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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飞、秦邦宪、邓发等同志，为了将重庆谈判的情况及时、详细地向党中央汇报，飞回延安。同机的还有老教育家黄齐生爷孙俩、新四军军长叶挺夫妇和他们的小儿子及女儿扬眉。 1946年4月8日，这架满载着中共要人的飞机撞在晋绥境内的黑茶山上。美制的铝合金飞机被撞成了一堆废片，飞机上的人无一生还，他们粉身碎骨，惨不忍睹。派去救援的苏联医生阿洛夫带着警卫人员，骑着马，沿着出事的黑茶山间寻找，收集了部分尸骨和尸体的碎片。通过科学的检验，他将每人的遗骸归成一堆，用延安糊窗户用的麻纸，一包一包地包好，再分别放在担架上，覆盖着党旗，送往延安机场。 19日清晨，追悼会在延安机场举行，延安人民都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和哀悼之中。一座用土白布、白纸和松枝扎成的灵堂，在机场旁边显得格外肃穆、庄严。灵堂上的横幅是毛泽东主席题写的“虽死犹荣”。据说毛主席听到这一不幸的消息后，已是悲痛万分；为了爱护他的身体，中央决定不让他参加追悼会，他也只好照办了。 在临时搭的木架灵堂上安放着王若飞等同志的棺木。哀乐声中，将一包包遗骨分别放入棺木里。这就是王若飞、秦邦宪、邓发、叶挺、黄齐生几位英烈的遗骸啊！在灵台上守灵的有刘少奇等几位中央领导人和烈士家属。 哀乐的指挥者是著名作曲家贺绿汀，唱挽歌的是我们延安中学的学生。当时我才十四五岁，还是中央管弦乐队的一名队员呢！我们就地坐在黄土地上，是会场台下的最前面一排。灵堂里的活动我看得一清二楚。我们以十分沉痛的心情唱着挽歌： 含着悲痛的眼泪，唱着人民的挽歌，为了人民的幸福，您们付出了生命！ 安息吧！人民的英雄！ 您们永远活在人民的心里。 万恶的法西斯、反动派一定要消灭！ 和平、民主的三大决定一定要实现！ 我们一定继承您们的遗志，到处展开新民主主义的斗争，在毛泽东的旗帜下奋勇前进！ 安息吧！人民的英雄！ 您们永远活在人民心里。 接着是领导人致悼词，秦邦宪同志的遗孀代表同机遇难的10多位同志的家属讲了话。葬礼在离会场不远的机场的另一端举行，那里挖好了十几个土坑。当下土埋葬时，首长先铲了几锹土。这时，叶挺同志的女儿叶剑眉痛不欲生地扑向土坑，她见黄土盖上了亲人，诀别就在眼前，一声撕人心肺的哭喊使在场的每个人落下泪来。这次事件中她一家遇难的就有四位，刚刚出狱的双亲，与父母同住监狱的小弟弟叶阿九和急于想早日见到亲人的妹妹扬眉。剑眉姑娘是从急于见到父母的渴望和欢乐中一下子跌入这巨大悲痛的深渊，小小的年纪，她怎么能承受得住呢？ 叶扬眉在她和父母同机遇难前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 在延安杨家岭礼堂里，大人们在跳舞，我们这些孩子在一起玩耍，在木板地上“滑冰”。听说爸爸、妈妈和小弟都已出狱，要来延安见毛主席，扬眉按捺不住渴望与家人团聚的喜悦和急切的心情，连康克清妈妈的劝阻都不听了。康妈妈说：“你很快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别去啦！”她手持1尺多长的手电（在延安还是稀有之物）时开、时闭；一会暗、一会明；嘴里嚷着：“我要去！我要去接嘛！”不管谁怎么说、怎么劝，都无济于事，非去不可。谁知，这么不幸啊！父母弟弟连同扬眉本人及16岁即是共产党人的小保姆五人竟全部遇难，这怎不叫生着的剑眉悲痛欲绝呢？ 1946年6月底，我离开延安去东北，路经黑茶山时，我和大姐几个人特地去看了那架飞机的残骸，是在一间不太大的房子里堆满着的铝合金废片。据说，那天是因为雾气浓重才撞在石山上。而且知道起飞时天气就不太好，那为什么还要起飞呢？为什么这么多中国共产党领导人乘坐的飞机没有采取安全的防范措施呢？幸而周恩来副主席因飞机太挤，包位有限，没有乘坐，否则损失就更大了。美国死了4名驾驶员，埋在同一地方有十字架的坟墓里。 我们中国共产党的损失太大了，无法弥补。全延安、全边区的人民都在深切地哀掉，两周内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当时我想，我们就苦于没有自制的飞机，没有自己的驾驶员。我的悲痛、疑惑和仇恨久久难以平息。一枚镶有遇难英烈照片和毛主席题词“虽死犹荣”的小小纪念章，40多年来一直珍藏在我的身边。 （金茂年整理） （作者简介在《难忘的青少年时代》一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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