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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霁突然死亡的消息，很快被传了出来。一个女人之死，一个文静、有才华、医学界的精神病学专家之死，一个离婚多年、独居的美丽妇女之死，一个被医院党委找去谈话、公安局要调查有关情况，还未谈就跑回家去了此终生的名女人之死，被人议论、猜想，添枝加叶，传得扑朔迷离，蒙上了神秘色彩；成了版本不同，各具特色，听者和讲者都为之津津乐道的生动的故事。 对于杨立山来讲，如一声晴天霹雳，炸得他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吃惊之余，又多了些兴奋。兴奋之余，又来了疑惑。市刑警支队和人民路派出所的直接参与，中间却抛开了他的太平分局，这使杨立山大为光火，坐立不安。 更重要的是，他最担心最害伯的是欧阳霁是否留下证明死因的线索和证据。如果被祝武他们捉住把柄，穷追下去，那就意味着他暴露了。结果如何？杨立山比谁都清楚。 于是，他去找毕文，他要在沉下水面的最后一刻，捉住点什么，哪怕是一棵稻草…… 杨立山下班后，匆匆吃了一口饭，便向毕文家走去。冬天日短，才6点多钟，天已经黑了。天阴沉沉的，还骤起小北风，干冷干冷。 他换了便衣，把头缩在大衣领里，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来到毕文家里，毕文把他让进客厅，将电视声音关小点。毕文也正为欧阳霁的事恼火。 杨立山抱怨说：“欧阳霁死亡的案子应当有我介人嘛，我放的几个无责任能力的犯人都是经她认定的，我得掌握点情况呀！”他心里一阵发虚。 “这我知道，可这是李大欣的决定，连我也不能介人呀。你挺聪明个人，这是什么信号你觉不出味儿来吗？毕文点拨道。 “信号又怎么样？我是按科学办事，并层层有手续。有什么疑去问欧阳雯好了！”杨立山有点理直气壮。 “你是拿死人对付活人呀！没那么简单吧。”毕文毕竟老谋深算。 “那没办法，谁见我同她有什么私弊了？”杨立山挺狡猾。毕文一听这话音，心想，这杨立山到关键时候很会洗刷自己，你别把我一齐洗掉。他便把闪闪发光的眼镜一扶，目光很严厉，公事公办道： “杨立山，我可是一直十分相信你的，你向我上报什么我批你什么，我批的精神病患者，你可没向我说是有责任能力的犯人。嗯？是吧？”毕文既搞干净了自己，又给杨立山暗示，你自己承担风险吧。 杨立山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毕文见杨立山张不开嘴，便进一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家常年穿这身绿装，谁都有亲戚朋友，共产党员也不是六亲不认的嘛，一般地办点人情案，可以说我是持宽容态度的。不出大格的事儿我也做过嘛，但是一定要适度。我估计在吴天宝认定为精神病患者这件事上，你办得出格了。你若是向我透露出这种意思，我会坚决制止你的！” 杨立山又是一愣，他略略思忖，也明白了，心想，这位毕局长可非凡人，惹不得： “毕局长，你的意思是……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问题，我绝不能拐带毕局长……” 毕文心里略微托了底，情绪放松些，叹口气：“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并且欧阳霁已经自杀了，还会有人来认定你同吴天宝有什么关系嘛，你也有嘴为自己辩白嘛，我依然是副局长嘛！”他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杨立山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站起来。 “要沉着，经我提拔的是你们一批人呢，大家都会互相爱护。”他又为杨立山打气。 “我知道。你休息吧，毕局长。” “唉，也没有多少觉了。” 杨立山更是极度真诚地叮嘱：“老局长，这时候你可更要保重呀！”那表情，快要流出眼泪。 毕文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送走了杨立山。 市委会议室，常委们围在会议桌前，专题研究关于公安局体制改革问题，有关同志列席会议。 市委佟书记，年近60岁了，但是体格好，说话嗓音洪亮，多咱都留寸头，只是鬓角见了白。他说：“李大欣同志，市委赞赏你和公安局党委锐意改革的胆识。你刚刚介绍的外省某些已经进行的公安改革经验，对我们也有启发，我已经知道你有一揽子计划了，趁这机会端出来，让市委常委和市政府领导们品味品味。” 李大欣说：“好。我们党委拟定的改革原则是积极、大胆、慎重、稳妥。” 佟书记伸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八个字？” 李大欣点头：“对八个字！在这八字原则下，与以往某些改革不同的是‘自上而下，以上带下’，也就是说迎接改革，领导要首当其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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