系很好，常常相互往来，而且周祖岳经常请他到家里来吃饭。所以，一见面，服务生就对周祖岳特别的热情，问明情况之后，服务生便把周祖岳领到自己的房间，安排住下。服务生的房间不很大，共有六个铺位，分上下两层，位于船头左侧最底层。在床头前，立有一横架，摆放着服务生的洗刷用具之类东西。周祖岳放下行李，服务生接住，抬脚把它扔到一个高铺上。 “那是我的床位，你住那里好了。” 周祖岳把两个小包裹也顺手扔了上去。这个床铺挨着里侧舱板。服务生掸了掸青蓝制服，和周祖岳聊了几句，最后说：“船上人多，忙得很。我先去啦，吃饭时叫你。” “好好，你去忙吧！”服务生拉开门走了。 周祖岳关好门，走到床铺边，撩起棉布长袍，侧身坐在底铺床上。他觉得有点累，想歪身躺下。这时，舱门被推开，进来几个人，有两个穿蓝布制服的，一胖一瘦。周祖岳不认识他们，他想，可能是服务生。另外两个提着包裹，像是乘客。 “呀，你来啦！”胖服务生像是老熟人似地同周祖岳打招呼。 “来啦，你坐吧！”周祖岳急忙起身，让出底铺。 乘客看了周祖岳一眼，没坐，也没说话。胖服务生上前笑嘻嘻地把他们拉到另外几个床位上。瘦服务生跟在后面。周祖岳猜想，那两个乘客大概也是没票上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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