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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八，你领着他们坐下。伙房那有人叫我，过一会我再来。”胖服务生对瘦的说。 瘦的点一下头，也不说话。胖服务生像得到什么宝贝似的，笑嘻嘻出去了。出去前还看了周祖岳一眼，像是认识周祖岳的样子。可周祖岳却确实不认识他。 周祖岳又坐到底铺上，提起脚，想脱鞋上高铺休息。 “呜———”“江亚轮”隐约传出一声长鸣。船大概过吴淞口了，周祖岳想。房间里几乎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轮机有节奏的嘟嘟嘟声。周祖岳扭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发现他们都已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铺，表情也不像来时那样呆板了，而且上床的动作很敏捷。周祖岳回过头，脱掉一只鞋子，再脱第二只时，突然房门被推开，服务生走了进来。 “老周，来，去吃饭吧。” “好哇，我去吃。”说着，周祖岳穿上刚才脱掉的鞋子，站起身，跟服务生走了。 出了舱门，向右拐，是通往房舱和台格甲板的一条甬道。在甬道的通口，有一道防水铁门，也是隔绝底舱和上舱的屏障。如果铁门关上，下等舱的乘客，便只能在自己的范围内活动，休想也无法爬到上等舱去走动。 周祖岳跟着服务生走进餐厅。这间餐厅很特别，它不是“江亚轮”上的特等大餐厅，里间很小，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吃饭；四条长凳摆在一张方桌四周，桌上排满了各式各样的丰盛饭菜。服务生领着周祖岳坐在靠近舱窗的一条长凳上，挑选了两份饭菜，互相推让一下，低头便吃。 周祖岳吃完饭，回到服务生的房间。他休息一会，准备上床睡觉。这时，房间里又回来了五六个人。他们乒乒乓乓，嘁嘁喳喳一阵骚乱之后，各自躺到床上。有的闭着眼，似睡非睡，像是在想什么心事；有的双腿一伸，两脚一夹，把棉被架起，抬手抓住被角，又复一蹬脚，散开被子，盖在身上，然后，睁眼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有的两个挤在一张床上，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在斗嘴逗乐。 周祖岳脱下棉袍，贴着里面舱板，顺手竖放在床边。他扯开被子，仰身躺下。 “哎哟！”周祖岳猛叫一声伸手反摸，后背下有一个又凉又圆又硬的东西硌了他一下，他没摸出来。他翻转身子，左肘拄着床垫，右手向左腋下摸去，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半青半黄的桔子。 “谁的桔子？！”他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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